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支箭矢以追星逐月般迅疾無匹的速度射了出去,滿弓拉開之後放鬆,弓弦和彎弓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那樣撕裂空氣一般的炸響足以證明射出的箭矢力量的強大無匹。


    在箭矢的正前方,犬夜叉銀發紅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站在那裏,在他身後,是生長得鬱鬱蔥蔥華蓋如雲的時代樹。這裏是當初桔梗以封印之箭封印犬夜叉的所在,而在那麽多的地方選擇時代樹作為犬夜叉的封印之處——在桔梗心中,其實也還是希望有一日犬夜叉能夠醒過來的吧!將犬夜叉封印在不會因為時間流逝而變化的時代樹上,這樣的做法對犬夜叉而言其實是一種保護。


    閉了閉眼,夏清心中有些悵惋和歎息的看著那隻被她射出的箭矢直直的射中了犬夜叉的心髒,將他整個人釘在了鬱鬱蔥蔥的時代樹之上。夏清不知道答應幫助犬夜叉將他封印是不是對的,但是她卻知道犬夜叉在這世間真的已經沒有了多少追求。他這一生,最開始想的不過是變強,讓所有瞧不起他半妖身份的人刮目相看,而遇到桔梗之後,他其實是想過變作人類和桔梗一起生活下去的。


    夏清一直都相信,當年犬夜叉和桔梗之間許下承諾時,兩個人之間都是真心的。隻可惜他們輸給了對彼此的信任,他們足夠愛對方,卻不夠信任對方。而在經年的時光之後,所有的愛恨都被時光淹沒,一個年輕依舊,一個卻已經轉世輪迴。桔梗已死,所以無論當初兩人多麽的相愛,到了最後——也不過落得寂寥歎息一聲。


    被箭矢射中之後,犬夜叉以安詳寧和——亦如當年他被桔梗封印時的表情陷入了沉睡。這一次,如果沒有意外,犬夜叉應該不會再醒來了。他大概能在夢中,和桔梗團聚了吧。


    這樣想著,夏清沉吟片刻後施了一個法術。在時代樹之上,安靜沉睡的犬夜叉平靜安詳的麵容上漸漸多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和溫柔,仿佛做到了什麽好夢,正沉湎於夢中不願醒來一般。


    夏清‘看’到,在那場由奈落引起的誤會發生時,犬夜叉堅定的相信了桔梗,並且在麵對四魂之玉時毫不動搖。她‘看’到了,犬夜叉和桔梗一起打敗了奈落,一起結束了四魂之玉的罪惡,最後……一起在楓之村過著安逸而幸福的生活。


    夕陽如血燃燒著,在倒映著豔麗晚霞的溪流中,犬夜叉站在小船頭撐著槳,被暈染成紅色的溪水被往後撥去,在一起一浮的蕩漾之中,犬夜叉迴頭和坐在船尾抬頭看來的桔梗相視一笑,兩人眉眼間都是溫柔和滿滿的幸福。


    時光好像都在這一刻停在,這是獨屬於他們的幸福和永遠。


    夏清閉上眼,沒有再繼續‘看’下去。她的鑄夢之術並不算好,她所能做的,不過是把犬夜叉渴望和期盼著的以更加真實和清晰的模樣出現在他的夢中。


    這個屬於犬夜叉和桔梗的夢,應該一直一直到最後,都不會結束了。


    夏清一點兒也不想她和殺生丸落到這樣的下場。而從犬夜叉那裏,夏清也得到了關於殺生丸的消息——犬夜叉說,殺生丸在四處奔波尋找著,而在等待了很多年之後,他在幾年之前迴到犬大將的領地西之國。


    在得到這個關於殺生丸的消息時,那一瞬間夏清是失落和難過的,甚至有著一絲自嘲——她在這邊執著的追尋上百年、糾結的想要理清和殺生丸之間的關係,原來一直都不過是自作多情。你看,殺生丸早就放棄那無望的等待了,所以有什麽好糾結有什麽好茫然的呢?她一直等待著盼望的重逢和感情,不過是鏡花水月的一場夢。


    這一場夢,於她而言是刻骨銘心,而於殺生丸,恐怕不過是風過無痕罷了。


    自嘲的笑了笑,夏清抬手將耳邊滑落的碎發別到而後,她仰起頭,覺得鼻尖酸酸的,似乎隻有高高仰著頭,那些難受和酸澀才不會讓眼淚那麽不爭氣的流下來。從枝葉間隙間照射下來的正午陽光有些刺眼,夏清被那白閃閃的陽光照得晃了眼,似乎下一刻眼淚就要落下來一般。


    可最後她還是沒有哭,夏清仰著頭咧開嘴露出一個有些難過的笑容。她使勁搖了搖頭,像是要把心頭充斥著的悲哀和難過全部搖走。洪荒並不是安逸平靜的地方,那裏到處都充斥著危險和殺機。即使帝俊和太一非常愛護夏清,卻也不代表他們要把她養成隻能依靠別人的菟絲花。


