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醫往外麵走出去的時候,他還是很猶豫,要不要親自去告訴唐越關於康芳那件事。


    畢竟,他看得出來,唐越對康芳也是很在乎的。可他也知道,別看唐越在這隊伍中是最年輕的,可很多人都已經把他當作主心骨了。這些天來的各種藥方都是圍繞著唐越當初所開的藥方轉的。


    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唐越再出點什麽事情,那這次醫療行動恐怕會嚴重受影響,這也是他到現在才通知康勇的心思一樣。


    迴到雲霧溝,唐越隻休息了兩個小時就起來工作了,如今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拚的就是和時間賽跑。


    和唐越一道的周護士看到他這麽拚命,也是心中感動,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不由的高看了一眼,不論他的實力如何,單是以唐越的這份敬業精神,就足以讓她仰慕了。這一點就是那些一輩子從事中醫的老醫生們恐怕也做不到。


    而唐越,他做到了。周護士覺得自己能夠和唐越一起工作都是十分榮幸了,光是這一點,就有其它的好幾個女護士羨慕了,更有人主動要跟周護士換崗。


    不多時,唐越就和這位周護士一道進了醫療區域。一路上遇到的幾個小護士都不由投來羨慕的眼神。醫術精湛、年輕帥氣而且有責任心,這才是她們所崇拜的對象。


    現在唐越正在逐一給其他患者進行複診,他發現那些患者喝下他開的新藥方,效果都不錯,至少是把病情穩定下來了。


    唐越又是忙了一晚,一直看到第二天早上,但他還是顯得挺精神的。


    但是,他心中更是有股不安的感覺。


    “唐醫生,你都忙了那麽久,先喝杯水吧!”周護士親自給唐越倒了一杯熱水說道。


    “謝謝護士大姐。”唐越將那杯熱水端過去,正準備吹吹,喝下去的時候,看到那位女護士神色,顯得有些猶豫,還以為她有什麽事。


    “護士大姐,不知道你有什麽事嗎?”唐越奇怪問道。


    “我,我聽說你那位女朋友,康小姐感染瘟疫病倒了!”周護士道。


    “什麽?”唐越手中那個杯子,直接掉了下去。


    他早就發現自己最近總是有些不安,卻是不知道不安在哪,他還想將那些患者都複診完,再去看看康芳的情況,沒想到,這位女護士居然說康芳感染瘟疫病倒了。


    但是,為什麽他不知道呢?


    “你,你聽誰說的?”唐越抓住那位護士大姐的手急匆匆問道。


    “唐醫生,我和她住的很近,我發現她最近都沒有上班。甚至,康老和荊醫師都有過去看望她!”那位女護士說道。


    唐越急匆匆往外麵出去,先往康老那間帳篷辦公室過去。但是,進到裏麵,並沒有看到康勇的身影,這樣的情況下,更是讓他覺得康芳是生病了。


    唐越急匆匆往康芳住的地方過去,來到帳篷門口,聽到裏麵傳出很響的咳嗽聲。唐越沒有說什麽,掀開帳篷門,進到裏麵的時候,他發現除了躺在那張單人床上的康芳在不停嘔吐外,發現站在一旁看著的康老,原來隻有很少一些白發的他,現在頭發居然全白了。


    他本是上海中醫專家組的負責人,責任就比較重大。現在,女兒是這樣,更讓他揪心。


    來到雲霧溝這裏,十多天的時間,他吃什麽,都沒有胃口,即使晚上在那個帳篷休息的時候,同樣也是睡得很不好。


    現在讓唐越感到驚訝的是,根本沒想到,自己才幾天沒有見到康老,他的頭發全部都白了。


    那種滿頭頭發,讓他覺得白得刺眼。


    “康老你?”唐越進來的時候,看到這些的時候,雙眼都覺得有些酸痛。


    當初來雲霧溝前,他就暗下決心,不會讓康芳和康老有什麽事的。但是,現在一個感染瘟疫病倒,一個頭發一夜全白,現在他那種不好受的感覺,他自己才真正明白。


    “唐越,你來了?”從昨晚開始,康勇就留在這裏看著躺在那裏的女兒。


    即使是那位女護士,康勇都讓她提前去休息了。


    這樣下來,帳篷裏麵,隻有他和女兒,女兒喝藥下去後,即使是在昏睡中,同樣是很不好,總是翻來覆去顯得很痛苦。


    康勇看到女兒那種痛苦,自己卻是毫無辦法,他在帳篷裏麵,那種難受,焦慮,恐懼,緊張,憂愁,一會坐下,一會又站起來,一會又在狹小的帳篷房裏麵,走來走去,那種情況下的感覺,同樣是他從醫那麽多年來第一次親身感覺到。


