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話說清楚。”
迷茫的夜色中，容千峻的臉在路燈下看起來，格外的淩厲。
趙百川有些失笑，車子急速停下的震蕩之後，他沒有驚慌，隻是覺得容千峻的反應，讓他失笑。
他是真沒有想到他的醋勁這麽大。
“說什麽？”
趙百川挑眉，像是完全不知道容千峻的心思一般。
“那個女人。”容千峻不知道自己此時翻騰的情緒。
於他來說，他隻是在扮演著，趙百川男朋友的這個角色。
他卻不知道，這樣的扮演，一開始或者是演戲，可是戲演久了。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入了戲。
他入了戲，把自己當成了趙百川的男朋友，於是對跟他有過過往的女人，心裏就生出妒恨之情。
到底是誰？是什麽樣的女人，可以讓趙百川露出這樣的微笑？
難道是千尋？
“你不是說你沒有女朋友嗎？”發現趙百川沒有迴答自己問題的打算，容千峻又加了一句：“你不是說你沒有談過戀愛嗎？那那個女人是誰？”
夜色，微深。
路燈照在車裏，這邊有著完全不同於北都的寒冷。
可是在這初春的冷夜，趙百川卻生生的感覺出幾分溫暖。
因為容千峻現在這個妒嫉吃醋的樣子，怎麽說呢？真的太可愛了。
可愛得讓他都忍不住，想要親他一口。
他沒有發現，自己越跟容千峻相處，就越容易被他的情緒感染，影響。
他對容千峻的縱容，也越來越多。
又或者，他明明知道這樣的變化，卻沒有阻止。
因為他的心，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這個男人。
這個有時候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的男人，霸道卻又有些任性。
敏感而又尖銳。
他從來不掩飾自己在他麵前不好的一麵。卻又總是想表達出自己最好的一麵。
如此笨拙，又如此矛盾的一個男人。
“一個以前的女朋友。”趙百川有心要逗他：“我差點就要娶她了。”
“那你為什麽沒有娶？”容千峻這句話，明顯的陰沉到了極點：“你說啊。你為什麽沒有娶她？”
“因為，她是別人的老婆啊。”趙百川說到這裏，突然笑了出來，那個笑意，帶著幾分打趣：“容少爺，我能問一下，你現在這個表現，是在吃醋嗎？”
容千峻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再去追問接下來的問題。
吃醋？
他吃什麽醋？難道說吃趙百川的醋？
他才沒有，他才不會呢。
容千峻搖頭，想否認，卻發現自己剛才質問的語氣，他好像是認真過了頭了。
他明明隻是在演戲而已，隻是在演戲？——
容千峻跟自己這樣說，可是麵上卻怎麽也沒有辦法再冷靜下來。
到底是因為什麽？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如此失控，如此的急切——
臉色泛紅，又或者是白。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真切。
趙百川以為他害羞了，不好意思了。失笑。越過座位，伸出手將他往自己懷裏抱了抱。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習慣，主動抱他，主動的親近他了。
“好啦。我不笑你了。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下次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懷中的人，依然僵硬著身體。趙百川又是想笑。
這個容千峻，很多時候，就像是一個孩子。
他要是想生氣，那就讓他氣一會好了。
繼續發動車子，駛向了雲起山莊。
這邊跟幾年前，幾乎沒變。
趙百川持著山莊的貴賓卡，一路暢行。
讓人先送來一些餐點，跟著容千峻一起吃過。
他的理智已經恢複過來了。不管剛才的那些情緒波動是因為什麽，到了此時，他都不會再讓自己受影響。
看著趙百川的側臉，他要做的事情，一早就決定了，絕對不會改變。
雲起山莊的溫泉溫度略高，泡著很舒服。
小池裏，兩個人，光著上身，倚在池邊。
趙百川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放鬆了。
從迴國之後，他就是拍戲，做通告，拍廣告。
在人前演著不屬於他的人生，擺著那些他已經習慣其實並不喜歡的姿勢。
不過這樣的生活，在容千峻靠近他之後，又好了很多。
是什麽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跟容千峻在一起的時候，會變得放鬆？
雖然他一直是這樣淡然如水的樣子。
可是在他麵前，他卻在淡定之外，多了幾分閑適，幾分悠閑。
他喜歡這樣的生活，也享受這樣的生活。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這樣的生活一直這樣繼續下去。
身邊多了水流的波動，容千峻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他的身邊，大手覆上他的肩膀。
挑眉，對他想做什麽，趙百川是有所了解的：“我泡完了，迴房間。”
“可是我想在這裏。”容千峻剛才看著趙百川，他的眉眼，那樣清晰，可是又那樣遙遠。
他突然有一種，抓不住他的感覺。
“千峻——”
他的話，被他吞噬了。
容千峻想著自己這一直以來的情緒起伏，想著他內心湧起的那些情緒。
他隱隱約約知道有哪裏不同了，可是那樣的不同，是不允許的。
他需要做點什麽，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而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趙百川終究是沒有拒絕容千峻，這樣的地方，或許別有一番情｜趣？
最後他是怎麽迴自己房間的，他也忘記了。
不過第二天再看容千峻，他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溫柔體貼，神情愉悅。
趙百川鬆了口氣 ，姚友芊的事情，到這裏就算是揭過去了吧？
這個容千峻，真的看不出來，醋勁這麽大。
有些失笑，還有些感動。
太久了，真的太久，沒有人這樣在意過他了。
伸出手抱住了容千峻，這一瞬間，他隻覺得他是抱住了全世界。
～～～～～～～～～～～～～～
接下來的幾天，趙百川帶著容千峻把y市一些有名的景點，都走了個遍。
溶洞，山泉，他們在寒冷的天氣出海。
在冷洌的海風中曬太陽。感受不一樣的冬天。
