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一僵,感覺身後有些厚的衣衫濕了一片,溫熱,透體而過。


    顧朝曦死死地抱著他,她就知道,他會迴來的,他一定會迴來的!


    所以她才有守住豫王府。


    她在等著他!


    深吸一口氣,顧朝曦抹了把臉,退開了一些,這才發現,豫王府的侍衛,將她和豫王圍住,這樣子看起來,仿佛是不想讓這些人打擾她和豫王抱一起。


    呃……


    太子驚疑不定,本來是擔心豫王躲在暗處,所以靜候了三日,發現豫王果真是不在皇城內,這才趁機發難,想著憑藉顧朝曦一介女流之輩,根本無法阻擋。


    卻沒想到就在這豫王府門口被拖延了這麽久。


    盯著麵前的豫王看了許久,目光落到他纏著眼睛的黑綢緞上,便看到豫王淡淡地開了口。


    「太子殿下,是臣弟的王妃年紀小不懂事,不過,通敵叛國這種罪,臣不敢認,臣願意麵聖親自向聖上解釋!」


    豫王府的火還燒著,太子朝著裏麵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證據都被一把火燒沒了,現在麵聖還有何意義,況且聖上近日來身體抱恙,太醫囑咐要多休息,不便外臣叨擾!」


    「既然如此,證據沒了,也無須麵聖,那請恕子深身體不適,府中又失火,便不遠送了!」


    太子勾了下唇角,他今日來了,怎麽還能空手而歸?


    這時候,一陣馬蹄聲響了起來,緊接著,顧行江帶著寧錚,帶著三百鐵騎趕了過來。


    太子一驚,眸光瞬間淬了冰,「顧行江,你這是也要和本宮對著幹?」


    顧行江帶著眾人翻身下馬,意外地看了眼豫王,然後朝著太子一跪。


    「太子殿下誤會了,今夜突見豫王府大火,臣妹還在豫王府,臣是帶著人來救火的,若是這場火殃及無辜便不好了!」


    太子聞言,不甘地咬了咬牙,看向了麵具男子,發現麵具男子搖了搖頭,隻能冷笑著說了一句那便好好救火吧,然後一甩衣袍離開。


    一個豫王還有豫王背後的士子們,再加上一個顧行江還有顧行江背後的鐵騎軍,這裏麵牽扯的人便多了。


    證據被細作放到了書房,這一場大火最先從清暉園那頭燒起來,怕是現在進去也是遲了。


    他若是現在闖進去,無法對眾人交代。


    最重要的是,豫王出現了,原本如果隻是顧朝曦在,那便衝進去再藏一個證據便好了,然豫王此人,心機深沉……


    眾人全都是一臉劫後餘生的樣子,夏楓已經被帶進去由府內大夫醫治。


    而現在對整個豫王府最重要的是,豫王迴來了!


    「殿下,你的眼睛是舊疾復發了嗎?」顧朝曦伸手過去,方才在豫王同太子說話之時,她就看到了豫王的眼睛纏著黑色綢帶。


    她記得之前,豫王的眼睛受過傷,但是那個時候她已經調養好了。


    然她的手還離他的臉很遠的時候,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無礙,先迴去救火!」


    府中早有侍衛開始救火了,可是一來是火勢比較大,二來是著火點有許多處,整個清暉園已經被燒沒了。


    顧行江皺了眉,寧錚則是倒吸一口冷氣,這豫王妃還真是果斷。


    看看這和清暉園都成了一片廢墟了,幸好豫王殿下現在看不到,若是看到了,不得氣死嗎?


    幸好豫王府夠大,能住的地方也多。


    換到了清幽幹淨的地方,安頓好受了驚的小十七,顧朝曦迫不及待地拿著藥箱走了過去,「殿下,我瞧瞧你的眼睛!」


    然她的手腕又一次被抓住。


    「不急,先說正事!」豫王臉色有些冷。


    「這還不急?你的眼睛就是正事,我先看看怎麽了!」顧朝曦動了動手腕,卻發現被他抓的死死的,抬起了另一隻手,亦是被他抓住了。


    「都說不必了!」豫王用了幾分力氣。顧朝曦被他推的朝後麵踉蹌了幾步,顧行江急忙起身,扶住了顧朝曦,臉色冷了下來。


    「豫王殿下,你這是何意?她腹中還有你的孩子你可知道?」


    豫王嘲諷地勾了下唇角,「本王隻是想讓她記住她的身份而已,不要逾越,本王便是看在她腹中還有本王孩子的份上,才這般客氣的!」


    顧朝曦楞了一下,讓她記得她的身份,是靖陽這個身份嗎?


