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地說,這事兒不全是秦卿一個人的錯。”瞿耀喝了口酒繼續說,“可我們在這個當口,看著薑越那樣兒,怎麽客觀得起來?就算千行那邊不整秦卿,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怎麽就不全是秦卿一個人的錯了?”言良對瞿耀的說法表示不滿,“當初要不是她跑方仲生麵前逼逼,方仲生至於拆了薑越和姚希,逼著他們倆在一塊兒嗎?秦卿跟了薑越也沒吃著虧啊,各種好資源往她手上送,是她自己能力不足,不被業內認可,後來才搞出那麽一大堆事。就這樣兒了,薑越還搞了個公司專門捧她,為了她跟方仲生徹底決裂,從千行辭職。現在薑越沒工作了,沒錢了,還受了這麽嚴重的傷,脾氣不好挺正常的,咱們這群朋友都能無下限地理解包容,她作為人家未婚妻,怎麽就受不得這個氣了?再說了,要不是她大嘴巴,跟薑越說他腳跛了,薑越能突然發神經嗎?”


    我算是看出來,言良這人,雖老跟薑越相互拆台,但真到了這種時候,比瞿耀還能護短。


    不過他說這一番話……也有那麽點道理。


    “秦卿那娘們兒,就隻能同甘苦,不能共患難。”言良冷笑。


    “你錯了。”瞿耀跟他碰了一下酒瓶,譏笑道:“不是不能‘共患難’,是隻能共患她的難。她也不想想,她最困難的時候,薑越是怎麽對她的。算了算了,不提了。”他擺了擺手,“沒什麽意思。反正以後她都翻不了身了。”


    他們倆說話,我也插不上嘴,就在旁邊聽著,默默地喝酒。


    “姚希。”瞿耀忽的點到我的名,嚇得我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怎麽?”我抽了張紙,擦了擦嘴角的酒漬。


    “我們準備搞千行。”瞿耀看著我,很認真地說。


    “啊?”我竟不知道該做出哪種反應。


    千行是全c國排名第一的大集團,就算他們再有能力,想搞垮它,也無異於是癡人說夢、螳臂當車。


    “怎麽搞?”我問。


    “千行集團是薑越的爺爺白手起家創立的,至今有六七十年的曆史了。這麽長的時間,公司內部多多少少存在些見不得光的東西。而這些,薑越都一清二楚。”瞿耀說。


    薑越曾是千行集團的總裁,能看到集團內部所有機密的資料。如果他真的要爆,拿出來的必然是能置人於死地的實錘。


    “真要拚個魚死網破?萬一沒搞垮千行,你們自己的下場都不會好。”我很不放心。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瞿耀似乎很有信心,“現在的千行已經不同往日。薑越走之前搞的那些事情,讓整個集團都元氣大傷。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薑越走了,換了方仲生重新掌權。方仲生就是個隻知道玩女人的大草包,千行原來靠薑越的爺爺在撐,他爺爺清楚方仲生是個什麽貨色,一直以來的口風就是要把千行留給薑越。但是他爺爺心髒不好,還沒留遺囑就突然心髒病發去世了,遺產自然而然都歸了方仲生繼承。方仲生自己掌權那幾年公司效益下滑得厲害,也就是千行底子厚,才抗得住他那樣造。後來薑越進了公司又慢慢好起來。這也是為什麽之前千行那群大股東對薑越再不滿意,也沒說趕他下台,讓方仲生重新上位。”


    “既然方仲生是草包,那你們還有什麽必要搞千行?靜觀其變不就行了,反正千行在他手裏總要垮的。”我不理解他們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那樣太慢了。”瞿耀說,“現在的千行,方仲生再沒能力,也要個好幾年才能倒。而且我們的目的並不是把千行徹底搞垮。”


    “那你們的目的是什麽?”我問。


    瞿耀神秘一笑,“暫時保密。不過我應該會用到旗峰的資本,所以想提前征得你的同意。”


    他們的行為太冒險,老實說,我不太願意搭上旗峰去賭。


    如果旗峰是我自己的公司,我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拱手送出;可這是我爸畢生的心血,我無法爽快地做出決定。


    我的猶豫都寫在了臉上,瞿耀和言良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不用立刻給我答複。”瞿耀十分體貼,“你可以多考慮幾天,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怪你。”


    他這麽說,我的心理壓力反倒更大。


    “雖然不能透露太多,但我們肯定是不會讓旗峰吃虧的。”言良說,“我們兩個,還有薑越的能力,你難道還信不過?”


    他挑眉一笑,驕傲得欠揍。


    我忽然就不擔心了。


    他說得對,他們三個的能力,我當然是信得過的。


    “好。”於是我說。


    “你就這樣答應了?”瞿耀很意外。


    “我說什麽來著?”言良則是一臉的得意,“姚希肯定會支持我們,你還不信。喏。”他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瓶洋酒,“幹了吧。”


    瞿耀恨恨地瞪我一眼,提起瓶子對著嘴吹。


    我品了半天,迴過味來:“你們這是……拿我打賭了?”


    “算是吧。”言良坦蕩地點頭,“瞿耀說你很在乎旗峰,不會同意讓我們這麽折騰。我認為你很有魄力,隻要覺得正確的事,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會去做。”


    他給我戴的帽子太高,以至於我都不好意思反駁。


    更不好意思反悔。


    瞿耀很快就吹完了一瓶洋酒。


    “總而言之。”他攬過我的肩膀,真誠地說:“這一次很感謝你。”倏地,他臉色一變,“盡管你害我喝了一瓶酒。”


    “嘁。”我一把把他推開,嫌棄道:“這事兒你可別賴到我身上。咱們倆一塊兒工作這麽久了,你居然還不如言良了解我,我才應該覺得委屈呢!”


    話雖是這麽說的,但實際上——瞿耀確實要更了解我一些。


    他知道我對旗峰的重視,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勉強我。


    我很感激他。


    隻是當著他的麵,這種感性的話我說不出口。


    “委屈?喝酒啊。”瞿耀拎了一打啤酒放到我麵前,“有本事就把我喝趴下。”


    看著他嘚瑟的模樣,那些話我就更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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