趙百川開車帶著容千峻去自己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學校，老區。
沒有去講自己的身世，隻說一些，他小時候是如何生活，這邊有什麽趣事。
比如那個賣煎餅的中年女人，以前長得也不錯，小時候別人管他叫煎餅西施。
又比如，他喜歡光顧的小吃店，現在已經變成了大飯店。
那個老板曾經因為在外麵有小三，被他老婆追著跑了三條街。
還有他以前上學的學校，那個老師——
他的話並不多，看到熟悉的場景，說上幾句。
神情平和，帶著懷念。
曾經以為是讓他不喜的一切，曾經是讓他努力想要擺脫的過去，現在說起來，卻沒有一點子的憎惡或者討厭情緒在其中。
有的隻是淡淡的懷念。
如果沒有那些經曆，他又怎麽會有那些鬥誌，不斷的努力，達成自己想要的目標呢？
又如果不是小時候經常接觸了這些小人物，他的演技又怎麽可能比別人好，然後年紀輕輕，就是影帝呢？
他說到過去的時候，容千峻總是將眼光落在他身上。
淡淡的，帶著幾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他突然就伸出手，跟他十指相扣，不去管別人的眼光。
現在這一瞬間，他就隻是想做容千峻，趙百川的男朋友。
他們品嚐著y市小吃，容千峻是從來沒有嚐過這些的。卻一點也不嫌棄。
甚至覺得非常美味。
一根烤地瓜，一份腸粉，很平民化的食物，卻讓容千峻了解了在影帝之外，不一樣的趙百川。
他們在一天的活動累極之後，相擁而眠。
又在第二天的晨光中一起醒來，然後沒有目的地的在y市晃蕩。
兩個容貌，身材都很出色的男人走在一起。
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目，尤其是有一個還是知名的影帝。
於是偽裝易容就成了必要。
但是每次在一起的時候，容千峻都不會避諱去牽趙百川的手。
趙百川往往看著他們相扣的十指，心生愉悅。
他想，他這次，是真的戀愛了。
真正的戀愛。
在y市的最後一天，他們在晨光中一起去爬y市的雲頂山。這裏，曾經姚友芊來找過他。
可是當時的情景，卻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們在寺廟裏一起吃齋菜。聽和尚講經。
讓趙百川詫異跟感動的是，容千峻是個無神論者，卻能靜下心來，陪著他在寺裏靜坐一上午。
聽著禪音，佛經，感受靈魂在那一瞬間的提升。
山上的大和尚，叫做正法師。
他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看起來卻隻有六十出頭的樣子，對趙百川，早已經熟悉。
熟悉的招唿他，在看到容千峻時，雙手合十，看起來一臉和藹。
“施主，一念升天，一念地獄。背負太多，總歸是累，看破放下，放得自在。”
容千峻微微蹙眉，明顯不太懂他的意思，看向趙百川。
“師父，他不信佛的。”
雖然容千峻陪著自己聽了半天的經，不過那隻是陪他，可不是他真的信這個，讓他來這裏，隻怕都有些為難了。
“信，或者不信，佛都在那裏。”正法師看了容千峻一眼：“佛會度一切有緣人。”
“我這樣的人，怕是與佛無緣。”容千峻情緒不高，到底沒有落對方的麵子。
正法師長歎口氣，目光看向了趙百川：“趙施主，當年我斷你會有一個大劫，如果看來，卻是過了。”
“謝謝師父，我想也是。”
他的病，已經好了。趙百川想到自己能死裏逃生，其實也很是感慨。
正法師看了兩個人一眼，後麵一句話，卻是如何也沒有說出口。
命劫可過，情劫難逃。
隻是滾滾紅塵，看不破的人太多。
他多說無益。
“趙施主大劫已過，以後還是請多行善事。盡量遠離災禍。”
“謝謝師父，我會的。”
趙百川現在的心思，也並不在此了，吃過飯，就跟著容千峻下了山。
十指交握下山的時候，容千峻看著趙百川，似乎是有些疑惑：“他說你有個大劫？什麽大劫？”
“沒什麽。”已經過去的事，不提也罷，趙百川側過臉來看著容千峻：“倒是師父說你，看不破，不自在。我倒是要問問了，你什麽事看不破？”
“你啊。”容千峻淡笑：“不就是你讓我看不破？百川，我對你有執念，你不知道麽？”
趙百川笑，牽著他的手，感受著他指尖傳來的溫熱，心口也跟著溫暖起來。
“恩，我知道。”趙百川拉著他向前走：“既然有執念，那就不要放下了吧，人這一生，總歸是要有些執念的。”
“是啊，人這一生，終究是要有些執念的。”容千峻眯著眼，看著趙百川走在前麵的身影。
如果連最後一絲執念都沒有了，那他活著的意義也就沒有了。
趙百川，就這一點，我真的沒有騙你，你真的是我最大的執念。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初十，趙百川要進劇組把剩下的戲份拍完了。
在y市這些天的日子，對他們來說過得極快，好像是一眨眼就過了一樣。
雖然有不舍，不過趙百川家在這裏，所以兩個人，就算是不舍，還是帶著這樣的心，迴了北都。
這一次，趙百川偽裝得更好一些，迴程的路上，倒是沒有再遇到有人過來搭訕了。
飛機落地的瞬間，容千峻整個人都繃了起來。
他迴到了北都，那就表示，他決定的那些事情，現在可以開始了。
看著趙百川溫柔的臉，他閉了閉眼睛。
開弓沒有迴頭箭。他不會，也不可能迴頭。
哪怕這次去y市他們過得再開心，再甜蜜，他決定的事，也不會改。
反而會因為趙百川這一路的表現，更加的肯定了，趙百川，已經愛上了他。
他隻需要做最後的確認，就可以動手了。
兩個人迴到了趙百川北都 的公寓。
容千峻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不動了。
趙百川精神不錯，將行李放好，在他身邊坐下。
“怎麽？累了？”
容千峻搖了搖頭，睜開眼睛看著他：“我隻是，有些舍不得。”
……
容千峻伸出手，撫上了趙百川的臉頰：“這幾天過得太快樂了，快樂得讓我都不想迴來，也不想結束了。”
趙百川勾唇，笑得溫柔而儒雅：“不想迴來，下次再去，又不是沒有機會。”
容千峻伸出手抱住了他，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是啊，又不是沒有機會。”
他的手臂收緊，趙百川有些喘不過氣來，伸出手就要拉開他。
可是容千峻卻不肯放手。他退後一些，將額頭抵著他的。眯起的眼，透著幾分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期盼。
“百川，你愛我嗎？”
這樣的問話，實在不適合從容千峻的嘴裏說出來。
可是他已經等不了了。一分鍾，一秒鍾都不想等了。
這些日子，他呆在趙百川的身邊，看著他，陪著他。
他的一舉一動，他的一笑一言，都讓他的心開始失控。
