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如意算盤(二更)    當初龍胤跟他要了榕城,而榕城過去才是青木關。


    如今想來,龍胤絕對沒有可能平白無故的跟他要榕城的!也就是說,這其中一地有問題。究竟是什麽問題,他卻說不上來,隻不過直覺告訴他,榕城劃分給了龍胤,便沒有了保障。


    如果龍胤的人以及那些官員都在榕城落了腳,沒有關卡阻礙,那麽他們進入東陵豈不是如入無人之境?


    越想,龍澈越覺得冷汗直冒,喚道:“來人!”


    又有一名黑衣人閃身進來,單膝跪於地上,“主子。”


    “速速給朕前去榕城查探一下,看看那邊可有什麽異動。”


    “是!”


    一連下達了好幾個命令,也采取了應對的措施,可是龍澈心中非但沒有半點放鬆,相反還更焦慮了。特別是想到龍肅離,他的好兒子,他心中的火氣就噌噌噌的網上冒。


    青嵐關戰事吃緊,那混賬不但不考慮協助破敵,反而還來插一腳,就算他能坐上這個皇位,難道大秦打進東陵來,對他就有好處了?他要是知道那個混賬長大會是這樣,當初出生時就該把他給弄死了!


    不成,靖安侯府乃是龍肅離的母族,必須得趁著靖安侯府的人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把他們控製起來,必要時把他們當作威脅龍肅離的工具也不錯!


    “皇上,臣妾……”


    龍澈站在混亂的禦案前,正暗自思索著自己的事情,文妃的聲音卻出現在門口,險些將他嚇了一跳。而文妃在看見滿殿狼藉後便又改口道:“皇上,這是怎麽迴事啊?誰惹你生氣了?”


    話落,她疾走幾步走到龍澈的麵前。


    “朕沒什麽事!”龍澈收迴思緒,目光閃爍了一下問道:“這個點,愛妃你怎麽來了?”


    “臣妾讓人蒸了芙蓉糕,想著拿一些來給皇上嚐嚐,哪裏知道皇上竟然……”文妃說著撫上龍澈的心口,“皇上,不管是什麽事,可別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她的小手在龍澈的心口來迴的順著氣,非但沒能平息他的怒火,反而挑起了他胸中的一股無名火。忙屏退跟隨文妃的宮女和嬤嬤,打橫便抱起她來。


    “呀,皇上……”文妃嚇了一跳,嬌嗔道:“你不吃糕點了?”


    龍澈在她耳邊邪肆的道:“朕現在比較想吃你。”


    文妃白希的臉一紅,輕輕捶了龍澈胸膛一拳,“討厭,大白天的……”


    看著文妃嬌羞的樣子,讓龍澈更加的心猿意馬,“大白天怎麽了?隻要朕願意,便是在外麵也可以,有誰敢有半句怨言?!”


    龍澈大膽的說辭將文妃嚇了一大跳,生怕他當真把她抱到外頭去大戰一番,隻怕不等明兒,今晚她就會成為宮中眾嬪妃談論的對象!是以,不敢再亂說話了。


    將文妃放在矮榻上,龍澈服下一粒藥丸,俯身就壓下去……


    皇後寢宮,鳳鸞宮。


    此時整個院子空無一人,靜得聽不見任何聲音。


    寢殿的內室,燃了火盆,暖如春日。皇後靜坐在窗前鋪了白狐皮的軟塌上,手中握著一本書看著,偶爾也會端起矮桌上的玫瑰花茶抿上一口茶。


    忽然,一道輕微的破風聲響起,皇後放下書從矮榻上站起來,恭敬的對著門口的方向單膝跪了下去,腦袋低垂,目不斜視,待一雙黑色的鹿皮靴子映入眼簾的時候,才出聲道:“屬下紮木英珠見過將軍。”


    “起來吧。”來人爽朗的聲音一落下,人便在一邊的矮榻上坐了下來。


    來人是一個男人,國字臉,高鼻梁,絡腮胡,小麥膚色,長長的頭發呈中分,從兩邊各分了一縷頭發編成辮子扯到腦後,以一隻銀質的發圈給箍了起來,再在額間束了一片綠鬆石的抹額。


    不是赫葉丹又是誰呢?