    所以,在夏清從混沌鍾中醒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世界時最沒有用處的東西其實就是眼淚。在洪荒,哭有什麽用?哭能讓你逃過殺劫嗎?所以身為魔神的夏清,早就不會哭了,什麽苦、什麽痛,嚼碎了咽下去之後,也就沒有必要哭了。


    收拾好心情,夏清把那些悲傷難過失落委屈甚至是哀怨憎惡的情緒壓在了心底,林間穿過的長風拂起她漆黑的長發、她的長袖和衣擺,衣袂紛飛之間,夏清臉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


    從樹林往楓之村去的路上,夏清遇上了一些天真活潑的孩子們。他們大概是楓之村的孩子,雖然還有著孩童的貪玩,卻並不頑劣,甚至因為戰國時期局勢的緊張,這些孩子都已經很懂事了。他們甚至會為家裏分擔一些負擔——至少夏清就看到了這些孩子們背後背著的筐子裏裝著不少可以食用的野菜和可以入藥的藥草。


    在村口的一座房子門口,舒適寬大的搖椅並肩擺放著,在搖椅上坐著兩個白發蒼蒼卻一臉慈和安然的老人。較為年輕一些的老婦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仍舊可以從她身上看到當年那個勇敢善良的小女孩玲的影子。而她身邊的人正用一種溫柔的眼神一直凝視著她,那人雖然已經老了許多,可是鼻梁上的雀斑卻還是很明顯,在他腳下,還臥著一隻團成團曬著太陽睡得正香的的黃色三尾小獸。


    他們是玲和琥珀。站在村口的前,夏清含笑看著那兩人安逸幸福的模樣,卻並不走近。他們之間的生活這樣的幸福這樣的平靜,讓夏清忍不住心生欣慰和溫暖。


    她想她明白了。雖然時間的流逝無情又迅速,雖然他們的壽命短暫到隻有她生命中的一瞬,但是在那些短暫的歲月裏,他們都是幸福著的。


    無論是夏目、飛飛、湯姆、犬夜叉、玲和琥珀,他們都是幸福著的。


    這樣,就太好了。


    最後還是曬著太陽的玲發現了夏清,她看到站在村口角落臉上帶著淡淡笑容的夏清時,仍舊清澈明亮的眼睛彎成一個月牙,她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對夏清招了招手:“阿助之前說有人來找我們,就是您吧?快請過來。”她年紀有些大了,似乎身子骨已經不怎麽健朗,所以她費了好大力氣也才從搖椅上坐起。


    看到鈴的動作,夏清一愣然後快步走了過去。站在鈴身前,夏清彎下腰握住了她的手,手中傳來的觸感是粗糙卻溫柔的,那樣溫柔的感覺一直到夏清心中去。她深深吸了口氣,帶著安撫意味的拍了拍鈴的手:“不必起來,你躺著吧。”她已經感覺到鈴身體的脆弱——戰國時代生活的人,罕有活到這樣年紀的,即使有,身體也不會太好。鈴和琥珀正是如此,夏清心中歎息了一聲,輸入了一絲靈力到鈴和琥珀體內。


    夏清並沒有延長他們的壽命,這絲靈力僅僅隻能緩解疾病對他們的折磨罷了。站在夏清的角度,能夠長長久久無痛無病的活下去自然是幸福,可她卻不知道這樣近乎永久的壽命對於鈴和琥珀而言是不是幸福。


    “你們看起來很幸福。”夏清看著鈴和琥珀,忍不住露出一個清淺溫柔的笑容來,“這樣真好,真的。”


    琥珀蒼老卻慈祥的麵容上露出一個微笑,他輕聲道:“謝謝。”


    鈴眼中露出一絲了然,她握了握夏清的手,低聲卻飽含祝福的說道:“您也會幸福的,一定一定!”


    在楓之村盤亙了一段時間,在一個天朗氣清的早晨,夏清和他們告別了。離開楓之村,夏清沿著種滿了櫻花樹的小溪緩緩走著,微風拂過時粉色的櫻花瓣飄舞著打著旋飛落,在彌漫著花香的小溪邊,夏清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平和從容起來,之前的糾結和期待也好,悲傷失落也好,此時都已經消失不見。


    她打算去西之國,她想再見殺生丸一次。


    並不是為了什麽,隻是……單純的想見見他。也許最後的結果是悲傷,也許殺生丸早就不是當年模樣,也許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像泡沫一樣消失在空氣中,也許……殺生丸身邊已有另外一人。可是她還是想親眼看看,哪怕最後的局麵是她不願意見到的,她也還是想去親眼看看。


    哪怕是死心,也要親眼看到她才會徹徹底底的死心。死心之後,便是毫不留戀的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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