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的脆響迴蕩在禦書房之中,天銘泱的側臉瞬間出現一道掌印。過猛的力道,讓他的身子劇烈地搖晃了一下。繼而,當啷一聲,天澋曜拇指上的玉扳指被甩出去——    落地,碎裂。    視線停滯在那滿是裂紋的玉扳指上,記憶裏某處忽而閃耀起來,那是曾經的天銘泱十歲的時候,費盡心機尋得的西域暖玉,送給皇帝作為壽辰之禮。當時天澋曜的訝異和驚喜現在還清晰地篆刻在記憶裏,就好像親身經曆一般……    傾卿如此費心送給父皇的東西,父皇定要好好珍藏起來!    嗬……    君無戲言,這句話真是笑死人了!    “說出這種混賬話,看來朕當真是不能太過驕縱你了!”天澋曜視線劃過地上的玉扳指,卻是沒有一絲停留,冷語不絕:“你要男寵,要多少朕賜你多少!但你也不要玩的太過火!府裏那些身份不明的寵妾,你若不肯處理,朕便幫你處理,皇室血脈,豈容你隨隨便便汙染!”    “父皇,兒臣寵愛的可是男人,怕是侮辱不了皇室血脈吧!”抬眸間,天銘泱眸子裏的冷意昭然:“而且,嚴格來說,兒臣也不算不上什麽皇室血脈!”    “混賬——”天澋曜當即怒喝一聲,狠手揮下來,天銘泱本就沒打算躲,直接被摜倒在地,手掌恰恰按在那扳指上,玉片在手心碾碎,悶響隨著片片碎玉紮入手心,消匿在血肉裏。而刺痛,卻沿著手掌,慢慢蔓延至全身。    “這話——朕不想聽到第二次!”天澋曜臉上好似攏了濃雲,渾身都因怒火而顫抖,猛地一揮袖子,喝道:“滾!現在就給朕滾出去——”    天銘泱反是一副平靜模樣,起身,垂著手,鮮血從手心淌到指尖,一滴一滴濺落地麵,恭謹行禮,他笑的清淡:“兒臣,告退。”    轉身,朝服翻飛,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外。    咚——    天澋曜猛地一拳擊中牆壁,臉色鐵青:“就為了留住一個男寵,竟敢忤逆朕到這種地步!本想給你機會自行處理了,你還偏偏執意違抗!那麽——傾卿,你別怪朕手下無情!” 39 血蓮蠱    華燈初上,夜色妖嬈,樓外樓的花廳裏,正是客似雲來的好時候。二層包廂,個個客滿,歡聲笑語,觥籌交錯,甚是熱鬧。這其中,高級包廂青鸞居,最為喧騰。    搖曳的燭火暈出一片迷離,佳肴滿桌,酒香四溢,天銘泱一副浪蕩公子模樣,衣襟淩亂,歪坐在貴妃榻上。屋子裏一水兒的美人,衣料纖薄,酥胸半露,嬌嗔媚吟,擠在天銘泱身邊伺候。    倒酒、夾菜、揉肩、捶腿,極盡諂媚之能事。天銘泱左擁右抱,四處一親芳澤,調戲不絕,笑語不斷。    食色性也,這本該是誘惑至極的場麵。奈何,即便如此,天銘泱就是提不起一絲興致……    心裏一陣煩躁,他猛地奪過酒壺,仰頭便是傾倒入喉,隨著美人驚唿,酒液順著脖頸汩汩流下。一壺傾盡,手隨意一甩,玉壺砰然落地,盡碎。    隨即,抓起幫著自己擦拭胸口的手,猛力一拽,美人當即在懷。天銘泱一個扭身,旋即把人壓在身下,繼而扯開衣襟,猛地吻下去。    膚若凝脂,聲若翠玉,起伏的胸脯,曼妙的腰身,女人特有的柔軟帶來奇妙的觸感,那嬌柔的媚息就在耳邊,繼而女人溫軟的唇遊走在身……    忽而,天銘泱一皺眉,猛地抓住女人意圖撫弄自己下身的手,溫熱的身子隨之撤離:“行了,你們下去吧!”    一幹美人當即有些愣怔,天銘泱一把將那個女子甩開,冷冷低喝:“下去——”    唯唯稱是,美人紛紛退下,濃烈的脂粉氣當即散去,天銘泱還嫌不夠地起身,打開軒窗,倚在窗邊唿吸著微冷的空氣,唿出一口悶氣。    那麽多極品女人,我竟然他媽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一拳打在窗欞上,纏了幾圈紗布的手掌微微刺痛。天銘泱深深垂下頭,夜風吹拂,發絲淩亂,一如他紛亂的心。    “親親,你這是受什麽刺激了!又砸東西,又趕人……我老姐要是看到了,你就完了!”一聲咋唿,墨即在門口愣怔。    “我現在已經完了!”