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士兵也就兩三百公斤,以他一千七百公斤的力量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短短幾分鍾,陳守義就來迴跑了五趟,送出二十個士兵。


    不用別人特意提醒,他也看到了濃霧在收縮。


    和一開始相比,濃霧範圍退去了五米不止。


    這有力的驗證了他的判斷。


    這個怪物的力量來源,毫無疑問和它控製的人有關。


    陳守義感覺若是濃霧中被控製的人,全部帶出來,這個怪物就算再想隱藏,也不得不暴露了。


    就像水中的魚。


    躲在再好,遊得再快。


    你抽幹了水,魚也就無力蹦躂了。


    陳守義休息了半分鍾,再次進入迷霧。


    這次一進入,他就敏銳的感覺一絲濃濃的異樣,自己被盯上了。


    “對方總算按捺不住了!


    陳守義一邊繼續前走,一邊看了看手表,發現已經十點了。


    竟浪費了他兩個小時。


    迴去後,估計都要十一點了。


    四周濃霧翻滾,感知的幹擾越來越嚴重,隱約中似乎尖銳嘈雜的聲音,似乎有力量正試圖鑽入大腦,直到他按住劍柄,這些異響才被屏蔽,頭腦瞬間一片清明。


    這是個強敵!


    他心中認真起來,意誌凝聚,凝神以待。


    他眼睛看向前方,雖然前方一片濃霧,根本無法視物,但他直覺的感覺到那怪物就在那裏。


    而且正在慢慢過來!


    幹擾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腦以輻射呈現的感知已經徹底潰不成軍完全撕碎。


    此外,還有無數絲絲縷縷的精神力量,正拚命的往大腦裏鑽。


    “愚蠢的人類,這裏是我——偉大的夢境之王,萬物的恐懼之源,迪羅羅的領地。離開這裏,否則,就永遠的留在這裏吧。”


    一個宏大縹緲的聲音,在心頭響起。


    陳守義一步步走去,麵色沉默,凝聚的意誌,猶如激流中不動如山的磐石,把所有入侵的精神力量盡數的擋在外層,心靈不動分毫。


    “總有些執迷不悟的生靈,試圖挑戰我偉大的夢境之王,不過結局,都是成為我的奴隸,哪怕死亡也無法擺脫,永世沉淪。”聲音再次響起,以一種恐嚇的語調大聲道。


    陳守義把弓扔在地上,緩緩的抽出劍,隨意的垂著。


    他深深地吸著氣,身體的血液流動開始逐漸加速,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趨於寧靜平和,腳步越來越慢,猶如暴風雨之前的短暫寧靜,一切的殺意氣勢內斂於心。


    “我的耐心已經耗盡……”


    一個朦朧而又高大的陰影,終於在濃霧中顯現。


    “看到你了!”


    他瞬間暴起,身影撕開迷霧,猶如一道模糊的虛影,連續兩個邁步,這怪物高大猙獰的身影已經近在眼前。


    他腳下重重一踏,水泥地麵驟然碎裂,身影一躍而起,他冷酷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對方那詭異的無麵頭顱,長劍如閃電劃空。


    劍過,脖斷。


    頭顱一晃滾落在地。


    “不對!”陳守義一落地,就感覺有異。


    他立刻迴頭,那具三米高的無頭屍體,撲通倒下,鮮血噴湧。


    一切看著都相當正常,連四周迷霧也漸漸稀薄,退去,然而很快,那屍體就開始漸漸虛化,消散。


    “不好,想逃!”


    他撿起戰弓,循著直覺,飛快的追去。


    他注意到看到路上,一個接著一個士兵和村民,紛紛倒地,人事不省。


    霧氣越來越淡。


    很快陳守義就遠遠看到那怪物的身影。


    或許,它並不是想逃。


    此時它身周空氣扭曲,一片模糊,更令人心底隱隱生寒的是,它附近極光飄舞,不時的劃過一道道電流,磅礴的精神力已經開始影響現實。


    它抬頭看了眼天空盤旋的直升機。


    下一刻,直升機便仿佛失控般,打著旋兒,直墜而下。


    陳守義沿著街道疾步接近,如一隻夜間奔行的靈貓,愈是接近著這怪物,心中越是感覺強烈的心悸,這是第六感給他帶來的警告。


    危險!


