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好久不見,活力依舊啊!”

    清風一瞬,迴殤紛至遝來。

    有人踩著這話音瀟灑從容地踏進了屋子。

    這人著了身月牙色長衫,腰間墜了一支精致竹笛。他頭發束的仔細,上縛青色銀紋發帶,卻有幾率鬢發隨意墜於耳畔。見屋內眾人皆看向自己,他手腕一挑,“唰”地一聲展開了手中的山水折扇,輕晃了兩下,笑道:“怎麽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不歡迎我?”

    見到這不速之客,就連一向好脾氣的宿維承都忍不住冷冷哼了一聲。梁則更是直言不諱道:“就是不歡迎你啊!你來做什麽?”

    被指著鼻子怨懟的正主聞言卻不羞不惱,眉梢微微一挑,身形微動。這人移轉太快,幾人竟都沒看清他的身影。待隨之而生的風聲和花香暫歇時,他已停在了元原麵前。

    “這就是你收的小徒弟?”男子用折扇輕輕點了點元原的額頭,“似乎是個可塑之才,可惜卻是個瞎子。”

    梁則掌風急至,揮開了這人,怒道:“你別碰他!”

    男子見梁則如此生氣,竟更開心了些,扇骨一擺,又移迴了元原身側,細細打量他片刻道:“你叫什麽名字?”

    原隨雲雖看不見,卻也能想到這人會是怎樣一副輕佻的樣子。但他卻沒有絲毫不悅的神色,反而合袖行禮,恭敬道:“晚輩原隨雲。”

    男子眼睛一亮,提起廣袖朝梁則揮手,誇張道:“天呐梁則!沒想到你成天雞飛狗跳,卻能收到個這麽淡定的徒弟!”

    梁則咬牙切齒:“……滾!”

    再次輕描淡寫地把梁則氣了個半死,男子終於放過了他們幾個,開始打量起周圍的陳設來。

    這樂生堡上下顯然都是認得這人的。現在見這人如此囂張,居然沒一人敢站出來嗬斥,紛紛垂眸頷首,避之唯恐不及。

    宿維承忍無可忍,怒道:“秋長容!你到底要幹什麽?!”

    秋長容抬扇遮麵,故作吃驚道:“我來看看你啊!我的好朋友就要行冠禮了,我怎麽能不來捧場?”

    宿維承劍眉倒豎,毫不留情麵:“我可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此言一出,秋長容登時斂眸合扇,一言不發。屋內一時竟安靜得詭異。

    片刻後,他勾起一抹冷笑,看向了正堂上擺著的宿維承冠禮時要用到的“君靈珠”,幽幽道:“聽說按你們靈器七門的規矩,這‘君靈珠’要是在

    冠禮前碎了,便是不敬祖宗先輩,要受杖刑的?”

    宿維承暗道不好,袍袖一揮便要擋在君靈珠前。

    果然,秋長容話音一落,便揮扇狠狠擊向了君靈珠。這扇風刺骨,便是離得稍遠的元原都被這厲風逼得退了一步。

    ——可它還是被擋下了。

    一道劍氣搶在扇風接近君靈珠之前,破散了它!

    正堂中央,君靈珠前。梁則單手執劍,雙眸含冰,聲音裏沒有一點波動和感情:“秋長容,你在找死。”

    他這樣子與平時大不相同,清冷孤傲得很,竟反倒與他那副姣好皮囊相稱了幾分。

    但秋長容見他如此,卻突然毫不顧忌形象地捧腹大笑起來:“我就說你們兩個啊,可真是絕配!一個靈器陣有瑕疵!一個劍道有瑕疵!這樣的半成品居然也妄圖稱霸江湖,真是笑煞我也!”

