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賈瑚接到消息,徐虎所帶領的船隊迴來了,這一次,自然又是滿載而歸。


    賈瑚樂了,拉上衛薑,直奔東郊的莊子,那裏是賈瑚專門買來給徐虎他們這一行人整理貨物和休息的,離著京城並不怎麽遠。


    臨出門前,招來清月,“你去給陛下送個消息,就說徐虎他們來了,我和伯英先去挑好東西,就不等他了,哈哈哈哈。”


    清月一臉無奈。


    衛薑搖頭,“你呀,何苦氣他,當心把他氣急了,丟給我們一大堆的政事來。”


    賈瑚一抬下巴,“他敢!信不信我分分鍾讓他破產!”


    衛薑:……


    這個威脅,真的戳中了申屠潛的軟肋,習慣了手中有錢,說話硬氣,讓他再受臣子的轄製,他還真不會樂意。


    “走吧,先去挑幾個好的。”說著,率先上了車。


    衛薑搖頭,真是拿他沒辦法。


    “王爺,大爺。”徐虎聽到莊頭說衛薑和賈瑚來了,立即迎了出來。


    看著被平整出來的一片曬穀場上堆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箱子,以及各種各樣的袋子,賈瑚的心情明媚極了,這些都是錢哪。


    拍拍徐虎的肩,滿意的道,“不錯不錯,兄弟們辛苦了,大家加把勁兒,等忙完了,大夥兒到清風那裏領賞錢啊!”


    一眾被海風和陽光“打造”出來的黝黑的水手們大聲的叫好。都說東家小氣愛財,可是在這些漢子們的眼裏,他們東家,該大方的時候,可是極大方的。


    “大虎,你從這次帶來的東西裏挑幾樣好的出來,大概年底的時候,璉兒就要成親了,給他添點好東西當聘禮。”這也是賈瑚會親自來這裏一趟的原因了,什麽鑽石啦,藍寶石啦,紅寶石啦,多弄點來打造一些頭麵首飾什麽的,可是很不錯的。


    不僅賈璉成親用得上,還有黛玉,賈玥,甚至是賈琮、林瑜,還有衛宴、衛安都可以替他們多準備上一些,省得將來要用的時候,還要四處去尋摸著。


    身為他賈瑚的弟弟妹妹們,怎麽能沒有一些好東西呢?


    “璉二爺要成親了?這個好,正好咱們這一迴在那個叫什麽澳洲的地方,弄了幾個好大的珊瑚,足有半人高,弄迴來不管是做擺件還是做成首飾都是極便宜的。而且啊,咱們還在那裏找到了大爺說的那種袋鼠,弄了兩對迴來,拿一對出來添上也是有趣。”


    說著,在一堆貨物裏把他們弄來的那幾株完整的大珊瑚找了出來。


    看著眼前將近半人高的紅珊瑚,賈瑚雙眼直放光,“這個整株的就不必做成首飾了,依我看找個老匠人,讓他把這珊瑚弄成一個盆景出來,上麵再點綴上彩寶珍珠,想必別有一番意趣。”


    這話一出,衛薑頓住,扶住額頭,無奈的說,“那你得讓他們再多做幾個,否則,到時候你會不夠分的。”


    賈瑚呆了一下,瞬間淚流滿麵,他都忘了,家裏有那麽多的長輩,送了一個,總不能落下其他幾個啊。有心不送吧,萬一被他們哪一位看到了,罪過更大,傷不起啊。


    看著賈瑚耷拉著腦袋,衛薑似乎看到某人身手那條無形的尾巴也跟著耷拉了下來,篶噠噠的在那裏哀悼那還沒到手就飛走了的寶貝們。


    衛薑完全沒有安慰他的想法,自己走到那堆箱子中,挑選著自己看上眼的東西,嘖嘖,這次徐虎他們弄來的東西,質量可真不錯,好東西真多啊。


    也難怪,現在每年的海上貿易,占據了元豐商行近八成的收入了,覬覦他們這條海上商路的人更是越發的多了,要不是他們三個人的身份足夠高,這果子,早就被人給摘走了。


    有些人,也想要造出他們這種海船,可惜啊,造船的技術一直掌握在少數的幾人手上,那些人的仿製一直沒有成功。


    正是因為如此,每一迴出海,有好多商家想方設法的蹭上他們的商船,出海做生意,雖然要交給元豐商行一些傭金,可是賺得的錢卻是更多。


    現如今,元豐商行出海的船隊越來越龐大了。


    哀悼了一陣,賈瑚不得不接受了現實,好在東西是拿去孝敬給長輩的,長輩們收到東西,總是會有迴禮過來的,總不會讓他們這些小輩們吃虧了去。這樣一想,心情總算是好了些。


    “這次隨著船隊出海的商船不少吧?他們也都迴來了嗎?”


