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黑暗墮入了另一個黑暗,元原覺得心有點累。

    十年前他就被綁架過一次,十年以後居然又被綁了。

    ……這是十周年慶典嗎?

    他打開遊戲界麵照著地圖確認了一下,很好,自己果然被那人帶迴他的大本營了。

    而且待遇還不錯。

    身上蓋的是蠶絲的軟被,空氣裏中也蘊滿了上好的熏香氣息。這倒真像是來做客的了。

    恩,如果自己的內力沒被封上就更好了。

    元原撩起被子下了床,剛要四處走走,門便“吱呀”一響。

    “你醒了?”

    來人年齡不大,根據遊戲麵板上的提示,才十四歲。隻不過元原對她卻沒辦法擺出什麽好臉色來。

    “你哥呢?”元原冷聲道。

    少女笑道:“我哥在忙,不過他過一會就能來看你了。你睡了這麽久,餓了嗎?想吃什麽?”

    元原絲毫不跟她客氣,一口氣報了十幾種糕點的名字,末了還加了句:“我不僅餓,還有點渴。再給我來一壺君山銀針吧。”

    少女:“……嗬嗬,你還挺能吃。”

    元原謙虛搖頭:“過獎。”

    跟個大爺一樣悠哉悠哉地閉目養神了片刻後,少女並幾個侍女居然真的按元原要求、端著一堆托盤迴了屋。

    “吃吧。”少女語氣不太好,顯然因為元原折騰人的舉動有些生氣。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耐著性子給元原一一介紹了食物的方位,生怕他因為看不見而影響吃。

    元原隨便撚了個糕點道:“你心腸倒還挺好,跟你哥不一樣。”

    少女揮了揮手,讓侍女們都退了出去,方道:“你知道我是誰?”

    元原:“我沒說我知道啊!”

    少女:“……你剛剛明明說了‘你哥’。”

    “對啊!”元原無辜道,“我隻提了‘你哥’這兩個字,沒提別的啊!”

    欺負小姑娘本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能欺負到麵前這個小姑娘、元原覺得很驕傲,畢竟全江湖能欺負到她的人,絕對一隻手就能數的清。

    玩笑開夠了,元原也收了嬉鬧的神色,正色道:“不氣你了,要是真把你氣哭了,秋長容豈不要找我拚命?”

    這個眉目清秀,嬌俏可愛的少女,正是雀疏閣閣主、秋長容的妹妹,秋長鳶。

    但是秋長鳶的名聲,可不單單因為她哥哥。

    在這個江湖上想要成名有很多種方法,但像秋長鳶這種成名方式絕對能算是另辟蹊徑。

    她哥秋長容不是什麽好人,因此來尋仇的仇家不少,隻不過秋長容的武功獨步武林、能打得過他的實在沒幾個。所以這些仇家便把目光放到了不會武功的秋長鳶身上。

    然後,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就發生了——秋長鳶居然非常神奇地躲過了每一次綁架和暗算。

    無論是在她出行時投毒、趁她身邊護衛少時追擊、抑或是假扮成她親近的人刻意接近她。種種手段,竟然沒有一次成功。

    若是一兩次,別人可能還會覺得是她運氣好。可十幾次二十幾次累加之後,大家就明白了——這人跟她哥一樣,也是惹不得的。

    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秋長鳶還不到十歲。

    秋長鳶笑眯眯地看著元原:“我哥不會傷害你的,你是他的客人。我哥說了,你能來他很高興,要我們好好招待你!”

    元原冷笑道:“你哥說的話,江湖上有幾個人會相信?”

    秋長鳶道:“應該一個會信的都沒有吧。”

    元原:“……”其實你不用迴答得這麽肯定的。

    秋長鳶又道:“不過你現在除了配合,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我哥封了你的內力,又拿走了你的浮光劍。除非你能飛走,不然的話……所以你還不如放鬆心情、就當是出來度假的吧!”

    元原:“……”她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沒法反駁。

    除去不能用武功以外,元原覺得自己倒真像是被請來做客的。

    無聊的時候有秋長鳶陪著聊天,呆得悶了還可以在雀疏閣裏隨便走,連跟著看守的侍衛都沒有。

    這很符合秋長容的風格。他向來如此自信,根本沒想過元原可以跑得掉。

    其實元原若是趁此機會切換成唐原,那想逃離這裏就實在是太容易了。

    隻不過,元原還不想走,他還有問題要當麵問問秋長容。何況,他也確實好奇,秋長容把自己抓過來到底是要做什麽。不會真的隻是想讓自己來感受一下他們雀疏閣的氛圍吧!