    「豫王,若不是我妹妹死死守著豫王府,現在你豫王,已經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了!」


    「是嗎?那是她自願的,本王沒逼她,本來讓她滾迴顧府的,曾在鏡門時候就說過,休書自會補上,本王要修妻,是她自己要迴來的!」


    「你說的還是人話嗎?」顧行江大怒,抬步上前被顧朝曦拉住。


    夏槐看到殿下嘲諷的笑容,急忙低了頭,隻感覺唿吸困難。


    殿下下了鏡山之後,就昏迷了數日,醒來之後,他在旁照顧著,隻知道殿下一聲不吭,卻日日都疼的大汗淋漓,這是初春,殿下又受了風寒,大病了一場。


    請了大夫,可隻能開一些止疼的藥。


    可殿下擔心娘娘不肯休息,一直在後麵跟著,後來快到皇城之後,他看到殿下實在撐不下去了,才自作主張停下來讓大夫好好治病。


    今日一早醒來,便聽說了寧王妃去了的消息,夜裏才趕到了皇城。


    夏楓和夏桑卻是疑惑地皺了下眉,因為殿下從鏡門禁地出來之後,眼睛就被罩住了。


    舊疾復發,是在鏡門禁地裏舊疾復發的嗎?


    顧朝曦抓著顧行江的胳膊,突然有種十分不祥的預感,聲音也抖了起來,「殿下!」


    「既然顧將軍無事和本王說,那便不送了!」豫王起身,朝著內室走了進去,「夏槐,你守著門口,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是!」


    夏槐領命站在了門口。


    顧行江被氣的直冷笑。


    剛才險象環生,他妹妹為了守住豫王府,不顧懷著八個月的身孕同太子周旋,結果沒想到竟然被他這般冷待,還是當著他的麵,那私下裏,還不知道怎麽苛待朝曦。


    顧朝曦心慌的要命,急忙看向了顧行江,「大哥,你和寧將軍先迴去吧!」


    「既然現在豫王迴來了,休書都準備給你了,你便和我迴顧府,迴了顧府,沒有人敢欺負你!」


    顧朝曦皺眉,捧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倒在了地上,「你將水重新收迴來,我就和你迴府!」


    寧錚:「……」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嗎?


    這豫王妃還真是……也不知道這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方才從豫王府進來之時,還聽說了什麽讓丫鬟站在門口哭,愣是將太子那群人搞懵了。


    顧行江這下氣的臉都黑了,低聲朝著顧朝曦道:「日後被欺負的哭了,也別來向我求助!」


    說完,直接帶著寧錚離開了。


    當然,他們帶來的人顧行江沒帶走,仍然在和豫王府的侍衛一同救火。


    寧錚看著顧行江,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顧朝曦看了眼夏槐。


    夏槐一驚,急忙道:「娘娘,殿下生病了還趕路,實在是疲乏的厲害,再加上寧王妃娘娘離世,殿下難過,所以娘娘今日就請去別處歇息吧!」


    他知道,若是娘娘想要進去,他是無論如何都攔不住的。


    可是殿下不想讓娘娘看見他的眼睛,若是道理說不通,他就隻能硬攔了。


    顧朝曦掃了眼夏槐,垂眸離開了。


    夏槐看到顧朝曦離開去了隔壁的房間,急忙進了內室,「殿下,娘娘已經走了!」


    「去將徐大夫和路途中找到的那個奇人帶進來,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夏槐發現殿下這個時候已經脫下了外袍,大掌輕撫的地方,有一片尚未幹掉的水漬。


    這時候發現殿下雖然看不見,臉卻還是朝著他轉了過來,急忙走了出去讓夏桑守著門口,然後去秘密找人去了,


    隔壁的寢屋裏,銀耳和凝安一直陪著顧朝曦。


    看著娘娘摟著小郡主發呆,銀耳急忙勸道:「娘娘,殿下定是因為寧王妃娘娘的事在傷心,所以娘娘莫要擔心,明日殿下就不會這樣了!」


    茗山宅子中發生的事,凝安和銀耳在當場自然是知道的。


    雖然驚詫娘娘竟然是靖陽長公主,可是這麽多年的相處,娘娘是怎樣的人,他們都清楚的很,甚至比其他主子都待他們好。


    尤其是銀耳,她大概能想到三年前,顧朝曦還是小姐的時候,在李將軍府中醒來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雖然覺得匪夷所思,可是銀耳還是覺得,那時候小姐就是靖陽了。


    之後的小姐,待她更好了,所以,她會將這個秘密藏在肚子裏,不會告訴顧家人,也不會告訴顧小將軍。


    可是豫王殿下那邊該怎麽辦呢?


