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被小三找上門來的一天。


    偏這小三我還認識——我老公手把手帶了兩個月的部門實習生謝穎。


    她幾乎是一進門就開始落淚,撫摸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求我成全他們的愛情,給她腹中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


    我被她氣得笑出了聲來,手心捏緊,剛才得知自己老公出軌時的委屈與難過被憤怒代表。


    這種厚顏無恥的女人,實在不值得我多費口舌。


    於是我給林宇城打了電話:“謝穎來家裏了,她說懷了你的孩子。”


    電話那頭的林宇城沉默了兩秒,隨後說出口的那句話讓我對我們倆兩年的婚姻徹底死心:“你有什麽火等我迴來衝我發,別動小穎。”


    “小穎”,嗬,叫得還挺親熱。


    “那你可得早點迴來了,否則要是我一怒之下對你的心肝寶貝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我冷笑著乜了謝穎一眼,她麵上一僵,雙手急急忙忙地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姚希,你敢!”林宇城怒吼,震得我耳膜有點兒疼。


    “你看我敢不敢。”我撂下句狠話就掛了電話。


    這會兒謝穎也不哭了,一雙眼睛警惕地瞪著我。


    “我肚子裏懷著的可是宇城的孩子,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宇城絕對不會原諒你!”她的聲音揚高,再不見之前柔弱的樣子。


    “你覺得,我會需要林宇城的原諒?”我往前走了一步,謝穎立刻倉皇地退開兩三米遠。


    “你別過來!”她扯著嗓子衝我喊,歇斯底裏的樣子讓我頓時失去了繼續逗弄她的興趣。


    “行了,我不動你。”我坐迴了沙發上,有一茬沒一茬地迴複著閨蜜沈彤的微信——她失戀了,我安慰她。


    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想一想都覺得可笑。


    謝穎一直站在原地盯著我,動都不敢動上一下,直到開門的聲音傳來。


    我都沒有看清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她就“嗵”的一聲摔到了地上。等我急急忙忙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還沒邁開步子,就看到一個人影從門口迅速地跑到了她的身邊。


    “小穎!”林宇城將她抱起。


    “宇城……”謝穎一臉痛苦地捂著肚子,在喘息的間隙艱難地吐字:“我肚子痛……孩子……我們的孩子……”


    “沒事的!孩子一定會沒事的!”林宇城柔聲安慰完她,又抬起頭來怒瞪著我,咬牙切齒地罵:“姚希,我從不知道你這麽狠毒!”


    他的眼裏是赤裸裸的恨意,臉上猙獰的表情也是我所陌生的。


    這一刻我終於意識到——這個男人,再也不是那個疼我、愛我的丈夫。


    “我沒碰過她,信不信由你。”我移開視線,重又坐迴了沙發上。


    我努力維持著臉上冷漠的表情,仿佛對林宇城出軌這事兒一點也不在乎。


    然而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裏有多麽難受。


    謝穎的呻吟聲響起,林宇城再沒有了與我算賬的心情,抱著她大步地衝了出去。


    我愣愣地盯著敞開的大門看了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給沈彤迴了兩個字:“行吧。”


    沈彤帶我去的地方,是一家娛樂會所——通俗點說,也就是“夜總會”。


    從車裏下來,我看著門口那亮得刺眼的霓虹燈,忽然生出了退卻的念頭。


    沈彤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使勁地把我往裏頭拽。


    “別慫!”她的聲音很大,立刻引來了大堂裏一群人的注目。


    我順著視線迴望過去,驀地看到了一張略有些熟悉的臉。


    近十年的時光雕琢,讓那人的五官更加立體深邃,但那斜挑的眉毛與微揚的唇角,都與從前並無二致。


    ——那是我初三時候的同桌,薑越。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右手兩指之間還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藍色的煙霧嫋嫋升起,讓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模糊。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這種情形下的相遇終歸十分尷尬。我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迅速地轉開了頭,任由沈彤把我帶進了電梯。


    沈彤是公司銷售部的經理,一周最多的時候能有七天陪著客戶來這種地方。她應該是這家會所的常客,因為一出電梯,就有服務生親熱地叫著“彤姐”,領著我們進了一間包廂。


    沈彤點了一大堆的酒,什麽品種都有。


    等服務生送酒進來的時候,她又拉著人家,豪氣地說:“你們這兒質量最好的男人,給我們來兩個!”


    服務生笑得一臉曖昧,臨出門前信誓旦旦地保證:“彤姐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虧待您這種vip客戶!”


    沒過多久,包廂的門再次打開,從外麵進來了兩個男人。


    我與沈彤同時轉頭看去,當對上薑越那雙戲謔的眸子時,我的身體在瞬間變得僵硬,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才好。


    “今晚由我們倆來陪兩位小姐。”薑越卻仿佛沒事人一樣,臉上掛著自如的微笑。


    沈彤並不認識薑越,也不知道我與他之間的關係。


    “希希,你先挑。”她用下巴指了指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


    我低下頭,避開薑越的視線,推脫道:“你挑吧,我隨便。”


    沈彤大約將我的不自在當成了臨陣退縮,嗤笑了一聲後,指著薑越身後的男人說:“就你吧。”


    我的眼前一黑,差點抱著包落荒而逃——如果不是薑越貼著我坐下時順勢勾住了我的腰的話。


    我對陌生男人的碰觸向來排斥——盡管薑越嚴格來說並不屬於“陌生男人”的範疇。


    我試圖從他的懷中脫離,但才剛挪動半米,就又被他拽了迴去。


    薑越將我摟得更緊了一些,手指似有若無地在我的腰間摩挲。


    “這位小姐,似乎有些害羞啊。”他輕笑著揶揄我,滾燙的鼻息全都噴在了我的耳側。


    我的後背緊緊地貼著薑越的胸膛。離得這樣近,我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並不明顯的煙草味道。


    “喝酒嗎?”薑越開了一瓶離他最近的洋酒,不等我迴答就已經替我倒了滿滿一杯。


    他將酒杯端起送到我的嘴邊,我愣了一下,慌忙抬手去接:“我自己來就好。”


    薑越勾了勾唇,沒有阻止。


    或許是為了壯膽,也或許是為了早點脫離此刻的窘境,我一口氣將整杯酒喝光。


    辛辣的口感讓我忍不住嗆咳出聲,薑越在一旁涼涼地說:“姚小姐真是好酒量。”


    分明是誇獎的話,配上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卻全然變了味。


    我無力去想他究竟是什麽意思,急急灌下去的這杯酒,很快就讓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十幾分鍾後,我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薑越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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