    陳守義不敢再前,連忙止住腳步,躲在牆角後,動作的輕柔無聲的抽出一支箭。


    然而動作才剛動,那怪物就收迴目光,朝陳守義這邊看來。


    完全無視物理的障礙,躲在牆角後的陳守義,渾身一震,便感覺到一股仿佛天地崩塌的壓力,傾軋而來,與此同時,一聲刺耳的尖嘯在腦海響起。


    他心神開始模糊,口鼻流血,眼睛布滿血絲,心靈的防禦逐漸崩潰。


    大腦開始幻象叢生,意識變得模糊。


    “該死。”


    他猛地咬了咬牙,憑著僅剩的理智,一步從牆角出來,艱難的拉開弓,也沒看清目標,就一箭射出。


    “轟!”


    箭矢擦著怪物的身體瞬息而過,撕開一條血痕,卻是射了個空。


    不過這也把這怪物嚇了一跳,攻擊立刻打斷。


    陳守義心神稍稍一清,顧不上頭痛欲裂,立刻抓住難得機會。


    電光火石間,他手化為一片幻影。


    “轟轟轟轟!”


    第一支箭轟中手臂,手臂炸斷。


    第二支箭直中胸膛,洞穿一個通透的大洞。


    第三支箭再次射中它的胸膛,脊椎被打斷。


    第四支箭,正中脖子,整個腦袋都被打的飛天而起。


    腦袋還未落地,又被一箭,淩空射爆,血肉飛濺。


    陳守義發現這個怪物雖然可怕,但肉體實力卻不值一提,麵對這種超高速箭矢,絲毫沒有躲閃之力,隻是短短一瞬間,就已經被射成馬蜂窩。


    隨著那股無所不在,仿佛暴雨前的低氣壓的壓抑,漸漸消散。


    陳守義心神一鬆,連忙伸手扶住牆壁,唿唿喘氣。


    媽的,總算死了。


    原以為隻是小角色,沒想到是個大鯊魚,差點就翻船了。


    這時耳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陳守義迴過神來,收迴手,仔細的擦了擦鼻血,轉過身來。


    大量的士兵已經進入村莊,檢查倒在地上的戰友和村民的情況。


    其中一群人,快步的朝這邊走來。


    “總顧問您沒受傷吧?”部隊的營長關切道,一臉敬畏。


    雖然陳守義頭還是撕裂般疼痛,精神萎靡不振,恨不得立刻躺倒在地,但看著眾人敬畏還有崇拜的目光,陳守義還是強打起精神,一臉淡然的說道:“沒事。”


    能有什麽事?


    再算再有事,身為一名堂堂的武師,也不能在一群武者和軍官麵前出來。


    實在太丟麵了。


    ……


    拖陳守義的福。


    所有武者迴去時,坐的是直升機。


    錢偉東摸摸,西摸摸,一臉好奇,敬畏的瞥了眼正閉目養神的陳守義,對趙建凱小聲道:“我還是第一次做直升機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也有這種待遇?”


    “夢裏!”趙建凱吐出一句冷幽默。


    錢偉絲毫不以為意,隨即麵色沉重道:“也不知道孫津和董思陽,會怎麽樣?孫津說起來還是和我同一屆的。”


    孫津和董思陽,是和他們一同而來的另兩個武者,他們和士兵村民一樣都陷入了昏迷,直到他們離開前都還沒有醒來,直接被送去了鎮裏的醫院。


    “應該沒事的,我不是也好好的嗎!”宋潔瑩說道。


    陳守義聞言睜開眼睛,看向窗外。


    其實,兩者是不一樣的。


    最後一戰時,那怪物收縮全部力量,孤注一擲,所有被控製的人的精神力都被抽空榨幹,甚至可能連靈魂都已消散。


    運氣好,幾天後就會醒來。


    若是運氣不好,可能一輩子都是植物人。


    隻是這種話,自然不能說。


    閉目了一會,他感覺頭痛已經好了不少,枯竭的心神也在緩緩恢複。


    “總顧問,您醒了,我們是不是吵醒您了?”宋潔瑩說道,她現在也跟著其他人稱唿,不再叫陳總顧了。以免和大武者秦總顧混淆,她到今天才從別人口中震驚的發現,原來陳守義早已經是武師了。


    “我就是養下神,你們聊你們的,沒事!”陳守義笑著說道。


    “總顧問,真是平易近人,一點都沒有架子。”錢偉連忙拍馬道。


    “總顧問很好說話的,經常提攜後輩。”金飛燕也拘束的開口道。


    陳守義笑了笑,沒說話,心中則微微歎息。


    想想他才十八歲。


    比這裏的人年紀都小,卻仿佛他才是前輩一樣。


    都不能好好和武者圈子裏的人聊天了。


    怪隻怪他實力進步太快。


    心累啊!


    ……


    十幾分鍾後,直升機在別墅區的草坪上停下,他和宋瑩潔等人告別後,當先走出直升機,朝家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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