正是來傳達李二陛下賞賜的龐德公公。  龐德公公說起來和大祖父徐文遠還是老相識,在前隋朝的時候就有幾麵之緣。  大祖父將龐德公公迎進了茅草屋,“寒舍簡陋,公公不要介意。”  徐家村在十裏八鄉是出了名的窮,大祖父徐長遠說的寒舍可不是謙虛,那是真的簡陋。  不過現在他們的油賣得越來越好,雖然窮卻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精神麵貌還是不錯的。  龐德公公看了一眼茅草屋,也有些歎息,徐文遠要不是……恐怕已經在朝堂之上位列三公九卿,何至於過得如此寒酸。  大祖父徐文遠心裏有些疑惑,麵前這位如今可是李二身邊最信任的近侍,今天怎麽來他們徐家村了?  龐德公公客氣的寒暄了幾句,就說道,“我這次來是替陛下傳旨的,先將你們家長生叫來吧,我也替陛下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能得太子親眼有加,能被房相讚不絕口。”  現在整個長安城都知道,有個叫徐長生的徐家子是太子結交的好友,是房相口中視金錢如糞土的讀書人楷模。  大祖父聽得一愣一愣,長生?太子?房相?  怎麽想也挨不著邊啊,長生才……四歲!  徐文遠說道,“公公來得不巧,長生剛和他的一群族叔上山去了。”  龐德一愣,“這天氣上山?”  徐文遠笑而不答,長生說去取什麽重要的東西,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所以也無從答起。  龐德公公看了看天氣,從這裏返迴長安需要的時間可不短,但不是有多遠,而是路實在不好走,說道,“那隻能讓先生代為接旨了。”  龐德公公拿出聖旨宣讀了起來。  前麵徐文遠還聽得明白,徐家村進獻生豆芽之法有功,免去所有農稅和商稅。  大唐重農輕商,農稅還好說,商稅可不低,如今徐家村開始賣豆油,沒了商稅的確是一大喜事。  隻是後麵的內容就聽得有點稀裏糊塗了。  長生為朝廷排憂解難,才華橫溢,許其入國子監學習,添為貢生?  一位四歲的國子監貢生?  李二怕不是要被那些諫官諫得頭破血流!  古有甘羅十二歲為相,這位怕是想效仿,傳出一段佳話,徐文遠不由得腹黑的想,還真是好麵子啊。  龐德公公還在繼續,“許徐家子徐長生殊榮,以平民之身,隨時殿前見君之特權……”  徐文遠沉默了,殿前見君,好大的殊榮。  對於普通人來說,唯一殿前見君的機會隻有通過科舉,高中三甲的時候。  金榜題名,殿前見君,是天下讀書人莫大的榮寵。  長生這是還沒有參加科舉,就被認定為有狀元之才了嗎?可長生才四歲,李二的這道聖旨是怎麽通過吏部核實的?  這其中的事情其實還真有點不足為人道,有太子和房相的交口相讚,那就是保證啊,吏部還跑去查戶口,不是打太子和房相的臉嗎?  這也是這道聖旨一路暢通來到徐家村的一個原因。  龐德公公說道,“陛下前不久還誇你教出了一個好孫女勒,如今在長安是可有名的才女。”  徐文遠:“……”  “陛下勵精圖治,每每以身作則……不瞞先生說,你我都是經曆過前後兩朝的老人了,這麽聖明的陛下,我還是第一次見……”  龐德公公這次來,還是有點怕徐文遠脾氣固執,因為以前的一些舊事,拒不接旨,那可就在打陛下的臉了。  徐文遠歎了一口氣,“我又何嚐不知,但有些事情總不能讓隻會歌功頌德之輩埋沒在曆史之中……”  龐德公公一驚,這是要拒……  徐文遠看了一眼龐德公公,他現在就一介山野村夫,李二卻派身邊的龐德公公前來,李二的意思他怎麽可能不知?  徐文遠沉默了,李二居然向他服軟了。  作為皇帝,李二的聖明和胸懷的確是前所未見,也難怪他以前那些老友都一一偏向了李二,導致這些年都羞愧的不敢和他來往。  李二的人格魅力,滿分!  徐文遠看向龐德公公,“放心,我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有什麽執拗的,事實如何自有後人評說,也不會因為我這把老骨頭,讓徐家後人跟著一起受累。”  龐德公公這才鬆了一口氣。  徐文遠接過聖旨,雖然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但想必應是長生折騰出來的,長生本來就不能以常理來判斷,他從來還沒見這麽靈秀慧根的孩子。  龐德公公離開的時候,還一愣一愣的,因為他手上提了兩桶竹筒油。  這是慣例,得給傳旨的公公喜錢。  做到他這位置,已經不圖這個了,最多也就是個意思。  龐德公公提著竹筒油一笑,“看似落魄的徐家村,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啊。”  ……  徐長生迴來的時候,引來了好多人圍觀。  “那是野豬吧,得有兩百斤,好些人圍獵也未必抓得住,他們怎麽獵到的?”  “還有那個抬著箱子是什麽?感覺有些奇怪……”  長柏哥兒眼睛一閃一閃,興奮得不得了,還好他這次很著長生上山了,不然怎麽可能遇到這麽有趣的事情。  “刷”地跑向一群小朋友,耀武揚威去了,“知道那野豬嗎?那是長生種在雪地裏長這麽大的,我們當時……”  周圍的小朋友發出驚唿,一臉興奮,連旁邊的大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長柏哥兒就差鼻孔朝天了,繼續道,“看見那個古怪的箱子了嗎?知道孫悟空的金箍棒不?那可是和金箍棒一樣的仙家寶貝,也隻有小仙人才有……”  “哇!”  小孩子的驚叫聲一片。  長柏哥兒還在得瑟,突然感覺後背有些涼,轉過頭,然後撒腿就跑……  隻見後麵,徐長生抱著一根比他大腿還粗的木頭棒子。  徐長生黑著臉,他剛讓族叔將皮箱子抬進他屋裏,一出來就聽到長柏哥兒在吹牛,這個偽科學的鄉下小子,簡直妖言惑眾,看他不好好收拾一番。  四十米的大砍刀沒有,但比大腿粗的木頭棒子還能找到的。  “妖孽,哪裏逃!”  徐長生抱著棒子就追。  小胳膊小腿的,搞笑得很,周圍的人看了一眼,相視一笑  長柏哥兒大一些,麻溜的就跑得不見影了。  徐長生追得有些氣喘,見追不到人,氣憤地將棒子扔地上,然後狠狠地瞪向身後一群看熱鬧的孩子,“以後誰還敢提什麽仙術,看俺不揍死他。”  徐長生最終也沒找到長柏哥兒,不知道躲哪去了,倒是他被大祖父徐文遠找了去。  徐長生看著眼前的大祖父,有點懵,“大祖父,你剛才說啥?我幫助朝廷排憂解難?”  特麽,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徐文遠也是一愣,他本來就是叫徐長生過來了解情況的,結果一問三不知。  徐長生眼睛滴溜溜的轉,“大祖父,他們該不會是找錯地兒了吧?不是還有很多其他地方的徐家?”  徐文遠嘴角一抽,這事兒也能弄錯?那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再說,這封賞是和進獻生豆芽之法一起的,怎麽也錯不了。  徐文遠說道,“開了春國子監就會開學,到時候你就去國子監學習吧,一切事物我會替你準備好。”  說到這,徐文遠又忍不住扯了扯胡子,一個四歲孩子去國子監當貢生?聽說還是國子監祭酒孔穎達請旨,陛下親口答應的,居然還沒人反對。  現在的朝堂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徐文遠搖搖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至於殿前見君,就當成是殊榮吧,僅僅是一個殊榮而已,徐文遠也沒當真。  不過,他不知道,徐長生當真了啊。  眼睛一閃一閃的,也就是說他不僅要去那啥國子監讀書,還能隨時去看看皇帝?  去國子監讀書他不感興趣,但古代的皇帝長什麽樣,他倒是頗有興趣。  徐長生從大祖父那出來,天色已經晚了,跑迴自己的茅草屋。  冷風從縫隙裏麵吹進來唿唿的。  “真窮啊,四麵都漏風,難怪徐家村那些孩子手上腳上耳朵都是凍瘡。”  徐長生看向趴在中間的大老虎,心道,還好他有大白,不然住這漏風的茅草屋裏,也得和那些孩子一樣,長滿凍瘡。  想想都可怕,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徐長生有些皺眉,“冬天還能躲大白皮毛下麵,開春了立夏了又怎麽辦?這麽多縫隙,肯定有蚊蟲爬進來咬人,說不定還有……蛇。”  想到這,他臉都白了,他最怕軟綿綿的東西了。  這裏是山村,又靠近大山,肯定有蛇的,隻是現在是冬天,還在冬眠而已。  不行不行,這樣子不行,要是他的茅草屋真爬進來蛇……  徐長生哆嗦得更厲害了。  眼睛滴溜溜一轉,“大祖父賣油應該賺了不少錢吧,讓他出錢幫我修一棟好點的房子?”  這樣似乎有點不好,因為賣油的錢是全村的,不好給他一個人修好房子,別人還住茅草屋。  “要不……我去忽悠大祖父,給徐家村來個大改造?就從給全村的人修房子開始……至於錢肯定不夠的問題,先慢慢一棟一棟的修吧。”  徐長生看向屋內角落的那個大皮箱子,“正好我種點花花草草用來改善徐家村的環境。”  “就這麽幹,那麽首先我得有一幅大祖父拒絕不了的徐家村未來建設立體效果圖……”  嘎嘎,房地產公司就是這麽幹的,房子還沒修,效果圖就畫得又漂亮又好看,讓人充滿了暢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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