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棋子不配活在世上    翌日的堰南城,處在一片陰霾之中。


    這個陰霾出自於南城門外的城牆上掛著的數十名身穿黑衣的蒙麵屍體。然後,以南城門為起點,慢慢的往整個京城蔓延,所過之處,人們無不是心驚膽顫。


    特別是那些富人和當官的,個個戰戰兢兢,生怕有一天這些強盜都跑到自家府上去殺人越貨,那可如何是好?!如今強盜太猖獗了,都敢成群結夥的去花丞相府搶劫!


    花丞相府是什麽樣的人家?那可是百年望族,花丞相的女兒又是當今皇後,這些土匪強盜都敢去花丞相府行兇了,誰能保證他們哪天不會一時興起跑到自家去啊?!


    一時間,隻有聽說起這件事的,無不是感到人心惶惶。


    南陵侯府,主廳。


    羅炳成一早便起來,坐在大廳裏喝著茶,時不時抬起頭來朝大廳外張望著,似乎在等著什麽。


    “老路啊,三皇子怎麽還沒來啊?”坐了半個時辰,茶水都喝了兩盞了,羅炳成實在坐不住了,便問一旁的老管家,“本侯這心怎麽這麽沒底呢?”


    昨晚他等了大半夜都沒能把自己的外孫等迴來,還以為是辦完事情直接迴三皇子府了,便歇下了。是以,今兒一大早起來,便又等著。


    他的外孫納蘭明德一向很敬重他這個外祖父,辦事也很有分寸,不會在做完事情的情況下不來通知一聲,就算昨晚太晚了不來通知自己,今兒也是一定要派人來的,可是都這會兒還沒來,難道……


    “侯爺,不如老奴遣人去三皇子府上問問?”老路佝著背道。


    羅炳成想了想道:“也好,你讓人快去快迴,把三皇子給本侯叫來。”


    被派去的人還未迴來,倒是把玉妃宮中的一位小太監給等來了。


    這個小太監是他女兒玉妃身邊信得過的人,輕易是不會出宮來的,這些羅炳成是知道的,是以猜想宮中定然出了大事,隻是不確定,當即問道:“公公前來所為何事?”


    小太監恭敬的道:“迴侯爺,具體什麽事小的並不知道,小的隻是來傳信的,玉妃娘娘請侯爺你一會務必進宮去一趟。”


    話落,小太監附耳在羅炳成跟前嘀咕了一陣,驚得他杏目圓睜。正準備前往宮中去,被派去三皇子府的人迴來了。


    顧不得其他,羅炳成道:“公公且迴去轉告娘娘一聲,本侯一會就去。”


    小太監看了那氣喘籲籲的人一眼,連忙垂首道:“是,小的告退。”


    待小太監離去,那人迴道:“迴侯爺,三皇子昨晚並未迴三皇子府。”


    “砰!”羅炳成手中的茶碗跌落在地上,茶水濺了他一身,“怎麽會怎樣?德兒驅動毒物的本事,咱們南疆鮮少有人能及,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納蘭溪?”


    他的心裏隱隱覺得不安起來,心知他的外孫肯定是被花榮那個老狐狸拿住了。不過也不知道是事情完成了被拿住的還是沒完成被拿住,還有花榮會不會對他怎麽著。


    “侯爺你沒事吧?有沒有被燙著?”老路連忙上前,扯著袖子就要去擦羅炳成鞋子上的茶葉末。


    羅炳擺擺手道:“茶水不燙,本侯沒事。”


    他現在焦急的是自己的外孫,哪裏還有心思在意這些小事?他得好好的想個法子去丞相府要人。


    然而他這邊正想著要如何去花丞相府要人,便聽到大廳外傳來一陣唏噓聲,不由怒道:“何人在外喧嘩?給本侯滾過來!”


    聲音當即停了,立即有三名身穿家丁服飾的人跌跌撞撞的衝到大廳裏,五體投地的跪伏在地上,其中一人道:“侯爺息怒,實在是京中發生不得了的大事,奴才幾人才沒能控製住自己的音量,還望侯爺恕罪。”


    羅炳成原是想發怒的,但是在聽到了不得的大事後,頓時心中一驚,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那人道:“迴侯爺,奴才剛剛在廚房那遇到送菜來的二狗子,他告訴奴才,現在京城裏都在傳,昨兒個晚上花丞相府抓住了一夥上門越貨的強盜……”


    聽到這裏,羅炳成的腳下一個趔趄,他的預感,果真靈驗了。


    那人垂著頭隻看得到羅炳成的腳,以為他是咋聞強盜兩個字被驚到了,也並未在意,自顧自的說著,“那夥強盜被全數屠殺了,如今屍體正掛在南城門的城頭上,花丞相說這叫以儆效尤……”


    “侯爺你怎麽樣了?”他的話還未落音,便聽頭頂傳來老路的驚叫聲。


    幾人抬頭看去,隻見羅炳成撫著額頭歪在老路的肩上,頓時嚇壞了。他們侯爺膽子啥時候這樣小了?怎麽一句話就能把他給嚇到了?


