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沸沸揚揚地鬧了好幾天,等熱度快要降下來,秦卿才就此發了一條微博:“不過是老朋友一起吃頓飯,有些網友腦洞開得太大了/吐舌”


    輕飄飄的一句話,既澄清了和薑越的關係,又把她自己送上了熱搜第一。


    “看吧,我就說她是為了炒作。”瞿耀一臉的得意。


    用緋聞炒作,還炒得這麽明顯?


    我是不相信秦卿的團隊就這個智商的。


    總而言之,在這整個過程當中,秦卿的表現都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


    臨下班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


    我下到一樓才發現把傘忘在了辦公室。


    瞿耀和我在一起,問明情況,他主動提出送我迴去。


    我懶得再等下班高峰期的電梯,就沒拒絕。


    瞿耀把車停在我家樓下,在我解安全帶的時候喊我“等一下”。


    在我不解的目光中,他先下了車,從後備箱裏取出一把長柄雨傘,又過來替我開了副駕駛座的門。


    他撐開傘將我護住,以免我被大雨淋濕。


    “謝謝。”我對他存了滿心的感激。


    瞿耀微微一笑,說:“我送你到門口。”


    其實從他停車的地方到門廊,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他硬要送,我也攔不住。


    “麻煩你了。”我站在屋簷下,衝他揮揮手:“這雨下太大了,你迴去的時候小心點。”


    瞿耀應了一聲,說了句“明天見”,撐著傘又進了雨裏。


    等他的車開走,我才轉身。


    下一秒,我就被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人嚇了一跳。


    “大堂姐?”我捂著胸口,看到她有點驚訝。


    之前我們兩家鬧得那麽難看,大伯父也撂了狠話要斷絕關係,我以為他們再也不會上門。


    “你怎麽來了?”我問。


    大堂姐臉上掛著笑,說:“外麵有點冷,上去再說吧。”


    我不太想和她在封閉的空間獨處,萬一她鬧出點什麽事想坑我,既沒有監控,也找不著給我作證的人。


    於是我說:“去小區旁邊的咖啡廳吧。”


    大堂姐臉上的笑僵了兩秒,卻沒說什麽難聽的話。


    “好吧。”


    她帶了雨傘,很漂亮很精致,卻不太實用。我倆合撐一把傘,走到咖啡廳的時候,我全身都快濕透,而她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


    我脫了濕漉漉的外套,一轉頭看到她也在脫衣服。


    她裏頭就穿了一件打底衫,因此我看得很清楚,她原先微凸的小腹,現在已經平了。


    這說明她的孩子流掉了。


    大堂姐的臉色從剛才開始就很蒼白,不知道是流產傷了身,還是等待的時候吹久了冷風。這會兒,她的頭發濕成一綹一綹的黏在臉上,顯得整個人愈發的憔悴。


    畢竟是有親緣關係,哪怕已經撕破了臉,我還是忍不住對她生出了一絲同情。


    “擦擦臉吧。”我遞了一張紙過去。


    大堂姐接過,罕見地對我說了聲“謝謝”。


    ——我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服務員拿了菜單上來,我推給大堂姐,她居然又推迴給了我。


    “你點吧,我喝什麽都行。”她的語氣裏帶了點兒討好。


    我的頭皮開始發麻。


    快三十年了,在我大堂姐這兒,我還是第一迴享受這種待遇。


    我要了兩杯熱可可,又隨便點了些甜點。


    “可以嗎?”我征詢大堂姐的意見。


    她連連點頭,“可以的可以的。”


    我這才把菜單交還給了服務員。


    等待的間隙,大堂姐問我:“剛才送你迴來的那個男人……是誰啊?”


    她看起來有點緊張。


    我不知道她這緊張從何而來,但也沒跟她完全地說實話:“一個朋友。”


    “男朋友?”


    “不是。”


    大堂姐仿佛鬆了一口氣。


    “那個……”她低下了頭,支支吾吾地說:“我和楊偉離婚了。”


    這個結果一點也不出人意料,隻是時間比我想的要早了很多——我前堂姐夫家裏應該是放了點血的。


    “是嘛。”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麽。


    “我和楊偉簽了協議,樂樂歸我撫養,他們家每個月給五千塊錢的贍養費,但是薑越的錢,該我們家來賠。”大堂姐說著說著紅了眼眶,“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爸媽兩個人的退休工資加起來才六千多一點,我又沒有工作,就靠著楊家的贍養費,這錢不知道要還到猴年馬月……”


    她說到這裏,我就知道了她來找我的目的——還是想讓我跟薑越求情,抹掉那筆賠款。


    在這事兒上我的立場一直很堅定,更何況現在我還沒了幫她求情的途徑。


    “對不起啊姐,這事兒我真幫不了你。”我“為難”地說。


    “姚希,”大堂姐的眼淚落了下來,“你就真的這麽絕情嗎?”


    “不是。”我裝無辜,“我跟薑越已經分手了。”


    “啊?”大堂姐愣了,都忘了哭,“什麽時候的事?”


    “春節過後沒多久吧,為的就是這兩百多萬的事兒。”我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我聽姚月說,你和姐夫鬧得要離婚,心裏過意不去,想讓薑越就這麽算了,但是他怎麽都不肯。後來我倆吵了一架,他說我們一家都隻知道占人便宜,寡廉鮮恥。這話我哪聽得下去,一生氣就跟他分了手。”


    反正大堂姐也不可能真找薑越去對質,我這髒水潑得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


    大堂姐瞪著眼,張大了嘴,整個人都傻掉了。


    “那、那怎麽辦啊?”她這迴是真的慌了,“那我們家這錢怎麽還得上?”


    我想了想,給她出主意:“姐你還年輕,可以出去找份工作啊!樂樂平時上學,不需要人時刻看著,況且大伯父大伯母每天都在家,也能幫你照顧孩子。”


    大堂姐很猶豫。


    “我沒你這樣的學曆,又沒有一丁點工作經驗,哪家正規公司肯要我?打零工的話,掙的錢又太少了。”


    忽然,她的眼珠子轉了一轉。


    我汗毛豎起,有種不祥的預感。


    “要不然我去你們家公司工作吧?你讓二叔給我安排個輕鬆點的職位,工資我也不要太高,一個月一萬就行了。”大堂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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