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少年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隻是頭發還是微濕著,他靜靜地躺在黑色的床上,麵容沉靜得如同睡著了一般。  m收了手,然後把手裏那綠色的光球塞進了一個水晶瓶子裏,用軟塞塞住。  “這樣可以了吧?”m看向背對著他站在窗前的清歡。  清歡轉過身來,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神情複雜。  “白先生,該做決定了吧?”m笑盈盈地看著清歡。  清歡依舊沉默。  “白先生在猶豫什麽?隻是做一時的嚐試,或許有另外的收獲也說不定。”m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誘惑力,不停地在侵蝕清歡的思維。  “m,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清歡望著他。  “我的好處?”m嘻嘻笑道:“我隻是,喜歡看戲而已。”  “……”清歡沉默了良久,終於點頭:“好。”  ————————————分割——————————  “先生怎麽還沒迴來?”圍著圍裙的阮阮從廚房裏出來,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鍾,已經這麽晚了,本來這個時候先生應該迴來了的……  小蓮提著電話,聽著那頭的聲音,皺著眉:“沒人接啊……”  白子昂著腦袋,突然它反應很快地向門口竄過去,小蓮也聽到了動靜,他也飛奔到門口,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清歡——  “主人,你迴來了!”  清歡沒有看他,搖搖晃晃地往裏麵走,連鞋都沒有換——  “先生,您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阮阮忙小跑過來。  “主人喝醉酒了嗎?”小蓮扭頭問白子。  白子晃了晃腦袋。  清歡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然後整個人就癱軟了。  “先生!”  “主人!”  小蓮搖晃著清歡的身體,也沒有反應。  “還是送先生去醫院吧。”阮阮說。  “不,我去找古先生!”小蓮更相信古月華。  很快,古月華就來了,他看到躺在沙發上臉色蒼白的清歡,皺起了眉頭,蹲下身檢查清歡的身體。  “古先生,我們主人怎麽了?”小蓮問。  “先生是不是受傷了?”阮阮接著問。  “他失魂了。”古月華小心地放平清歡的身體:“清歡之前去哪裏了?”  小蓮和阮阮對視一眼,搖頭道:“不知道啊,主人說是出去有事,結果現在才迴來,迴來就成這樣了……”  古月華凝視著清歡半晌,丟下一句“你們照看好他”就消失了。  ————————————分割————————————  “大人,還是沒有找到。”一身黑衣的鬼差對重茄說。  重茄低頭看那冊子上的命文:“肖聞,十七歲,十一月初十申時三刻……不應該出錯的……難道,有人從中作梗把亡靈收走了?”  “大人,能夠無聲無息把亡靈收到的,隻怕不是尋常人,我們找不到亡靈迴去要如何迴複?”  “這……”  正在這時,重茄隻聽到一聲尖銳的哨聲,那是鬼差之間緊急求救的聲音,他神情一凜,帶著身邊的鬼差循聲而去——等他到了地點,隻見到他手下的鬼差一號被冰藍色的火焰困住,幾乎要魂飛魄散——重茄一甩袖子,引了黃泉之水滅了那妖火才把鬼差救出——  那站在一旁的施暴者看到了重茄,挑了挑眉:“是你。”  重茄收了手,確定鬼差無事才走到他麵前:“不知我這手下哪裏得罪了狐王,狐王要這樣傷他?”  “我隻是想要從他口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案,隻要他說了我自然會放過他。”古月華抱著雙臂道。  “狐王有任何問題問我便是,我的手下愚笨,未必知道狐王想要知道的答案。”重茄冷冷道。  “若是你,”古月華眯眼:“怕是我想要知道更難了。”  “這話又是從何而來?”重茄看著他:“我連狐王所為何事都不知道。”  “如果是和清歡有關,無常大人可就做不到坦白了。”天知道古月華已經翻遍了整個城市都沒有找到清歡的魂魄,想想能夠做到這一步怕是地下的那些家夥,所以才逮著個鬼差來逼問。  “清歡?”聽到這個名字重茄的臉色變了下——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去見清歡,當然也是他刻意為之,現在乍聽到這個名字,他感覺原本平靜無波的心像是被投入了一顆不小的石子:“清歡怎麽了?”  古月華神色正了正:“他的魂魄不見了,我如何都找不到,你隻說說,這件事和你們地宮有無幹係?”  “魂魄不見了?”重茄神情再也做不到鎮定:“什麽時候的事情?”  古月華見他的模樣並不像是作假——“就是今天的事,他的肉身迴到家中,可是魂魄卻消失了……你真的完全不知情?”  “先不說我並沒有聽說這件事,我和清歡也已經幾月未見。”  “如果不是你們的話……”古月華沉吟:“還能是誰呢……”  ————————————分割————————————  我叫肖聞,十七歲,就讀於十二中高二4班,家住椿香街235號,家裏……有一個媽媽,媽媽是一個……一個……特殊行業從業者……也就是……妓女……  搞什麽……這麽重口味?  他抬頭,撩起自己厚厚的劉海,露出一張稱得上清秀的臉,對於男孩來說,太過文弱了,皮膚太薄了,都可以看到眼角細細的血管了——與麵相學來說,這張臉應該是薄命苦相,活得苦,死得苦,生來就是受罪的……最後投河自殺的結局好像也沒什麽奇怪了……  “扣扣。”