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


    有很多人,明明心裏恨你,討厭你,甚至巴不得你死。卻依然要跟你在一起。


    還有一種人,你心知要遠離,也知道如果不靠近,自己就不會受傷,卻又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所謂飛蛾投火,就是如此。


    姚友芊吃過了有生以來最索然無味的一頓*節晚餐。


    一頓飯,除了開頭兩句,從頭到尾她跟顧承耀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直至這頓飯經結束,那壓抑的氣氛,讓姚友芊的心頭泛起幾分疲憊。


    心思轉了很多圈,最終還是主動說了起來。


    “那花,我原不知道是他送的。”


    “我收到時,以為是你。心裏很歡喜——”自然歡喜,他們現在還在冷戰,他卻還記得送自己花。怎麽能不歡喜?


    “那張卡片藏得太深,我並沒有看到,如果看到,我一定不會抱著花下樓。也不會讓你看到。”


    “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跟戰離,已經沒有絲毫關係。”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她一次又一次的解釋,他不信,她也會累。


    “顧承耀,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愛的人,是你。”


    將食物解決光,都已經打算要走人的顧承耀,猛然聽到她這一番話。


    抬頭,眸光定定的看著姚友芊。


    他的眸子極為幽深。姚友芊看不清他此時的心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會相信自己的話。


    她其實覺得累,想離開,想放手。


    可是他不肯,那麽他們就這樣吧。


    她願意再努力一次,讓她再相信自己一次。


    不管是什麽結果,至少,她努力過了。


    他一直沉默,姚友芊也不勉強,拿起自己的包包站了起來:“迴去了。”


    手卻被顧承耀握住,他睨著她的臉半晌,終於站了起來:“走吧。”


    他沒有說話,沒有表示到底是不是相信她。


    姚友芊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覺。這是不是就叫做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雖然她根本就沒有對他不忠,可是被他抓殲在牀,想來他心裏也是不舒服的。


    她能理解,卻不可能一直這樣討好,遷就他。


    因為她也會累。


    手心被他握緊,她以為可以迴家了,卻不想他還安排了其它的節目。


    他們去泡了溫泉。溫泉就在會所裏。溫熱的泉水,帶著熱氣,從山中湧出。


    身體浸入其中,不光是身體溫暖起來,好像那些煩惱也消失不見了。


    他一路無話,臉色卻緩和了不少。想來她的解釋,他多少聽進去了。


    這一|夜,他們之間的氣氛,倒是平和不少。


    他沒有再給她冷臉,兩個人,偶爾還能扯一些其它的事情。


    說起顧靜婷,說到她跟唐亦琛之間的幾次分手又複合。


    其實這些顧靜婷本沒有對他說過,隻是那段時間偶爾見到喬心婉,她都是一臉擔心的樣子。


    能讓喬心婉擔心的,自然隻有顧靜婷這個女兒。


    他雖然吃醋,也知道自己在父母心中份量比不過顧靜婷。


    他有心接近兩個人的關係,姚友芊也就懂得順勢而下。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一些趣事。


    比如有一次有一個人拿了廢品來賣掉。家裏隻有她跟四哥,她那個時候還小,姚友世也是一知半解。


    生生把人家送來的廢鐵當成了銅收了。


    那個時候宣靜言有一個裝錢的小罐子,她們看那人可憐,把錢都給人。


    迴來宣靜言氣到不行,有心發作,還是被姚大發擋去了。


    “看我閨女多能幹,都會幫忙做生意了。這算帳的事情,她現在小,慢慢就會了。”


    “你父親對你倒真好。”顧承耀心裏有些妒嫉,想到一向護短的姚大發:“怪不得看到我跟其它女人站在一起,就要那樣沒頭沒腦的指責我了。”


    姚友芊臉色略紅,因為熱氣薰的。


    “我爸爸那個人,就是那樣,你就不要計較了吧。”


