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還有人性,就該放下屠刀,去抵抗魔尊……」


    那聲聲正義,混雜著遠處沉悶的魔吼,形成一片慌亂的喧雜。


    臨殷突然察覺到什麽,朝虛空之中看去。


    那仿佛隻是一陣風,


    很輕很輕地從他身上拂過,卻留戀一般,不小心勾住了他的發束。


    絲繩散開,


    他的墨發如瀑傾瀉。


    臨殷心口狠狠一悸,緊縮到疼痛的程度,


    條件反射般伸手朝虛空抓去,毫無意外撲了個空。


    他怔怔看著手中斷裂的絲繩,麵容之上的血色盡數褪去,


    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


    前線,戰事未歇,


    雁落天領兵而來,似乎主要針對邱氏一方,屠戮無數,還強行擄走了一位姑娘。


    奪了人,雁落天便不再留戀,掉頭離開。


    臨故淵幾乎發狂,緊跟著要追上去,被魔將擋了下來,


    他在群魔之中寸步難行,光是數量駭人的魔族大軍,就足夠拖垮了他。


    那一刻,他有史以來第一次,恨透了自己的無能。


    ……


    絲緣珠沒有了反應,臨殷無法瞬移而至,


    直待第二天夕陽落幕,星光漫天,方攜帶一身風塵,從殘陽淡去地方行來。


    南鈺呆呆地坐在軟轎前等著,


    見到臨殷歸來,眼底才找迴一點光亮,慌張地起身:「主上,池魚她狀況不太好……」


    ……


    自從池魚迴到軟轎之後,一直輔助著南氏修者殺敵的【吞噬】黑霧,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南鈺心中莫名忐忑不安,他明明親眼見過池魚的不死之身,那時卻忽然有了一絲不祥地預感。


    怕她舊疾復發,特地驅使軟轎在遠離戰場的後方停留。


    而後便在這裏守著她,


    一等,便是一晝夜。


    ……


    南鈺看向他的主上,他的眸是血染一般墨紅,


    仿佛壓抑著什麽暴戾的情緒。


    他分明是匆匆趕來的,


    到了近處,卻沒有再靠近軟轎。


    甚至有些抗拒地,隻遠遠在虛空處立著,


    蹙著眉,神情沉鬱得幾近漠然地凝視著他,等著他將話說完。


    南鈺被那一道眸光注視著,


    血液都快要凝滯。


    他不敢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描述給了臨殷:「魔尊雁落天出手欲擊殺臨故淵,被池魚擋了下來,她因此受了很重的傷。」壓低聲音,「沒有唿吸了。」


    夜風似乎更寒涼了一些,


    吹在人的皮膚上,像刀刮。


    輕紗簾隨風動,


    除了遠方廝殺的聲響,近處便隻有軟轎窗邊,池魚親手掛上去的風鈴,在風中搖曳清脆作響。


    那聲響歡快,仿佛沒有一絲憂慮。


    臨殷立在原處,靜默了良久。


    終於邁步,走近過來。


    被風吹開的輕紗簾下,


    池魚躺倒在軟墊上,瞧著麵色紅潤,身上也一絲傷痕都沒,看上去仿佛隻是睡著了。


    隻是沒有了唿吸。


    臨殷扶著轎門,輕聲:「她多久未醒了?」


    「整整一日又兩個時辰。」


    「一日兩個時辰……」


    他曾抱著池魚的屍身,等她醒來過兩次,


    短則四個時辰,長則八個時辰,從未超過一日。


    她沒醒來,


    她走了。


    第157章


    靜夜,不知何時飄起了細碎的雪花。


    雲層壓得低, 泛著沉沉的暗紅色, 仿佛隨時要墜落下來,攏在頭頂壓抑無比。


    氣溫降得很快,


    南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有潛意識感知到的危機, 讓他的心跳越跳越急,在寒風之中輕輕打了個寒戰。


    他輕微的動作提點到了臨殷, 掌心貼上池魚的臉頰,


    ——整日過去, 她的身體仍是暖的。


    那是三次九級【治癒】殘留藥力導致的,


    在不知情、亦或者不願知情的人看來, 卻是忽如其來的,極飄渺的希望。


    南鈺看到臨殷眼底的亮光輕微地一跳, 似瘋狂的偏執。


    他不知池魚不會再醒來的事實, 忍不住低聲提醒:


    「主上, 您該療傷了。」


    臨殷充耳不聞, 也仿佛感受不到痛楚,沒什麽情緒,


    從幹坤袋中取出一件雪白的披風,企圖留住那點暖意。


    他的披風包裹住她纖細的身子,大得像張毯子。


    臨殷耐心地為池魚掖好衣角,指尖拂過她的衣襟時,不經意地瞥見了她襟口邊露出了一點紅繩, 裏頭隱有靈氣波動。


    臨殷眸光稍凝。


    ……


    軟轎的輕紗重新垂落下來。


    南鈺會意,背過身去。


    臨殷拉開池魚的中衣,


    裏頭縫著一個粉色的小囊袋,


    囊袋用紅繩封著口子,貼著她心髒的位置隱蔽地放置著。


    雁落天的一劍,刺穿了池魚的心髒,


    也損毀了那個小囊袋,封口的紅繩散開來,這才被他瞧見。


    臨殷將囊袋內的東西取出來。


    「這是什麽?」他抬頭問南鈺,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空茫。


    ……


    他手心裏是一縷長發。


    髮絲被斬斷了,勉強可以看出斷裂前,似乎曾呈現出一團規律糾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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