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看著在自己麵前泣不成聲的賀子嶽,林不凡心中哀歎不已。


    &nb所謂“鬥米養恩,擔米養仇”。


    &nb說的是,你在別人危難之際,稍稍伸出援手,別人能感激你一輩子。但是你如果長期幫助一個人,他就會理所應當的享受,不再對你心懷感恩。一旦你停止救助,他反而會記恨你一輩子。


    &nb在林不凡看來,賀蕭然的所作所為確實略微有些欠妥,但是那些被賀家救助了數月的百姓,才真正讓人心寒。人心的醜陋,在那一刻被暴露的淋漓盡致,也難怪賀子嶽會受到這麽大的刺激。


    &nb“這就是,你喜歡養狗的原因?”


    &nb賀子嶽聞言,抬起袖子,狠狠的擦拭幾下眼眶,恨聲道:“沒錯!!至少狗不會忘恩負義!!!”


    &nb“如果為師沒猜錯的話,那名帶頭鬧事的落第士子,就是叫魏永明吧!!”


    &nb聽到林不凡提到魏永明,賀子嶽雙眸間登時發出一欲擇人而噬的紅光。很難想象,這樣可怕的眼神,會從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身上出現。


    &nb看到賀子嶽的表情,林不凡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不過他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那條狗,來泄憤,反而如此養著呢?”


    &nb“這條狗,是弟子很早以前救下來的。有一天晚上,弟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準備去見父親。經過院子的時候,看見幾個莊丁,準備把這條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狗,殺掉打牙祭。當時它可憐極了,嘴巴被一根麻繩係起來,看到弟子來了後,就嗚嗚的叫著,可憐巴巴的看著弟子。”


    &nb“然後,你就救了它?”


    &nb“是的,當時弟子二話不說,就命令幾個莊丁,放了它。它剛被放下來,就撲過來,圍著弟子轉悠了幾圈後,就離開了。弟子後來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說到這裏,賀子嶽的雙眼綻放出了恐懼的光芒。


    &nb狠狠的打了幾個冷戰後,才平複過來。繼續說道:“那天晚上,那些忘恩負義的王八蛋衝進莊子後,張叔就帶著弟子,往地道的方向跑去。可是在路上遇見了一個暴民,一拳就把張叔打倒了。就在弟子馬上要遭到毒手的時候,這隻狗忽然竄了出來,咬住了他的腿。弟子和張叔才得以趁機殺掉此人逃出生天了…………”


    &nb“當時,弟子很疑惑,為什麽一個被我隨手救下的狗,都知道報恩,但是那些被我賀家救助了那麽久的人,卻絲毫沒有感恩之心?人呐!!連條狗都比不上。當時如果我賀家救助的不是人,而是狗,那我賀家還會遭逢大難嗎?師父可能覺得,弟子給一隻狗,取一個人的名字,是在侮辱他。但是弟子覺得,弟子的狗被侮辱了…………”


    &nb聽完賀子嶽的講述後,林不凡總算明白了他的想法。看來他被那些人,傷害的太深了,導致他對於人都有一種先天的抗拒,不敢相信任何人。他寧願整日與狗為伍,也不願和人交流。說實話,也就是他了,換個人,賀子嶽絕對不會把心底最隱秘的東西說出來。


    &nb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扭轉他的這種極端的思維,不能強硬的來。最好能慢慢引導,循序漸進。於是林不凡就試探的問道:“這些日子,你感覺這些狗,比之人,又如何?”


    &nb“當然比人要強,今日師父進入院子後,那些狗雖然都很害怕。但是‘他們’還是一直都圍著師父,不曾退去。師父以為,比之那些一見到主家有危險,就飛鳥獸散的莊丁如何?那隻黑狗母親,為了保護幼崽,不惜螳臂當車,朝師父進攻。比之那些在逃亡路上,易子而食的流民如何?不知在師父看來,那隻叫魏永明的狗,比起那個衣冠禽獸,誰更像禽獸?”


