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師,小子這種福運,若是用的多了,是不是會跟著消散啊?”這個問題可要問清楚了才行,不然等到稀裏糊塗的透支了福運,那該如何是好!

    玄明大師失笑,“當然了,得與失之間,不過是天道的一種規則,有得必有失,有失亦有得。不過隻要小施主心存善念,累積功德,還怕福運消失嗎?”

    賈瑚一想也是,“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可對?”

    這句話,賈瑚說得極是認真。在場之人都沒聽過這樣的說法,可這卻是極其形象的一種描述,很貼切,貼切到林海這位探花郎都對這種不倫不類的打油詩也挑不出什麽來。

    玄明大師含笑點頭,“沒錯,正是此意。”

    賈瑚點點頭,轉頭對衛薑咕噥道,“看來,咱們還是要多做些善事呢,你看呢?”

    衛薑很是莊重的點頭,既然玄明大師已經這麽說了,不管是為了瑚弟,還是為了他們身邊的這些親人朋友,都應該做下去。

    賈敏靜靜的聽著,眼神不時的閃過一抹深思。想起二哥賈政的嫡次子降生時,口中含著一塊五彩美玉,母親史氏高興的什麽似的,直道那孩子是個有造化的。可是兩年來,那孩子卻是表現平平,實不知,母親所堅信的大造化,從何而來?

    倒是大侄子賈瑚,年紀輕輕,卻已經名滿大齊了。如今再一聽玄明大師所言,有造化的孩子,是瑚哥兒才對吧?

    看來,五月的節禮,送往榮昌伯府的那份,應該多備上一些了。

    又聽玄明大師講了一迴經,一行人這才告辭出來,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禪房裏,玄明大師送走他們這一行人後,開始了雷打不動的早課時間。

    晨陽灑落在玄明大師的身上,泛出了一片柔和的光暈,手指輕輕撥動那串散發陣陣檀香的佛珠,真有一種寶相莊嚴之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禪房的門被無聲的推開,一個胡須已經斑白的老和尚走了進來。

    “師兄。”進來的老和尚對著玄明大師合什行禮,口稱師兄。

    “你來了,坐吧。”玄明大師睜開眼,看向來人,似乎對這人的到人並不感到意外。

    點了點頭,指著一旁的蒲團,示意其坐下。

    來人依言坐下,“師兄,正月時,朝廷頒下新的稅法典,下月便要施行了。其他的倒也罷了,隻是法典中明

    確寫明,將向各大寺廟、道觀、庵堂、教會的田莊、商鋪、土地收稅。師兄以為,這件事情,咱們該如何應對?”

    玄明大師一陣沉默,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過了良久,才道,“唉,此事,確是難辦得緊。於私,身為一個僧人,貧僧自是極不願意交稅的。於公,你卻不能不承認,這稅法,於國有利啊。”

    玄明大師看了一眼來人,接著道,“如今新稅法隻是向咱們名下的田莊、商鋪、土地收稅,我聽說,最初的稅典上,其實還包括了按照人頭,收取僧、道、尼的人頭稅,相比這個,已經是好的了。”

    來人低下頭,歎氣。

    他又何嚐不知道呢?如今盛世初顯,正是大力發展的時候,一些寺廟、道觀、庵堂卻占著大量肥沃的土地,以及租種這些土地的百姓,甚至是田奴,這種現象,對於國家來說,真的不是什麽好事。

    再者,收取人頭稅,隻怕還是為了防止那些犯事之人,為了逃避國法,遁入空門避禍吧。

    以前這些土地不需要向朝廷交稅,一些胃口大的寺廟,到處兼並土地,甚至出現一些惡僧,以不正當的手段侵占良田。

    在這之前,他也知道,朝廷隻是騰不出手來收拾那些人罷了,等到朝廷騰出了手,一頓整治是免不了的。

    隻是財帛動人心,他們這些人,說是方外之人,四大皆空,其實也不過是些凡夫俗子罷了,他們也要吃飯穿衣,更要養活這整個寺廟的人口不是?

