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先帶走。蘇蘇,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答應我的條件,我就讓孩子迴來跟你在一起。”


    顧歸年用手捧著蘇錦瑟的臉頰,看著她滿臉的淚痕,心裏疼的發顫。


    可是沒辦法,他隻能說著最殘忍無情的話。“不然,你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我保證。”


    “不要,歸年,不要,我求你。”蘇錦瑟低聲的啜泣著。“我答應你,你所有的條件,我都答應,求你了……”


    “乖。”顧歸年吻了吻蘇錦瑟的額頭。“我雖然很高興聽到你這麽迴答,但是你忘了,蘇蘇,我要你記住今天的這個教訓。好好看看我給你的條件。攖”


    這麽說完,他為顧歸年擦去臉上的眼淚,然後站起身來,狠下心轉頭吩咐。“皮特,把合約給她看。我們走。”


    律師露出一個無限同情的表情,然後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合約,放在了蘇錦瑟的麵前償。


    顧歸年垂著眼睛,看著蘇錦瑟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跌坐在地上。她的肩膀微顫著,明顯是在哭。


    他想伸手把她抱起來,可是卻不能那麽做。


    最終,顧歸年艱難的蠕動了一下喉頭,什麽都沒說,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蘇錦瑟慢慢的蜷起身體,用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角,眼淚流的洶湧。


    “小謙……小睿……”


    汽車上,離開了媽咪的保護,小蘇謙已經抹了一把眼淚,把小蘇睿抱在了懷裏。


    在顧歸年上車之後,小蘇謙警惕又緊張的瞪著他。雖然已經哭的紅腫的眼睛,分明沒有什麽震懾力,但顧歸年還是瞄了一眼之後,認真的誇讚。“這表情不錯。”


    “哥哥,我想要媽咪……”小蘇睿吸了吸鼻子,把臉埋在小蘇謙的肩膀上,嗓子顫抖著發出哭腔。


    小蘇謙雖然也想哭,可是他是哥哥,要保護弟弟。想到這裏,他硬是忍住不哭,摸了摸小蘇睿的頭發。“睿睿乖,哥哥會帶你迴來找媽咪的。睿睿不怕。”


    顧歸年隻吩咐開車,然後一聲不吭的看著兩個小家夥抱在一起相互安慰。


    他的眸中閃出些許欣慰和懊悔。蘇錦瑟把他們教的很好,這讓顧歸年又驕傲又自豪。可是,他卻錯過了他們從懷孕到出生,再到長大的過程。這讓顧歸年後悔不已。


    “你似乎一點兒也不好奇我是誰?”顧歸年看著一直努力狠狠地盯著自己的蘇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


    “我們知道你是誰。”小蘇謙垂了一下眼睛。“我們應該叫你爸爸。”


    顧歸年有點兒驚訝,可是目光卻溫柔起來。“那為什麽不叫我呢?”


    “因為你是壞人!你讓我們和媽咪分開!你還讓媽咪哭了!我討厭你!嗚嗚——”小蘇睿突然從小蘇謙的懷裏掙紮出來,一臉眼淚的控訴著,大聲得喊著。“我討厭你!我才不要叫你爸爸!嗚嗚……”


    “睿睿乖,睿睿不哭。”小蘇謙趕忙伸出短短的小胳膊,手忙腳亂的把小蘇睿抱在懷裏。“睿睿乖,不哭,有哥哥在。”


    然後,蘇謙的麵前就出現了一條手帕。


    他抬起大眼睛,看了看。發現是顧歸年把手帕遞到了他的麵前。


    “給他擦擦。用手揉眼睛,等會兒就腫了。”


    蘇謙看了看顧歸年,再看看手帕,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拿了過來。他認真而小心的給小蘇睿擦幹淨了臉,把手帕收起來低聲的道謝。“謝謝。”


    “你們媽咪把你們教的很好。”顧歸年知道,經過這一場,他們大概會很討厭自己,就如同蘇睿說的那樣。可即使是討厭,蘇謙還能在這種情況下對他道謝。捫心自問,顧歸年認為他小時候都做不到這樣。


    “你把我們帶走,是想讓媽咪迴來嗎?”蘇謙安慰的拍著蘇睿的肩膀,手裏緊緊地捏著那條手帕,卻有些謹慎的問著顧歸年這個問題。


    顧歸年笑了笑。“你似乎懂得很多。你覺得呢?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然後,蘇謙繃起了小臉。不理顧歸年了。他覺得自己是被顧歸年嘲笑了。可明明他就問的十分認真。


    過了好一會兒,顧歸年歎了口氣,抬起手放在蘇謙的頭頂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


    “小謙。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嗯。”蘇謙躲了一下,可是沒躲開他的手。


    “你和小睿很恨我吧?”