尤其是去了y市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心，越來越不受控製了。
這是錯誤的，是不對的。
他要阻止這樣的錯誤。
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的達成自己的目的。
“百川，你愛我嗎？”他又問了一句，聲音中的懇切，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千峻——”趙百川被他的問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人卻更加的執著：腰上的力道收緊，額頭緊緊的抵著他的：“告訴我，你愛我。”
“說你愛我。”
他看起來，非常的沒有安全感，非常的需要認同。
趙百川的心軟了起來。
愛嗎？
才幾個月的相處，他對容千峻，確實是有了不一樣的心情。
如果不喜歡他，就不會讓他碰自己。
如果不愛他，又怎麽會那樣容忍他？
雖然時間才過了幾個月，可是對趙百川來說，他等待這樣一個人出現，卻幾乎用了半輩子。
他用半輩子的時間，等到一個這樣的人。
不想讓他失望。不想讓容千峻失落，他更不想看到，容千峻的臉上，染上這些情緒。
“百川。告訴我，你愛我。”
“我愛你。”不是因為他的要求，而是他此時真正的，真實的心意。
他對容千峻，是有愛的。
也許是他笨拙的想討好自己的時候，也許是他努力的對他溫柔，想讓他快樂的時候。
也許是他努力的想讓他多給他一些關注的時候。
這個男人，在他的心裏，就有了跟其它人，不同的在在。
他愛他。
趙百川現在，無比的確定這一點。
身體又被容千峻緊緊的抱住，不等他反應過來。
他已經將他的身體壓倒在沙發上了。
“千峻——”
“給我。”急切的是他的聲音，壓低的嗓音帶著幾分啞意，那是情｜動的聲音。
趙百川失笑，坐飛機的疲憊，此時仿佛也不值一提了。
沒有拒絕他，伸出手勾上他的頸項。
是不是白天，是不是在臥室，有什麽關係。
反正他愛上了這個男人，他的心裏也有自己。
他想讓自己快樂，而他，也一樣想讓對方快樂。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起雨來。
春天的氣候，最是無常，陰冷的天氣，伴著天空的烏雲，將陽光一點一點給遮住。
～～～～～～～～～～～～～～～～～～
做了幾次？
容千峻忘記了，身下的人，早已經疲憊得脫力，沉沉的睡去。
隻有容千峻，坐在牀邊，依然冷著張臉，看向趙百川的目光，卻是十分的複雜。
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他想。
他失控了，在聽到趙百川對他說愛之後。他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樣，完全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這是錯誤的。
他已經錯了太久了，他要把一切，都扳迴到正路上來。
他不會再容許自己，露出那樣的表情，他更不會容許，自己的心情，被趙百川所影響。
他，沒有這個資格。
拿出手機 ，對著裏麵一個早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輕輕的發送出幾個字：“行動開始！”
閉上眼睛，他心知，從今天開始，他跟趙百川，終將是會變成陌路。
而這，是他早就已經預知到了結果。
他，不後悔。絕對不後悔！
～～～～～～～～～～～～～～～～～～～～
元宵節。
容千峻說要迴家，趙百川表示理解。
再三勸容千峻，千萬不要跟他父親吵架，有什麽事慢慢說。
容千峻雖然冷著張臉，卻沒有開腔。最後實在被趙百川說得煩了，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個人，還是像個孩子一樣。
過年沒有見到姚友芊，趙百川打電話讓姚友芊過來吃飯。
得到他的邀請，顧奕凡首先表示興趣，說一定會過來。
趙百川這次決定嚐試自己動手做湯圓。
當姚友芊來的時候，趙百川已經按著網上教的方法，捏出好幾個了。
“歡迎。”
進門的是姚友芊，顧承耀，還有顧奕凡。
至於姚友芊家兩個雙胞胎，還太小了，沒帶出來。
“哇。”姚友芊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湯圓，眼神一下子變亮了：“百川，你越來越厲害了。”
“謝謝誇獎。”趙百川笑，看著顧承耀陰鬱的臉色，實在是不想吐糟。
他要是真有心搶他的老婆，姚友芊能迴來？
“義父好厲害。”顧奕凡也跟著拍手：“這個就是湯圓？義父，我要吃，我要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顧承耀遷怒了，不會做飯，廚房白癡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每次姚友芊嘲笑他的時候，他都很想掀桌。
顧奕凡對著爸爸扮了個鬼臉：“我來就是為了吃義父做的飯，義父做飯可好吃了。哪像爸爸，連個蛋炒飯都不會。”
“顧奕凡——”顧承耀怒了。臉色陰沉得可怕。
“本來就是。”
“哈哈哈哈。”姚友芊笑了起來，去廚房洗幹淨手，跟著一起幫忙。
趙百川的目光看著在客廳裏追逐的兩父子，臉上笑得很愉悅。
姚友芊抽空抽頭，就看到趙百川此時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的趙百川，有些不一樣了。
“百川，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想到上次他說有人在追他，姚友芊不得不做這樣想。
趙百川轉過臉，淡淡挑眉：“這麽明顯？”
“是啊。很明顯。”在戀愛的人，是不需要掩飾的。姚友芊指了指他的臉：“你整張臉上都寫著，我戀愛了。這四個字。”
趙百川失笑，想到了容千峻。
從那天他被他“威逼”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之後，容千峻就像是小孩子一樣。
不管他去哪裏，都喜歡粘著他。
他買個菜，他要跟著，他出去晃一圈，他也要陪著。
在家裏就不用提了，一讓他逮著機會，他就做個不停。
要不是自己這些年注重養生，隻怕真的要下不了牀。
好多次他都要翻臉的時候，那個人卻總能用那種也哀求的眼神看著他，弄得他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他想，或許是他的放縱，才讓容千峻越來越放肆了吧？
“說說，什麽樣的人讓你變成這樣？”
現在的趙百川，是那四年姚友芊沒有見到的。
