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洗脫嫌疑    龍澈的冷厲,龍胤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倒是他的話,讓殿內還搞不清狀況的人都心顫了一下。好像今晚龍肅離是一直在針對君綺蘿和龍胤夫妻二人!


    這是一個什麽狀況?


    麵對周圍探究的視線,香妃握著帕子的手緊了緊。龍肅離分外委屈的道:“晉王叔,你這話什麽意思?我何時不讓你們安生了?”


    “嗬嗬。”


    君綺蘿清淩淩的笑聲在殿內緊張的氣氛下顯得尤為的突兀,然而卻像是一股清泉,讓擔心她的人感覺到一股力量注入了心底。


    這女子,從來都是從容不迫,似乎什麽危險的事在她看來,都不是事。她都不擔心呢,他們那麽緊張害怕擔心幹什麽呢?他們應該做的是,相信她!


    皇後也放下一顆心來,她也相信,君綺蘿絕對不會負她所望!


    “六皇子,在座的皇子除了你,可還有好幾位呢,阿胤可沒提名道姓,你那麽激動的對號入座,倒給人欲蓋彌彰之嫌。”君綺蘿的聲音不大,卻能使殿內每個角落每個人都清晰的聽見。


    “我……”


    “離兒!”香妃適時的製止龍肅離的話,隻是她就算是喝止龍肅離,聲音依舊是溫婉溫柔的。她轉而看向君綺蘿和龍胤,抱歉的道:“晉王晉王妃,離兒許是被龍公子的死打擊到了,今晚話是多了些,但是他沒有壞心的,否則也不會在這三年遠赴海外,為晉王找藥。”


    龍胤淡淡的不屑的道:“是啊,藥沒找到,卻找了散血草迴來。又好巧不巧的在送本王的兩樣新婚賀禮上,一樣塗了散血草的汁液,一樣則薰了紫藤花的香氣。”


    “阿胤叔,我隻送了你《夜雨山河圖》,哪裏就送了你兩樣禮物了?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什麽散血草……”麵對周圍驚詫的、質疑的目光,香妃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龍肅離還欲狡辯,被香妃一個眼神給瞪了迴去。


    “嗬嗬嗬,原來六皇子將兩份禮物分開送,是這樣的用意!”君綺蘿看向香妃道:“香妃娘娘,原本臣婦還滿喜歡你的,想要為你母子留兩分顏麵,哪知六皇子竟然幾次三番的針對我晉王府,那就別怪臣婦嘴賤多事了!”


    “晉王晉王妃,這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香妃不敢置信的問道:“離兒他心慈麵善,從小就乖巧懂事,本宮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香妃娘娘,你活了這一把歲數,難道不懂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嗎?”在香妃訕訕的表情中,君綺蘿轉向龍肅離道:“龍肅離,咱們晉王府和你的關係,今兒就到頭了,你做的那些事,咱們就挑明了說吧,省得你做了缺德事還在這裝無辜,本王妃看了惡心!咱們高貴的一臉正氣的六皇子啊,居然教唆……”


    “晉王妃!”龍澈直覺君綺蘿會說出不好的事來,立即喝止道:“現在是在處理龍公子意外死亡一事,你們不要岔開話題!”


    不說就不說!


    君綺蘿斜了龍澈一眼,有些事,說一些不說一些,效果反倒還好些。龍肅離在眾人的印象中那陽光正義的形象,今兒注定要碎裂了!是以淡淡道:“處理事情就快些處理吧,時間不早了,臣婦還要迴去睡覺呢。至於那些還想針對本王妃的人,把你們的心思給放正了,否則別怪本王妃翻臉無情!”


