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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連綿不絕的高山好似一幢巨大的圍牆。


    在山巒包圍中正好有一個小小的村莊。


    “小碗,該起來吃飯了。”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一身粗麻布衣服的中年婦女正在大鍋前盛出一碗稀薄的米粥,對內屋喊道。


    內屋中一個身形壯實的少年一把掀開有些發黴破敗的棉被警惕的打量了四周,在發現周圍都是黃土壘成的牆壁之後,不由的苦笑一聲:“整整十年了!”


    他又做噩夢了,依舊是那個被人圍攻之後慘烈兵解的夢,夢裏有法寶,有飛來飛去的仙人,更有一本掀起腥風血雨的無名仙決。


    如今整整十年過去,他都快要忘掉夢裏的東西了。


    環顧空無一物隻剩一張破床的內屋,顯然這家人家境不好,果然兵解轉世有著很大的缺陷,不能選擇出身和身體資質,這環境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要不然他也不會錯過了最佳的修煉年紀,一直呆在著山窩裏。


    兵解轉世後的父母是張家嶴村的普通農戶,在他上麵還有個姐姐叫張瑩,雖然不富裕卻待他很好,日子過的很清苦卻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因為他是兒子,所以在出生時他老爹用一塊臘肉讓村子裏的老秀才給取了個名字叫做張墨。


    從張墨一出生之後直到八歲前張墨一直都渾渾噩噩,這是因為兵解時傷了神魂的緣故,直到八歲後他才神魂穩定恢複了兵解前的記憶,而這時張墨也悲哀的發現這具身體雖然粗壯卻資質極低,若不是再次轉世有可能神識消散記憶全失,他都有種衝動舍棄這具看似健壯的軀體了。


    畢竟修仙最講究靈根,若是資質過低,必然會影響到實力的進階。


    當然這具身體並非一無是處,除去超越常人的體力之外,張墨的神識也比尋常人更加的強一些。


    不過雖然一家四口溫馨異常,張墨這時卻已經起了離開的心思,畢竟修仙大道可是人人向往,長生不死更是有著致命的**。


    今年十歲的張墨已經長得比同齡人高大得多,尋常修仙門派都會在小孩子八歲時開始挑選弟子,而他已經十歲,超過這個歲數兩歲了。


    若是再不拜入門派開始修煉,恐怕大道成空,到最後隻能遺憾的投入輪迴靈識消散了。


    張父咳嗽了一聲隨即起身,不過他先把旱煙頭內的煙灰磕掉,同時從煙袋裏小心的揪出一把煙絲摁進煙頭內,隨即走到火灶旁邊用炭灰點燃,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在吐出一口煙霧之後張父便露出一張黝黑的臉龐說道:“鶯鶯的年紀也大了,該給她說個好人家了,我看小碗這兩天有些迷迷糊糊,莫不是生病了?”


    張母聞到煙味皺眉喝道:“少抽點煙,你的身體就是被這煙給弄壞的!瑩瑩要嫁人,我們還得備一份嫁妝,莫要給他人說道才是。小碗應該沒事,我看他前幾天還在村外麵轉悠到很晚才迴來呢。”


    張墨的小名叫小碗,這是農村人最喜歡做的事情,給小孩取個不中聽的小名,這樣容易養活。


    “嗯,我看小碗年紀也不小了,要不我和村裏的老張頭說道一下,拜他為師傅學點木匠活,這樣以後也能有門手藝傍身,看老張頭給城裏的富貴人家做一套家具就能賺一大筆銀子迴來。”張父沉吟了一聲說道。“要是像我這樣在土裏刨食,一年也掙不了幾個錢。”


    這時候男子十歲學手藝,十四歲就娶妻生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農家孩子莫不以學一門能討生活的手藝為傲,這樣他們就能脫離這種麵朝黃土的苦日子,過上老張頭那樣手裏有閑錢,家裏有良田,富農般舒適的生活。


    張母沉默了一會兒,粗大的手掌在圍裙上擦了一下說道:“可是跟著老張頭學手藝不但要銀子還要給他白幹活三年,這樣家裏吃的消麽?”


    張父沉吟了一聲說道:“我去給別人打打短工,再種點瓜果蔬菜去賣賣,應該能撐過去。”


    張父說完之後,兩人陷入了沉默,替別人打短工可不是那麽好做的,那些活計都很累,如果再迴來種田,以張父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


    “爹爹,要不我嫁給張富貴,那樣弟弟就有錢去跟老張頭學手藝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同樣的粗布衣裳,隻不過略微新一點,一個容貌普通的少女咬牙說道。


    這少女正是張墨的姐姐張瑩,她的年紀比張墨大兩歲,今年正好十二歲,雖然長相普通,可是卻十分的耐看。


    “不行!”張父斷然拒絕道:“張富貴他老爹知道自己兒子是個傻子,所以才會不要嫁妝,而且還補貼五十兩銀子作為聘禮,瑩瑩你如果嫁過去這輩子就毀了!”


    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爹,娘!”一個略顯成熟的聲音響起,身形頗為健壯的張墨從內屋出來說道,“我打算出去闖闖,到時候一定會闖出一個名堂出來,讓兩老過上好日子!”


    “胡鬧!”張父臉色一沉訓斥道:“外麵世道那麽亂,你一個小孩家家出去幹什麽?老實在村裏呆著,明天我就帶你去老張頭那裏拜師學藝!”


