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悠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調息著。那靈器等級不高,除了能迫它現出原形外,倒也造不成什麽高段位的損害。

    可單單是現出原形已經很令它難過了。

    天地間所有靈體幾乎都是如此,若非因自願、而是被逼著變迴原形的話,靈力多少都要受到損耗。

    雖不致命,卻也需要一定時間來恢複。

    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

    趴在地上真心好涼啊!何況這地還這麽髒!自己的毛可是白色的啊白色!

    白七悠覺得整個狐都不好了,卻又無可奈何,現在靈力正在運轉修複中、他動彈不得。

    雖然已經給公子發去了求救信號,可是還得等待一會才能被接走的。

    既然身體不能動,他就忍不住動起腦子、胡思亂想起來。

    說來自己為什麽會落到這麽狼狽的地步!都怪那個慕清琅啊!這個人,簡直是和自己犯衝!

    當然,這個時候他已經選擇性忽略了,其實一直是他在坑慕清琅……

    越想越激動的白七悠難得地搖起了毛茸茸的尾巴——

    這是狐族表達激動情緒的方式之一,越激動就搖得越快,現在白七悠的尾巴已經搖得跟風扇似的了……

    但就在他搖得歡快時,尾巴卻忽的一頓,兩隻尖尖的小耳朵也豎了起來!

    有人在靠近。

    他心中一凜,連忙施了個幻術。

    這個世界受法則所控,妖族並不能對人用法術,卻可以對自己用,雖然效果也會大打折扣,但是掩藏下尾巴還是沒問題的。

    是以來人趕到白七悠附近時,看到的就是一隻受了傷的、隻有一隻尾巴的普通小白狐。

    雖然這隻小白狐的眼神中竟好像滿是震驚、怨怒和殺氣,但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吧?狐狸哪有這麽多感情?再說它怨恨自己幹啥?

    來人——為了討迴石頭親自送禮的慕清琅溫和地蹲到了白七悠的身邊。

    實在不是他眼神太好使,而是這團白色在綠木之間委實太過顯眼了,他想看不到都難。

    “你受傷了嗎?”慕清琅伸出手揉了揉白狐的小腦袋。對方既不反抗也不後退,隻不過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如果這樣看著慕清琅的是個人,那慕清琅十有八九是要心生暗怒、伺機報複的。

    可他卻沒辦法對

    這樣可愛的小狐狸生出什麽報複的心思。

    他自小受人冷落,長大後反而對和“曾經的自己”一樣弱小的東西保護欲極強,也正是出於這種保護欲、他才會和自己的幼弟關係良好,而不是心有嫌隙。

    慕清琅又捏了捏白七悠的耳朵,繼續自言自語道:“好像沒有受傷,可你怎麽這麽虛弱呀!是不是追獵物的時候累到了?”

    白七悠:“……”

    慕清琅越揉越上癮,實在覺得這團毛球手感太好,索性將其整個抱進了懷中。

    白七悠:“……!!!”這人有病吧?這人是不是有病!

    慕清琅抱著他倚坐在樹幹處,手掌一撫,竟開始為他傳送起內力來。

    這內力溫暖渾厚,白七悠為了麵子忍了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居然因太過舒服而輕輕搖了搖尾巴。

    慕清琅笑了:“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

    白七悠:“……”覺得你特別腦殘。

    慕清琅當然不知白七悠如何想,還以為小狐狸已經有些接受自己了,又道:“真想把你抱迴家啊!”

    白七悠嚇了一跳,連搖晃的尾巴都頓了頓。

    好在對方又道:“但是不行。”他說出這幾個字後,似乎忽然間有些落寞,“怕你死掉。我都沒辦法保護自己,更別說保護你了。”

    白七悠琉璃一般清澈透亮的淺藍眸子轉了轉,看向了臉色沉鬱得有些可怕的慕清琅。

    果然,慕清琅下句話就是——

    “等我把他們都弄死,就可以帶你迴家啦!”他笑得愉悅,“就是不知道到時候還能不能找到你。”

    白七悠心中暗道,這人說的“他們”是指誰?不會指他親爹和後娘吧?不知道他那個弟弟慕清宣有沒有被包含其中。

    好在慕清琅緊接著又為他排解了一下疑惑:“宣兒也會喜歡你的,到時候我們一起照顧你。”

    我可不信。白七悠合了雙眸。你要是把人家爹娘都弄死了,他不跟你玩命就不錯了,還會跟你一起養狐狸?!

    又傳了一會內力,白七悠起身動了動,感覺自己的力氣基本都已恢複了,便不想再多呆。

    慕清琅自然也發現了小狐狸的去意,雖然不舍,卻不願強留。

    “有緣再會吧!”慕清琅輕輕道,“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你還能記得我救過你。”

    白七悠在心中暗暗

    點頭。我記住了,欠你一次——

    若是以後公子要殺你,我一定給你留個全屍。

    他起身跳躍了幾下,轉眼便消失在了林間,又轉了幾棵樹就看見了抱臂壞笑的浮生。

    已完全恢複了的白七悠馬上化迴了人形,冷冷道:“你想死嗎?”

