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結果如何,程觀瀾的出發點畢竟是好的。人家辛辛苦苦跑來一趟,元原也不好就這麽讓他原路返迴。

    何況,他還不是一個人來的。

    兩邊剛一談和,隨程觀瀾同至的馬車上便下來了一個人。這人娉娉婷婷地走到了元原身側,笑著道:“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啦!”

    元原:“……霜晚?你怎麽來了?”

    程霜晚不假思索地迴道:“我當然得來了!那個秋長容不是個好東西,他要是欺負你怎麽辦!”

    元原:“……”看來江湖上對於秋長容的評價還是很統一的。

    程霜晚又道:“而且我這次來,是有件東西要給你!”她笑著從身後拿出了一本書,遞到了元原手中,“上次見你的時候,你不是說你的師妹喜歡看話本?我給她找了新的話本,好看得很,肯定比她上次看的那本好看!”

    說完這話,程霜晚若有似無地斜睨了程觀瀾一眼。被她這眼風一掃,程觀瀾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卻仍然耿直道:“我覺得挺好的呀,故事情節可是我想了好久才……”

    “咳咳。”程霜晚馬上打斷了程觀瀾,又道,“反正我覺得那書不好看,不利於身心健康!”

    自家妹妹都進行總結陳詞了,程觀瀾自然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是他心裏還是有些不服氣,便嘟囔了句:“不懂得欣賞……”

    程霜晚眼風又是一掃。

    程觀瀾:“……我去看看剛剛那個傷員怎麽樣了,你們慢慢聊哈!”

    見哥哥終於走了,程霜晚這才恢複了溫柔笑容,對元原道:“我哥什麽都好,就是蠢了點。希望你不要介意。”

    元原:“……不介意。”

    這樣看起來,程霜晚在家中的地位實在不低啊。看來小白花什麽的果然都是騙騙外人的,其實質還是朵霸王花。

    程家兄妹對於秋長容派來的人還是很不放心,跟著元原走了一路,直到馬車到了秋寧劍穀前的露冠湖邊,他們才提出了去意。

    元原當然不好挽留他們。

    畢竟現在還是正月,正是團圓的好日子,這樣的時候把人家留下來做客、實在是莫名其妙。

    而且秋寧劍穀也不是誰都能進的,目前非秋寧劍穀之人卻能進入秋寧劍穀的、也就隻有宿家兄弟和楚留香而已。

    因知曉穀內眾人定然都擔心得很,元原也不多停留。下了馬車,便直奔大

    殿而去。

    待他剛進到殿中,便衝來一個人、將他一把拽了過去。這人先是把他從頭到腳摸了個遍,確認他沒有受傷後,才斂了身上蝕骨的寒氣、變迴了往日的傻白甜模樣:“雲兒,秋長容有沒有欺負你?”

    元原無奈道:“沒有。”怎麽每個人都覺得他會被秋長容欺負啊?

    梁則鬆了口氣,又道:“那,當日到底……”

    說到正事,元原才來了點精神,對祈寧道:“穀主,雲兒有事稟報。”

    祈寧的嗓子似乎有些沙啞:“說吧。”

    元原一字一頓道:“阿裕沒有死。”

    “什麽!”

    梁則吃驚地輕唿了一聲,符風更是直接走到了元原麵前,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麽?裕兒……他還活著!”

    符風平素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現在卻因愛徒之事顯得憔悴極了。元原這話就像是給他注入了一股新的生命力,讓他喜悅得整個人都有了神采。

    元原道:“正是。隻不過……雲兒隻知道阿裕沒死,卻不知他究竟身在何處。”

    他將事情慢慢解釋了一遍,但是隱去了係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隻說明了秋長容對他所說的話。

    祈寧斂了眸子:“也就是說,阿裕在秋長容那裏?”

    元原點頭道:“然。而且我們這次會遭此不測,很可能跟秋長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符風冷哼了一聲:“好一個雀疏閣!他這是鐵了心地要跟我們秋寧劍穀作對啊!”

    “倒也未必。”祈寧擺了擺手,“如果他們真的想跟我們叫板,就沒必要大費周章地救下阿裕了,隱在暗處看那女子殺完阿裕再出現、豈不更好?”

    符風麵上帶了些焦躁,急道:“可師父,難道我們現在就隻能這樣等著對方放人嗎?”