    完了完了。


    另外倆人怨憤的瞪了說話的那人一樣,心裏暗暗責備他說話不委婉,要是侯爺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定然是要陪葬的。


    羅炳成閉了閉眼然後睜開來,擺擺手道:“本侯沒事。你快說,那夥強盜有多少人?”


    “迴侯爺,二狗子說,足足有三十一人啦!”那人迴道。


    羅炳成絕望極了,想要倒下,強忍著沒讓自己倒下。昨兒納蘭明德帶去的人就是三十人,加上他自己,正好是三十一人!


    剛剛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如果說隻有三十人的話,他的德兒一定還好好的,隻是被花榮拿捏住了,好要挾自己一番。如今看來,花榮也是想讓他家後繼無人啊!


    花榮,好毒的心啦!


    此時他真是後悔昨兒怎麽就答應了德兒想要去絞殺納蘭溪那個賤種,他的命怎抵得上他的德兒那麽高貴?


    不,沒有親眼看到,他不會死心的!


    穩了穩神,羅炳成道:“老路,速度帶一隊人馬,跟本侯走。”


    “是,老奴這就去叫人,侯爺且去大門處候著。”


    老路說著就匆匆離去,沒多時就集結了百人,許是嫌走路太慢,每人備了一匹馬,嘚嘚嘚的往南城門而去。


    或許人就是這樣,明明心中是害怕的,但是也止不住好奇心的驅使。


    就比如此時,南城門外已經圍滿了人。


    羅炳成等人在圈子外跳下馬,找到守城的負責人。


    宮中最受皇上喜愛的玉妃的爹,又是一國侯爺,負責人哪裏敢怠慢?帶著羅炳成他們直接上了城牆上,將屍體給全數拉上了城樓。


    羅炳成親自上前,一具具的掀開他們的麵巾,終於在第十六具的時候看見納蘭明德那張死沉死沉的臉。


    一陣眩暈之後,羅炳成扶著城牆站起來,對著城中,以內力高聲悲愴的喊道:“花榮,我靠你八輩兒祖宗!”


    這聲音傳得很遠很遠,還帶著迴聲。


    隻是可惜堰南城太大,南城門距離他們的居住地太遠,花榮根本聽不到啊!再說了,花榮此時也不在丞相府啊。


    因為一大早,他便帶了納蘭溪前往皇宮,拜見納蘭博去了。


    納蘭博剛剛下了朝便被告知花丞相帶著納蘭溪在禦書房等著他,於是便帶了人急匆匆的去了禦書房。


    倒不是他著急見納蘭溪,而是他想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禦書房門口,花榮與納蘭溪麵向院門站在那裏,而君綺蘿和龍胤則站在他們稍遠一些的地方。


    看見一道明黃的身影踏進院子,花榮立即拉著納蘭溪跪在地上,君綺蘿和龍胤也不得不跟著跪下。


    “微臣參見皇上!”花榮高聲唱喏道。


    納蘭博背負著手走到花榮和納蘭溪身前半丈的地方停下。


    他並未立即喊花榮起身,而是定定的看著那個身體微微發著抖的白衣男子。因為他伏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沒來由的,這個身影讓他想起了已逝多年的花雨嫣。


    那個女子雖然和花雨落長著同樣的麵孔,可是不得不承認,她比花雨落更能打動他的心。而實際上他最愛的女子也是花雨嫣,可是他需要的不是愛、不是女人,而是皇圖霸業、開疆拓土!奪下富庶的東陵,是他一輩子的夙願。


    選擇花雨落是因為她夠狠心,而他也需要一個雙生姐妹來完成他的宏偉計劃。


    如果花雨嫣和花雨落換個位置,那麽他的計劃可能在花雨落被侮辱懷孕後就戛然而止了。他了解花雨落,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懷一個賤種!


    所以,他為了自己的計劃,寧願舍棄自己最愛的女人,也不容許計劃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他知道背地裏有人會罵他心狠手辣,但是等到他將東陵收入囊中的時候,又有誰會去在意他曾經的汙點?