那個時候他很平和，理智而冷靜，跟他相處，可以讓人心安定下來，卻少了幾分人味。
他總是戴著麵具一樣，好像跟誰都保持著距離。
可是現在的趙百川，卻早已經不是那個樣子了。
姚友芊詫異，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趙百川變成這樣的。
“他啊？”趙百川的心裏浮起了容千峻的臉：“有點孩子氣，脾氣很急。但是呢，對我很好。總是想著討好我。”
“就這些？”
“很緊張我。”趙百川想到了容千峻對自己吃醋時的反應，不由得又是一陣失笑：“你都不知道，我有一次提到你，結果他生氣了，跑去拉車子的手刹。把我嚇到了。”
姚友芊瞪大了眼睛，怎麽也想不出這樣剽悍的女孩子會是什麽樣子的。
心裏越發的好奇了起來：“挑個時間，介紹她給我認識。”
能讓趙百川露出這樣笑意的女人，她一定要好好結識一下，更不要說趙百川對他四年的嗬護之情。
無論如何，她都希望他得到幸福。
“好啊，會有機會的。”趙百川沒有特意去點出姚友芊話裏的錯誤。
沒有去說他現在的戀人，是一個男人。
恩。他有點壞心的想，哪天讓姚友芊跟容千峻碰個麵。
到時候，姚友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容千峻呢？
他現在已經有些期待了起來。
～～～～～～～～～～～～～～～～～～～～～～～～
送走了姚友芊，趙百川將屋子收拾了一下，然後才去休息。
這天晚上，容千峻沒有迴來。趙百川有種隱隱的擔心，想了想，還是給他發了條信息。
很久，很久之後，趙百川等得都要睡著了，才收到了容千峻的迴複：“父親身體不好，我在這邊陪著，明天過來。”
恩。
“收到，早點休息，注意身體。”
放下手機 ，趙百川的心定下來，他心知，他們的事，如果讓家人一下子同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們都需要時間，來好好的說服自己的朋友，家人，接受他們不一樣的戀人。
這樣的感情，或許為世俗所不容，但是這樣抗爭過的愛情，是不是更能開出更燦爛的結果呢？
趙百川沒有一絲擔心，反而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第二天，趙百川是被林冉的電話給吵醒的。
“百川，你搞什麽？”
電話那頭的聲音，讓趙百川清醒，卻沒有聽出對方話裏的意思。
“怎麽了？我記得今天沒有通告。”
“你還想管著通告？我麻煩你，現在先打開電視，或者是電腦，看看新聞好不好？”
什麽？
趙百川的血壓有些低，早上起牀，總習慣在牀上先眯一會再起來。
隻是林冉的話讓他清醒過來，坐直了身體，從牀頭櫃裏拿出了平板電腦，打開看新聞。
裏麵跳出來的那些消息，讓他的臉色有些變了。
各大門戶網站的頭條，都是關於他的。
【影帝趙百川是同姓戀？】
【私生活混亂，趙影帝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爆趙影帝已經跟人*，*對象為男人，目前身份未明】
【趙影帝是個gay。已經染上a字病？】
…………
種種聳動的標題，中立的，偏執的。還有那些帶著明顯的暗示意味的標題。
看看內容，說得是更加不堪。
而所有的新聞，都指向了他。趙百川。
這些年的溫文爾雅都是裝出來的，對大眾的形象都是騙人的。
他，趙百川，就是一個無恥下流，又放蕩成姓的下賤之人。
以前所有作為，都是為了欺瞞社會，欺騙觀眾。
而最顯眼的，還有某個新聞網站的頭條。上麵配著圖片有幾十張之多。
而其它門戶網站的圖片，基本是從這家轉載的。
那些圖片，都是他跟容千峻的。
有他牽著容千峻的手在小區裏散步的。有他跟容千峻一起去買菜的。
因為角度的關係，他的臉看得格外清楚，倒是容千峻經常隻拍到後背，而側臉都是不甚清楚的。
而最勁的一張照片，應該要屬他們去y市時，趙百川最後那天，帶著容千峻去爬山。
從山上下來時，容千峻說自己是他最大的執念。
趙百川當時心生意動，有些克製不住的伸出手抱住了他。
照片把那一幕拍得分明，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臉上當時的那種滿足，歡喜的情緒。
而這張照片裏，依然看不到容千峻的臉。
隻能看到一個側身——
將平板放下，趙百川此時已經完全醒了。
手機又響了，還是林冉。他的語氣十分的緊張，對於趙百川惹出這樣的事來。
他在最初的憤怒之後，卻是震驚的。
“百川，事情 很嚴重，你打算怎麽辦？”
同姓戀，是不容於社會大眾的。
哪怕現在這些人說得更好，不要看那些八卦的貼子，說腐女一抓一片。
可是真正要是身邊出幾個同姓戀，絕對是吐口水的比支持的多。
林冉帶著趙百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心裏此時第一次，無比的期待這是一個假新聞。
“百川，現在公司的公關部還沒有想好要如何應對，你快告訴我，這些照片是假的。有人要陷害你？”
林冉沒有說的是，公司的公關部接了電話根本理都沒有理，直接就掛了。
而他隻把這個當成是高層生氣了。
可是又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得到明顯的答複，他們的話很氣人，意思是讓趙百川先證明自己的清白再說。
所以現在，他需要一個趙百川的態度。
趙百川必須要站出來，說這些事情 都是假的。
要知道，趙百川手上還有兩部片約，三個廣告代言。
這些新聞鬧出來，不說對他以後的前程十分有影響。就單單要賠的那些違約金，就夠他們受的了。
“百川——”林冉久久沒有聽到趙百川的聲音，他開始急了起來：“你倒是說話啊。”
………………………………………………………………
依然是九千字。明天繼續。
親愛的們，月票啊月票。
愛百川，就給他投一票吧。
暴風雨已經來了，趙百川會如何麵對？
期待吧。
迷茫的夜色中，容千峻的臉在路燈下看起來，格外的淩厲。
趙百川有些失笑，車子急速停下的震蕩之後，他沒有驚慌，隻是覺得容千峻的反應，讓他失笑。
他是真沒有想到他的醋勁這麽大。
“說什麽？”
趙百川挑眉，像是完全不知道容千峻的心思一般。
“那個女人。”容千峻不知道自己此時翻騰的情緒。
於他來說，他隻是在扮演著，趙百川男朋友的這個角色。
他卻不知道，這樣的扮演，一開始或者是演戲，可是戲演久了。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入了戲。
他入了戲，把自己當成了趙百川的男朋友，於是對跟他有過過往的女人，心裏就生出妒恨之情。
到底是誰？是什麽樣的女人，可以讓趙百川露出這樣的微笑？
難道是千尋？
“你不是說你沒有女朋友嗎？”發現趙百川沒有迴答自己問題的打算，容千峻又加了一句：“你不是說你沒有談過戀愛嗎？那那個女人是誰？”