    &nb“嗯,那些勇於護主的狗,自然強於逃跑的莊丁;勇於護崽的狗,自然強於易子而食的流民;那隻義犬自然也是強於,那個衣冠禽獸。但是有時候,事情不能如此絕對。你不能見到一個逃跑的莊丁,就說天下的莊丁,都是逃跑的;你不能見到一個易子而食的流民,就認為天下父母皆是如此;你也不能見到一個衣冠禽獸,就認為所有的人,都不如禽獸。你還小,見識的太少,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說的就是你。”


    &nb林不凡說完後,抬眼一看,發現賀子嶽雖然躬身一副聆聽的樣子,但是卻很不以為然。很顯然,林不凡的話,他根本聽不進去…………


    &nb林不凡也沒指望三兩句話,就能讓他徹底解開心結。於是,話頭說到這裏,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馬上轉移話題道:“明天你和你三師兄,和為師走一趟,是非黑白,你自己親自去看看!!”


    &nb說完後,林不凡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囑咐了幾句後,就迴去了。


    &nb——————————


    &nb就在林不凡開導弟子的時候,在碼頭鎮的醉仙居,卻迎來了兩位貴客。


    &nb聽到丘處機和王處一前來拜訪的消息後,辛嵇很是驚詫。難道全真教真的準備拿那件破事,來興師問罪?


    &nb不過辛嵇多慮了,丘處機二人進來後,首先就打個哈哈。很輕鬆的把趙誌敬和李離的那點破事,擺在台麵上,隨口一說。然後大家哈哈一笑,就此一笑泯恩仇。他們二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黑風雙煞”。


    &nb華山派和全真教相隔很近,兩派的關係一向不錯。


    &nb此時的天下亂象以生,看似強大無比的金國,在今年的黃河決堤中,已經充分暴露了他虛弱的本質。“明昌之治”已經徹底成為了過去…………


    &nb李師兒仗著完顏璟的寵愛,不過月餘,就攀至元妃之位。倘若不是大臣們拚死反對,完顏璟絕對會把李師兒立為皇後。


    &nb胥持國,原本是完顏璟還是皇太孫的時候,就追隨了完顏璟。但是因為其才幹平平,一直都不上不下的擔任閑職。李師兒的受寵,讓他看到了機會,通過巴結李師兒的哥哥,讓他有了和李師兒搭線的機會。


    &nb胥持國在李師兒枕頭風的幫助下,不斷升遷,成為了主宰朝堂的宰相。而那個和完顏璟一起創造“明昌之治”的賢臣完顏守貞,卻被貶到了大同府…………


    &nb一時間,整個金國朝堂群魔亂舞。


    &nb另一方麵,李師兒無論如何都是完顏洪靖舉薦的。所以完顏洪靖,在完顏璟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李師兒、胥持國、完顏洪靖三大派係組成的一個超級政治集團,隻在短短幾年,就徹底的籠罩了金國朝堂。


    &nb隨著金國漢化的愈發嚴重,李師兒,這個漢人妃子的權柄越來越大。所有的金國老牌貴族,那些掌控著基層軍官的軍方大佬,都把籌碼壓在了完顏洪裕,這個越來越不討完顏璟歡心的太子身上。


    &nb至於趙王完顏洪烈,自從灰溜溜的從大宋迴來後,就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整日潛伏在趙王府裏,不知道搞些什麽。


    &nb而完顏洪熙,這個一直被所有人無視的粗魯王爺,不學無術的家夥。最近幾年卻低調的嚇人,好幾年都沒有聽說他闖禍的消息了………………


    &nb如今朝堂內部,就像烏雲壓頂一般,誰也不知道,雷霆何時降臨。但是拖得時間越長,烏雲就越厚,雷霆,就越恐怖………………


    &nb天下有識之士,盡皆看得分明。天下要亂了!!!


    &nb北邊一統蒙古的鐵木真,對北疆虎視眈眈,數次出兵南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nb西邊西夏襄宗李安全,也是磨刀霍霍,準備乘亂分一杯羹。西夏大軍,再一次兵臨橫山前線。


    &nb至於南邊的大宋,更是厲兵秣馬隨時準備北伐。一代名將畢再遇,已經駐紮了在宋金最前線。為了徹底清除趙汝愚的勢力,韓侂胄不惜發動學派禁錮,對“程朱理學”展開了瘋狂的打擊,一代大儒朱熹,更是被逼上絕路…………


