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飲盡,楚留香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看向了元原的身後。

    果不其然,在其不遠處,一俏麗女子踏風而來、飄飄然落於院落之內。

    見楚留香看向她,女子掩唇嬌笑道:“楚公子真是警覺,這麽快就被你發現了!”

    說著,女子拔劍出鞘、麵上神情卻像是看到了情郎一般歡快得很。

    見她拔劍,楚留香心中警鈴大作、馬上將元原拽到了身後,隨即便要運內力抵抗。

    可他手掌剛剛攤起,麵色便是一僵。

    很好,這次他們倒是沒有無力癱倒了,可是內力卻被封住了!

    元原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遲疑道:“內力……運不了了?”

    楚留香迴身看向茶盞,喃喃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裏?難道我們還是中毒了?”

    “不一定……”元原卻若有所思,“莫非,這茶和那糖……是相互關聯的?”

    若茶或糖有問題,他早就接到係統的提示了,可事實上卻一直沒有。

    那就隻可能是,這兩者單獨來說都沒問題,然而一合並到一起,便生出了新的效果來。

    不過那糖都吃了這麽久了,居然還沒被消化掉,還可以顯示出原本的效果,還真是……良心之作啊!

    若是關聯的,倒也說得通。

    可現在這情況下,無論真相是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們又被擺了一道。

    楚留香心中焦急,抬眼緊盯住女子,生怕她偷襲。

    不料,他這一看,卻突然發現女子臉上,竟似乎有吃驚一閃而過!

    難道她根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也就是說,自己這方的這番變化與夢境中的中毒不同,不是女子授意的!

    發現了這個事實的香帥終於輕鬆了些。

    或許,這一次,他們沒到最壞的境地。

    “看來兩位公子,運不了功力了呢!”女子故作平靜道,“這下我可真是要勝之不武了,得罪!”

    “怎麽勝之不武?”一直沉默的元原卻突然笑著開口道,“你的內力幹擾不是沒有奏效麽?”

    一般人自然辨不出這女子用了什麽招數,但元原卻是可以的,因為這女子的手法實在是太過熟悉了。

    運內力,幹擾內力。

    若他和楚留香的內力沒有被封住,恐怕

    就要被這女子剛剛拔劍那一刻放出的無聲無息的內力所懾,反攻於自身了。

    他和香帥的內力都不弱,若是全都倒流向經脈,後果不堪設想。

    且不論會不會在因劇痛而動彈不得時被這女子偷襲,至少會因劇烈衝擊而武功盡失、成為廢人。

    這樣隱晦的手法,當世見過的人實在少之又少,可元原剛剛見過不久。

    ——正是在丁楓為他所尋的秘籍上。

    世上秘籍多從招式上下功夫,極少有像這套秘籍一般在內力上做功夫的,而且還做得這般巧妙。

    也就是說,這女子手上,很有可能也有這秘籍,隻是不知是第幾冊了。

    元原了解女子,可女子卻不了解元原,自然想不到眼前這少年手中也有同一套秘籍、更憑此參透了自己的手段。

    “你是怎麽看透的?”既然真相已經被領悟,她也不欲欲蓋彌彰,坦然問詢,“這手法,能看透的人實在沒幾個,該說原公子……不愧是劍道天才麽?”

    元原謙虛道:“過獎。”

    “嗬嗬。”女子冷笑一聲,“不過再天才又如何?你就算看透了我的辦法,又能如何?你們二人現在武功盡失,還不是任我宰割?終究是死路一條罷了!”

    “那可未必。”元原眉眼微彎,慢悠悠地從背上解下了浮光劍,隨後迴頭對老翁和楚留香道,“你們退迴到屋子裏……捂上耳朵。”

    楚留香雖然不放心,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當即朝元原利落一點頭,隨後毫不遲疑地扶著老翁迴到了屋中。

    看著屏幕上的兩個綠點都進入了安全區域,元原才舒了口氣。

    他現在可不敢小看那個秘籍,既然上麵說了“聲勢浩大”,且讓親朋遠離,那他必然要照做的。

    要是誤傷就不好了。

    見元原擺出這個陣勢,女子顯然有些不安。

    今日變數太多,她又是孤身而來,現在看到麵前這人的從容淡定實在不似作偽,她實在有些慌亂。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少年到底是怎麽發現自己的手法的?

    她腦中一想法驀地閃過,直讓她被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難道說,這少年手中,也有那秘籍?

    可元原已不給她深思的機會。雖然他現在內力全無,可這並不影響他使用秘籍上的劍法,因為——

    這第二冊秘籍上的招式,恰好是不需要他自身有內力的。

    他隻需要借助別人的內力就好了。

    幾乎是與當日元原與慕清宣比試時一般的劍招,雖內力不再,劍勢卻依然淩厲灼人。

    這劍芒帶著主人的煞氣、凜然地襲向女子。

    女子心中大驚,手中寒劍一橫、剛欲反擊,卻吃驚地發現——自己的內力,用不了了!

