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歸年的話剛剛落下,就見原本還晃動的鏡頭,突然之間靜止不動了。


    蘇錦瑟還在疑惑的時候,整個屏幕就突然暗了下來,可是沒過多久,就亮出了一片燈海。


    在剛消失的這半個小時裏,顧歸年用無數的蠟燭,緊趕慢趕才擺出來這一顆碩大的心形。


    不得不說,從視頻裏看的時候,依然能夠看得出這畫麵的漂亮和浪漫。更不用說現場會有多漂亮了。


    如果是在多年前,蘇錦瑟覺得,自己一定會哭出來攖。


    漂亮閃爍著的蠟燭周圍,灑滿了花瓣。隔著屏幕都能透露過來滿滿的浪漫氣息。


    蘇錦瑟眨了眨眼,她不知道顧歸年為什麽平白的送這樣的禮物給她償。


    “為什麽送禮物給我?”


    屏幕的畫麵中重新出現顧歸年的身影時,蘇錦瑟想也不想的就問道。


    “為了慶祝你今天在比賽中取得好成績。”顧歸年還能看得出來他額角上隱隱的汗珠。“其實從下午就開始擺了。在我知道你取得了好成績之後。小謙和小睿也有幫忙。不過總是幫倒忙,所以一直到剛剛都沒有弄好。就隻好再拖延了半個小時。”


    顧歸年看著蘇錦瑟,有點兒小心翼翼的問道。“喜歡嗎?蘇蘇。”


    “這些都是你自己擺的?”蘇錦瑟沒有迴答他,反而有些不敢相信的開口詢問。


    “嗯。”顧歸年點點頭。“禮物當然是自己親手準備,才更加有意義。”


    蘇錦瑟靜靜的看著屏幕裏。她似乎能感受得到一絲絲顧歸年的變化了。究竟是哪裏,她也說不好。但這種感覺至少不讓她拒絕和反感。放在以前來說,顧歸年是絕對不會自己親手去準備這些的。他不會把生命浪費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如果在顧歸年沒有說謊的前提下,他做出了這樣的改變,那麽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他不再珍惜所謂的生命時間。第二種則是,他認為,這樣的事情不再是沒有意義的。


    兩種可能,但麵臨的結果卻完全不同。心境不同,所得到的自然也會不一樣。


    “謝謝,我很喜歡。”蘇錦瑟這才凝視著屏幕,用聽上去十分平和的嗓音道謝。她沒有表現出欣喜若狂的模樣,也沒有神情冷淡。


    顧歸年並沒有過分糾結蘇錦瑟的表達。他已經漸漸的悟了蘇錦瑟的想法,正努力的想跟上她的節奏。既然他送了,而蘇錦瑟收了,並且說喜歡,這就足夠了。沒有必要再去固執的要求更多的東西。等到蘇錦瑟想給的那一天,她自然會給的。


    顧歸年第一次懂得了什麽叫做退讓。而這一次他退讓的心甘情願。


    “蘇蘇,不問問小謙和小睿的情況嗎?”顧歸年主動的迴了屋裏,光線再次亮了起來。


    “他們怎麽樣?”其實蘇錦瑟對蘇謙和蘇睿的想念大過於擔心。他們從小就接受這樣的治療,早已經習以為常。蘇錦瑟並不多擔心他們會害怕或者不配合。“你怎麽進屋了?我以為你會一直召到蠟燭燃盡為止。”


    相比之下,蘇錦瑟顯然更好奇之後的這個問題。


    顧歸年坐在沙發上,然後向後一靠。“看太久的亮光,對眼睛沒有好處。寶貝,你需要休息。好了,現在你可以躺下,然後閉上眼睛,好好的放鬆一下。”


    然後這麽說著,顧歸年看了一眼手表。“你還能再睡半個小時的懶覺。”


    蘇錦瑟猶豫了一下,沒有照做。


    “你閉上眼睛休息。我給你講小謙和小睿今天去醫院的事情。”


    聽到顧歸年這麽說,蘇錦瑟想了想,還是閉上了眼睛。


    “小謙和小睿在剛開始進醫院的時候,有點兒緊張。但是護士給了他們每人一顆糖豆,沒一會兒他們就不緊張了。還會跟護士問好。而且被拍了幾張照片。”顧歸年看著屏幕中,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似的蘇錦瑟,覺得心裏甜的不得了。


    因為他知道,蘇錦瑟一定沒有睡著。她的唇角會因為自己說話時,而微微的翹起。


    顧歸年像蘇錦瑟那樣也躺在了床上,卻是一直盯著手機屏幕。這樣,他就感覺自己現在正在跟蘇錦瑟一起並肩躺在床上。無比的興奮感就會在一瞬間傳滿他的全身。


    “不要讓他們吃太多的糖和甜食。”蘇錦瑟提醒著顧歸年。“他們的牙齒會提前壞掉的。”


    “是是。”顧歸年失笑。“還是小謙和小睿了解你。他們在接受護士的糖果時就說過,一塊就夠了,不然媽咪又要說他們貪嘴,不注意牙齒了。”


    蘇錦瑟理直氣壯的辯駁。“如果不好好保護,到時候變成蟲牙,難道你想讓他們有蟲牙?”