    如今,朝廷即將對他們這些人苛以重稅,又免除了農業稅,這明顯是鼓勵僧道還俗種地去的,可以想見,一股還俗之風,必是避免不了的。

    禪房裏一陣沉默,過了許久,玄明大師先開口了,“這件事情,本非咱們能夠左右的,想些什麽主意,也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朝廷收稅,並沒有動了咱們的根本,與朝廷相對,卻是討不得好,該交的,還是交吧。”

    這些話,玄明大師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後才決定的。申屠潛登基之前,和賈瑚衛薑共同組建了元豐商行,可以說,這是有史以來參與商事最多最成功的一個皇帝,從商讓他根本不愁銀錢,有了錢,更是底氣十足。

    君不見,軍中的武器已經全都換成了可以連發的火銃,紅夷大炮也是大量製造,補充軍隊。他們不過是大齊國土上的一間小小寺廟,如何能和那些訓練有素的軍隊相抗?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賈小瑚

    愛財,又是崇尚武力的家夥,和他混久了,多少也是沾染了一些他的脾性。敢不聽,揍上一頓,揍疼了,揍怕了,自然就會聽了。

    麵對這樣強勢的帝王,他們這些僧侶,又能如何?

    已經走到院子的賈小瑚突兀的打了個噴嚏,抬頭望天,“誰在背後偷偷罵我?”

    “可是……”來人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

    “不過是向朝廷交稅,並非是斷了寺廟的生路,若是為了那麽點稅銀和朝廷作對,並不明智,玄心,你當以大局為重。”

    被喚作玄心的和尚頭垂得有些低,道理誰都懂啊,可是想做到,卻是很難。

    玄明大師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不再理會玄心法師,又閉上雙眼,默默的念經。

    禪房裏發生的事情,外人並不知道。

    迴到租住的院子,賈瑚立即拿出紙筆來,開始寫寫畫畫。

    衛薑看他這個樣子,無奈的搖頭,這個家夥,一旦對一件事情上了心,八頭牛都拉不迴來。他們這一早上著急忙慌的跑去了玄明大師那裏,早飯還沒吃呢,現在都快午時了。這一迴來,他就趴在那裏不動彈了,真是的。

    認命的吩咐清風趕緊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給賈瑚準備著,以這個家夥的飯量,不用過多久,就該喊餓了。

    清風又如何不知道自家主子是個什麽德行?就算沒有衛薑的吩咐,他也早就想去廚房看看了,聽了衛薑的話,立即一路小跑著往廚房去。

    一時間沒什麽事了,衛薑好奇的往賈瑚那裏湊了過去,想看看他所謂的慈善要怎麽個做法。

    等到他看到賈瑚所寫的文章標題的時候,頓時被驚住了。《關於成立元豐慈善基金會的計劃書》,這些字他每一個都認得,可是組合在一起,他卻很有那麽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了。

    “這是什麽?”

    “上麵不是寫得很清楚了,慈善基金會的計劃書啊。”賈瑚迴答得理所當然。

    “……我是問,什麽是……基金會……”此時,兩個人的腦迴路,明顯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嘛。

    “是這樣的。”放下筆,賈瑚很有耐心的給衛薑解釋起基金會的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衛薑聽得很是認真。

    其實賈瑚自己也不過是把後世那些成功的慈善基金會的章程照搬了過來,先寫上去,等迴去以後,再交給下麵的人,讓他們根據大齊的實際

    情況,或刪或改,或加或減的。

    總之,先把框架給弄出來再說,至於以後,隻能在實踐中摸著石頭過河了。

    聽了賈瑚的解說,衛薑終於是弄明白了賈瑚到底是想要做一個什麽樣的基金會了。剛開始聽到這個所謂的基金會時,衛薑心裏並不怎麽看好,專門成立這樣一樣行善的機構,真的能行嗎?還不如扶持善堂呢。

    再後來仔細這麽一想,卻發現,賈瑚所提出來的這個概念,或許真的可行呢。

    當下坐到一旁,靜靜的看著賈瑚都寫了些什麽,心裏也開始盤算起來,做善事當然是好的,怎麽做,卻是要好好的想一想呢。

    毫無疑問,如果這個所謂的慈善基金會真的被賈瑚弄出來了,那麽,這就是一個能夠大量匯聚民心的地方,需要什麽人來負責,才是最重要的。

    嗯,瑚弟所設的那個什麽理事長,當然要找表哥來擔任了,這個位置,沒人能和他搶。至於“秘書長”,還得看看才成。

    刪刪改改之間,賈瑚花了半天的時間,才把這份計劃書寫完,見衛薑坐在一旁,立即招唿衛薑,一起商討起來。

    確認無誤後,再由衛薑親筆寫了一封信,叫來羅雲,把計劃書和書信交人他,讓羅雲親自跑一趟京城,當麵把這些交給當今就行,之後的事情,他們就可以不必操心了。

    時辰已經不早,賈瑚和衛薑兩個忙完了這件事情,洗洗也就睡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財迷賈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丨闌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丨闌珊並收藏紅樓之財迷賈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