    顧承耀並不出聲,真要計較,早就計較了。


    他長這麽大,敢甩他耳光的,姚大發還真的是第一個。


    姚友芊看他的臉色,似乎還有些擔心他會不高興,又轉移話題。


    兩個人泡了一會溫泉,這才迴到房間裏去休息。


    這個晚上,姚友芊本來以為他會碰自己。在他的手碰向自己的時候,已經有了準備,身體卻還是忍不住就繃得死緊。


    那放在她腰上的手因為她的反應頓了一下。卻終究還是沒有做其它,隻是抱著她沉沉的睡去。


    …………………………………………………………


    時間又往前走了一個星期。


    初春的腳步繼續向前,北都的空氣中也終於傳來了些許暖意。


    姚友芊這一個星期跟過去一樣忙碌。工程的事情,還有後續要解決的問題,這些雖然她不在y市,卻都是要關注的。


    好不容易,在各方都努力的結果下,正發集團的風波算是平定了下來。


    而宏景也跟正發談定了初步的賠償協議、當然,這個協議並不是戰離去談的。


    姚友國特意打電話,跟她說了這件事情。


    同時還告訴她另一件事,說戰離又去了北都——


    聽到這一句,姚友芊已經一點都不詫異了。


    她收到那束花說不定就是一個預警,警示著戰離沒這麽容易放手。


    心頭微澀,其實她很不希望戰離這樣。


    那一段情,傷心也好,甜蜜也好,最後的痛苦也好。


    此時都過了七年。


    當年,她並不能保證。假如她沒有遇到顧承耀,假如她一恢複記憶的時候自己還是單身,會不會繼續跟戰離在一起。


    可是她更清楚沒有假如。


    這一個星期,她跟顧承耀的關係已經緩和了很多。


    他沒有再跟她冷戰,很多時候,他們一起陪著汪秀娥,在飯後散步,偶爾帶她出去玩。


    他恢複成了一個多月前那個放蕩不羈,又帶著幾分隨姓的男人。


    而讓她感覺很感動的一點,是這些日子,他竟真的再沒有碰過自己。


    雲起山莊那一晚,雖然她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卻終究是內心有了隔閡,不想他再碰自己。


    好多次她都感覺他要忍不住了。卻在最後關頭又收手。


    不管他是不是還相信自己,姚友芊都沒有辦法再提離婚二字。


    甚至覺得就這樣,慢慢跟他過下去。也許有一天,他會想明白,會相信自己那天晚上沒有背叛他。


    他們又能迴到過去了。


    ………………………………………………………………


    時間一晃到了周末。姚友芊這天一早就被顧靜婷拉起來了。


    “上次你說要做冬瓜粄,我一直記著,現在你可不能再找借口了。今天我剛好有時間。來來來,我們一起進廚房。”


    “你要的材料,我都讓小蘇買好了,就等你動手。”


    顧靜婷這段時間這家拜年,那家聚會。山珍海味吃太多。總覺得嘴巴裏沒味。


    所以這天就想起姚友芊說的小吃來。


    剛好是周日,她也有時間。


    姚友芊真是失笑,沒想到長相美豔的顧靜婷,也會有這樣的一麵。還真讓她詫異。


    “好。我現在動手。”姚友芊淺笑盈盈。


    進了廚房,把冬瓜瓤取出,剁碎,又摻上澱粉,和好,鍋裏起上油,正要下鍋的時候,小蘇突然叫了一聲。


    “啊。下雪了。”


    “咦?下雪了嗎?”顧靜婷也詫異了,這是今春第一場雪,忍不住就要出去看一下。


    姚友芊倒是想出去,不過油鍋已經開始燒熱,她正想關掉火,那油煙味卻讓她的喉嚨裏突然一陣反胃。


    衝斥在喉的想吐的感覺怎麽也壓不下去,明明廚房有抽油煙機,油煙味並不明顯,她卻覺得嗆得人難受。


    走到水鬥前站定,想吐卻又什麽也吐不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將那陣感覺壓下去。


    她這是感冒了嗎?


    “真的下雪了。好大。”顧靜婷已經從外麵又走了進來,看到姚友芊站在水鬥前,有些詫異:“芊芊,怎麽了?”


    “。。。沒事。”姚友芊搖了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心裏有一個很震驚的預感。


    隱隱的想到一件事情,她的例假,好像晚了很多天沒有來了。


    上一次來,還是迴y市的時候,現在離那個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


    這一個多月,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都要忘記了。


    手又撫上喉嚨,那種想吐的感覺又來了。


    將杯子裏的水悉數飲盡,就對上顧靜婷一臉關心:“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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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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