    雖然他從醫那麽多年,生生死死,確實早就見過很多,同樣已經看透了。沒想到,現在輪到自己這個唯一女兒的時候,那個時候,康勇差點是蒙了,如同猛地被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他頭上那樣,昏沉沉,仿佛周圍,都看不清那樣。


    現在他同樣沒想到,正是這樣過度的緊張,過度的焦急,過度的恐懼,過度的憂愁,造成他今晚過度的憔悴,頭發在一夜全白,他自己都不清楚。


    現在看到唐越過來的時候,仿佛看到主心骨一樣,急忙抓住他的手說道:“唐越,你來得正好,芳兒現在醒來嘔吐得很厲害,你快想辦法!”


    康老第一次感到無助,以前他都是以救人的身份,並沒有多少切身的體會,可是現在麵對自己的女兒,他竟然束手無策,這種錐心的痛卻是一輩子也無法忘記了。


    這一刻,看到唐越,他才真正體會到了以前那些病人家屬見到自己時的迫切心情了。


    現在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而且他們恐怕早就想過了所有的辦法,其它的醫師自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唐越了。


    握著唐越的手,康老近乎哀求。這是一種本能,雖然他明知道唐越如果有辦法,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可是他隻有這樣做,才覺得心裏麵好受一點。


    看著自己的女兒躺在床上受罪,他卻隻能在一邊看著,那種心裏的痛遠比表麵上看起來要厲害的多。


    此時,對現在康勇來說,他隻是康芳的親人,而不是什麽醫生,看到女兒那個難受的樣子,他感覺自己什麽都不是,仿佛自身醫術都如同忘記了一樣。


    唐越急忙將要站不穩倒下去的康老,扶到一旁,讓他坐下,看向周護士說道:“你先給康老倒杯溫水讓他喝下去!”


    周護士給康勇倒水的時候,唐越來到康芳身旁那張單人床那裏,看到另外一個女護士,正扶住她痛苦地嘔吐。


    其實,自從康芳生病後,自然沒有什麽胃口,肚子裏麵沒有吃下食物,嘔吐出來的,除了喝下的水外,就是吊瓶那些營養液。


    現在唐越康芳嘔吐出來的,全部都是那些混合著膽汁的黃水。嘔吐的情況,很多人都有遇到過,一般來說,坐車坐船發暈,甚至到遊樂場玩摩天輪,都有那種感受,但是,真正出現嘔吐黃水那種難受,卻是很少人真正感受到。


    “讓我來!”唐越看向那位女護士說道。


    那位女護士讓開到一旁後,唐越急忙過去將康芳抱起來,讓她半躺著嘔得舒服一點。


    四天前,唐越發現,當時的康芳,即使是因為來到瘟疫區這裏,因為做護理工作,沒有能夠再像上海那樣神采奕奕,但是,她的神采各方麵還是很好的。


    現在唐越看過去,發現就是四天時間不見,康芳和之前相比,完全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奄奄一息。


    現在康芳的那長長的黑發,變得有些混亂,有些粗糙,那張原來冷冰冰紅潤高傲的臉,現在卻是變得慘白,如同那麵粉在臉上塗了一層一樣蒼白。


    現在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唐越雙眼更是酸紅,他心中那種,知道是自己沒有做到自己做出的承諾。


    “芳,是我對不起你!”唐越看向她說道。


    “別這麽說,是我對不起她。我這些天都忙的沒有時間來看她,連她什麽時候倒下了都不知道,我這個做父親的太失職了。”康老泣不成聲,老淚縱橫。滿心的愧疚卻是讓人不忍多看。


    一邊的周護士不知不覺也紅了眼睛,輕聲安慰著康老。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那些患者對唐越重要,是因為唐越尊敬生命,敬畏生命,是因為自己有那些責任,要盡可能將他們從死神中救下來。


    但是,康芳對他來說,更多了其他患者沒有那種情。或許,這是親情,這是友情,還有淡淡的情愫。


    康芳蒼白的嘴唇,完全沒有平常那種紅潤的唇色,艱難地動了動,沒有說出口,同樣說不出來,隻是那樣看著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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