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停當,重巒倒是一直沒停嘴。他說話條理清晰,又是言簡意賅,沒一會兒功夫就把小皇子的身家背景全部講了個明白。    原來這小皇子是天澤國第七皇子,天銘泱,是皇帝最寵愛的一個兒子,卻偏偏不是皇帝親生的,而是皇帝流落民間的哥哥所生,天名泱出生在戰亂之中,父母因戰亂死了,後來皇帝把天名泱接迴宮,收為義子,一直萬分寵愛。而這天銘泱相比其他幾個一表人才的哥哥來說,就遜色了些,光是妾室男寵就收了一個別苑幾百,當然這裏麵也包括每個月供他吸血消失的十多人。而且成日不務正業,花天酒地,和一群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而這個什麽墨即公子,自然就是天銘泱一大堆酒肉朋友之一。    實際上說這天銘泱模樣是極為俊逸的。    一頭秀發又滑又軟,和玻璃珠子似的眼睛一樣,都是琉璃色的,看過去總像隔著一層水霧,迷離又捉摸不定,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尤其是笑的時候,神采飛揚,似乎把全世界的靈氣的聚集來了,亦正亦邪最為蠱惑。    盡管如此,他也不過是個身材纖細,個子不高的十六七歲的孩子罷了,雖說有些淩厲的眉眼透著一股利落的英氣,眸間有著完全不是屬於這個年紀的陰戾和城府,但依然完全和他幹的這幾檔子荒淫事扯不上關係,且不說欺淩弱小,為虎作倀了,單是想象這副身體上侍寵的光景,天銘泱就是一陣惡寒。    “嗯……今天就說到這吧,我好像看到那個墨公子來了!”重巒跟列罪狀似的,把天銘泱的荒唐事說了個遍,聽的人頭腦發沉,印堂發黑,看到遠遠走來那個小公子,天銘泱看到救星似的,眼眸都亮了。    說話間,一背著藥箱的少年便是大步走進來,頂著一張娃娃臉,嬉笑道:“咦?我們親親殿下這不精神好得很嗎?叫我來不是耍著玩兒吧!反正我人是來了,診金一百兩,你不許賴賬!”    這就是那醫術精湛的磨嘰公子,看起來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奶娃娃嘛!天銘泱撇撇嘴,坐下,把胳膊甩在石桌上,眼神有些冷意:“親親?你是叫我?”    天銘泱字傾卿,取天傾卿之意。這墨即公子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小的時候嘴裏不利索,叫傾卿叫不出,一天到晚親親,親親的,後來長大了,也就習慣了。成日一口一個親親也有戲弄之意,兩人感情好,天銘泱也就沒怎麽計較過,多是反對兩句,也就由著他了。    可是今天這副嫌惡的臭臉,當真是把墨即嚇著了。    眨眨眼,又轉臉看看重巒,墨即大眼睛當即瞪圓了,趕緊跑過去,把藥箱往桌上一扔,就去摸天銘泱的額頭:“不是發燒了吧!怎個今天突然這麽敏感了?”    似乎是前世下意識的習慣,天銘泱因著這個觸碰渾身肌肉瞬間緊繃起來,手腕一轉,刹那就要擒住那軟軟的手腕,卻在觸摸的瞬間意識過來,鬆了勁兒,抓住那手腕,推開:“去去去——本殿下金貴之軀,不是給你亂摸的!”眼中的陰狠淩厲刹那隱去,天銘泱鬆了一口氣。    又有些記憶牽扯出來,前世的自己似乎是做殺手工作,最討厭別人隨便觸碰自己。因為時刻防備著被人暗算,這種自衛的擒拿已經成了習慣,即便是睡著了,也沒人能健全著靠近他分毫。剛剛這個笨蛋忽然衝上來,差點就被自己扭斷手腕,順手掐死了。    該死,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實在太累了,他必須快點熟悉這個地方才行!    墨即有些古怪地看了小皇子一眼,切了一聲,開始把脈。臉色先是一沉,繼而變了數次,終是轉過臉,極為鄭重道:“你失憶的事,從脈象上倒是看不出端倪,隻不過,我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你身體裏的蠱蟲,似乎是吃了致命的食物,竟然一夜之間全部被殺死了!    “更奇怪的是,你的身體不僅沒因為蠱蟲的消失而失去那些能力,反而是蠱蟲融化在你血液裏,毒血神奇地被你的身體接受,你不僅保留著原先異於常人的體質,而且從此也不用再喝什麽處子血了!雖說白天的時候,還是會有嗜睡的症狀,但是隻要處於清醒狀態,身體素質就能達到巔峰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因禍得福嗎?    小皇子若有所思地伸展胳膊,張開手指,又攥起來。    “現在你身體裏蠱蟲剛化掉,還不大適應,所以四肢無力。等過兩天,就能恢複了。不過在恢複期間,我還是給你開幾幅藥保險些,另外不要吃油膩葷腥的東西,隻能吃清粥和小素菜。”墨即已經開始收拾藥箱,一邊收,一邊吩咐著,一張娃娃臉正經說話的樣子倒是可愛得緊。    小皇子卻是無心欣賞了,臉色黑了又黑:“隻能吃粥?”喂——你小子不是耍我吧?    “說什麽呢!我這個人行醫還是很有原則的!”