    好在秋長容並沒有讓元原疑惑太久。

    傍晚時分,元原正和秋長鳶閑聊時,秋長容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他進屋的時候,秋長鳶正在給元原講自家哥哥以

    前的糗事,被當事人撞了個正著,她也不覺得尷尬,反而邀功道:“哥哥,快謝謝我!”

    秋長容挑眉笑道:“謝你什麽?”

    “謝我說了你好多好話呀!”

    秋長容道:“我可沒聽見你說我的好話,隻聽見你說我的丟人事了。”

    秋長鳶故作驚訝:“這還不是好話?你看,阿雲本來可煩你了,現在他都快喜歡上你了!”

    無辜被牽連其中的元原連忙舉起了雙手:“這事跟我沒關係,我可沒說過討厭誰!”

    見唯一的盟友就這麽叛變了,秋長鳶長歎了一口氣:“哎,人心不古!算了,不跟你們玩了!傷心!”

    三人氣氛這樣和諧,倒不像是綁架和被綁架的關係,反而像是相熟已久的好友。

    隻不過,假象畢竟隻是假象。

    秋長容道:“鳶兒,失月剛剛還問我你忙完沒有,她說有事情找你。”

    這話隻是委婉的逐客令,顯然他是有什麽話要跟元原單獨說了。

    秋長鳶聽了以後十分上道地應道:“正巧,我也有事要找失月姐姐,那就先失陪了!”她說完又朝元原笑了笑,“阿雲,我明天再來找你玩!”

    元原笑著點了點頭,卻在秋長鳶出了門後迅速收了唇邊的笑意。

    秋長容仔細看了元原半晌,似笑非笑:“好歹是故交,不用這麽冷漠吧!”

    元原疑惑道:“故交?”

    “你忘了?”秋長容提醒他,“你小的時候我們見過一麵的,就在宿維承的冠禮上。”

    元原認認真真地迴憶了半天,誠懇道:“沒印象了。”

    秋長容:“……”我是多沒特色啊,你居然能忘得這麽徹底!

    元原對於自己的傷人話語毫無愧色,平靜道:“阿裕呢?”

    秋長容怒氣難平,沒好氣道:“什麽阿裕,沒見到,沒聽說過。”

    “哦。”明明是迫切想要知道消息的一方,元原卻顯得比秋長容這個知情者更從容些。見對方不願意說,他也不強求,轉身便迴到了床上,居然更衣解帶準備睡覺了!

    秋長容無奈道:“你幹嘛?”

    元原淡淡迴應:“睡覺啊。”

    秋長容大步上前,一把拎迴了元原:“我還在這兒呢,你睡什麽覺!而且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可我不想理你。”元原麵無

    表情,“我不想跟沒有價值的人說話。”

    秋長容:“……我為什麽沒有價值了?”

    “阿裕呢?”

    秋長容被噎得一滯:“我就這麽點價值?”

    元原嗤笑道:“不然呢?”

    秋長容:“……”

    元原充分地給秋長容演示了一下,什麽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秋長容被他氣得沒辦法,惡狠狠道:“他沒死,你放心吧。”

    “我當然知道他沒死。”

    當日在木屋內,他摸到肉塊的時候就知道了。係統在他觸碰到肉塊的一瞬間,就給出了肉塊主人的信息。

    那是一個元原沒聽說過的人。

    雖然明白這約莫著又是一個被無辜連累的生命,但元原顧不上那麽多。在那一瞬間,他隻感到了從地獄迴到人間的狂喜——

    阿裕很可能沒有死。

    而且救了阿裕的,或許就是麵前這個秋長容。

    可是卻有一點讓元原實在想不通——如果阿裕沒有死,係統為什麽會提醒自己,說阿裕“已亡”呢?

    秋長容當然不知道元原有外掛,所以他奇怪道:“你為什麽會知道那小子沒死?”

    元原毫不猶豫地迴道:“心靈感應。”

    秋長容:“……你糊弄鬼呢?”

    元原冷笑道:“你太高看自己了。”

    秋長容:“……”

    元原:“你這智商還需要糊弄?我隻是隨口一說而已。”

    秋長容委屈地捂住了臉:“我好歹救了你師兄呢!”

    元原道:“所以說,他在哪兒?”

    秋長容放下了手,麵上又恢複了往日的神秘莫測:“這個真的不能說。不過下次見麵的時候,他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元原沉默了半晌才道:“他在你這裏嗎?”

    秋長容笑著搖頭:“不在。他在……一個很遠的地方。”

    雖然不明白這人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顯然,係統顯示的“已亡”很可能與秋長容的暗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秋長容又道:“除這件事外,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元原“哦”了一聲,冷哼道:“什麽好消息?”

    秋長容眯起眼睛,笑得像隻狐狸:“……我說了,你可不要太感激我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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