    龍澈半眯著眼看著君綺蘿,心想他以前真是中邪了,居然會覺得君綺蘿會像君如初,她們根本就是一個惡魔,一個仙女啊!壓下心底的鬱氣,龍澈放緩語氣道:“晉王妃,剛剛說到毒蛇一事,不可否認的,你身上確實是有一條毒蛇,所以你逃不過殺人的嫌疑。”


    要是證實不了不是她殺的就好了,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將她給除去,龍胤就會少了一個大助力。而且他的毒……


    聽聞雪中火蓮要開了……


    而且紈夙煉丹需要雪中火蓮,他勢在必得!


    “動機!”君綺蘿半眯著眼睛看著龍澈,一字一頓的道:“臣婦殺龍玨的動機?你們倒是說說看。”


    龍雪眸底一寒,當先站起來道:“因為哥哥在你的婚禮上做了那件事,讓你覺得膈應了,對不對?剛剛有許多人還看見,你在從禦花園迴來的時候,還羞辱了哥哥一頓,這說明你心裏對他是有怨恨的!”


    “本王妃剛剛有那麽一瞬還覺得你是個厲害的,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白癡!”


    君綺蘿毫不客氣的話讓龍雪麵色煞白,她知道自己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是除了這個說辭,她根本找不出別的理由來對付君綺蘿。


    君綺蘿輕蔑的這龍雪:“本王妃要殺龍玨,方式多不勝數,保證殺了誰你們沒人能想到是本王妃做的!你們以為,本王妃會用讓人一想就能想到的毒蛇去殺他嗎?你們以為本王妃真心想要龍玨死的話,會蠢到在皇宮裏殺他?自己蠢笨如豬就不要來侮辱本王妃的智商!”


    君綺蘿的話一落,立即就有人附和道:“是啊,晉王妃絕頂聰明,絕不可能犯這樣愚蠢的錯誤。”


    “我也相信晉王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


    聽著眾人的話,鳳千闕眼裏滿滿的都是自豪,他們說的是他和如初的孩子呢。


    玉清源臉上不敢表現出異樣的情緒,心裏卻是一腔熾熱。這樣的君綺蘿,才適合做晉王府的女主人啊!逐心,不管是內心還是外表,都太柔弱了。


    所以,有這樣的一個女子站在阿胤的身邊,他就算是現在死了,也會瞑目了。


    “或許她就是抓住大家這個心理呢。”龍肅離輕聲嘟囔著。現在既然挑開了關係,再繼續裝模作樣反倒讓人越發的反感,是以他也不必再瞻前顧後的。


    他的聲音不大,卻有許多人聽見。


    “六皇子,再多的陷害都是沒用的,今天本王妃會讓你心服口服!”君綺蘿眸露嘲諷的睃了龍肅離一眼,道:“本王妃統共才到過皇宮三次,一次是中秋宴,一次是前幾日向皇上謝恩,再有就是今日。然而這三次,本王妃都沒有機會去過月牙湖,本王妃知道禦花園過來這邊要大約半刻鍾的時間,但是誰能告訴本王妃,禦花園離月牙湖有多遠的距離?月牙湖到德善殿又要走多久?”


    龍肅離一怔,不知道君綺蘿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香妃看他一眼便神色黯然的低下頭。


    龍雪想到了什麽,咬了咬唇,眼中明顯有著不甘,心想今兒這事都扳不倒君綺蘿,今後再找機會就難了!


    龍胤雖然也不知道自己女人這樣說的用意,但還是在第一時間挺自己的女人:“阿蘿,男子步子大些,正常行走的話,禦花園到月牙湖約莫一刻鍾的時間;月牙湖到德善殿則要近一刻半鍾的時間。如果是女子的話,時間上要比男子多一些。散步的話,則要更多的時間。”


    嗯,阿胤說得很細致!君綺蘿給自己男人點了個讚,看向北堂野道:“北戎太子,麻煩你將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龍肅離不解剛剛北戎太子說過什麽話,蹙著眉頭轉向北堂野。而適才沒有去慈安宮的人們,則同時想到了北戎太子剛剛說過在禦花園碰到過君綺蘿。