夜色，微深。
路燈照在車裏，這邊有著完全不同於北都的寒冷。
可是在這初春的冷夜，趙百川卻生生的感覺出幾分溫暖。
因為容千峻現在這個妒嫉吃醋的樣子，怎麽說呢？真的太可愛了。
可愛得讓他都忍不住，想要親他一口。
他沒有發現，自己越跟容千峻相處，就越容易被他的情緒感染，影響。
他對容千峻的縱容，也越來越多。
又或者，他明明知道這樣的變化，卻沒有阻止。
因為他的心，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這個男人。
這個有時候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的男人，霸道卻又有些任性。
敏感而又尖銳。
他從來不掩飾自己在他麵前不好的一麵。卻又總是想表達出自己最好的一麵。
如此笨拙，又如此矛盾的一個男人。
“一個以前的女朋友。”趙百川有心要逗他：“我差點就要娶她了。”
“那你為什麽沒有娶？”容千峻這句話，明顯的陰沉到了極點：“你說啊。你為什麽沒有娶她？”
“因為，她是別人的老婆啊。”趙百川說到這裏，突然笑了出來，那個笑意，帶著幾分打趣：“容少爺，我能問一下，你現在這個表現，是在吃醋嗎？”
容千峻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再去追問接下來的問題。
吃醋？
他吃什麽醋？難道說吃趙百川的醋？
他才沒有，他才不會呢。
容千峻搖頭，想否認，卻發現自己剛才質問的語氣，他好像是認真過了頭了。
他明明隻是在演戲而已，隻是在演戲？——
容千峻跟自己這樣說，可是麵上卻怎麽也沒有辦法再冷靜下來。
到底是因為什麽？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如此失控，如此的急切——
臉色泛紅，又或者是白。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真切。
趙百川以為他害羞了，不好意思了。失笑。越過座位，伸出手將他往自己懷裏抱了抱。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習慣，主動抱他，主動的親近他了。
“好啦。我不笑你了。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下次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懷中的人，依然僵硬著身體。趙百川又是想笑。
這個容千峻，很多時候，就像是一個孩子。
他要是想生氣，那就讓他氣一會好了。
繼續發動車子，駛向了雲起山莊。
這邊跟幾年前，幾乎沒變。
趙百川持著山莊的貴賓卡，一路暢行。
讓人先送來一些餐點，跟著容千峻一起吃過。
他的理智已經恢複過來了。不管剛才的那些情緒波動是因為什麽，到了此時，他都不會再讓自己受影響。
看著趙百川的側臉，他要做的事情，一早就決定了，絕對不會改變。
雲起山莊的溫泉溫度略高，泡著很舒服。
小池裏，兩個人，光著上身，倚在池邊。
趙百川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放鬆了。
從迴國之後，他就是拍戲，做通告，拍廣告。
在人前演著不屬於他的人生，擺著那些他已經習慣其實並不喜歡的姿勢。
不過這樣的生活，在容千峻靠近他之後，又好了很多。
是什麽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跟容千峻在一起的時候，會變得放鬆？
雖然他一直是這樣淡然如水的樣子。
可是在他麵前，他卻在淡定之外，多了幾分閑適，幾分悠閑。
他喜歡這樣的生活，也享受這樣的生活。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這樣的生活一直這樣繼續下去。
身邊多了水流的波動，容千峻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他的身邊，大手覆上他的肩膀。
挑眉，對他想做什麽，趙百川是有所了解的：“我泡完了，迴房間。”
“可是我想在這裏。”容千峻剛才看著趙百川，他的眉眼，那樣清晰，可是又那樣遙遠。
他突然有一種，抓不住他的感覺。
“千峻——”
他的話，被他吞噬了。
容千峻想著自己這一直以來的情緒起伏，想著他內心湧起的那些情緒。
他隱隱約約知道有哪裏不同了，可是那樣的不同，是不允許的。
他需要做點什麽，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而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趙百川終究是沒有拒絕容千峻，這樣的地方，或許別有一番情｜趣？
最後他是怎麽迴自己房間的，他也忘記了。
不過第二天再看容千峻，他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溫柔體貼，神情愉悅。
趙百川鬆了口氣 ，姚友芊的事情，到這裏就算是揭過去了吧？
這個容千峻，真的看不出來，醋勁這麽大。
有些失笑，還有些感動。
太久了，真的太久，沒有人這樣在意過他了。
伸出手抱住了容千峻，這一瞬間，他隻覺得他是抱住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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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趙百川帶著容千峻把y市一些有名的景點，都走了個遍。
溶洞，山泉，他們在寒冷的天氣出海。
在冷洌的海風中曬太陽。感受不一樣的冬天。
趙百川開車帶著容千峻去自己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學校，老區。
沒有去講自己的身世，隻說一些，他小時候是如何生活，這邊有什麽趣事。
比如那個賣煎餅的中年女人，以前長得也不錯，小時候別人管他叫煎餅西施。
又比如，他喜歡光顧的小吃店，現在已經變成了大飯店。
那個老板曾經因為在外麵有小三，被他老婆追著跑了三條街。
還有他以前上學的學校，那個老師——
他的話並不多，看到熟悉的場景，說上幾句。
神情平和，帶著懷念。
曾經以為是讓他不喜的一切，曾經是讓他努力想要擺脫的過去，現在說起來，卻沒有一點子的憎惡或者討厭情緒在其中。