迴頭瞥一眼雙目圓瞪的墨即,天銘泱衣袍散亂地走過去,一把攬過他,悶聲道:“過來,陪我喝酒!”    “滾開啦你——一身酒臭!”墨即當即皺眉,很是不樂意地推搡幾下:“我是來找你說解毒的事啦!翎鳶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血可以用了!我讓他在別苑等著呢……喂,我說你啊!到底有沒有在聽!”    猛地奪過天銘泱的酒杯,他卻是又拿起酒壺咕咚咕咚灌下去,看來今天和他正常對話是沒可能了,墨即猛地掙脫開來,不耐道:“算了!我看今天是解不成了,你就在這兒喝死吧——”    邁腿要走,天銘泱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揚起頭,很是輕浮地一笑:“怎麽解不成?去把那小鳥兒叫來,不就是血麽,我便在這裏咬幾口……嗬,最近正饑渴……”    “親親!你到底怎麽迴事啊!”又一次搶過酒壺,墨即眉頭擰的厲害:“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跑到這兒來借酒消愁……”    “喂……我說小墨,你才是怎麽迴事?你以為我是誰,天澤第七皇子天銘泱,不就是該是這副荒淫無度,吊兒郎當的樣子麽……”天銘泱一個勾手,拉住墨即的脖子,拉近臉前,笑得很是放肆:“我恢複正常了,小墨不高興嗎?”隨即啾的吻了一下墨即的嘴角。    “你——抽什麽瘋啊!”墨即猛地推開天銘泱,他倒在貴妃榻上,哈哈大笑起來。    “小二!酒沒了,快給本殿下上酒來——”    “都醉成這副德行了,還喝你個頭啊!”墨即怒罵著,一把拉起天銘泱:“走了,我送你迴去!”    “醉?小墨你開什麽玩笑!以前青樓酒肆我沒少去吧,你見我幾時醉過?”天銘泱輕笑一聲,企圖掙開墨即的拉扯。    “我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你一腔心事,以為我看不出來啊!”切了一聲,墨即依舊拉著天銘泱往外走,卻是沒發覺對方的臉色當即便難看起來。    “你說誰有心事!哼——真是笑死人了!我今天心情好得很,你別妨礙我尋開心!放手——”天銘泱嚷了一句,猛地甩開墨即,衝到門口,喊道:“小二呢!本殿下讓你上酒,沒聽見嗎!”    抬頭間,隻見眼前人影一晃,咣的一聲,幾近半人高的一個酒壇子就砸在門口地麵上:“墨即,殿下既然想喝,你就讓他喝個夠!”    一襲白衣,態度倨傲,臉上的輕視絲毫不加掩飾,來的人正是翎鳶。    “嗬……還是小鳥兒善解人意!”天銘泱湊過去,拍拍翎鳶的臉,被他別過臉去。天銘泱也不惱,徑自低頭打開酒壇子,喝來小二直接要了碗,就這麽拿著猛喝。    “不愧是樓外樓,果然是好酒,二位不嚐嚐看?”眯著眼,輕挑的對著翎鳶和墨即笑。    墨即抿著嘴,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坐在凳子上,嘟囔著:“你最好祈禱我老姐別過來,不然我都得跟著倒黴!”    那邊的翎鳶依舊站在門口,倚在門框上仰著下巴冷冷逼視,一副進來就是髒了我的腳的模樣,冷哼了一聲。    “喂,我說親親,你該不是跟‘那位’吵架了吧?”實在看不下去天銘泱這副不要命的喝法,墨即衝過去按住他的手,當即發現手上纏著的紗布,訝然:“你手怎麽了?怎麽弄的?”    “小墨,你很煩誒——”撇著嘴甩開墨即的糾纏,天銘泱猛地灌下那碗酒,繼續斟滿。    “照你這喝法,想喝死麽!”墨即也急了,抓著天銘泱的手就是不放。    “死就死了,一了百了!”天銘泱怒喝一聲,猛力甩脫,墨即不曾想他當真用狠力氣,真就被甩出去,咣的一聲,脊背撞翻了桌子,一桌子杯杯盤盤嘩啦碎了一地,墨即隨即跌倒在滿是狼藉的地麵上,當時手肘,脊背就被瓷片劃了,掛上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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