    &nb而東方的黃淮,則是因為黃河大決,而****四起,各地草頭王,此起彼伏………………


    &nb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金國————這頭已經病入膏肓的雄獅,露出破綻。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給予他,致命的一擊………………


    &nb對於天下局勢,丘處機等人自然看得分明。關中身處四戰之地,西北部是西夏,東部是大金,南邊是大宋,西部是吐蕃諸部,東北部,則是蒙古………………


    &nb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當關中****四起的時候,全真教如何能獨善其身。這時候,和同樣身處西北的華山派結為聯盟,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nb所以,丘處機和王處一二人主動前來,希望能助華山派一臂之力…………


    &nb對於全真教的援手,辛嵇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nb————————


    &nb幾人稍稍寒暄了一下後,丘處機就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道辛老弟,是如何判定此事乃是‘黑風雙煞’所為?”


    &nb丘處機這個稱唿,就彰顯了如今華山派的地位。


    &nb要知道以前丘處機,可是和林不凡稱兄道弟的。但是伴隨著林不凡的武功越來越高,聲名越來越顯赫,丘處機他們,就自動把林不凡擺在了五絕的高度上,如此一來,他對辛嵇稱唿一聲老弟,雖然有些自降身份,但是也算是合情合理。


    &nb聽到丘處機的問話後,辛嵇朝李離使了一個眼色。


    &nb李離轉身離開,片刻後,拿著一個禮盒,走了過來。辛嵇接過禮盒後,就遞給了丘處機。


    &nb丘處機打開一看,頓時驚唿出聲。


    &nb不是因為盒子裏有個骷髏頭,骷髏頭,死人什麽的,丘處機見多了。讓驚唿出聲的是骷髏頭頂門上的,五個被手指,抓出來的洞。


    &nb人的頭骨,是十分堅硬的。像丘處機他們,用掌力拍碎一個頭骨,當然不是問題。但是要用五指,生生抓出五個洞,那就不行了。所以當年“黑風雙煞”就是靠著這一手“絕活”,聲名響徹江湖的。


    &nb但是讓丘處機驚駭的是,五個洞周圍沒有一絲裂紋,可見“黑風雙煞”的武功又再上了一層樓。


    &nb“難道‘黑風雙煞’已經修煉出指罡了!!”王處一接過禮盒,看了一眼後,驚唿道。


    &nb內家罡氣,一直都是現在江湖武林追求的最高境界。所謂罡氣,指的是,內家真氣的修為已經登堂入室,可以把真氣外放,作為攻擊防禦的一種手段。對待這種已經修煉出罡氣的高手而言,普通的兵刃已經沒有意義了,普通的招式,也沒有意義了。他們已經超脫了,成為了一種讓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nb中原五絕之所以,所向披靡,因為他們都已經修煉出了內家罡氣。


    &nb洪七公“降龍十八掌”一出手,雙掌之上,就附帶一層厚厚的掌罡,刀槍難傷其分豪。


    &nb歐陽鋒一旦運氣“蛤蟆功”,體外就有一層圓形的護體罡氣,可以後發製人,克敵製勝。


    &nb黃藥師的“彈指神通”之所以獨步武林,因為石子上都覆蓋著一層罡氣。


    &nb一燈大師的“一陽指”論起攻擊更是犀利無雙。就連歐陽鋒的“蛤蟆功”也能破除。


    &nb至於王重陽,那更是內家罡氣的頂尖高手,一套《全真劍法》,一套《三花聚頂掌》打的五絕“俯首稱臣”。


    &nb作為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陽的弟子,他們更清楚罡氣,意味著什麽。全真七子中,也就馬鈺和丘處機在罡氣上,初窺門徑了。如果“黑風雙煞”都修煉出罡氣,那就不用打了………………


    &nb丘處機沉吟了半晌後,再次拿起了那個骷髏頭。張開五指,朝那五個洞,比劃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太像,當年在橫山之戰的時候。貧道曾經見到過,林掌門施展指罡,和‘黑風雙煞’的不太一樣…………”


    &nb就在幾人圍著這個骷髏頭絞盡腦汁的時候,醉仙居夥計敲門走了進來,遞給辛嵇一張拜帖。


    &nb辛嵇打開一看,頓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不明白,這家夥怎麽會給他下拜帖………………


    &nb(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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