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在一個地方才停止了,著陸以後清歡的身體最後被平放在平地上,一隻手覆蓋在清歡的眼睛上,清歡隻覺得眼前一片清涼舒服,過了一會兒,那隻手移開了,清歡試著睜開眼睛,一開始還有些刺眼,但是很快適應了些,視線逐漸清晰。 清歡坐起身來,雖然還是能夠看到雪,可是遠遠地能看到一些房屋了。 可是……那個人去哪裏了?清歡不能用“幻覺”來解釋這一切……他明明剛剛還在這裏的…… 為什麽每次都是……來得那麽突然,離開得也毫無蹤跡……清歡心裏有些失落。 “清歡!清歡!” “清歡,你在哪裏?!” “清歡,你聽到了迴答一聲!清歡!!” “……” 熟悉的聲音讓清歡精神一振,他循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遠遠的兩道身影,其中一個是古月華,而另一個……好像是……陳梓然?他為什麽會來這裏? 不過也顧不上許多了,清歡站起身對著他們揮手,然後喊道:“我在這,在這裏——”他的聲音已經沙啞,音量並不重,可是古月華聽到了,他看到了清歡,瞬間移動到了他的麵前,而陳梓然雖然看到了,卻隻能向這裏快速跑過來—— “清歡。”古月華抱住了清歡,原本以為隻穿著浴袍在雪中的他應該渾身冰冷,可是他身上卻還是保留著常人的溫度……“你沒事吧?” 清歡搖頭:“我沒事啊,你不是看到了嗎?” 古月華舒了一口氣,在清歡耳邊呢喃道:“幸好,幸好你沒事……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和你沒有關係啊……”清歡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後來清歡才知道千代下了狐妖最難以招架的碎魂草在酒裏才讓古月華醉了過去,而自己的酒裏隻是一般的安眠藥。清歡大概猜到了千代為什麽要這麽做,不過他已經沒事了,而且他看得出來古月華情緒的波動,也當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這件事就揭了過去,不過他們後來就換了一個旅館——清歡再也沒見過千代,隻是隱約聽到新聞說一家旅館的女主人突然失蹤的事,但是他也沒再問過古月華。 而此時,清歡看到了突然出現的陳梓然,還是沒反應過來—— “陳梓然,你怎麽會來這……”“裏”字還沒說出口,清歡就被陳梓然給抱住了—— “清歡,你沒事太好了……”陳梓然道:“我夢到你掉下雪崖的時候,好擔心你出事……” “掉下……雪崖?”清歡睜大了眼睛——他怎麽知道……“你說你夢到我出事?” “對啊,”陳梓然上下打量了清歡一番,確認他沒事才安心了:“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一個人在雪地裏走,然後掉下了雪崖?” “然後呢?”清歡忙問——他想知道陳梓然有沒有看到那個人…… “然後我就醒了。” “這麽說你沒看到……” “沒看到什麽?”陳梓然和古月華兩個都盯著清歡。 “沒什麽。”清歡搖頭,笑了:“謝謝你,陳梓然。” 清歡燦爛的笑容晃了陳梓然的眼,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臉:“你不用這麽客氣……”第52章 上身 原來的雙人行現在變成了三人行。清歡倒是無所謂,可是古月華和陳梓然明顯氣場不怎麽合的樣子,不過兩人也沒有針鋒相對,古月華依舊春風和煦,陳梓然依舊冷漠少言,可是就是誰也不搭理誰。 兩個人在走廊上遇到,就要擦身而過的時候,陳梓然叫住了古月華。 “你等等。” 古月華轉身,微笑著看著他,可是眼底卻沒有笑意:“有事嗎?” 陳梓然麵無表情道:“你不是人,是什麽東西?” “這個和你沒有關係吧?” “是和我沒有關係。”陳梓然繼續說:“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清歡了,你隻會害了他,比如這次。” “這次是意外,”古月華收了笑容:“我和清歡怎麽樣,都是我們的事,你可沒有資格來幹涉……況且,難道你覺得你們是同類?” 陳梓然瞳孔縮了縮,“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古月華淡淡道:“你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古月華轉身迴房了。 陳梓然站在原地良久,才迴了自己的房間。 原本這一夜就該這麽過去了,可是…… 陳梓然已經洗了澡躺在被窩裏了,突然房門被敲響,他披上睡衣去開門,然後看到了同樣穿著睡衣站在門外的清歡。 “清歡,你找我有事?”陳梓然疑惑道。 清歡沒有迴答,隻是笑,而且笑得有幾分懾人的魅惑。 陳梓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清歡已經推開他走了進來,他這才發現清歡是光著腳的,連襪子都沒穿,而且他的頭發還帶著濕意,似乎剛剛洗過澡。 陳梓然合上門,轉身見清歡已經坐在了榻榻米上看著自己,似笑非笑的。 陳梓然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清歡?” 清歡身子前傾,趴在了陳梓然的身上,臉貼近他,鼻尖幾乎相觸,他的手在陳梓然的胸口挑逗地輕撫著,期間的意思不言自明。 陳梓然頓時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他咽了咽口水,道:“清歡,你怎麽了?” 