    “那倒不是,畢竟不怎麽好看。”顧歸年想象了一下蘇謙和蘇睿,在笑起來的時候,露出蟲牙的畫麵。他不禁有點兒鬱悶。


    “……”蘇錦瑟搖搖頭。“並不隻是不好看的問題。牙齒壞了會很遭罪。他們從小吃了太多苦,現在這種能人為避免的,那就避免了吧。”


    “嗯。你說的都對,蘇蘇。”顧歸年現在是唯蘇錦瑟的命令是從,根本不說一句反駁的話。“對了。醫生今天建議,讓小謙和小睿多和別人接觸。建議我們送他們去幼兒園。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跟你商量一下。”


    在顧歸年說出‘商量’這個詞的時候,蘇錦瑟險些沒反應過來。


    從什麽時候起,顧歸年的字典裏,居然也可以有商量這兩個字了?


    “嗯。你說。”蘇錦瑟不禁睜了一下眼睛,然後卻毫無預見的闖入了顧歸年的眼眸之中,跟他對視。


    片刻之後,蘇錦瑟又漫不經心的重新把眼睛閉上。


    顧歸年看著好笑,可又覺得很可愛。心裏像被貓爪子撓過似的,輕輕癢癢的,酥麻極了。


    “現在我接了小謙和小睿在新宅這邊住。附近有一家條件還不錯的幼稚園。”顧歸年低聲的說著他調查的結果。“我已經親自去看過了。裏麵的教學條件,還有硬件設施都還不錯。”


    “新宅?你說的是公館?”蘇錦瑟這才反應過來。


    “嗯。不過,你住的別墅附近,我也去看過。那裏也有一所還不錯的幼稚園。雖然條件不如這邊的好,但是總也說得過去。現在我想聽聽你的意思,願意讓小謙和小睿去哪一家幼稚園上學?”


    顧歸年把選擇的權利交給蘇錦瑟。“我不知道你打算怎麽安排小謙和小睿,所以不好決定。如果在公館這邊入學,但你住在別墅區那邊,就未免離得太遠了。但如果別墅區那邊,住著倒是方便,但條件又覺得不如前一個要好。”顧歸年眼神有點兒小心翼翼的看向蘇錦瑟。他等待著蘇錦瑟做決定。


    隻是,蘇錦瑟皺了皺眉,然後開口問道。“不是還有類似於托管製的幼稚園嗎?一周接迴家一次那種。”


    “那怎麽能行。”顧歸年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我顧歸年的兒子怎麽能去讀那種一周不能迴一次家的學校!”顧歸年簡直要炸毛了。“學校裏的飯菜他們吃不慣怎麽辦?學校裏的床,他們睡的不舒服怎麽辦?”


    蘇錦瑟眯起眼睛看他。


    從來沒有關心過兩個孩子之前的生活,現在的顧歸年,簡直是父愛爆棚。讓蘇錦瑟都有些不適應。顧歸年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卻無比的真實。


    如果以前顧歸年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那麽現在,或者說這一刻,他就是一個真正能觸摸得到的人。


    他不再是一派冷冰冰,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


    他會討好,會撒嬌,會求饒。也會因為蘇錦瑟的一句話而提出反駁。真實的蘇錦瑟都快要不敢認他了。


    顧歸年注意到蘇錦瑟的表情,直覺的以為是因為自己剛剛態度不好,蘇錦瑟現在有些不高興了。


    想到這裏,顧歸年立刻換了個思路去解釋。“蘇蘇,你別生氣,剛剛是我的態度不好,怪不得別人。我跟你道歉,原諒我吧。“


    蘇錦瑟無奈的看著他。“我沒有生氣。我隻是覺得,你不該太溺愛他們。他們比你想象的要勇敢堅強多了。隻是飯菜和床的問題,是不會成為他們麵臨的困難的。”


    “蘇蘇,就算這都不是問題,但小謙和小睿每個星期都要去醫院。全封閉的幼稚園,我們是不能隨便把他們接出來的。他們的治療不能耽誤。”


    顧歸年見那個方麵說不通,他居然無師自通的,主動換了一個方向攻克蘇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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