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年人遞過來的車票沒有問題，但年輕乘警並沒有因此就放棄對他們的盤問。
隻是，除了姚昊不說話，問另外兩個人，均對答如流，天衣無縫。
在兩個乘警轉身挨個對其他旅客排查的時候，中年人低聲對王樹森說道：“我那三張票是假票，要是他們複查就麻煩了，最好到前麵的車站咱就下。”
使用假票和無票乘車，那是兩個概念，經常一個人出門飄蕩的王樹森，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為了避免被查到後重罰的風險，他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
姚昊不經常出門，便聽從安排，決定到站隨二人下車。隻是，他剛向門口擠去，身後就有人大聲喊，“別走！”
中年人和王樹森就像沒有聽見似的，不但沒停下，反而奮力向車門口擠去，姚昊也加快速度，生怕二人把自己落下。
一隻手從後麵伸過來，緊緊的拉住了姚昊的胳膊，“別急著走啊！”
姚昊用力掙紮，想甩脫這隻有力的手，誰知道他越是掙紮，這隻手的力道，反而更大起來。
“等一下，拿上你的東西。”
姚昊迴頭一看，卻是坐在靠通道座位的中年大嬸。
大嬸兒硬把姚昊拉了迴去，手忙腳亂的把小餐桌上的東西，往他身上的草綠色仿軍用挎包裏麵塞，實在塞不進去的，就裝進了一個白色的便攜網兜。
就這麽分分鍾的事，等姚昊再擠到車門口，卻驚異地發現車門緊閉，二人早已不知去向。最要命的是，列車居然緩緩的開始移動。
姚昊瞬間懵逼，繼而手心冒汗，背心發涼，他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車速漸漸加快，隔著車窗看著外麵黑色的田野，姚昊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該怎麽辦？
想了想，姚昊還是轉身迴到了車廂裏。夜深時分，車廂連接處實在是風大，有點冷了。
對於姚昊的去而複返，中年大嬸一句話都沒問，隻是向座位裏麵擠了擠，給他讓出了一本書大小的空間，示意姚昊坐下。
緊挨著中年大嬸兒，姚昊感覺自己心裏不怎麽慌了，便把自己和王樹森走散的壞消息告訴了她。
“走散了，就走散吧。反正你們是去打工，不是去走親戚。要不，跟我去大江吧，打工，去哪都一樣！”中年大嬸安慰姚昊。
姚昊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心裏不再鬱悶，便好奇地問她，“大江在哪裏？是什麽廠啊？”
“大江在長江南岸，南嶺！”
見姚昊動心，中年大嬸馬上趁熱打鐵，把自己工作的紐扣廠“美化”了一番，說不但工資高，而且吃住條件好，是那片有名的企業。
慈眉善目的大嬸，身上那股淡淡的珍珠霜味道，讓姚昊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潛意識裏，他把萍水相逢的中年大嬸，當成了自己今後打工路上的引路人。
後半夜的時候，大嬸叫醒了姚昊，“快起來擦把臉，馬上咱們就下車。”
見她的行李很多，姚昊便主動幫她拿了一些。
讓姚昊沒有想到的是，到站跟著她下車的不止是自己一個人，站台上，一大群年輕漂亮的小姐姐在等著呢！
“嬸子，有車接咱們嗎？”
“二姑，我急著去廁所，憋不住了！”
“舅媽，南方晚上怎麽也這麽冷啊？”
……
從女孩子的稱唿上，姚昊猜到了中年大嬸和她們的關係，看來，這些女孩子，無一不是大嬸的親戚，區別就在於有的是娘家人，有的是婆家人。
聽說姚昊是在車上“撿來”的，一個身高足足比姚昊高出半頭，大大咧咧，咋咋唿唿的短發女孩，馬上嬉皮笑臉地把自己手裏的提包塞給了他，“以後你就是我徒弟了，替師傅拿著包！”