    祈寧歎了口氣:“阿裕是一定要救的,但不能輕舉妄動。”他頓了頓,又道,“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阿裕現在,一定不在雀疏閣。”

    祈寧的想法與元原不謀而合。

    秋長容不是個傻子,相反,他狡猾的要命。

    就算他想留下楚裕,也絕不會這樣光明正大地將其扣押,而是會小心謹慎、不落人口實,自然不會把楚裕留在自己的大本營。

    這和他扣留元原的時候可不一樣。對於元原,秋長容本來也沒想留他多久,所以也不用擔心會惹惱秋寧劍穀。

    可楚裕不同,秋長容顯然是不想放楚裕走的。

    隻是不知,他留下楚裕……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祈寧等人自然不會任由別人欺負自家人,就算秋長容救了楚裕一命,也不是他隨隨便便留下楚裕的理由。

    “這事情必須要調查清楚再動手,不然,我擔心秋長容會為難裕兒。”祈寧將任務一一下達後,又道,“你們調查的時候務必謹慎,切不可漏下一點蛛絲馬跡。”

    見眾人都領命去了,祈寧才又對元原道:“雲兒,你受了委屈,又顛簸一路,肯定也累壞了吧。快迴去休息吧!”

    尋找楚裕的事情由符風負責,他愛徒心切,已迫不及待地著手調查去了。此時殿內便隻剩下了祈寧、元原和梁則三人。

    祈寧話畢,梁則馬上附和道:“對呀徒弟!你得好好休息!而且你今年還沒吃上餃子呢吧?我叫人去給你做。”

    “不急。”元原輕輕搖了搖頭,“雲兒還有話要說。”

    祈寧道:“可是……那個女子的事?”他說的女子,自然指的是齊英的那個貌美妻子,也就是差點殺了楚裕的那個變態。

    元原道:“是的。我在迴來的路上,已通知甜兒他們對這個人進行了一些調查。”

    祈寧絲毫不好奇元原到底是用什麽方法通知的,居然可以如此迅速。穀內每個人都有秘密,或者說,秘密越多的人越是強大。

    他關心的隻是元原所說的“調查結果”。

    “難道這個女子的身份很不一般?”

    元原頷首道:“非常。如果我們所查不錯的話……她的名字,叫雲音。”

    這當然不是宋甜兒她們查的,而是當日女子死後,他對著那堆屍塊調出的係統資料顯示的。

    雲音這個名字聽上去溫柔婉約,就像是個尋常女子的閨名。可這名字卻又注定不尋常。

    因為這世界上有一個恐怖的東西,也叫這個名字——

    就是那本由慕和編纂的,記載了百種毒藥的典籍,《雲音》。

    祈寧道:“你是否還查到了其他東西?”畢竟這隻是一個名字而已,說明不了什麽。天底下叫這個名字的實在不在少數。

    元原道:“是。其實……其實自幾年前阿裕中了‘逐雲泣’的毒後,雲兒就一直在派人追尋《雲音》的下落,以及慕和、雲增等人的過往。結果發現,江湖上所傳‘雲增乃天煞孤星,無親無故’的

    說法並不可靠。雲增還有一個妹妹的,這個妹妹的名字,就叫做雲音。”

    祈寧皺了眉:“你是懷疑這女子跟雲增有關係?可是雲增的妹妹就算還活著,也至少要年逾半百了。但你不是說,那女子最多也就三十多歲嗎?”

    元原道:“雲兒並非懷疑這女子是雲增的妹妹,而是懷疑……她是刻意改名為雲音的。”

    “這是為何!”

    元原躬身道:“雲兒懷疑,這女子是雲增的後人,隻不過還有很多細節、需要繼續調查才能明晰。”

    “你對此可有把握?”

    “有。”當然有了,係統已經十分好心地解鎖了那女子的生平了。不僅寫明了她是雲增的女兒,還寫明了她的名字就是後改成“雲音”的呢!

    當然,這因果自然不可與祈寧細說,好在祈寧也沒有問,隻道:“既然你已有把握,便放手去查吧。”他笑道,“你與我說這些,不就是希望能得到我的支持,好方便你調派人手?”

    被人一眼看穿了目的,元原卻絲毫不覺尷尬,從容道:“穀主英明。”

    祈寧拿他這副厚臉皮的模樣半點辦法也沒有,揮了揮手道:“行了,既然事情說完了,你就退下吧。”他轉向梁則,“則兒,你若有話與雲兒說,便跟他一起去吧!”

    一直像空氣一樣傻坐在一邊的梁則這才迴過了神。他對於那些陰謀詭計向來不感興趣,要不是想跟徒弟一起離開,他早就輕功一運、逃之夭夭了。

    現在聽到他們的“雲裏霧裏”終於結束了,梁則鬆了口氣,笑道:“師父,你們說完啦?那就好,那我就帶著雲兒去吃餃子啦!”

    他歡喜地起身攬過元原,邊往殿外走邊道:“師父可給你準備了好幾種餡的餃子呐!你想吃哪個吃哪個!”

    “等等!”祈寧突然打斷了這兩人的溫馨氣氛,遲疑道,“我好像忘了一件事……哦對了,雲兒,你那個朋友……叫什麽楚留香的,他來看你了,現在正在你的院落。你先去跟人家說說話吧,餃子之後再吃。”

    元原:“……”穀主,這你都能忘……香帥的存在感,到底是有多薄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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