    徐虎點頭,“這次咱們的商船都是裝上了內燃機的機械船,速度快,船又大。出海前,咱們就和那些人說好了,想要隨船,都必須要購買咱們船場裏造出來的海船才行。那些人在見識了咱們的船後,二話不說的就都買了一到五條的船,速度上就都跟上來,而且那些人也安份了許多,倒沒有再出現前些年那樣不聽安排,葬身海底的事了,給起護衛費用來也是挺爽快的。”


    “這倒是不錯。”看出徐虎臉上的神情有些憤憤的,說道,“這都是沒辦法的事兒,世界這麽大,好事不可能全都讓一家拿了,吃獨食的行為是不對的。”


    賈瑚很清楚,單一一個人賺得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呢?金錢多了,也不過是一個數字罷了。這個時代還好,錢財都是金銀這些看得到摸得著的,換了在後世,就隻是一串打印在銀、行、卡上麵的數字罷了。


    徐虎聽進去了,對他來說,他們家瑚大爺,那就是天上的仙人,說的話,做的事,無一不是正確的。


    他又道:“這次咱們到了阿拉伯,幾位大人已經探明了那塊土地的下邊,的確有您說的那種石油,而且儲量還不少呢。”


    賈瑚對此沒有一點意外,後世那麽多石油,中東地區占了將近一半。現在他來了,占據了天時,人和,現在,他就是要把地利這個條件給創造出來,嗯,是時候去當今的耳邊吹吹風了。


    徐虎很好奇,“大爺,那種石油,真的可以代替煤炭,成為內燃機的燃料嗎?”


    “當然了,隻不過,那東西開采出來以後,還需要進行一些加工,比起煤炭來說,可是強了很多。”賈瑚理所當然的迴答他。


    “可是……那阿拉伯離著咱們大齊實在是太遠了,而且那裏的人,怎麽說呢?總感覺不□□份。”這兩個問題可大著呢。


    賈瑚神秘一笑,沒說話,山人自有妙計。


    衛薑挑了一車喜歡的寶物,準備拿迴京城給各家長輩分了。這次出海,京城裏不少官員和世家成員紛紛出錢入股,算是當今給百官的一個福利了。


    雲舒被留了下來,身為元豐商行的財務總管,這種時候,他是最忙的。


    二人迴到府裏,清月的表情有些微妙的湊了上來。


    賈瑚掀了掀眼皮,奇道,“怎麽了?你這表情真有意思,真像是隻偷了腥的貓似的。”


    清月無語,他家大爺說話當真是越來越口無摭攔了。


    他決定無視之,“方才族學裏的小子傳了幾句閑話來,差點把夫子氣了個倒仰,小的覺得那話挺有趣兒的。”


    “哦?什麽話?說說吧。”賈瑚心裏一動。


    “他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見了女兒便覺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噗……咳咳咳……”衛薑正在喝茶,聽了這話,頓時噴了出來。


    賈瑚則是很無語,這麽多年了,他還以為賈寶玉不會再說這句名言了呢,結果在這裏等著呢。


    “夫子沒把他趕出來嗎?”


    “趕了,怎麽沒趕?劉夫子性子方正,最聽不得這樣的話了,當即就把寶二爺趕出了學堂,二老爺聽說之後,氣得抄起板子,直接就是一頓捶,直說將來定是個酒色之徒,還不如現在打死算了,把個寶二爺打得去了半條命,老太太心疼得都暈過去了。”清月說道。


    賈瑚搖頭,他這位二叔,除了打兒子,好麵子以外,還會什麽?當年他的一頓板子直接毀了賈珠,現在,還想故計重施的毀了賈寶玉,真的是,讓人無語。


    衛薑好容易把自己噴出來的茶水收拾好了,把茶杯推遠了些,就怕又聽到什麽讓人噴飯的話來,“前兒不是說那賈寶玉要參加童生試了嗎?怎麽下得去手打他?”


