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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刀捅在肚子上,全場鴉雀無聲。


    如果說,我第一刀紮在他腳上,屬於自衛行為,那麽第二刀就是赤裸裸的故意傷害。


    任何板磚,棍棒,毆打都沒有這一刀來的實在,吳閻王一出場靠氣勢鎮壓場中,讓人忌憚大氣都不敢踹。


    而此刻拿著血淋淋刀子的我,則是讓人源自靈魂的戰栗。


    如果說他是閻王,那麽請問,我連閻王都敢捅,我是什麽?


    場麵就那樣僵持著,誰都不敢發出一聲,吳閻王不知是嚇傻了,還是疼懵逼了,哭嚎著,卻隻能發出蚊子般的動靜。


    “凡弟,你用刀了,你真的用了……”李羽臣走上前來。臉上是震驚,是內疚,畢竟這把刀是他給我的。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樣是犯法的!”羽憶滿臉淚流,撲到我懷裏。聲音充滿著恐懼與擔憂。


    我輕輕撫摸她柔順的秀發,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與她溫存,笑道:“如果我不徹底解決他,他以後會更加變本加厲,我保護不了我的女人,連累我的兄弟,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現在好了,現在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遠空夕陽漸暗,不多時。這種詭異的安靜被警笛的嗡鳴聲打破,警車和救護車一起來的,吳閻王被抬上了救護車,我雙手被扣上手銬,在警察的押解下關進了警車。


    臨上車之前,我麵帶微笑,對我的兄弟,我的女人,說道:“謝謝各位兄弟,我葉凡這輩子能遇見你們值了,羽憶,我們的迴憶很甜美,但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女朋友,我也不再是你男人,出國深造吧,要對得起你哥多年來的苦心,嗬嗬,再見了各位,有緣再見!”


    “葉凡……”


    “凡弟……”


    “凡哥……”


    所有唿喊聲一起爆發。他們衝上來想要把我帶走,卻被警察無情的驅散,坐進警車的那一刻,我心裏是那樣的平靜,隻迴頭看了他們一眼,就把目光收迴。


    我知道那兩刀子紮在吳閻王身上意味著什麽,我可能會判刑,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都將在牢獄中度過。


    所以,如果你深愛一個女人,讓她離開自己才是最正確的決定。我不想耽誤任何人,我也沒資格耽誤任何人,心底留下點迴憶,挺好的。


    “鍾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裏,仿佛帶點唏噓,灰色肌膚給他的意義,是一生奉獻,膚色鬥爭中……”


    李羽臣一邊追趕警車,一邊唱著我們曾經並肩高喊的那首《光輝歲月》。


    後來,跟著警車奔跑的人越來越多,歌聲也越來越大。


    最後,我隻聽到一句:迎接光輝歲月,風雨中抱緊自由,車子便徹底開出了廢工廠。


    當我手拿刀子捅進吳閻王身體的那一刻。我的確體會到了光輝歲月,但那種美好與榮耀卻是那麽短暫。


    我被帶進了公安局的審訊室裏,警察先找了幾個現場的學生了解清楚情況,隨後對我進行一番審訊。


    “家裏還有什麽人?”


    “就我一個。”


    “你媽呢?”


    “去世了。”


    “你爸呢?”


    “失蹤了。”


    “……”


    警察問到這徹底沉默了,這時外麵有人把他叫了出去,隻留下我一個人在審訊室裏。


    黑暗的小屋裏,隻有一個高強度的照明燈晃著我的眼睛,這種滋味很難受,過了幾分鍾,警察又走了進來,這迴一次性來了三個人。


    他們一改之前還算冷漠的態度,變得很兇悍,一口咬定是我蓄謀已久,故意持刀傷害他人,讓我在認罪書上簽字按手印。


    我解釋。說我是逼不得已,把情況一五一十的做了描述,希望能得到一些緩刑。


    可他們根本不聽我解釋,我說一句,他們就打我一下。拳頭飛腳都來,架勢很怕人,就好像我不認罪,他們就要在這裏打死我一樣。


    嚴刑逼供,我以為隻有以前才會出現。沒想到現在還這麽流行,想想也是,我孤家寡人一個,他們就算把我打死,又有誰會為我伸冤?