    他身材魁梧,身上依舊罩著一身黑色的袍子,袍子敞開,露出長著胸毛的胸膛,明明是嚴冬,卻感覺不到冷似的。不管是從長相還是打扮來看,看起來都很粗獷。


    “謝將軍。”紮木英珠說著站了起來,一雙美眸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眼中滿是癡迷。


    三年多時間未見,這個男人還是一樣深深的吸引著她的視線,看著他立體的五官,性感的胡子,飽滿的胸膛,讓她不由感歎他們北戎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哪裏像龍澈,膚色白得像個女人,因為缺乏鍛煉,才四十歲皮膚就鬆弛得像個老頭,身形削瘦,但是肚子卻凸起一些,做起那檔子事來更是軟弱無力,像是好幾天沒吃飯似的。


    赫葉丹對於紮木英珠看他的眼神很是受用,袍袖一揮,房間的門便合上了。他對紮木英珠招招手道:“我的小英珠,過來。”


    紮木英珠沒有絲毫停留,聽話的走向赫葉丹,將手交到他伸出來的手上。他手上輕輕一拽,紮木英珠便順勢撲在了他的懷裏,跨坐在他的膝蓋上,雙手更是攬著他的脖子。


    赫葉丹傾身在她的嘴上啄了一口,感慨道:“我的小英珠,本將軍都老了,你看起來還是這麽年輕。”


    紮木英珠被赫葉丹誇了,頓時像個小女孩一樣羞得耳根緋紅,卻還是癡迷的看著赫葉丹,“將軍才不老呢,將軍在英珠的心裏,還和十多年前一樣,是這世上最英偉、最颯爽的男人。”


    “哈哈。”赫葉丹笑著攫起紮木英珠的下巴,大拇指摩挲著她的嘴唇,“我的小英珠,你這小嘴永遠都是這麽甜,本將軍真正舍不得放你在龍澈身邊,不過快了,等這些事一結束,本將軍便將你收迴身邊。”


    紮木英珠欣喜不已,“真的嗎,將軍?英珠有生之年要是能服侍將軍左右,便是死也無憾了!”


    赫葉丹揚眉道:“本將軍什麽時候騙過你呢?”


    “謝謝將軍。”紮木英珠喜不自勝,含住赫葉丹的手指吮了吮,眼神幾近迷離,“將軍,英珠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想著你的撫慰,想著你的狂熱,想著沉溺在你身上的滋味……”說著便覆上自己的唇,“不如讓英珠服侍你一迴吧。”


    “小妖精,龍澈都沒能滿足你嗎?”赫葉丹淡淡的問道。


    紮木英珠不屑的撇撇嘴,“他之前也就是處於對皇後的義務,每逢初一十五才過來一趟,這幾個月因為服食藥物的關係,專門找那起子青澀的女子,這段時間又和文妃走得極近,算起來他應該有小半年沒到我這來了。”


    “哈哈,原來本將軍的小英珠是餓著了。”赫葉丹心情似乎極好,說著便仰麵躺了下去。


    紮木英珠顧不得嬌羞,連忙褪了衣裳,享受著屬於她的時光……


    約莫半個時辰後,紮木英珠才心滿意足的趴在了赫葉丹的身上,微微的喘著氣,“將軍,聽說你已經到溯京好些天了,何以都不曾來找英珠,或者給英珠送個信,讓英珠去見你?還有那件事還有近一個半月才成熟,你何以會這麽早就趕過來?”


    “說起這個,本將軍就滿心的不爽。”赫葉丹咬牙切齒的道:“龍胤君綺蘿到北戎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龍翊天被君綺蘿和龍胤救走的事,英珠自然是聽說過的。”紮木英珠坐起身來,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裳,一邊道:“但是英珠更感興趣的是羅欣兒怎麽會死在北戎,還和將軍有了瓜葛。”


    她的聲音中微微有了些醋意,讓赫葉丹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亦從矮榻上坐起來,攏了攏自己的袍子,然後沉聲道:“英珠,本將軍的事,何時輪到你置喙了?記住了,若是不想本將軍不開心,不該問的話不問,不該有的情緒不能有!本將軍的女人,從來都不止你一個,你要想留在本將軍的身邊,就要學會大度,知道了嗎?”