七八個人剛剛走出出站口，燈火輝煌的車站廣場，神兵天降般冒出來男男女女一大堆人，將幾個人圍在了中間。
“住店嗎？一塊錢睡大鋪，三塊錢住單間，能看電視！”
“找工作嗎，鞋廠招人，每個月300，包吃包住！”
“來服裝廠吧，計件工資，每月一號發，多勞多得！”
“去哪，去哪，包車嗎？”
聽說眾人有了去處，人群立馬散開，隻留下一個和中年大嬸年齡差不多的圓臉阿姨，還在不死心地介紹自己推薦的單位，說在這個城市裏，再沒有比這個單位更好的企業了，末了，她強調了一下，“這個拉鏈廠的老板是百萬富翁，有很多廠子呢！就是這家不合適，也可以再換一家。”
中年大嬸不為所動，隻是一個勁兒解釋接人的車馬上過來，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推辭，她甚至不顧阿姨的糾纏，當著阿姨的麵，去附近一家有公用電話的商店，給一個尾號468的傳唿機留言，催機主趕快過來接人。
一分鍾不到，電話就迴撥過來，說接人的白色大鬆花江麵包車早就到了，讓中年大嬸下了站前廣場台階右拐直走二十米，“車牌尾數和我唿機尾數一樣啦！”
就是這樣，執著的阿姨還是不死心，硬是以“送送你們”為由，陪著姚昊她們來到車前，看著她們一個個上了車。
“給你們留個唿機號吧！如果想換廠，我們再聯係好了！”在麵包車開車之前，阿姨慌忙塞給姚昊和另一個瘦女孩每人一張紙片兒。
在阿姨走後，司機扭過頭，用手指頭虛空點了幾下。看樣子，是在清點車裏的人數。
“你們不要給這種人聯係啊！讓老板知道了，對你們不好。還有，他們都是倒賣工人的，不要讓他們騙了你們。”司機警告眾人。
“倒賣工人？”姚昊頭皮有點發麻。貌似這種情況隻有在曆史電影中才可以看到，難道現實中也有？
麵包車三拐兩拐，穿街過巷，不多久就駛出了還有點燈火的城市，直接開上了一條黑乎乎的柏油路。
“這是去哪裏啊？廠子還有多遠？”姚昊忐忑不安地問。
“到了！”司機沒有直接迴答，反而加大了油門。
隻是，除了姚昊不說話，問另外兩個人，均對答如流，天衣無縫。
在兩個乘警轉身挨個對其他旅客排查的時候，中年人低聲對王樹森說道：“我那三張票是假票，要是他們複查就麻煩了，最好到前麵的車站咱就下。”
使用假票和無票乘車，那是兩個概念，經常一個人出門飄蕩的王樹森，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為了避免被查到後重罰的風險，他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
姚昊不經常出門，便聽從安排，決定到站隨二人下車。隻是，他剛向門口擠去，身後就有人大聲喊，“別走！”
中年人和王樹森就像沒有聽見似的，不但沒停下，反而奮力向車門口擠去，姚昊也加快速度，生怕二人把自己落下。
一隻手從後麵伸過來，緊緊的拉住了姚昊的胳膊，“別急著走啊！”
姚昊用力掙紮，想甩脫這隻有力的手，誰知道他越是掙紮，這隻手的力道，反而更大起來。
“等一下，拿上你的東西。”
姚昊迴頭一看，卻是坐在靠通道座位的中年大嬸。
大嬸兒硬把姚昊拉了迴去，手忙腳亂的把小餐桌上的東西，往他身上的草綠色仿軍用挎包裏麵塞，實在塞不進去的，就裝進了一個白色的便攜網兜。
就這麽分分鍾的事，等姚昊再擠到車門口，卻驚異地發現車門緊閉，二人早已不知去向。最要命的是，列車居然緩緩的開始移動。
姚昊瞬間懵逼，繼而手心冒汗，背心發涼，他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車速漸漸加快，隔著車窗看著外麵黑色的田野，姚昊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該怎麽辦？
想了想，姚昊還是轉身迴到了車廂裏。夜深時分，車廂連接處實在是風大，有點冷了。