    我咬著牙。死活不在認罪書上簽字,幾個警察可能也是打累了,坐在板凳上抽煙歇息,還遞給我一根,說:“小子,實話跟你說了吧,剛才醫院那邊傳來消息,你捅得人腳骨斷了一根,好在肚子上那一刀沒造成內髒損傷,但這也是重傷害,肯定會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另外你運氣也是不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對方家的來頭不是你這種孤兒能招惹得起的,你現在把罪名認了。我們兄弟幾個好交差,到時候給你送個好一點的監獄,你在裏麵也能少吃點苦。”


    “如果不認……嗬嗬,估計你今後受的苦,可比現在多的多,你要想好!”警察軟硬兼施,他們與我無冤無仇,這麽做也是想快點了結這件事情。


    可我依舊搖頭,一旦認定是蓄意傷害,我在監獄裏待的時間就不止三年。基本的法律我還是懂一些的。


    後來,幾個警察搖搖頭,都走了出去。


    沒兩分鍾,其中一個警察帶著一個很高大的中年男人進來,那人剛一進來。就把審訊室的門反鎖上。


    “就是他捅傷我兒子的?”中年人指著我問道。


    “沒錯,不過據現場我們采集的口供來看,責任是雙方的,不能歸結到一個人身上。”警察在旁邊解釋道。


    “躺在醫院的不是你兒子,要是你兒子被紮傷。我看你還能說出這種風涼話。”中年人怒氣騰騰,不顧警察的阻攔,來到我跟前,寬大而厚實的手掌,啪的一巴掌煽在我臉上。


    力道太大了。直接把我打的眼冒金星。


    “你認不認罪?”中年人不停的毆打我,用這種方式發泄心裏的怨怒。


    我一言不發,嘴裏都是血沫子,感覺口腔的皮膚都被打爛了。


    “不認是吧,聽說你父母都死絕了。看來是沒人教育你這個小雜種,今天我就替你們家的死鬼,好好教教你做人!”


    中年人托著前麵一個木凳子走過來,在警察驚詫的阻攔下,毫不留情的砸在我頭上。


    稀裏嘩啦。凳子瞬間碎了,我的頭炸開一樣,鮮血汨汨流下,當時的感覺不那麽疼,因為我已經被打的麻木。好像要失去知覺。


    “吳局長,你這麽做本身就是壞了規矩,再打下去這小夥子就死了,你趕緊住手吧,證據確鑿。他肯定免不了坐牢,你何必因為這事牽出不必要的麻煩呢。”警察將他抱住。


    昏昏沉沉之下,我還能聽到中年男人罵罵咧咧的話,“我兒子我從小就心疼,我讓他去學體育,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什麽時候被人欺負過?這個小赤佬,無法無天,我教訓他是活該,這種社會敗類判三年怎麽能夠?我要他認罪,判他個十年八年的……”


    最後我是怎麽被帶走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大腦竭盡昏迷的邊緣,連簡單的包紮都沒有,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從警察局被轉移到了看守所裏。


    看守所裏的警察,應該叫獄警,不過這裏的犯人都管他們叫某某頭,押解我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小警察,他拍著我的臉問我:第一次進來?


    我無力的點點頭。


    “那肯定是不懂規矩了?”


    我蠕動著幹裂的嘴唇,問道:“什麽規矩?”


    “嗬嗬,沒什麽,你去十號牢房吧,我是照上麵吩咐做事,你在裏麵過的好不好,與我無關,怪隻怪你家無權無勢!”


    我感覺這個警察還算有點良知,畢竟他告訴我,我接下來將要遭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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