    紮木英珠見赫葉丹怒了,在才醒悟過來自己僭越了,連忙顫巍巍的跪了下去,“將軍恕罪,英珠知錯。”


    “何以你統領東陵的後宮這許多年,這脾氣還是不曾收斂呢?”赫葉丹有些疑惑的問。


    紮木英珠咬了咬唇,低聲嘟囔道:“那是因為龍澈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心,所以我才不會感到難過。”


    她的聲音雖輕,赫葉丹還是聽清了,凝著她好半晌才道:“起來吧!”


    “謝將軍。”紮木英珠站起來,再不敢靠近赫葉丹,而是恭立在一旁。


    赫葉丹雖然因為紮木英珠的話有了怒意,卻還是對她說道:“羅欣兒是本將軍無意當中在怒江救起來的,當初本將軍並不知道她是東陵的太子妃,便將她留在了身邊,也就是在龍胤和君綺蘿到北戎那些日子才知道。”


    紮木英珠站在一邊靜靜的聽著,沒有吭聲。


    “後來羅欣兒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君綺蘿的蠱惑,居然盜走了本將軍和龍澈簽下的協議,原本她是跟著龍翊天等人走了的,可是不知為何,又被人送了迴來。”赫葉丹道:“你也知道,對於背叛本將軍的人,本將軍一向是容不下的,是以本將軍就將她給處死了。”


    “嗬。”紮木英珠忽然笑道:“屬下大約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赫葉丹饒有興致的道:“你說。”


    “羅欣兒一直都是喜歡龍胤的,如果沒有三年半前那件事,龍胤中了‘蝕骨’,要死不活的,他們早就是夫妻了。後來因為羅銘遠的關係,羅欣兒嫁給了太子龍肅煬。但是羅欣兒從來都沒有對龍胤死心,大約是她向君綺蘿提了不該提的要求,激怒了君綺蘿,才落得這樣的下場!”紮木英珠眉眼中隱隱透著一絲快意,“明知道君綺蘿眼睛裏是容不得沙子的人,卻還要一頭撞上去,還真是她咎由自取啊!”


    嗬嗬,龍肅煬除了有些怪癖以外,其實對她極好,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她還不知足,一心想要迴到龍胤身邊,君綺蘿怎麽肯呢?!


    “原來是這樣!”隻是想到君綺蘿,赫葉丹就恨得牙癢癢的,“本將軍在北戎忽然斷了龍胤和君綺蘿的消息,又聽到龍肅煬被貶,便匆匆趕到溯京來了。哪知到了溯京,才得知他們去了南疆,不,現在應該是大秦了!嗬嗬嗬,當真是想不到納蘭溪那個小子竟然把納蘭博給整死了,真是小瞧他了!”


    “將軍,龍肅煬被貶的事,屬下已經做出應對措施了,你完全沒有必要提前跑這一趟的。至於納蘭溪嘛……”提到納蘭溪,紮木英珠明顯有些不屑,“屬下斷言,要不是龍胤和君綺蘿,他哪裏能成事?”


    “嗬嗬嗬,你以為納蘭溪有你說的那麽弱嗎?”赫葉丹笑道:“小英珠啊,虧你還在京中呢,納蘭溪這些年根本就是韜光養晦,他要是沒有真本事,就算是送給他一個皇位,他也坐不穩啦!可是就在剛才,本將軍得到了納蘭溪在南疆大刀闊斧排除異己的消息,不但如此,他還換了征東大元帥,眼下大秦征東大軍已經讓龍澈抓狂了!”