    梁則眸中寒芒百轉千迴,偏偏這人說的話他還無法反駁——因為他修的劍道確實是個半成品。

    當年他練劍時曾因魯莽出過差錯,後雖經祈寧努力補救,但仍產生了一個不可挽迴的後果——

    隻要他運劍,就不能有情緒波動。一旦波動過大,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殞命。

    梁則一直把這事當做最大的恥辱,故而自那之後甚少在他人麵前用劍。既是防止被人幹擾,也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

    可此時他卻顧不了那麽多了。

    君靈珠若碎,宿維承不僅要受杖刑,還必會受到其他靈器家族的嘲笑。

    他不能讓好友和他一樣,背負上見不得人的過往。

    梁則抬起劍刃,在他與秋長容之間揮出了一道刺骨的寒風——

    “你若再敢近前一步……”

    他沒有說出後麵的話,可眾人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旁的宿維承深深看了梁則半晌,忽然眸光一閃,伸出手將梁則拽到了自己身後。

    梁則還保持著持劍戒備的樣子,被拽過去後十分不解地盯住了宿維承的後腦勺。宿維承卻沒有解釋,隻是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腕。

    “秋長容。”宿維承聲音平靜,“鬧劇結束了,你可以離開了。”

    “可是我還……”

    “你也不想和靈器七門徹底鬧翻吧?”宿維承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

    秋長容嗤笑:“你憑什麽以為其他六門會幫你

    ?”

    “至少他們不會幫你。”宿維承篤定地莞爾道,“畢竟唇亡齒寒。”

    秋長容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又展開了自己的扇子:“那可未必。”他用扇麵撣了撣衣上灰塵,似笑非笑,“但我現在確實不想再跟你們耗費時間啦。我的祝福已經送到了,爾等……不用謝,不必送。”

    他揮袖轉身,卻又忽的身形一頓,迴眸看了眼元原:“原隨雲,好名字。我等你長大。”

    元原平靜微笑:“是。”

    秋長容抿唇一笑,不再停留。疾風一陣後,其人已消失在了漫天花海之中。

    梁則緊緊盯住秋長容離開的方向,確認他已消失後,才收劍迴鞘,對宿維承道:“你沒事吧?”

    秋長容既然說“已送出了祝福”,便必然不是空手而來,隻不過他的禮物自然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果然,宿維承捂住胸口輕咳兩聲,露出了手掌中緊緊攥著的兩枚鋼釘來。

    梁則這才明白他為何要拽開自己,如果不是他替自己擋了這一下,這兩枚鋼釘便是衝著自己去的了。

    梁則氣的眼裏直冒火光,一個急轉蹲到了元原身側,惡狠狠地道:“徒弟!看見沒!這貨總這麽欺負你師父我!你說你作為我的徒弟,能就這麽冷眼旁觀嗎?!”

    元原直覺性地後退了一步,猶豫道:“……不,不能。”

    “對!”梁則狠狠點頭,“所以徒弟你一定要好好練劍!等你長大了,一定要把他打得負荊請罪!跪地求饒!滿地找牙!悔不當初!”

    一連道了四幅慘狀,梁則的怒氣值才降低了些,麵容中忽然又多了點委屈。

    他伸手輕輕拽了拽元原的袖子,言語中略帶躊躇:“那個……為、為師的劍法雖然有那麽一點點、一點點的問題……但是為師在劍道一途的地位那絕對不是吹的!雲兒……你、你不會嫌棄我吧?”

    元原雖看不見,卻已將這人可憐巴巴的神情腦補了個十成十,當即嘴角一抽,堅決道:“不嫌棄,絕對不嫌棄!”

    梁則這才舒了口氣,又抱住元原撒了好一會嬌。

    這身份顛倒的膩歪讓被迫旁觀的宿維承看的直扶額,後來他幹脆閉上了眼睛。

    不想看,眼睛疼。

    跟這貨比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那個倒黴弟弟都算不錯的了。

    他剛這樣想,就聞得耳畔一聲清脆童音疑惑道:

    “哥哥,梁則哥哥又抽風了嗎?”

    宿維承無奈地低頭看了剛剛聞訊趕來的宿維時一眼。

    你也好意思說別人抽風!!!

    哎。看來看去,還是隨雲最可愛了!若是他才是自己的弟弟……那該多好呀!

    作者有話要說:李紅袖【小嶽嶽臉】:我的天哪!你確定?

    宿維承:我,我再想想。

    ***

    下章要讓失蹤了很久的小紅袖出來溜溜彎~

    藍後,這個神經病一樣的秋長容,恩,就是元原的宿敵啦!咩哈哈哈!【或者說是楚留香的宿敵?】啊,說到楚留香……香帥,還得等一會才能出場_(:3ゝ∠)_恩。

    畢竟,愛情雖重要,事業也是要打拚的嘛!啊哈哈哈~

    香帥:嗬!

    硯硯: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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