    納蘭溪從生下來就注定是顆棋子,他不會有半點內疚。如今兩國交戰,他的計劃已經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隻是他沒想到納蘭溪還能活著迴來南疆。


    迴來歸迴來,但是這不代表他就願意見他,也不代表他會允許他活下去。一個從生下來就注定是棋子的人,是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時間像是定格了一般,整個院子裏的人大氣都不敢出,除了風吹衣擺飄動外,大約就隻有納蘭溪那微微顫抖的身子了。


    納蘭博看著這樣的納蘭溪,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中夾雜著一絲得意的笑容。果然龍澈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將納蘭溪培養成了一個膽小如鼠的廢物!


    君綺蘿悄悄抬眼看了看納蘭博,將他的表情完全納入眼底,心底一陣冷笑。這頭豬,錯把納蘭溪對他隱忍的恨意當成怯懦,看你丫怎麽死!


    久不見納蘭溪出聲,花榮悄悄的推了推他的胳臂。


    納蘭溪連忙緊繃著身子道:“兒臣見過父皇。”


    納蘭博抬了抬手,“都起來吧。”


    “謝父皇!”


    “謝皇上!”


    納蘭博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繞開他們朝禦書房裏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迴頭道:“花丞相,朕有些話想和溪……溪兒單獨說說,你就不要進來了。”想到禦書房就那麽大,花榮又會功夫,便又補充道:“你們都退到院外吧。”


    “老臣遵旨。”花榮說著推著納蘭溪,壓低聲音道:“溪兒進去吧,你別怕,他暫時不敢把你怎麽樣的。”


    納蘭溪對花榮頷了頷首,在經過君綺蘿的龍胤的時候,側頭看向他們,見他們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便踏進了禦書房的門檻。


    屋內,納蘭博背負著手站在禦案右邊的一扇窗前,看著院中的一幹人等都退到了院子外,便又轉頭看向踽步而來的納蘭溪,眼神鷙冷,有著毫不掩飾的肅殺之意。


    納蘭溪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便迅速的低下頭去,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待他走近,納蘭博森然問道:“你很怕朕?”


    “父……父皇龍章鳳姿,兒臣……兒臣不怕。”納蘭溪嘴裏說著不怕,實則聲音都在抖,“隻是父皇不怒自威,讓兒臣感到惶恐。”


    “嘁。”納蘭博不置可否的一聲輕嗤,繼而直言不諱的道:“納蘭溪,明人不說暗話,你心裏大約也知道朕沒有打算讓你迴南疆來,是以能在南疆看見你,朕真是很意外。”說著眼睛微微的眯起,裏頭殺機頓現,“可是,既然能逃出東陵,你又何必迴來呢?”


    納蘭溪低著頭也不敢看他,瑟縮著脖子道:“兒臣……兒臣隻是感念母後的生育之恩,想迴來給她上炷香,並沒有打算進宮的,是花丞相找到兒臣,說是既然已經迴來南疆了,就該來見見你。”


    “是嗎?”納蘭博問道:“那你可知道花丞相想要你進宮見朕是何用意?”


    納蘭溪抬起頭來,眼神中盡是迷茫,“兒臣不知道他有什麽用意,兒臣隻知道作為兒子,是該迴來拜拜父皇才是正理。所以才答應了花丞相的要求。”


    納蘭博揚眉道:“如果朕告訴你,你並不是朕的孩子呢?”


    納蘭溪眼中頓時寫滿驚恐、震愕與受傷,搖著頭不敢相信的道:“怎麽會?兒臣的母後不是你的發妻嗎?也就是當今皇後的親姐姐!”


    納蘭博嘴唇輕輕的勾了勾,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你的母親是朕的發妻沒錯,但是不能說明你就是朕的兒子。”


    “兒臣不明白。”納蘭溪狀似懵懂的道。


    實則聽到納蘭博說起這樣的話,簡直想一拳砸死他!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明明和花雨落設計陷害了他的母親,而且人都死了,還要這樣汙蔑她的清白、詆毀她,真是可恨之極。


    “罷了,你不明白就算了。”納蘭博斂起滿眸的陰鷙和殺機,一隻手扶在納蘭溪的肩膀上,繞到他的身後,另一隻手迅速的凝起一股內力,高高的舉過他的頭頂,就要朝他的天靈蓋砸去。


    納蘭溪在他的內力凝起的時候,便感覺到這股內力在他頭上蕩悠,隻是他知道這會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來,否則便前功盡棄了。非但如此,還有可能給幫助他的人帶來危險。


    隻是此時說不害怕是假的!倒不是說他多怕死,而是覺得不能為母親報仇而死,會讓他心裏留有深深的遺憾。如果帶著這個遺憾死去,會讓他死不瞑目的!


    腦中,不期然的就劃過那個女子的絕色姿容,她的一顰一笑,都那麽清晰的刻在他的腦海裏。納蘭溪閉上眼睛,突然覺得那份遺憾當中,竟還有不能再見她的失落。


    她會為他的死難過嗎?