    “晉王妃有所求,北堂野感到非常的榮幸!”北堂野無視龍胤要殺人的眼神,對君綺蘿拋出了一個自認為最迷人的微笑,然後十分淡然的道:“六皇子,剛剛你說起晉王妃出過大殿,在殿中的人都能證明她出去的時間約莫在兩刻鍾,然而孤適才去出恭後,因為頭暈到禦花園去透透氣,在禦花園碰到了晉王妃和她的兩名婢女也在散步。沒一會她便帶著人迴了德善殿。龍公子的屍體在月牙湖發現,按晉王說的時間來推算,咱們不算她從德善殿到禦花園的距離,但從禦花園到月牙湖,去殺了人後迴來德善殿,則要兩刻多的時間,這樣時間上就不吻合。”


    “感謝北戎太子。”不管北堂野出於什麽原因,他幫她是事實,君綺蘿對他頷了頷首算是感謝,然後看向香妃道:“這個時間還要除去香妃娘娘在大殿門口與本王妃‘閑聊’花去的一炷香的時間!另外,本王妃的毒蛇咬人最少需要半個時辰才會死,這個,皇上應該很清楚的。”


    她故意將“閑聊”二字咬得極重,聽到香妃心頭一顫,她是不是察覺到什麽?


    赤果果的不屑和嘲諷,讓龍肅離心中鬱結至極,恨不能撲上去撕了君綺蘿。


    人們不解龍澈怎麽會清楚君綺蘿的蛇為什麽咬人後會半小時才死,然而龍澈卻是心裏一凜,君綺蘿定然知道影子是他的人了!這種什麽事都被人看透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


    “不單本王妃的毒蛇咬人後會隔一段時間才死,就是任何毒蛇咬人也不會立即死亡,更會因為它們的毒性不同,毒發死亡的時間也不同!所以,本王妃認為龍玨並非隻是毒蛇咬噬而死,應該是有人殺死龍玨,再用毒蛇咬了他,也或者是先以毒蛇咬了他,再殺了他,然後偽裝成毒蛇咬噬身亡!可笑那些個蠢貨,因為對毒蛇不了解,居然將這個時間都算漏了!”


    君綺蘿說到這裏,頗為不情願的看向納蘭明珠兄妹道:“由此也可以說明,這件事跟自小與蛇蟲為伍的南疆眾人沒有關係!”


    龍宵塵一家一直以為是君綺蘿害死了龍玨,所以看著君綺蘿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與怨毒,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此刻聽了這一些話,心中難免也產生了懷疑。雖然君綺蘿可恨,但是玨兒死於誰之手卻不能不明不白!


    龍肅離抿了抿唇,不死心的詰問道:“晉王妃,如果你早有殺了龍玨的心思,出了大殿後,直接利用輕功來往禦花園和月牙湖以及德善殿,這時間上是不是就差不多了?”


    “不到黃河心不死!”君綺蘿說著,左右瞧了瞧,最後將視線落在腫著嘴巴的舒金全身上,客氣的招手道:“舒公公,勞煩你過來一下。”


    舒金全不明所以,但是直覺告訴他君綺蘿喊他過去絕對沒有好事。於是看了眼龍澈,希望他能阻止這事,然而龍澈不發一言,他隻得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君綺蘿對他甜甜一笑道:“勞煩舒公公將手伸出來,手背向上。”


    舒金全咬了咬牙,依照君綺蘿說的做了。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極準的!隻見一道白線以閃電之勢飛快的射向他的手背,一陣輕微的痛感傳來後,他再看向自己的手背時,隻見手背上兩個細小的黑點周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的變黑。


    “晉王妃你這是做什麽?”龍澈怒不可遏。這君綺蘿當著他的麵,讓毒蛇把他身邊的人給咬了,這簡直就是打他的臉啊!


    君綺蘿淡淡道:“皇上不是看見的嗎?何須多問?”


    “啊!”舒金全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當真是被君綺蘿的毒蛇咬了,嚎哭著道:“晉王妃,老奴雖然命賤,但也是一條命,你怎能大庭廣眾之下,放毒蛇咬人?”