有的隻是淡淡的懷念。
如果沒有那些經曆，他又怎麽會有那些鬥誌，不斷的努力，達成自己想要的目標呢？
又如果不是小時候經常接觸了這些小人物，他的演技又怎麽可能比別人好，然後年紀輕輕，就是影帝呢？
他說到過去的時候，容千峻總是將眼光落在他身上。
淡淡的，帶著幾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他突然就伸出手，跟他十指相扣，不去管別人的眼光。
現在這一瞬間，他就隻是想做容千峻，趙百川的男朋友。
他們品嚐著y市小吃，容千峻是從來沒有嚐過這些的。卻一點也不嫌棄。
甚至覺得非常美味。
一根烤地瓜，一份腸粉，很平民化的食物，卻讓容千峻了解了在影帝之外，不一樣的趙百川。
他們在一天的活動累極之後，相擁而眠。
又在第二天的晨光中一起醒來，然後沒有目的地的在y市晃蕩。
兩個容貌，身材都很出色的男人走在一起。
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目，尤其是有一個還是知名的影帝。
於是偽裝易容就成了必要。
但是每次在一起的時候，容千峻都不會避諱去牽趙百川的手。
趙百川往往看著他們相扣的十指，心生愉悅。
他想，他這次，是真的戀愛了。
真正的戀愛。
在y市的最後一天，他們在晨光中一起去爬y市的雲頂山。這裏，曾經姚友芊來找過他。
可是當時的情景，卻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們在寺廟裏一起吃齋菜。聽和尚講經。
讓趙百川詫異跟感動的是，容千峻是個無神論者，卻能靜下心來，陪著他在寺裏靜坐一上午。
聽著禪音，佛經，感受靈魂在那一瞬間的提升。
山上的大和尚，叫做正法師。
他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看起來卻隻有六十出頭的樣子，對趙百川，早已經熟悉。
熟悉的招唿他，在看到容千峻時，雙手合十，看起來一臉和藹。
“施主，一念升天，一念地獄。背負太多，總歸是累，看破放下，放得自在。”
容千峻微微蹙眉，明顯不太懂他的意思，看向趙百川。
“師父，他不信佛的。”
雖然容千峻陪著自己聽了半天的經，不過那隻是陪他，可不是他真的信這個，讓他來這裏，隻怕都有些為難了。
“信，或者不信，佛都在那裏。”正法師看了容千峻一眼：“佛會度一切有緣人。”
“我這樣的人，怕是與佛無緣。”容千峻情緒不高，到底沒有落對方的麵子。
正法師長歎口氣，目光看向了趙百川：“趙施主，當年我斷你會有一個大劫，如果看來，卻是過了。”
“謝謝師父，我想也是。”
他的病，已經好了。趙百川想到自己能死裏逃生，其實也很是感慨。
正法師看了兩個人一眼，後麵一句話，卻是如何也沒有說出口。
命劫可過，情劫難逃。
隻是滾滾紅塵，看不破的人太多。
他多說無益。
“趙施主大劫已過，以後還是請多行善事。盡量遠離災禍。”
“謝謝師父，我會的。”
趙百川現在的心思，也並不在此了，吃過飯，就跟著容千峻下了山。
十指交握下山的時候，容千峻看著趙百川，似乎是有些疑惑：“他說你有個大劫？什麽大劫？”
“沒什麽。”已經過去的事，不提也罷，趙百川側過臉來看著容千峻：“倒是師父說你，看不破，不自在。我倒是要問問了，你什麽事看不破？”
“你啊。”容千峻淡笑：“不就是你讓我看不破？百川，我對你有執念，你不知道麽？”
趙百川笑，牽著他的手，感受著他指尖傳來的溫熱，心口也跟著溫暖起來。
“恩，我知道。”趙百川拉著他向前走：“既然有執念，那就不要放下了吧，人這一生，總歸是要有些執念的。”
“是啊，人這一生，終究是要有些執念的。”容千峻眯著眼，看著趙百川走在前麵的身影。
如果連最後一絲執念都沒有了，那他活著的意義也就沒有了。
趙百川，就這一點，我真的沒有騙你，你真的是我最大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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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初十，趙百川要進劇組把剩下的戲份拍完了。
在y市這些天的日子，對他們來說過得極快，好像是一眨眼就過了一樣。
雖然有不舍，不過趙百川家在這裏，所以兩個人，就算是不舍，還是帶著這樣的心，迴了北都。
這一次，趙百川偽裝得更好一些，迴程的路上，倒是沒有再遇到有人過來搭訕了。
飛機落地的瞬間，容千峻整個人都繃了起來。
他迴到了北都，那就表示，他決定的那些事情，現在可以開始了。
看著趙百川溫柔的臉，他閉了閉眼睛。
開弓沒有迴頭箭。他不會，也不可能迴頭。
哪怕這次去y市他們過得再開心，再甜蜜，他決定的事，也不會改。
反而會因為趙百川這一路的表現，更加的肯定了，趙百川，已經愛上了他。
他隻需要做最後的確認，就可以動手了。
兩個人迴到了趙百川北都 的公寓。
容千峻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不動了。
趙百川精神不錯，將行李放好，在他身邊坐下。
“怎麽？累了？”
容千峻搖了搖頭，睜開眼睛看著他：“我隻是，有些舍不得。”
……
容千峻伸出手，撫上了趙百川的臉頰：“這幾天過得太快樂了，快樂得讓我都不想迴來，也不想結束了。”
趙百川勾唇，笑得溫柔而儒雅：“不想迴來，下次再去，又不是沒有機會。”
容千峻伸出手抱住了他，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是啊，又不是沒有機會。”
他的手臂收緊，趙百川有些喘不過氣來，伸出手就要拉開他。
可是容千峻卻不肯放手。他退後一些，將額頭抵著他的。眯起的眼，透著幾分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期盼。
“百川，你愛我嗎？”
這樣的問話，實在不適合從容千峻的嘴裏說出來。
可是他已經等不了了。一分鍾，一秒鍾都不想等了。
這些日子，他呆在趙百川的身邊，看著他，陪著他。
他的一舉一動，他的一笑一言，都讓他的心開始失控。
尤其是去了y市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心，越來越不受控製了。
這是錯誤的，是不對的。
他要阻止這樣的錯誤。
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的達成自己的目的。