    會吧?一定會的!


    這樣一想,突然覺得死也並沒有多嚇人。


    是以,再睜開來時,納蘭溪的眸中盛滿清明。他堅信,如果他此時死在這裏,死在納蘭博的手上,她定也會為他報仇,並幫他完成為母報仇的夙願!


    納蘭博的手高高的舉著,然後落了下去,隻是在距離他的頭不足兩寸的時候,突然停住了手。


    就在納蘭溪心裏感到訝異的時候,納蘭博又緩緩的繞到他的前麵,以近乎恩賜的眼神看著他道:“納蘭溪,答應朕一件事,事成之後,朕放你離開南疆。”


    納蘭溪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納蘭博不殺他的訝異,依舊一副懵然無知的看著他,“皇上想要納蘭溪做什麽?納蘭溪手無縛雞之力,又能幫到皇上什麽呢?”


    既然挑開了他們不是父子關係,也沒有必要再委屈自己叫他父皇了。


    納蘭博直直的盯著納蘭溪的眼睛道:“花榮一家野心勃勃,早已經不受朕的控製,昨天,朕的好皇後竟然當著朕的麵燒了聖旨,這是朕不能容忍的事情,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許是因為坦然了身份的關係,納蘭溪的目光清澈像是一汪能一眼望到底的泉水,沒了剛才的害怕和驚懼。


    隻見他淡淡一笑道:“皇上,納蘭溪雖然膽小卻不笨,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不過皇上想讓我怎麽做?”


    “三天之後便是一年一度的春宴了,朕會宴請滿朝文武,到時候朕要你……”納蘭博說著,附在納蘭溪的耳邊嘀咕了幾句,末了問道:“你可願意?”


    納蘭溪咬著嘴唇,低頭想了想,抬起頭來,眼神堅定,似乎下了某種決心,“花丞相府一家於我,並無感情,我答應了!”


    納蘭博滿意的笑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想不到你倒是看得清形式。”


    “嗬。”納蘭溪輕輕笑了笑,以略帶自嘲的語氣道:“不是我看得清形式,而是別無選擇,如果我不答應,今兒肯定出不了禦書房的,我說得對嗎?皇上。”


    “哈哈哈哈……”納蘭博竟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因為他的笑聲太大,傳到院外,讓花榮滿心的狐疑。君綺蘿和龍胤也是訝異不已,相視一眼,並未說什麽。


    待笑聲戛然止住的時候,納蘭博看納蘭溪的眼神透著幾許思量。


    “但是我有個條件。”納蘭溪突然道。


    納蘭博還沒合攏的笑臉因為這句話凝固在臉上,看起來特別滑稽。少頃他眉頭緊緊的蹙起,看著納蘭溪,殺意再次凝上眼眸,他很想說,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最終還是化成一句:“什麽條件,你說。”


    納蘭溪仿佛沒有看出他眼中的殺意一般,淡淡道:“我想去我母親的墳前上炷香,想必這件事,對皇上來說根本不是事。”


    “原來是這個,朕允了。”納蘭博見他的要求如此簡單,一下子便釋然,“隻不過按你姨母和花家人的意思,朕並未將你的母親葬在皇陵。”


    納蘭溪心中冷笑,你納蘭博倒是會將這些都推給花家人,反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的,當我納蘭溪是傻子嗎?他這樣想著,麵上卻是急切的問:“我母親她在哪裏?”


    “一會兒朕會讓人帶你去,不過你可記住了,我們說的話,千萬別被花丞相那個老狐狸探了去。”


    “皇上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和他說。”納蘭溪道:“這件事完了後,我定然離開南疆,再不踏足南疆的土地一步,還望皇上金口玉言!”


    “君無戲言。”納蘭博點點頭,“你下去吧。”


    納蘭溪頷了頷首,想大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忽然停住腳步問道:“皇上,昨兒我不小心聽到我那表哥花子期給花丞相說起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納蘭博一凜,“什麽事?”


    “花子期說,有個什麽玉妃娘娘昨兒對你下了控什麽蠱。”納蘭溪故意說得模棱兩可,見納蘭博神色一變,轉頭便往外走去。


    控心蠱!


    納蘭博想到這個詞,內心簡直已經無法用震驚來形容。想到昨兒傍晚的時候,他和玉妃嘴對嘴的時候,就感覺到一個東西滑進了嘴裏,後來又反常的寫下立納蘭明德為儲君的聖旨……


    當時並未在意,現在想來,這事定然是真的!


    好你個羅明玉,竟敢這樣欺朕,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花榮,你個烏龜王八蛋,老子要宰了你!”就在納蘭博因為納蘭溪留下的話陷入思緒的時候,外頭傳來羅炳成暴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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