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惡狼個個不好惹/我欲靜而子不休 作者:玄樓重霄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話音一落,得了皇命。為得皇命的紛紛行禮,皇帝揮揮手,放行。 天銘泱正欲隨著幾個皇子魚貫而出,卻聽得天澋曜喚住自己:“傾卿,你留下。” 眉頭一皺,心裏抓撓,畢竟現在翎鳶還下落不明,老二老三走了,自己沒走,那不就是給了他們處理翎鳶的時間! 然而,皇命難違,他也隻得硬著頭皮留住腳步,眼睜睜看著幾個皇子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野裏。 “傾卿,過來。”天澋曜看著這孩子一副不甚情願的樣子,也不惱,隻是笑笑,朝他招招手,方才帝王的氣勢,一時間淡去,判若兩人。 “父皇可是有什麽事吩咐兒臣?”心裏不快,語氣也便糟糕了去,天銘泱說得客氣,抬眸之際,就看見天澋曜的臉色慢慢陰沉了下來。 算了,惹毛了他,自己就別想走了! 麵色瞬間柔和起來,天銘泱對著天澋曜漾起一個笑,然後走了過去。 “傾卿今日,倒是讓朕刮目相看了,句句合朕心意,你說,想要什麽賞賜?”看著天銘泱過來了,天澋曜也不拉著臉了,笑得很是溫和,問道。 有賞賜?自然不能浪費了機會! 天銘泱心裏偷笑,臉上倒是平淡:“為父皇分憂,是我分內的事,談不上賞賜……” 當—— 彎起食指,天澋曜敲了一下天銘泱的腦門,笑道:“還跟朕裝?” 吃痛撇撇嘴,天銘泱嘟囔道:“如果父皇非要賞賜……不如賜給兒臣……一塊免死金牌什麽的?” “你覺得你很容易做讓朕殺你的事嗎?”天澋曜皺起眉,有些哭笑不得。 沒說話,天銘泱心想,你要知道我是個穿越到你兒子身上的妖怪,還知道我收留了個睦南太子,再加上蜃樓什麽的……你不殺我才有鬼! “朕倒是覺得,該給你個免打金牌,估計以後,少不了想打你!”笑眼彎彎,天澋曜語帶調侃。 “那便兩個都要吧!反正父皇說過的話,不好反悔!”此話一出,天銘泱覺得自己當真挺不要臉的。 “你啊——”天澋曜站起來,給了天銘泱一個暴栗:“要不是擔心你的傷還沒好!朕現在就想打你一頓!” 啪—— 一個象征性的巴掌打在屁股上,不疼,卻讓天銘泱一個激靈。 “行了,朕答應你了。是不是以後,就更有恃無恐了?” “兒臣不敢。”稍稍退了兩步,卻被天澋曜抓住手腕,天銘泱因著剛才那個巴掌心裏煩悶,隻覺被抓住手腕的地方都有些燥熱起來。 “今日朕讓禦膳房做了你愛吃的菜,留下來陪朕用膳吧!”天澋曜倒是對天銘泱的別扭毫不介意,拉著他的手,笑道。 竟然還要留下吃飯! 天銘泱頗為不情願,又不能說府裏有事,隻好推辭道:“我今天身體不大舒服,想先迴去休息了。承蒙父皇好意……” 話還沒說完,手腕忽的一緊,整個人就被天澋曜拽過去,直接靠在他懷裏:“不舒服?怎麽不早說?哪裏不舒服,朕讓白鳳來給你看看……” “呃……”天銘泱臉上有些僵硬,現在發現說錯了話,還能不能收迴…… 自知這時候是掙脫不開了,天銘泱由著天澋曜拉扯,辯解道:“不用,沒什麽大事,不麻煩白叔了,否則還要被他罵……嗯,我隻是有點頭疼,可能缺覺了吧,睡一覺就好了……” “是麽?既然不舒服,就不要迴去了,路上折騰,再惡化了。你就在朕這裏睡,朕也放心。” “不必了……父皇還有正事要忙……” “剛剛不是忙完了?” “可是……” “傾卿你當真是不舒服嗎?”天澋曜忽而冷下聲音,抓著天銘泱的胳膊問道:“從一開始,你就一直神思遊離的,就這麽想迴府?府裏到底有什麽如此吸引著你,連片刻離開也不舍得了?” “……”一時無語,天銘泱垂著頭,這個時候,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是扯謊:“我,當真是頭疼。” “還跟朕撒謊!” 手腕倏忽一緊,天銘泱疼得皺了一下眉。天澋曜臉上攏了一層薄怒,眸子裏都裹了寒霜,唇線繃起,冷冷道:“頭疼?朕看你剛剛不還生龍活虎,目光如炬的!這麽一會兒就頭疼了?你是當真頭疼,還是根本不願意在朕麵前多留一分?” “父皇既然不肯相信我,我如何迴答還重要嗎?”天銘泱倔強地與天澋曜對視,眸光冷淡:“父皇說我撒謊,便是撒謊,父皇說我頭不疼,便是不疼了——皇命難違,父皇隻消一個旨意,我是去是留,還不都好說!” 譏誚而疏遠的語氣,有如利刺,天澋曜手指頹然一鬆,繼而隱含怒意地凝視著天銘泱,久久,終是歎了一口氣,沉聲道:“傾卿,你知道朕不想用身份壓著你。” 今生為王,便自此棄了兒女情長,而宮牆淒冷,因此,唯一可以擁抱的溫軟才顯得彌足珍貴。寵愛一個人如斯,忍讓一個人如斯,便也是因為,望眼朝歌,唯獨一個他,是不是把自己當做皇帝奉承敬怕的。 天澋曜的視線沉了沉,手掌之下,清晰地感覺到那纖細的手腕,脈搏有力的律動。朝氣,青春,蓬勃,激昂,如即將展翼的雛鷹一般,躍躍欲試…… 心緒在一瞬之間複雜,手掌慢慢鬆開,轉而撫上額頭:“好了,傾卿,你迴去吧。” “……”突然之間的讓步,讓天銘泱微微發怔,轉眸之間,天澋曜已經做迴龍椅,指尖撚著額角,身子深深陷入椅中,寬闊的肩膀,筆挺的脊背,此時卻顯得不堪重負般,整個人徒增落寞與空寂。 張了張口,還是說不出話,胸口發悶,難受得緊。 “去吧,朕也累了。”揮揮手,天澋曜低沉的弦音迴蕩在空落落的書房之中。 “兒臣……告退。”半天,還是澀澀說了句場麵話,天銘泱轉身離開,卻隻覺自己的腳步都沉重起來。 容靨俊逸,清音朗潤,眸光如鷹,行事如風,那個人從來都是仰望一般的存在,仿佛整個人都籠罩著炫目的光暈似的。天銘泱從沒有一刻,像剛剛這般,覺得那個人,早已不年輕了…… 脊背微顫,抬手按住心口,天銘泱皺起眉。 恍惚,失神,心中倏忽揪緊……這種感覺,難道是對那個人的憐憫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