    可她的內力卻並不和元原二人一般是被封住的狀態,相反,這股磅礴的內力正從自己體內洶湧而出!而終點,則正是少年的劍尖所在!

    渾厚內力在元原劍尖聚集流轉,雖肉眼不可見,帶出的厲風卻仿佛要將周圍空氣都撕得粉碎一般。

    這股內力在劍尖處凝滯片刻,隨後,周遭環境突然歸於岑寂。

    唯有女子一人,竟突然捂住耳朵跪倒在地上,麵上神色似乎痛苦至極,一張瑩潤麵龐冷汗涔涔、慘白至極!

    元原側耳聽著女子的慘嚎,心下已有了猜測。

    那股內力恐怕沒有消失,而是,全部湧入女子的耳中。

    就像坐飛機時突然出現的壓強會讓人耳朵不舒服,這股內力的衝撞要遠超過空氣壓強的狠厲,這女子的耳膜恐怕已經被震破了。而且,這衝擊還並未停止。

    元原提劍上前,在女子前輕輕俯身。

    隨著他的靠近,係統已更新了這女子的身份——

    夙引,魔道流。

    隻是除此之外,都是空白。

    看來,不能隻能自己去查了。不過知道名字就好辦了。

    元原提起浮光劍,嘴角冷冷一挑:“別怕,我這就助你解脫。”

    劍光與話音共起,絲毫不停留,從女子後背直透而入,瞬間便在地麵暈開了一片血紅。

    確認了女子已經死亡以後,元原才收迴浮光,用絹布仔細地擦了擦劍身,轉身迴到了小屋前。

    “已經無事了。”他聲音平靜淡定,全然聽不出一絲剛剛殺過人的煞氣,平靜至極。

    楚留香推開門,正見到元原展顏溫和一笑。

    香帥早就知道,這孩子的人生軌跡和他不同,價值觀也和他不同。可隻有在這一刻他才徹底醒悟——

    這是一匹狼,而且是狼王。

    從一開始,就不曾需要他保護。

    塵埃落定。

    院落外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有片葉子突然微微一動。

    葉色明暗之間,有道黑色衣影一閃而過。

    ——既然原公子無事,他也就可以迴去跟主子複命了。這下主子終於能放心了吧。

    ***

    雖然終於逃過了前世的宿命,可元原兩人來到安寧家住下的原本目的還未達到。

    好在也算是因禍得福,經此一事,小丫頭和他們居然更親近了些,連老翁的態度都和煦了不少。

    “這段時間真是叨擾了。”楚留香布菜完畢,給自己和老翁都斟了杯酒,“晚輩敬您一杯。”

    老翁端起酒杯,全然不曾停頓、便笑著將酒飲盡:“並非叨擾,說來,我們還要謝謝你們。”

    “哦?”

    這話一聽就很有深意,或許正是突破點,楚留香和元原馬上就來了興致。

    果然,安寧替老翁繼續道:“其實,那個女人一直都在的。”

    什麽?那個女人?

    楚留香斂眸道:“可那位姑娘的武學造詣,似乎並不很高,怎麽會……”

    怎麽會一直隱於暗處,卻不被他二人察覺呢?

    安寧道:“並不是一直住在這裏的意思。”她鼓了鼓嘴,模樣很是憤懣,“她給我們喂了毒!”

    “毒?”坐於安寧身旁的元原忙搭上了安寧的脈搏,可係統卻沒給出一點反應,“你沒有中毒。”

    安寧吐吐舌頭,笑得俏皮:“當然沒有中毒啦!因為毒,已經被我們解了!我們隻是擔心你們倆打不過她,所以才裝作沒解毒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老翁時不時就要將他們引出去買東西,原來是為了讓那女子有時間趕迴來給他們送解藥。

    雖然他們並不需要解藥,但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不過——

    楚留香道:“你們怎麽會有解藥?而且,那茶與糖……你們是怎麽知道那女子會采用什麽手段對付我們的?”

    “想知道麽?”安寧眨眨眼睛。

    元原直覺這丫頭肯定又在動歪腦筋了,可這事情實在緊要,他還真沒辦法無視:“想。”

    “簡單!”安寧起身,突然跪伏在元原麵前,“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你……”

    安寧抬頭,小臉上全是狡猾之色:“你收我為

    徒,我告訴你秘密,成交嗎?”

    作者有話要說:前麵有個地方要改一下,因為昨天自己捋了捋,覺得這樣太亂,所以改了——

    就是之前說,雲碧(安寧的娘親)是把名字改成了自己母親的名字,也就是說她母親叫雲音。這個設定刪啦,不然太糾結,怕大家看不懂。

    已經忘了的小夥伴也不用迴去找啦,我一會就改掉。

    現在就是——雲碧隨便改了一個名字,叫雲音。

    其實“雲音”這個名字還是有含義的。恩,之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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