    早在半刻鍾前這貨就已經到了,卻遲遲不肯上前,就隱在一旁看熱鬧。也難為慕清琅全部心神都在白七悠身上,竟沒有發現浮生。

    浮生樂不可支,掐腰道:“哎呀,別說是我了,剛剛場麵那麽溫馨,就算是公子親自來了也不會忍心破壞噠!”

    他嘴上說的是溫馨,可眼中浮動的、卻明顯是對於白七悠竟被生人當做普通動物摸了半天的幸災樂禍。

    白七悠有心在這裏暴打他一頓,卻又擔心慕清琅沒有走遠。不過就算打不得,也不代表白大魔王沒有辦法。

    他嘴角一挑,邪、魅、狂、狷一笑道:“你別忘了,下周輪到我劃分任務和隊伍了。”

    李紅袖主管千杯客事務,秋寧劍穀的事則是他和白祭雪輪流負責。而每周的“任務劃分”則會直接決定,下周跟在元原身邊的是誰。

    浮生愣了一下,臉白了,連忙補救道:“咳,這個,白白,你這麽帥,不會和我一般見識的對不對?!”

    白七悠:“嗯哼。”

    浮生淚眼汪汪:“七悠哥哥!你想想,要是我不跟著公子,就是酸與跟著公子了!那隻破鳥什麽德行你不知道嗎?你想看到它那副小人得誌,阿不,小鳥得誌的樣子嗎?!”

    白七悠迴憶了一下酸與在外人麵前和在元原麵前宛若精分的兩幅麵孔,在心中使勁搖了搖頭,確實不想。

    不過他看了一眼浮生,便在心中再次搖了搖頭,可他也不想看見這貨跟著公子啊!

    話說公子的卡牌係統的積分已經差不多了吧,要不然提醒公子再抽一次牌好了。

    他想好了辦法,卻對浮生神秘莫測道:“看你表現。”

    完全不知道對方是在坑他的浮生、還以為白七悠是在酸與和他之間選擇了他,連忙喜悅道:“謝謝七悠哥哥!”並打定主意這段時間絕對藏好自己的心思,再也不跟白七悠對著幹了!

    另一邊,被小狐狸耽誤了許多時間的慕清琅略有些懊悔。

    萌物誤人啊!被這麽一耽擱,白七悠那小子肯定已經把東西交給原隨雲了吧?

    哎,大不了,到時候再去解釋一次吧!

    他抿了抿唇,準備放棄,可還沒等轉身,眼前卻突然閃來了一道白色身影。

    剛剛從廚房端迴了涼茶的白七悠神色淡淡:“你怎麽還沒走?”

    慕清琅也奇怪道:“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白七悠麵色不變,一點也不心虛:“恩,給公子喝的東西自然要好好準備。”

    “哦……”並不想跟白七悠交流這種心得的慕清琅連忙道,“那剛才的‘扶搖石’……”

    白七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托盤上的石頭:“這個嗎?”

    “對!”慕清琅喜悅地拿了迴來,“我總覺得讓你代勞甚為不妥,所以還是我自己去吧!”

    “恩。”

    慕清琅默默跟在白七悠身邊,心中猶自腹誹——

    這人一直都這幅模樣嗎?看著也太滲人了吧!以前還以為他是啞巴,現在雖然知道他會說話了,卻沒見他笑過啊!難道是中風?麵癱?臉不能動?

    全然不知自己剛把人家摟懷裏又摸又捏的慕清琅,對於人形的白七悠表現出了十二分的嫌棄。剛一進到元原的屋內便和白七悠拉開了距離。

    白七悠淡淡掃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麽,隻對元原道:“公子,涼茶。”

    其實辣勁被耽擱了這麽久早就已經下去了,但對於白七悠玩命拿來的涼茶,元原還是很給麵子地嚐了一口。

    白七悠這才又道:“慕公子到了。”

    慕清琅連忙走上前,遞過靈器,舉止間又恢複了往日的從容:“聞原公子今日生辰,清琅便備了薄禮……”

    元原接過靈器,笑道:“聞名天下的‘扶搖石’若都算是薄禮,那世上也就沒什麽太過珍貴的東西了!”他起身一禮,“隨雲謝過慕公子。”

    見對方還算識貨,慕清琅鬆了口氣,片刻後又突然道:“說來,這煙龍城竟是個鍾靈毓秀之地。”

    “怎麽說?”

    慕清琅笑了笑:“我剛剛竟在這附近的林中看見了一隻白狐,甚是可愛。說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狐狸呢!”

    元原笑得別有深意:“是嘛。”

    “當然啦!”宋甜兒馬上接道,“白狐狸誒!一想就很可愛呀!肯定又軟又萌!慕公子你有沒有抱抱他呀?”

    慕清琅誠實答道:“有啊!”

    李紅袖也笑

    眯眯地插話:“那有沒有捏捏他耳朵呀!他耳朵一定也是軟軟噠,手感肯定好極啦!”

    “有啊有啊!確實軟軟噠!”

    元原很厚道地沒有發問,楚留香卻不明真相地好奇道:“怎麽沒抱迴來養?接迴來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給它配個種、生一窩小狐狸什麽的!”

    白七悠:“……公子,一杯涼茶不夠吧?我再去給您拿一杯。”

    元原:“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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