    “將軍,有納蘭溪在那邊牽製住大軍,不是對咱們更有利嗎?”紮木英珠道:“你隻要勸吾皇出兵攻打東陵,就算咱們不能全部拿下,奪下東陵的半壁也是可以的……”


    “實話對你說吧,因為有龍胤和君綺蘿插上一腳,如今很多事情都不是咱們能控製的了!”赫葉丹打斷紮木英珠的話道:“首先是本將軍那個兒子,不知道受了龍胤和君綺蘿什麽蠱惑,不但將汶城和錫城平白送給了龍胤夫妻二人,但凡本將軍提及對東陵出兵的事,他就會以自己的性命來威脅老子,簡直是氣死人了。本將軍這次出來,還是對外宣稱生病了,然後偷溜出來的!”說起這事,他就覺得憋屈得慌,世上還有他這樣懼兒子的老爹嗎?!


    “將軍你剛剛說什麽?”紮木英珠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吾皇將汶城和錫城送給了龍胤和君綺蘿?”北堂野到東陵來,也沒見他和君綺蘿龍胤關係有多好啊,怎麽就平白將兩座城池送給他們呢?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紮木英珠急道:“龍胤他們上個月在龍澈那裏訛了榕城去,這樣說起來,裕德關和青木關都在他們手上,他們要是控製了青木關的三十萬守軍,然後對龍澈發兵,龍澈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赫葉丹聞言非但不急,反而還展露了笑顏,“這是好事啊!”


    “將軍何意?”紮木英珠不解。


    “咱們給君綺蘿下蠱是為了什麽?”赫葉丹不答反問。


    紮木英珠垂眸稍作思忖便抬起頭來,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將軍的意思是,如今協議的事已經天下皆知,龍胤自然不會放過龍澈。咱們現在什麽都不需要做,隻等龍胤拿下東陵,咱們再利用君綺蘿的蠱毒逼著龍胤將東陵作為交換!”


    嗬,交換?


    赫葉丹心中不屑輕笑。


    龍胤和君綺蘿讓他吃了那麽大的虧,他怎麽可能拿君綺蘿去交換呢?他要利用君綺蘿了結了龍胤,然後嘛,把君綺蘿製作成傀儡,那個女子不是瞧不起他嗎?到時候,他定要她夜夜承歡於他的身下!想必那樣驕傲的女子主動起來定然好玩得緊。


    赫葉丹心中雖是這樣想著,嘴上卻是肯定了紮木英珠的話。


    “想必君綺蘿和龍胤也快從大秦迴來了,那麽將軍如今可有他們的消息?”


    “嗬嗬,他們遲早與龍澈一戰,咱們又何必焦急?”赫葉丹說著又躺迴了矮榻上,“還是東陵的皇宮住著舒服,這段時間,本將軍就呆在你這宮中了。”


    紮木英珠欣喜若狂,“這鳳鸞宮中都是屬下的人,將軍盡管放心住在這裏即可,屬下會安排好一切的,也不會讓人隨便打擾了將軍。”


    “很好。”赫葉丹緩緩閉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多說話了。


    紮木英珠像個服侍自己男人休憩的小女人,先是將榻上的矮桌移開,把赫葉丹的鞋襪脫了,然後將他放平在榻上,才迴到睡榻上取了被子為他蓋上。


    從始至終,臉上始終掛著幸福的淺笑。


    文妃從禦書房迴到自己的棲霞宮時,天已經黑了。


    她剛踏進寢殿,便有一道黑影閃進來,單膝跪地道:“主子,屬下打聽到了。”


    文妃屏退殿中眾人,迫不及待的道:“快說來聽聽。”


    “迴主子,龍肅離這些日子逃逸到了西越,協助西越二皇子鳳昕軟禁了西越皇帝,就差登基大典了!鳳昕與他達成協議,借兵二十萬給他迴來奪位,如今大軍已然過了怒江,前往溯京而來。屬下估摸著,最多還有三五天便能到了!”


    “原來是這樣!”文妃恍然道:“難怪龍澈氣得又砸了禦書房,嗬嗬,這下好看了!”


    “主子,是不是應該叫小主子迴來了?”


    文妃點頭道:“這個消息自然是要送出去的。這樣吧,你就把剛剛的話傳去給雲兒,邪雲在他身邊,會為他拿主意的。”


    “是,屬下這就去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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