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惡狼個個不好惹/我欲靜而子不休 作者:玄樓重霄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小鳥兒,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麽?”指尖順著心口向上描摹,繼而頓在唇畔之上:“便是這張口是心非的嘴!”目光略略一沉:“六哥為什麽會死!想威脅我就給出足夠的理由!反正今日也夠掃興的了,不在乎你一個!” 46錯認 岸堤垂柳依依,天銘泱再次坐下,抬手要拉翎鳶,卻是被他生硬躲開。 “不累麽?”挑起眉,天銘泱拍拍身邊的碧草:“坐下說!” 翎鳶脊背挺得筆直依舊一副清高模樣,天銘泱輕哼一聲,扯下外袍,忽的一下鋪曳在草地上:“能坐了吧!尊貴的太子殿下!”說著,不容分說地一拽,翎鳶一個不察,跌坐在衣袍之上,冷著臉瞪過來,便是對上天銘泱一臉輕笑。 翎鳶便是厭死天銘泱這副遊刃有餘的流氓相,他向來是自詡清冷的,卻每每被這人撩動起不耐與煩躁,翎鳶著實是煩死了天銘泱這個人,卻也因為利益和他綁在一起,躲也無處躲。 “不是威脅我麽!不想說了,那——要不要喝口酒?”天銘泱一臉無所謂,酒壺在翎鳶麵前晃晃。 酒氣刺鼻,翎鳶皺皺眉,別過臉去,冷下聲音:“六皇子被二皇子下了藥,想必一切早在二皇子掌控之中。” 轉過臉,終於對上天銘泱提起一絲興致的眼神,後者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三軍齊發,皇帝送行那日,敬酒之時,遞酒的下人,是二皇子的人,我被擄走時,見過此人。正是這個人,在六皇子的酒裏下了毒。”翎鳶頓了頓,似在確認天銘泱的興趣,繼而沉聲道:“這種毒,是蠱,養殖毒蟲的巫蠱可以通過蠱蟲控製中毒之人。殿下覺得,六皇子還有返還的餘地麽?” “別賣關子,你知道我接著要問什麽!”對上翎鳶的視線,天銘泱深深鉤唇。 翎鳶冷冷白了天銘泱一眼,繼續道:“的確,我知道這種毒。因為,二皇子曾要我把這種毒,下給你——”伸手入懷,翎鳶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天銘泱。 天銘泱中毒,被他人操控,自己便是少了一分保障。 當初去見二皇子,便是為了得到雙方相互鉗製的局麵。這樣,作為彼此牽製對方的工具,自己的存在才有價值,他才能順利活下去。 因此,他還不至於糊塗到毒害天銘泱這個靠山。 既然不下毒,自然就要把事情和盤托出。免得被天銘泱發現了什麽,自己反而說不清楚。 天銘泱接過瓷瓶,饒有興致地打開,裏麵盡是緋紅色的粉末,這時,翎鳶再次開口:“這種藥沫很特殊,加之我當時刻意注意了那個下人,他下毒的過程,即便隱蔽,也還是耐不住有心人的窺伺。” “你看到了啊……我還以為——是小鳥兒替二哥出的這個好主意呢!”眼睛微眯,天銘泱似乎要確認對方表情一般,湊得極近,眼角帶出一抹狡猾的笑意:“犧牲一個六哥,我便作為朝中最後的皇子,被送去涼城守城——距離睦南近了,睦南的利益也掌控在手,也還是有很多好事可做。畢竟天澤處於優勢,睦南隻是弱者,隻要我能喝出去自己危險,甜頭便是源源不絕的!小鳥兒,我怎麽看,這件事都是對你大大有利呢!” “殿下,你想太多了。”冷眼看著天銘泱,翎鳶鎮定道。 沒錯,下藥給六皇子,的確是他翎鳶的主意。 當日,拿到蠱毒,翎鳶便是猶豫,下藥給天銘泱,著實是對自己不利。奈何二皇子那隻狐狸給自己下了上癮的詭藥,每月沒有那邊的供給,便是生不如死。 於是,在聽說六皇子被派去涼城時,翎鳶心生對策。 