“百川，你愛我嗎？”他又問了一句，聲音中的懇切，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千峻——”趙百川被他的問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人卻更加的執著：腰上的力道收緊，額頭緊緊的抵著他的：“告訴我，你愛我。”
“說你愛我。”
他看起來，非常的沒有安全感，非常的需要認同。
趙百川的心軟了起來。
愛嗎？
才幾個月的相處，他對容千峻，確實是有了不一樣的心情。
如果不喜歡他，就不會讓他碰自己。
如果不愛他，又怎麽會那樣容忍他？
雖然時間才過了幾個月，可是對趙百川來說，他等待這樣一個人出現，卻幾乎用了半輩子。
他用半輩子的時間，等到一個這樣的人。
不想讓他失望。不想讓容千峻失落，他更不想看到，容千峻的臉上，染上這些情緒。
“百川。告訴我，你愛我。”
“我愛你。”不是因為他的要求，而是他此時真正的，真實的心意。
他對容千峻，是有愛的。
也許是他笨拙的想討好自己的時候，也許是他努力的對他溫柔，想讓他快樂的時候。
也許是他努力的想讓他多給他一些關注的時候。
這個男人，在他的心裏，就有了跟其它人，不同的在在。
他愛他。
趙百川現在，無比的確定這一點。
身體又被容千峻緊緊的抱住，不等他反應過來。
他已經將他的身體壓倒在沙發上了。
“千峻——”
“給我。”急切的是他的聲音，壓低的嗓音帶著幾分啞意，那是情｜動的聲音。
趙百川失笑，坐飛機的疲憊，此時仿佛也不值一提了。
沒有拒絕他，伸出手勾上他的頸項。
是不是白天，是不是在臥室，有什麽關係。
反正他愛上了這個男人，他的心裏也有自己。
他想讓自己快樂，而他，也一樣想讓對方快樂。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起雨來。
春天的氣候，最是無常，陰冷的天氣，伴著天空的烏雲，將陽光一點一點給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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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幾次？
容千峻忘記了，身下的人，早已經疲憊得脫力，沉沉的睡去。
隻有容千峻，坐在牀邊，依然冷著張臉，看向趙百川的目光，卻是十分的複雜。
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他想。
他失控了，在聽到趙百川對他說愛之後。他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樣，完全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這是錯誤的。
他已經錯了太久了，他要把一切，都扳迴到正路上來。
他不會再容許自己，露出那樣的表情，他更不會容許，自己的心情，被趙百川所影響。
他，沒有這個資格。
拿出手機 ，對著裏麵一個早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輕輕的發送出幾個字：“行動開始！”
閉上眼睛，他心知，從今天開始，他跟趙百川，終將是會變成陌路。
而這，是他早就已經預知到了結果。
他，不後悔。絕對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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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
容千峻說要迴家，趙百川表示理解。
再三勸容千峻，千萬不要跟他父親吵架，有什麽事慢慢說。
容千峻雖然冷著張臉，卻沒有開腔。最後實在被趙百川說得煩了，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個人，還是像個孩子一樣。
過年沒有見到姚友芊，趙百川打電話讓姚友芊過來吃飯。
得到他的邀請，顧奕凡首先表示興趣，說一定會過來。
趙百川這次決定嚐試自己動手做湯圓。
當姚友芊來的時候，趙百川已經按著網上教的方法，捏出好幾個了。
“歡迎。”
進門的是姚友芊，顧承耀，還有顧奕凡。
至於姚友芊家兩個雙胞胎，還太小了，沒帶出來。
“哇。”姚友芊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湯圓，眼神一下子變亮了：“百川，你越來越厲害了。”
“謝謝誇獎。”趙百川笑，看著顧承耀陰鬱的臉色，實在是不想吐糟。
他要是真有心搶他的老婆，姚友芊能迴來？
“義父好厲害。”顧奕凡也跟著拍手：“這個就是湯圓？義父，我要吃，我要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顧承耀遷怒了，不會做飯，廚房白癡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每次姚友芊嘲笑他的時候，他都很想掀桌。
顧奕凡對著爸爸扮了個鬼臉：“我來就是為了吃義父做的飯，義父做飯可好吃了。哪像爸爸，連個蛋炒飯都不會。”
“顧奕凡——”顧承耀怒了。臉色陰沉得可怕。
“本來就是。”
“哈哈哈哈。”姚友芊笑了起來，去廚房洗幹淨手，跟著一起幫忙。
趙百川的目光看著在客廳裏追逐的兩父子，臉上笑得很愉悅。
姚友芊抽空抽頭，就看到趙百川此時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的趙百川，有些不一樣了。
“百川，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想到上次他說有人在追他，姚友芊不得不做這樣想。
趙百川轉過臉，淡淡挑眉：“這麽明顯？”
“是啊。很明顯。”在戀愛的人，是不需要掩飾的。姚友芊指了指他的臉：“你整張臉上都寫著，我戀愛了。這四個字。”
趙百川失笑，想到了容千峻。
從那天他被他“威逼”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之後，容千峻就像是小孩子一樣。
不管他去哪裏，都喜歡粘著他。
他買個菜，他要跟著，他出去晃一圈，他也要陪著。
在家裏就不用提了，一讓他逮著機會，他就做個不停。
要不是自己這些年注重養生，隻怕真的要下不了牀。
好多次他都要翻臉的時候，那個人卻總能用那種也哀求的眼神看著他，弄得他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他想，或許是他的放縱，才讓容千峻越來越放肆了吧？