    “哭喪啊?”君綺蘿沒好氣的吼了一句後立即換了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本王妃看見你那副狗腿奴才的嘴臉就不爽,早就想修理你一下了,嗯,今兒終於如願了,心裏也舒暢了。”


    眾人一頭黑線,不過他們絕不相信君綺蘿這樣做就是為了修理舒金全。


    君綺蘿在眾人的視線中從袖袋裏慢條斯理的取出一隻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藥丸給舒金全道:“吃了它。”


    舒金全忙不迭的接過藥丸塞進嘴裏,沒一會,隻見他手背上的黑色便褪去。


    君綺蘿一把抓過舒金全的手高高舉著道:“大家都看見,本王妃手上的乃是本王妃的毒蛇咬噬後的解藥,這個解藥乃是本王妃特質的,專門以解本王妃手中白蛇的毒,然而對別的毒蛇咬噬之毒卻半點沒用!”說著對龍肅離了勾唇,意味深長的笑道:“六皇子,本王妃接下來會怎麽做,你應該想到了吧?!”


    龍肅離薄唇緊抿,眼底迅速的劃過一抹不甘。


    君綺蘿不再理會他,走向龍玨的屍體,看見他被毒蛇咬過的創口,嘲諷的道:“真是破綻百出!這毒蛇的尖牙的距離比本王妃的小白寬多了!舒金全,過來,讓張公公比對看看。”


    舒金全半點不敢違逆君綺蘿的意思,自覺的將自己被咬過的手伸到屍體跟前。


    張全比對了一下道:“稟皇上,晉王妃說得沒錯。兩個牙印的距離根本就不一樣!”


    “不過為了讓大家心服口服,本王妃再讓你們瞧瞧最至關重要的一點吧!”君綺蘿說著從靴筒裏掏出鄭瑩瑩送給她的匕首,在龍玨被毒蛇咬了的地方劃了一個十字,一股黑血頓時湧出。


    她連忙倒了兩粒藥丸以手指碾碎後撒在那十字上。這種方法比起服食更直接的接觸到毒素,所以解毒效果應該是更好的,所以沒人會去說這個舉動有什麽問題。然而過了半天,那黑血依舊是黑血,半點變化也沒有。


    “果然不是晉王妃的毒蛇咬的。”有人喊道。


    君綺蘿站起來,慢悠悠的起身,視線在龍肅離忽青忽白的臉上停了許久,才轉向龍澈道:“皇上,臣婦已經證實了龍玨不是臣婦所殺,臣婦累了,阿胤又身體不好,請皇上容臣婦夫妻二人先行離宮!”


    事到如今,龍澈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道:“你們離宮是可以的,可否協助朕找出兇手?”


    “至於是誰殺了他,怎麽殺的,那就不是臣婦能管的事了。”君綺蘿轉身將手伸向龍胤,笑盈盈的道:“阿胤,我們走。”


    “好。”在眾人或豔羨或不甘或嫉妒或怨憤的目光中,龍胤笑盈盈的起身,牽了君綺蘿的手就走。


    “晉王妃。”幾人走出沒幾步,北堂野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晉王妃適才曾說別人欺你一分,你還十分,別人敬你一尺,你還一丈,那麽剛剛孤幫了你‘作證’,你要怎麽迴報孤呢?”


    龍胤背脊一僵,眼睛危險的眯起。


    君綺蘿則無語至極,這人怎麽這麽厚臉皮呢?居然討要迴報。不過她也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是以頭也不迴的道:“本王妃欠太子一個人情,隻要太子要求不過分,隨時可以來找本王妃還之!”


    北堂野聞言心情似乎很好,愉悅的迴道:“好,孤記住了,等孤想好了,定然會找晉王妃還的!晉王晉王妃走好,不送了。”


    龍胤簡直恨不得迴去扇他兩耳光,君綺蘿意識到他的變化,趕忙拉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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