門被敲了下,他迴頭,看到了靠在浴室門口,穿著白襯衫黑皮褲的m。  “怎麽樣,適應了沒?”m笑看著他:“白先生?”  清歡深吸口氣:“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的……”  “怎麽會?”m一臉無辜:“我大概翻了一遍他的記憶,很有趣,太簡單了,不是很沒意思嗎?”  清歡翻了個白眼:“我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你。”  “白先生,開始了就不能後悔。”m銀灰色的眸子盯著清歡:“這是遊戲的規則。”  “好吧,我知道了。”  “那白先生可以換上衣服吃早餐了。”m的視線往下,從清歡的臉到腰再往下……一路到腳踝,嘖嘖搖了搖頭:“這副身體倒還不錯,比白先生原來的是差了點兒。”  清歡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隻是穿了一件長襯衫,下麵都是光裸著的,雖然不是自己原來的身體,可是被m那樣的眼神掃過,清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好了,出去吧。”  清歡換上肖聞的校服,簡單整理了下,才出去和m一起吃早飯。吃完早飯以後,m開車送清歡去十二中。  “白先生,遊戲,正式開始了。”m對下車的清歡說。  清歡對他擺擺手,往那學校走去。  站在十二中的校門口,清歡吸了口氣,默念了句:從現在開始,我是肖聞。第184章 學校  肖聞是個什麽樣的人呢?膽小懦弱自卑,即使被欺負到死,也隻是選擇去自殺而已。  在他的班裏,幾乎每一個人都可以踩他一腳,大家都知道他的出身,在那樣的家庭裏麵,有那樣的一個媽媽,注定了要被恥笑——而肖聞本身又是一個不敢反抗,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讓人更加看不起。  一進教室,一個籃球就向他砸了過來——似乎是教室裏玩球的幾個男生扔錯了方向,可是他們看到他的時候卻沒有一絲抱歉的表情,那個過來拿球的男生還一臉嫌棄的表情。  “哎,肖聞!”一個胖胖的男生衝著肖聞嚷道:“剛才我看到了送你來的那輛車挺拉風的嗎?送你來的是你什麽人啊?”  很快有人接話:“還用問嗎?肯定是他媽那些有錢的客人啊!”  然後整個教室哄笑一片。  這些孩子……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惡劣,這樣嘲笑自己的同學,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行為間接導致了肖聞的自殺會不會有所愧疚呢?……  清歡低著頭,與以前的肖聞一樣,沉默著迴到自己的座位,然後發現自己的椅子不見了,往周圍看了看,原來被後麵座位的一個男生拉過去墊在腳下了——清歡走過去,憑著記憶對他開口——  “張羌,這是我的椅子。”  那個叫張羌的男孩伸了個懶腰,道:“是你的椅子?你喊一聲能答應嗎?”  “就是,你喊一聲試試,不能答應就不是你的。”張羌的同桌,叫陸科的男生嬉笑道。  “這就是我的椅子。”清歡說。  “你說是就是啊,現在在我腳下,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張羌懶洋洋道。  清歡沉默了下,也沒再糾纏,轉身去整理自己的書包了。  張羌和陸科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裏都看出了對肖聞的鄙視和輕蔑。  很快就要上課了,張羌從那把椅子上放下腳,算是不再為難肖聞讓他拿走自己椅子的意思,可是這邊清歡把上課的課本拿出來,作業也拿出來,就是沒看他們這邊一眼。張羌幹咳了一聲,然後故意把那把椅子踢得框框作響,算是示意——然而清歡還是沒轉頭。  “喂,你死人啊……”張羌揉起一個紙團扔在了清歡背上,清歡也沒反應。  這個時候英文老師進來了,上課的鈴聲也在這個時候響起——  英文老師在講台上站定,班長喊了聲:“起立。”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老師點了點頭:“請坐。”  所有人都坐下來了,隻除了……  老師看到直直地站在那兒的清歡,扶了扶眼鏡:“肖聞同學,我沒有罰你站,你可以坐下來了。”  清歡舉了舉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師,我的椅子找不到了。”  一聽清歡這麽說,張羌瞪大了眼——肖聞你有病吧……  “椅子找不到了?”老師下了講台,往清歡這邊走過來,然後一眼就看到了在張羌旁邊多餘的椅子,皺了皺眉,指著那把椅子:“肖聞,這個是不是你的椅子?”  清歡看了看那把椅子,輕輕搖頭:“不是的,老師,我本來也以為是我的椅子,可是張羌同學說這把椅子是他的,我找不到其他的椅子,才隻能站著的。”  老師一下子明白過來,作為班主任的她當然看出來這裏麵的意思,想到這個肖聞同學的個性,她嚴厲地瞪著張羌:“張羌同學,把椅子還給肖聞,如果下次再看到你欺負同學,就給我好好寫一份檢查。”  “老師……我沒欺負他……”張羌有些尷尬地把椅子推給清歡:“我在不是……開個玩笑嗎?同學間開個玩笑……是吧,肖聞?”  清歡把自己的椅子扶正,才對張羌說:“可是我不覺得好笑,大概我幽默細胞不夠。”  肖聞這小子竟然敢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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