    原本沒有下決心的張父因為張墨的一句話就把事情給敲定了,原本還想說話的張墨被張母拉到一旁塞了一碗稀粥之後便將他推到屋外去了。


    哎,看來隻能偷偷溜走了,到時候還得迴來一趟。張墨蹲在黃泥牆角喝著稀粥心中暗道。


    雖說這一世的父母對他極好,可是心有大道的張墨又怎能讓自己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修仙路雖然危機重重,可是收獲也是不可比擬的,不但能延長壽命還能擁有各種不可思議的神通。


    夜晚降臨,張家嶴村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這無趣的小村莊根本就沒有什麽夜生活,天一黑,為了省錢的各家各戶便將燈油中的那根燈芯給掐滅,然後不管不顧的鑽進被窩裏蒙頭睡覺,要麽做著最原始的‘運動’來發泄夜晚的無聊。


    明月從烏雲中鑽出來,照在張家嶴村的地麵上,雪白透亮。


    一個身形壯實的少年穿著粗布麻衣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向村外,夜晚的寒風吹來,一抹帶著微微鹹味的液體從少年的臉頰吹落,在空氣中散開。


    這少年正是趁著家人都睡了之後留書離開的張墨。


    在張家嶴村口停留了一刻之後,張墨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數日後,在一處雲霧繚繞的山峰下,一身粗布麻衣的張墨正站在山腳下凝視著山頂。


    在恢複了記憶的這兩年內,張墨不斷的做準備,不但選好了自己要拜入的門派,更是暗中修煉前世得來的無名功法。


    所以這個時候張墨已經有煉氣一層的實力,當然資源匱乏的他若不是依靠無名功法,恐怕還不能有此成就。


    一想起這無名功法,張墨就有些失神,當年他無意中得到的天外來物,也因此落得個兵解轉世的下場。


    雲霧內,兩名身穿青色長袍,袍子上繡有一把玄玉小劍的年輕人正在一起聊天。


    “這次選進來的弟子資質怎麽樣,師兄?”


    “還能怎麽樣,關係戶太多了,湯師叔一手遮天弄了五六個名額過去……。”


    “你怎麽知道的師兄?”


    “嘿,我怎麽知道,你還不知道吧,咱萬劍門的新晉弟子錄入是馬師弟負責的,而前幾日馬師弟和我一起閑聊的時候說的。”


    “哎,這不是我等所能議論的,我們還是好好的看守山門吧。”


    兩人聊了一會兒之後,頓時有些鬱悶,門中師叔利用職權放出名額導致近年來進入萬劍門的弟子資質降低許多,同時也影響到萬劍門的實力,隻是他們兩個人微言輕,自然也無可奈何。


    “咦,有人從外麵進來了!”


    其中一人忽然有些驚訝出聲說道,隨後兩人便看見一名頗為健壯的少年從容不迫的從外麵走進迷霧。


    每一個修仙門派都會在自己的門派外圍附近設下一些**陣,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凡人發現他們門派所在,從而打擾到門派的清修。


    而這**陣在民間有一個令人膽寒的叫法‘鬼打牆’,一個能令人不停在原地打轉的陣法。


    不過每一個門派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能闖過**陣的人都有機會獲得進入門派資格,隻要再通過門派的測試即可。


    修仙之人講究緣分,既然能觸碰到迷陣而又闖進來的人大都是有靈根和仙緣的,所以他們認為應該給這些人一個機會,隻是近年來已經很少有那麽年輕的人闖進迷陣了。


    往常闖入**陣的大都是一些獵戶和上山砍柴的農夫之類的,偶爾有些江湖人士也會誤入其中,不過這些人通常因為年齡過大,大都過不了門派中的年齡要求,除非闖入的人本身靈根天賦驚人,這樣也許能讓門派破例收其為徒。


    兩名萬劍門的弟子正說話間,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恰巧從後麵的山門上走下來,這人一眼就看到了想要走進**陣的張墨,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寒芒。


    這小子若是進了**陣,定然會被收入門下,隻是那樣一來我推薦上去的弟子就要減下一個了。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思量一番之後,立即上前一步手中捏了一個法決直接激射出一道青色劍芒刺入前方的一麵黑色小旗上。


    “啊,湯師叔你做什麽,竟然打開了**陣裏的‘惡鬼纏身’!?”其中一名守山弟子一看到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出手之後頓時驚聲尖叫道。


    這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名叫湯輝,專門負責收錄弟子,不過此人極其喜歡錢財向來都是以收受賄賂而保舉有錢人家的子弟出名,門中的一些人早就對他不滿,隻是礙於他的後台才沒有發難而已。


    一般的**陣是不具有殺傷力的最多是困敵之用,當然既然是陣法,必然也有殺招,這‘惡鬼纏身’就是這裏麵的殺招,一旦啟動便能幻化出一隻隻惡鬼出來將困在陣中之人活生生嚇死。


    湯輝沒好氣的訓斥道:“叫什麽叫!此子若是能闖過這陣,我就擔保他進入萬劍門不用再測試了!”


    這小子不過十多歲的模樣,等會不是被嚇死也是被嚇瘋掉了,那時候我也不算食言,畢竟他自己不爭氣又能怪得了誰?湯輝神色陰狠的想道。


    兩名守山弟子隻能以無比同情的眼光看著已經進入**陣的張墨了,畢竟一個普通人想要闖過開啟了‘惡鬼纏身’**陣的概率低的可以忽略不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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