“說說，什麽樣的人讓你變成這樣？”
現在的趙百川，是那四年姚友芊沒有見到的。
那個時候他很平和，理智而冷靜，跟他相處，可以讓人心安定下來，卻少了幾分人味。
他總是戴著麵具一樣，好像跟誰都保持著距離。
可是現在的趙百川，卻早已經不是那個樣子了。
姚友芊詫異，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趙百川變成這樣的。
“他啊？”趙百川的心裏浮起了容千峻的臉：“有點孩子氣，脾氣很急。但是呢，對我很好。總是想著討好我。”
“就這些？”
“很緊張我。”趙百川想到了容千峻對自己吃醋時的反應，不由得又是一陣失笑：“你都不知道，我有一次提到你，結果他生氣了，跑去拉車子的手刹。把我嚇到了。”
姚友芊瞪大了眼睛，怎麽也想不出這樣剽悍的女孩子會是什麽樣子的。
心裏越發的好奇了起來：“挑個時間，介紹她給我認識。”
能讓趙百川露出這樣笑意的女人，她一定要好好結識一下，更不要說趙百川對他四年的嗬護之情。
無論如何，她都希望他得到幸福。
“好啊，會有機會的。”趙百川沒有特意去點出姚友芊話裏的錯誤。
沒有去說他現在的戀人，是一個男人。
恩。他有點壞心的想，哪天讓姚友芊跟容千峻碰個麵。
到時候，姚友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容千峻呢？
他現在已經有些期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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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姚友芊，趙百川將屋子收拾了一下，然後才去休息。
這天晚上，容千峻沒有迴來。趙百川有種隱隱的擔心，想了想，還是給他發了條信息。
很久，很久之後，趙百川等得都要睡著了，才收到了容千峻的迴複：“父親身體不好，我在這邊陪著，明天過來。”
恩。
“收到，早點休息，注意身體。”
放下手機 ，趙百川的心定下來，他心知，他們的事，如果讓家人一下子同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們都需要時間，來好好的說服自己的朋友，家人，接受他們不一樣的戀人。
這樣的感情，或許為世俗所不容，但是這樣抗爭過的愛情，是不是更能開出更燦爛的結果呢？
趙百川沒有一絲擔心，反而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第二天，趙百川是被林冉的電話給吵醒的。
“百川，你搞什麽？”
電話那頭的聲音，讓趙百川清醒，卻沒有聽出對方話裏的意思。
“怎麽了？我記得今天沒有通告。”
“你還想管著通告？我麻煩你，現在先打開電視，或者是電腦，看看新聞好不好？”
什麽？
趙百川的血壓有些低，早上起牀，總習慣在牀上先眯一會再起來。
隻是林冉的話讓他清醒過來，坐直了身體，從牀頭櫃裏拿出了平板電腦，打開看新聞。
裏麵跳出來的那些消息，讓他的臉色有些變了。
各大門戶網站的頭條，都是關於他的。
【影帝趙百川是同姓戀？】
【私生活混亂，趙影帝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爆趙影帝已經跟人*，*對象為男人，目前身份未明】
【趙影帝是個gay。已經染上a字病？】
…………
種種聳動的標題，中立的，偏執的。還有那些帶著明顯的暗示意味的標題。
看看內容，說得是更加不堪。
而所有的新聞，都指向了他。趙百川。
這些年的溫文爾雅都是裝出來的，對大眾的形象都是騙人的。
他，趙百川，就是一個無恥下流，又放蕩成姓的下賤之人。
以前所有作為，都是為了欺瞞社會，欺騙觀眾。
而最顯眼的，還有某個新聞網站的頭條。上麵配著圖片有幾十張之多。
而其它門戶網站的圖片，基本是從這家轉載的。
那些圖片，都是他跟容千峻的。
有他牽著容千峻的手在小區裏散步的。有他跟容千峻一起去買菜的。
因為角度的關係，他的臉看得格外清楚，倒是容千峻經常隻拍到後背，而側臉都是不甚清楚的。
而最勁的一張照片，應該要屬他們去y市時，趙百川最後那天，帶著容千峻去爬山。
從山上下來時，容千峻說自己是他最大的執念。
趙百川當時心生意動，有些克製不住的伸出手抱住了他。
照片把那一幕拍得分明，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臉上當時的那種滿足，歡喜的情緒。
而這張照片裏，依然看不到容千峻的臉。
隻能看到一個側身——
將平板放下，趙百川此時已經完全醒了。
手機又響了，還是林冉。他的語氣十分的緊張，對於趙百川惹出這樣的事來。
他在最初的憤怒之後，卻是震驚的。
“百川，事情 很嚴重，你打算怎麽辦？”
同姓戀，是不容於社會大眾的。
哪怕現在這些人說得更好，不要看那些八卦的貼子，說腐女一抓一片。
可是真正要是身邊出幾個同姓戀，絕對是吐口水的比支持的多。
林冉帶著趙百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心裏此時第一次，無比的期待這是一個假新聞。
“百川，現在公司的公關部還沒有想好要如何應對，你快告訴我，這些照片是假的。有人要陷害你？”
林冉沒有說的是，公司的公關部接了電話根本理都沒有理，直接就掛了。
而他隻把這個當成是高層生氣了。
可是又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得到明顯的答複，他們的話很氣人，意思是讓趙百川先證明自己的清白再說。
所以現在，他需要一個趙百川的態度。
趙百川必須要站出來，說這些事情 都是假的。
要知道，趙百川手上還有兩部片約，三個廣告代言。
這些新聞鬧出來，不說對他以後的前程十分有影響。就單單要賠的那些違約金，就夠他們受的了。
“百川——”林冉久久沒有聽到趙百川的聲音，他開始急了起來：“你倒是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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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九千字。明天繼續。
親愛的們，月票啊月票。
愛百川，就給他投一票吧。
暴風雨已經來了，趙百川會如何麵對？
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