    聽那個溫珂說了,娘娘是和殿下有血仇,有殺母之仇的。


    所以殿下今日才這般對娘娘嗎?


    可是娘娘死了之後,殿下明明很傷心,現在究竟是為什麽啊!


    「我有些頭疼,先休息了!」顧朝曦將小郡主交給乳娘,吃了顆安胎藥之便和衣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至於寧王妃,溫珂什麽的,明日再同小傻子說吧!


    所幸的是,他終於迴來了,她等到他了!


    銀耳本來還想給娘娘處理一下虎口的傷,可瞧見娘娘竟躺下便睡著了,便不敢驚動了。


    畢竟娘娘方才看起來累的已經連路都走不動了。


    ————


    顧朝曦隻睡了兩個時辰,就被外麵的響動給吵起來了。


    急忙讓銀耳將她扶起來,來不及梳妝便走了出去,夏桑說,外麵來了傳旨的公公,召她和豫王入宮。


    夏桑見顧朝曦急著進去梳妝,急忙開了口,「殿下說讓您在豫王府好好安胎,殿下會進宮好好和皇上解釋!」


    顧朝曦看著像是門神一樣的夏桑,皺眉,「我可以不入宮,但是要讓凝安跟著殿下一起入宮,不然殿下身邊隻有夏槐了!」


    「好!」夏桑立刻同意,「隻是殿下已經入宮了……」


    其實他也是擔心,可是殿下卻隻帶著一個夏槐就入宮了!


    凝安的武功雖然不及他們幾個貼身侍衛,可也比得上尋常侍衛的武功了。


    能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沒關係,凝安你快去!」顧朝曦抓過凝安,低聲道:「去找我大哥,你就說我快生了,讓他帶人快點來豫王府!通知外之後,你再拿著我的腰牌火速入宮!」


    凝安點頭,然後在夏桑狐疑的目光中,拿著顧朝曦的腰牌離開了。


    看到腰牌都給了凝安,夏桑總算是對這邊放下了心,可是又不免擔心起豫王殿下……


    這根本就是一場鴻門宴!


    皇宮門口。


    夏槐扶著豫王殿下下了馬車,坐著轎子過了仁和門便由他攙扶著著慢慢往聖上寢宮趕去。


    夏槐心中是警惕萬分的,雖然今日宮中來了不少肱骨大臣,而且昨日太子包圍豫王府的事在皇城之中鬧的沸沸揚揚的,不少士子學子聯名上書討說法,太子今早隻得親自出麵解釋,是被一個門客蠱惑,並親自將這個門客給殺了才算是平了眾怒,所以今日太子不會明著做什麽,但按照殿下所言,肯定會暗地裏發難。


    麵具男子帶著兩個小太監躲在了暗處,皺著眉觀察著豫王,豫王此時已經不是昨夜那個厚厚的綢緞了,而是一層薄薄的輕紗,豫王的眼睛看不真切,卻是能感覺到他眨著眼,遠遠看去,一切正常,觀察了一刻之後,這才給了小太監一個眼色。


    然後一個小太監朝著豫王主僕二人走了過去,「夏侍衛,太子殿下有命,希望您到那處讓奴才們搜一下身,最近這宮中不太平,所有的侍衛去聖上寢殿,都需要如此,希望您體諒配合一下奴才!」


    夏槐看了一眼豫王,跟著小太監去了一旁搭建的一個布棚中。


    麵具男子朝著一旁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小太監急忙從袖袍中拿出一柄特製的鏡子,對準陽光,朝著一旁的豫王眼睛晃去。


    當那刺眼的光落到豫王眼睛上的時候,豫王突然眯著眼睛,別過頭避開。


    麵具男子勾了下唇角,轉身帶著小太監離開了。


    那邊夏槐也已經被搜過身,急忙出來扶著豫王,繼續朝著寢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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