娃娃臉瞪他一眼,繼而道:“不過話說迴來,你是吃了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了?殺死蠱蟲很危險的,要不是你挺過來了,現在我就不是來診脈,而是給你收屍了!”    “烏鴉嘴——”小皇子一瞪眼,當即給了墨即一個鍋貼,眉頭卻是隨之鎖了起來:“一個男寵罷了,不過他的血這麽古怪,正好就是血蓮蠱的克星,不嫌太巧合了嗎?”    而且,還結結實實給了他心口一刀,實在讓人懷疑,這個人的來曆……    疑竇四起之間,忽然一個小廝求見,往地上一跪,急切道:“稟報殿下,翎鳶公子他……他快不行了!”55、男寵 ...     “稟報殿下,翎鳶公子他……他快不行了!”    天銘泱一聽,立馬砰地一聲合上藥箱,塞到墨即懷裏,湊近道:“診金按出診次數算,不按病人數量算吧?”    “呃,話雖這麽說……等下——你想幹嘛?!”娃娃臉還來不及質疑,就當真被當個破布娃娃一般,瞬間拖出長亭。    不過墨即的不情願也隻持續了半柱香而已,那之後,坐在男寵暖廂裏的他,就差纏在翎鳶小公子身上,兢兢業業鑽研此人特異的體製和血液,就算是十頭牛也休想把他拉走!    不過相比墨即公子的滿眼放光,天銘泱的臉色黑得有點嚇人。從進暖廂開始,一個個千嬌百媚的妾寵就開始在他眼前晃,弱風扶柳的嬌羞模樣,自己差一點覺得進了窯子!好死不死的,要是女人也就算了,還大多都是嫵媚得不行的男人!    就算他男女不忌,也不用拿這一堆不男不女的東西來戳他眼睛吧!等他得了空,第一要務就是把這堆不幹不淨的東西打包送走!    “老天!我的親親殿下!你的翎鳶公子簡直是個寶貝疙瘩!他的血不止殺死了你的蠱蟲,連我老姐養的毒蟲也可以輕鬆幹掉呢!我猜這家夥很可能百毒不侵……早知道這樣,去年你把他贖出妓院的時候,我就該好好給他做個全身檢查的……親親,打個商量吧,把他給我當藥人怎麽樣?”    從那個家夥一開口,天銘泱便迅速用眼色轟走下人,抬腳踹上門,抱臂倚著門框,極為耐心地看著這位磨嘰公子喋喋不休。    遇到不喜歡的話題時,最快地結束方式便是保持沉默,天銘泱堅信這一點。    於是,此刻天銘泱的眼睛盯在某人身上,思緒卻是飄到完全不相幹的事情上了。    很明顯,墨即是一個醫癡。    通常對於某件事情過分癡迷的人,世上的東西隻分為有關興趣與無關興趣兩種,大部分精力投入在興趣上,因此,他們的世界很簡單,與他們相處也是很簡單。這一點非常好,因為我們的小皇子不喜歡麻煩,自然對於猜心這種事,如非必要,不想浪費精力。於是,很自然的,墨即同學被自動劃分到我們天銘泱的領地範圍內。    除此之外,另外兩個原因便是——這個人和這副身體的主人很親近;這個人神經大條。    親近代表他喜歡自己,那樣很多事就好辦許多。而神經大條代表和他在一起,即便是露出像剛剛那種刻意為之的破綻,這家夥也是自動忽視,完全信任。本來在朋友麵前裝扮是最為困難的,而朋友又是極容易發覺這小皇子細微的變化的,並且,一旦發覺,本著朋友的立場,勢必關心異常,定是抱著打破沙鍋問到底,不查清楚不罷休的決心。這樣子,天銘泱便會很難做。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迷迷糊糊的小醫癡,倒真是個非常合適的朋友。    隻不過,現在的天銘泱還並不知道,這個小皇子從前和自己的性格倒真是有些許相似,隻不過,近幾年來,忽然性情大變,變得暴虐,狠絕。在墨即看來,他現在這個樣子,就好像恢複正常一樣,開心還來不及,當然也想不到去懷疑了。    “喂——我說了這麽半天,你給點反應好不好?”墨即終於舍得從翎鳶公子身上移開目光,大眼睛瞪著天銘泱,小嘴一撇,有點不快。    “過多久他能醒過來?”挑挑眉,小皇子問道。    “我們剛才似乎不是在討論這個問題吧……”大眼睛眨了眨,對上天銘泱有點威脅意味的笑,眼神一垂,有點哀怨:“呃……好吧。實際上親親你下手的確有點狠,肋骨斷了五根,內髒也有破裂,最嚴重的是脖子上的靜脈已經被咬斷了……”    “直接說重點。”不耐煩地打斷,他對於這副身體的變態前主人做了什麽,可沒有任何興趣!    “知道啦!三天,我對他用藥三天,如果這期間他不醒來,就再也醒不了了。”快速說出結果,墨即有些不甘,他幹嘛要這麽聽話啊!怎麽才幾日不見,這個荒唐小皇子舉手投足都變得有一股莫名的壓迫力了?    “嗯,這可是你說的。”天銘泱語氣裏帶著些笑意,古怪地看著墨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惡狼個個不好惹/我欲靜而子不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玄樓重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玄樓重霄並收藏惡狼個個不好惹/我欲靜而子不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