清歡的動作更加大膽,吻上陳梓然的下巴,往下舔了舔他突出的喉結——陳梓然隻覺得下腹一緊,如果不是強大的自製力,他早就把清歡給壓倒在身下了——他抓住清歡竄進他衣服裏的手,深吸一口氣:“清歡,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清歡歪了歪頭,目光迷蒙,粉紅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然後就要吻上陳梓然的唇—— “碰——”房門被打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是古月華。 冷風吹了進來,陳梓然的意識一下子清醒了許多,而趴在陳梓然身上的清歡猛地抬頭看向門口,看到古月華的時候瞳孔縮了縮,然後臉上出現了異色。 “不好意思,打擾了。”古月華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一點都沒有闖入人家房間的愧疚,他一把把清歡撈了起來,清歡竟然也沒有絲毫反抗,任由古月華動作—— 陳梓然見古月華帶清歡走,皺眉道:“你要帶他去哪兒?” “帶他迴房間。”古月華嘴角一掀:“難道你覺得他應該待在你這裏?” “我……”陳梓然頓了下,問:“清歡他怎麽了?” “他被上了身。”古月華簡單地解釋了一句:“你就安分待在你的房間裏,其他的不用管了。” 陳梓然才不是那種可以任由擺布的主:“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如果你想要清歡沒事的話。” 一句話就擊中陳梓然要害了。 陳梓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古月華帶著清歡離開——確實,古月華非人類,可是在這種時候,偏偏是非人類的古月華能夠幫助清歡……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陳梓然很是鬱悶…… 他的雙手握成拳,用力地捶打在了地板上。 這一夜,陳梓然失眠了。 至於清歡,他是一夜睡到天亮,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並不在自己房間裏,而是在古月華的房間裏,而他躺著的榻榻米四周圍布滿了蠟燭還用垂墜著鈴鐺的紅線環繞了起來……這是一個陣法,清歡也曾經給別人做過——這應該是驅除邪靈的陣法。 清歡坐起身,看到古月華正盤腿坐在窗前悠然地喝著茶—— “表弟醒了?”古月華喝了一口茶,笑盈盈地側頭看著清歡。 “我……怎麽了?”清歡迷茫地問。 “你昨晚被惡靈上了身。”古月華簡單地迴答。 “那我……做了什麽嗎?”清歡問道。 “這個……”古月華放下茶杯:“表弟應該問你那個同學。” 後來清歡看到了兩隻黑眼圈的陳梓然,問起昨夜的事,明顯氣色不好的陳梓然卻是先紅了臉,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句,卻答非所問。清歡看得出他不想要提,再看陳梓然也沒有受什麽損傷,這件事也隻能當做沒發生過了。 —————————————分割—————————————————— 清歡三人一大早就去了京都三大名勝之一的清水寺。 站在古樸的寺門口,清歡問道:“日本的寺廟和中國的寺廟有什麽不同嗎?” “不同的也隻是形式,信仰卻是一樣的。”古月華迴答。 “我不喜歡日本。”陳梓然很簡潔地說。 其實清歡看得出來他不喜歡日本以及日本人,從昨天住宿開始,陳梓然對那些日本人就很冷淡——其實清歡後來想想也知道為什麽,畢竟他的前世作為抗日的將領死得那麽悲壯……即使是自己,對這個國家也很別扭,更何況他呢。 不過,國家歸國家,宗教歸宗教。清歡還是分得清的。 清歡並不是真的信奉佛教,而是他在麵對佛祖和菩薩的時候,心裏總能獲得寧靜,所以他有時候也會把默念心經作為釋放壓力的方式。 清歡在祈願的時候,古月華和陳梓然就站在一旁看。古月華本身是妖族,道不同自然也稱不得上信不信,而陳梓然本身就是個神佛不忌的人。 在寺廟,最不可或缺的一項活動就是抽簽。 清歡抽了一支“末兇”的簽,他扭頭問古月華:“末兇算是很差的嗎?” “通常是‘大吉、中吉、吉、小吉、半吉、末吉、兇、小兇、末兇、半兇和大兇’,末兇倒也不是最差。”古月華又問:“你求的是什麽?” “運勢。”清歡迴答。 “最近運勢不好嗎?”陳梓然開口問道。 “你覺得我的運勢算好的?”清歡反問。 陳梓然腦海裏浮現那個挑逗自己的妖豔清歡模樣,就沒有再說話了。 “如果抽到不好的簽就用自己最不順手的方式把簽字打結在樹上,代表你完成了艱難的任務,這種修行尅逢兇化吉。”古月華指了指院子裏的大樹說。 清歡剛才就看到了上麵有好多打結的簽紙,都是別別扭扭的,之前還奇怪為什麽,原來是因為這個……看來有很多人運氣不好啊。 既然抽到了簽,清歡也不在意多做一件事,他用不怎麽用的左手來打結,反正是怎麽別扭怎麽來,總算是把簽紙掛上去了——正鬆一口氣的時候,清歡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僧服,拿著一把笤帚的老和尚正看著自己的那個簽紙,目光若有所思—— 清歡也疑惑地看著他,那老和尚轉過頭來,慈眉善目地望著清歡,然後說了一句話——清歡求助地看向古月華,古月華翻譯給情話聽—— “他說,你最近命勢逆轉,會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 “你問問他還知道什麽?” 古月華轉達了清歡的意思,那個老和尚指了指樹上的簽紙,迴了一句話。 “他說盡管會有不如意,可是你會很快見到你想要見的人。” 清歡聽了,腦海裏就浮現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會是……他嗎? 老和尚雙手合十,和清歡示意,然後轉身離開了。 “清歡你想要見什麽人?”陳梓然的問題剛好也是古月華想要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