當日,他便找到二皇子,提議把這種藥下在六皇子身上。那樣一來,六皇子身處沙場,神智一旦被牽製,想讓他死,是很容易的事。到時候,大可推說六皇子是戰死。這樣,二皇子除去了競爭對手,還不用惹禍上身,合算得很。 這種蠱毒,如此霸道,能養出這樣的蠱蟲亦絕非易事。二皇子手裏,能有一個這樣老練的巫人已屬不易。況且,控製人的神誌這件事,不算小事,再加上六皇子概是個心智堅定之人。那巫人控製一個人想必便已應是竭盡全力,他不信,那人還有心思分出控製天銘泱。 果然,不出翎鳶所料。為天銘泱下毒的指令被二皇子授命暫緩,他一時之間也不必為這件事勞神了。 天銘泱的確聰明,猜出了自己的意圖,但也隻是猜而已,他沒必要承認,免得天銘泱從此對自己心生警惕。 “那——便是我想太多了吧!”天銘泱倒也沒較真,直接付之一笑。 翎鳶始終是他自己,不是他天銘泱的人。他們利益的出發點不同,甚至隨時可能轉化成矛盾。隻不過,在此刻,他們利益有了交集,暫且同路,互相利用罷了。 揣測,防備,暗地裏的小計謀,他翎鳶有不少,自己也不是示弱的。大抵是要達成互相牽製的目的。 所以說,一旦,兩個人之間什麽都清清楚楚了,便也真是到了該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目前來講,天銘泱不想放開翎鳶。 就算永遠也成不了朋友,能陪伴,也不是壞事。 抱著這樣的心情,老六的事,真相是什麽,也不必計較了。 反正,從目前來看,這隻小鳥兒傷還沒養好,翅膀還軟著,不會害他就是了。 “六哥我倒是不忍讓他死,我會設法讓父皇放我去涼城的,小鳥兒可放心了?”舒了口氣,天銘泱倚在樹幹上,再次提起了酒壺:“今日,我們可是來喝酒的,雜事說完了,便繼續吧!”兀自灌了一口,第三次遞向翎鳶,揚了揚下巴。 “怎麽也是成交了,你總要給我個麵子吧!” 說實在的,翎鳶當真不想給他這個麵子。隻是如今,共識剛剛達成,如成交一般,飲酒,便算個契約,這是規矩。 冷著臉接了酒壺,倒是還有幾分猶豫,眉頭擰了幾擰,翎鳶終是一仰頭,冽酒入喉。 隻不過,這酒液是淩空倒進嘴裏的,壺嘴倒是沒碰上嘴唇分毫。 “你這是……嫌我髒麽?”天銘泱倒是沒生氣,隻是饒有興趣地盯著翎鳶看,直把人盯得不耐煩了,別過頭,他又陰陽怪氣的加了一句:“嗬……親都親過了,小鳥兒你還有什麽好嫌棄的!” “天色已晚,殿下也該迴去了吧!”冷到心底的一句驅趕,翎鳶便是要起身,隻是手臂恰是被天銘泱按住,當即轉臉一個眼刀刺過去:“殿下——到底想要什麽呢!” “小鳥兒,你這話……” “既然已經揭穿了,又是締結盟約,殿下一直以來纏著我的目的,終於達到了,還不夠嗎!殿下又何必佯裝好人,做出一副朋友之勢,我們之間,從來不需要這麽親密的吧!你還想要什麽,且直接說了痛快,何必這般惺惺作態!” 翎鳶這一副厭煩至極的模樣終是讓天銘泱有所頓悟,他不是這副身體的本尊,但這副身體做過的事,卻還是要承擔。 曾經調戲激怒睦南太子的人是真正的天銘泱,如今禍根早就種下,又怎能讓翎鳶對自己不設防呢! 自己倒也是想得太好了,當真拿著熱臉去貼了人家的冷屁股還不自知!天銘泱自嘲地一笑,灌了一口酒,苦澀的感覺縈繞在懷,便是更覺得胸悶。 “我若說,我已不是那個七殿下,你可信?”視線拉長,暗淡的夜色似乎暈入心裏。 你可信? 嗬……誰又信呢? 曾經的天銘泱在他皇帝老子眼裏便就是個影子,但至少,他們還有著十六年的記憶。而自己又算得上什麽,以皇帝的睿智,能看不出自己的詭異,他刻意去忽略,是怕丟了兒子,還是丟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