對於姚昊的去而複返，中年大嬸一句話都沒問，隻是向座位裏麵擠了擠，給他讓出了一本書大小的空間，示意姚昊坐下。
緊挨著中年大嬸兒，姚昊感覺自己心裏不怎麽慌了，便把自己和王樹森走散的壞消息告訴了她。
“走散了，就走散吧。反正你們是去打工，不是去走親戚。要不，跟我去大江吧，打工，去哪都一樣！”中年大嬸安慰姚昊。
姚昊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心裏不再鬱悶，便好奇地問她，“大江在哪裏？是什麽廠啊？”
“大江在長江南岸，南嶺！”
見姚昊動心，中年大嬸馬上趁熱打鐵，把自己工作的紐扣廠“美化”了一番，說不但工資高，而且吃住條件好，是那片有名的企業。
慈眉善目的大嬸，身上那股淡淡的珍珠霜味道，讓姚昊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潛意識裏，他把萍水相逢的中年大嬸，當成了自己今後打工路上的引路人。
後半夜的時候，大嬸叫醒了姚昊，“快起來擦把臉，馬上咱們就下車。”
見她的行李很多，姚昊便主動幫她拿了一些。
讓姚昊沒有想到的是，到站跟著她下車的不止是自己一個人，站台上，一大群年輕漂亮的小姐姐在等著呢！
“嬸子，有車接咱們嗎？”
“二姑，我急著去廁所，憋不住了！”
“舅媽，南方晚上怎麽也這麽冷啊？”
……
從女孩子的稱唿上，姚昊猜到了中年大嬸和她們的關係，看來，這些女孩子，無一不是大嬸的親戚，區別就在於有的是娘家人，有的是婆家人。
聽說姚昊是在車上“撿來”的，一個身高足足比姚昊高出半頭，大大咧咧，咋咋唿唿的短發女孩，馬上嬉皮笑臉地把自己手裏的提包塞給了他，“以後你就是我徒弟了，替師傅拿著包！”
七八個人剛剛走出出站口，燈火輝煌的車站廣場，神兵天降般冒出來男男女女一大堆人，將幾個人圍在了中間。
“住店嗎？一塊錢睡大鋪，三塊錢住單間，能看電視！”
“找工作嗎，鞋廠招人，每個月300，包吃包住！”
“來服裝廠吧，計件工資，每月一號發，多勞多得！”
“去哪，去哪，包車嗎？”
聽說眾人有了去處，人群立馬散開，隻留下一個和中年大嬸年齡差不多的圓臉阿姨，還在不死心地介紹自己推薦的單位，說在這個城市裏，再沒有比這個單位更好的企業了，末了，她強調了一下，“這個拉鏈廠的老板是百萬富翁，有很多廠子呢！就是這家不合適，也可以再換一家。”
中年大嬸不為所動，隻是一個勁兒解釋接人的車馬上過來，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推辭，她甚至不顧阿姨的糾纏，當著阿姨的麵，去附近一家有公用電話的商店，給一個尾號468的傳唿機留言，催機主趕快過來接人。
一分鍾不到，電話就迴撥過來，說接人的白色大鬆花江麵包車早就到了，讓中年大嬸下了站前廣場台階右拐直走二十米，“車牌尾數和我唿機尾數一樣啦！”
就是這樣，執著的阿姨還是不死心，硬是以“送送你們”為由，陪著姚昊她們來到車前，看著她們一個個上了車。
“給你們留個唿機號吧！如果想換廠，我們再聯係好了！”在麵包車開車之前，阿姨慌忙塞給姚昊和另一個瘦女孩每人一張紙片兒。
在阿姨走後，司機扭過頭，用手指頭虛空點了幾下。看樣子，是在清點車裏的人數。
“你們不要給這種人聯係啊！讓老板知道了，對你們不好。還有，他們都是倒賣工人的，不要讓他們騙了你們。”司機警告眾人。
“倒賣工人？”姚昊頭皮有點發麻。貌似這種情況隻有在曆史電影中才可以看到，難道現實中也有？
麵包車三拐兩拐，穿街過巷，不多久就駛出了還有點燈火的城市，直接開上了一條黑乎乎的柏油路。
“這是去哪裏啊？廠子還有多遠？”姚昊忐忑不安地問。
“到了！”司機沒有直接迴答，反而加大了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