    小蘇睿從小蘇謙的懷裏爬出來。他剛剛用了顧歸年的手帕擦臉,還擦了鼻涕。現在手帕被哥哥攥在手裏,蘇睿也不好意思再說討厭顧歸年的話。可是,他剛剛那麽欺負媽咪,小蘇睿覺得,他一點兒也不喜歡顧歸年。一點兒也不!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摸哥哥的頭,小蘇睿從心裏產生了一絲羨慕。那是從來沒有過的。


    不知道是不是父子間獨有的心電感應。顧歸年看到小蘇睿眨巴著濕濡的大眼睛,不禁心下一動,也同樣伸手過去,揉了揉他的頭發。


    “很討厭我,是不是?討厭我把你們和媽咪分開?小睿。”


    小蘇謙和小蘇睿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顧歸年想要苦笑一聲,準備放棄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蘇謙突然出了聲。


    他的嗓音好像是哭的太久了,而沙啞傷痛似的,讓人隻聽著,就無比的心疼了。


    “為什麽不要我們?”


    顧歸年一愣。然後他聽到小蘇謙艱難的忍住的抽泣聲。“為什麽把我們生下來卻不要我們?為什麽不要媽咪和我們?為什麽?”


    聽到哥哥帶著哭腔的詢問,小蘇睿也忍不住,跟著一起嗚咽著哭了起來。


    “隻有我們不一樣,別人都有爸爸,隻有我們沒有。凱文和維特總是笑我和哥哥,說我們沒有爸爸。嗚嗚……不能、不能問媽咪,媽咪會哭,會難過。嗚嗚,為什麽我們沒有爸爸……”


    小蘇睿哭的已經在打嗝了。


    顧歸年聽著孩子們的哭訴,忍不住鼻子一酸。


    一時間,無盡的懊悔和心疼,已經蔓延上了他的心頭。


    他伸出手去,抱住他們,嘶啞著嗓音認錯。“對不起,對不起,小謙小睿。是爸爸錯了,是我錯了。爸爸沒照顧好你們,沒照顧好媽咪。對不起……”


    “我們討厭你!討厭你!”小蘇謙和小蘇睿推著他,不讓他抱,可是卻敵不過他手臂的力道,最終在他的懷抱裏哭出聲來。“為什麽不要我們和媽咪?我們討厭你……”


    ……


    蘇錦瑟擦掉眼淚,從地上爬起來。


    她從傷心中迴過神來,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她要找迴孩子,找迴她的孩子們。


    蘇錦瑟四處的翻找手機。


    終於,她在沙發的角落裏找到了。


    蘇錦瑟手指顫抖的按下了一長串數字,發絲淩亂的垂下,遮擋住了她的視線。眼淚不知不覺間又匯集在了一起。蘇錦瑟一身的狼狽。


    她渾身發抖,根本無法從剛剛的驚嚇和心痛中平靜下來。


    話筒中傳來讓人焦急的等待音。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蘇錦瑟等待的幾乎都快不能唿吸了,電話才被人接起。


    “喂。”


    “爸爸,求求您,現在隻有您能幫我了,我求您讓顧歸年把孩子還給我……”


    顧成均接到蘇錦瑟的電話很是詫異。


    而電話剛剛接起來時,聽到蘇錦瑟啜泣著的沙啞嗓音,他更是驚疑不定。“瑟瑟?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你慢慢說。”


    “顧歸年剛剛來我的住處,把蘇謙和蘇睿帶走了。爸爸,我求您了,讓他把孩子還給我。他要什麽都可以,隻要把孩子還給我,我什麽都可以給他!隻有小謙和小睿,他們是我的命啊……”


    “歸年?”顧成均愣了愣。“瑟瑟,你先別著急。你說把孩子帶走的人是歸年嗎?”


    “是,是他,是他沒錯。”


    “瑟瑟,是歸年的話你怕什麽?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他不會傷害他們的。你別怕,別哭了,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立刻派人去接你過來。有什麽話我們當麵說清楚。”


    “不,爸爸,顧歸年說如果我不答應他的條件,會讓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小謙和小睿。”蘇錦瑟的手緊緊地攥成拳,她的手放在膝蓋上,不停的打著顫。


    顧歸年說的是真的,蘇錦瑟知道,他說的是認真的。


    顧成均感覺到了蘇錦瑟的恐懼和緊張。他安慰道。


    “瑟瑟,別怕。好了,別怕。我立刻派人去接你。有我在,有爸爸在這兒,沒有人能把孩子從你身邊帶走。就算是歸年也不能。好了,你收拾一下,等會接你的人就到。我這就給歸年打電話,讓他把孩子帶過來!”


    ---題外話---我可憐的兩個小心肝,我要好好的抱抱。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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