    “他做這樣的事情又不是第一迴了,當年修文(賈珠字)不也是被打得傷了底子嗎?要不然,以他的能力,中個進士並非難事。”賈瑚很是看不上賈政,自己無能,卻拿孩子來出氣,丟人。


    手指在大腿上輕點頭,賈瑚陷入了自己的思緒,有些事,或許是時候進行了。


    “我先去書房寫點東西吧。”說著,起身急匆匆的走了。


    衛薑等人見慣不怪,賈瑚時常突然想到什麽東西,然後在書房裏把自己的想法和計劃寫下來,每一次他閉關寫東西的時候,整個大齊都會出現一股新的風潮,能以一已之力做到這樣的,也隻有他了。


    賈瑚這一寫,在書房裏整整呆了七天,可把衛薑給急壞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這麽長時間呢。


    再出來時,手上拿了一疊厚厚的,寫滿蠅頭小楷的紙張,衛薑接過來一看,隻見上頭寫著《關於學校教育以及義務教育的若幹計劃書》,同時,還有一套賈瑚自己編寫的小學一到六年級的初級教材。


    衛薑頭有些大,他仔細的翻看著這份《計劃書》,對於這種《計劃書》,他已經很是熟悉了,畢竟賈瑚每年都會寫上那麽幾份出來。


    不過,對於這份《教育計劃書》,他還是很意外的。


    又翻了下那份教材,教材有兩種,一種是語文,另一種則是術算,因是小學教材,很是淺顯易懂,倒是適合十歲左右的孩子來學。


    “小學教材?那中學和大學的呢?”看過了那份《計劃書》的衛王爺,自然知道賈瑚把學校分成了幾個部份了,因此才有此一問。


    放下茶碗,賈瑚歎氣,“這畢竟是剛剛開始,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學校自然要從小學一年級開始辦起,一步一步的慢慢來。”


    衛薑挑眉,的確如此,這樣做來,雖然慢了些,卻是最為穩妥的,“你這個方案,不是為了培養科舉人才的吧?”


    “沒錯。”賈瑚點頭,看著衛薑的雙眼,說,“科舉三年一屆,每一屆能夠參加殿試的人不過三百個,整個大齊人口那麽多,若是每個人都把自己讀書的目標盯死在了科舉上,人人都想當官,其他的事情誰來做?倒不如係統的教會這些人一些謀生的手段,到時候,人人都能各得其所,總是功得一件呢。”


    賈瑚的這份《計劃書》借鑒了後世的教育體係,從小學到中學再到大學都有,小學的語文、術算打基礎,中學的語數外史地生物化來鞏固,到了大學,直接就是係統的職業教育了。


    最重要的是,賈瑚提議辦女學!在這個時代,這個理念可真是夠驚世駭俗的,這份《計劃書》一旦拿出去,隻怕那些大儒們都不會同意的吧。


    對於這一點,賈瑚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在這個時代裏,女子能頂半邊天什麽的,那就是一場笑話,就說這女學吧,他也隻能在女學裏教一些這個時代女子該學的東西,再多的,他可不敢。


    所謂槍打出頭鳥,他可不想當那隻被打的出頭鳥喲。


    “其他的都還好,隻你說的這些職業教育,匠人,醫者,譯者,商科,海員……譯者好說,這匠人和醫者,隻怕沒那麽簡單吧?這些人講究的是父子相傳,誰願意把自己吃飯的手藝教給外人?”衛薑點出一個事實。


    對這個問題,賈瑚也是很撓頭,“這的確是個大問題。不過,除去這些,還有其他的職業可以選,隻希望一些有識之士能夠看到學校教育裏顯現出來的好處,自己轉變想法吧。而且我這個《計劃書》也隻是一個粗略的計劃罷了,具體的,還要和幾家商議一番。”


    衛薑點點頭,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這一次所花的時間有點長,細細的把其中的利弊想了一遍,不得不承認,賈瑚所說的在確不錯。


    “學校教育……前景可期,既如此,我也讓衛家的子弟去你們那兒念吧。”


    賈瑚湊到他的麵前,用鼻子碰了碰衛薑的臉,有愛人的支持,是一件極為讓人開心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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