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節後,大家的生活又都恢複了正常,隻是番使們卻有些坐立難安了起來。不得不說,聖人這次出人意外的秀肌肉的行為,是很成功的。

    這些番使們已經被聖人表現出來的霸氣側漏給嚇破了膽,一直以茜香國馬首是瞻的真真國使臣,甚至都想收拾細軟,連夜迴國了。可惜,一場萬壽節過後,聖人就把他們這些番邦來使全都給忘了,像是一直記不起他們似的。

    當然了,他們想走,也是走不了的,聖人不開金口,哪一個敢放他們自行離開?

    就連一直對朝廷頗有怨言的四王八公等老牌勳貴人家,也在萬壽節的校場之行後,紛紛夾起了尾巴。

    茜香國使這幾天也是過得戰戰兢兢,頻頻接觸大齊朝中,和他們交好的那幾個人,搞得整個使團的人人心慌慌。

    賈瑚可不管這些,趁著這天休沐,帶上阿陌,就去了武安侯府。

    時辰還早,沈暄早就已經在侯府特意開辟出來的校場裏晨練了,楊柳卻還不曾起身。

    賈瑚來的次數多了,自然知道兩位師父的習慣。

    無須人帶著,賈瑚熟門熟路的帶著阿陌到了後院校場。

    看著場中一杆長槍舞得虎虎生風,幾可開山裂石的場麵,土包子阿陌隻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

    瞧他那個傻樣子,賈瑚得意極了,“如何?我給你找的師父,你還滿意吧?”

    滿意啊!實在太滿意了,原先他還以為賈瑚所說的給他找師父,最多不過是賈府裏那個侍衛隊長罷了,聽說賈大爺武功的啟蒙先生就是他了。

    誰能想到,他倒黴了那麽長時間了,居然一下子時來運轉了,這位可是武安侯爺啊!就是當不成正式弟子,讓他當個端茶倒水的小廝他也願意!這位隻要稍稍漏出一點東西來,就足夠他吃上一陣子了!

    “大爺,我真的能拜他為師嗎?”

    “我早先就說了,能否拜師成功,那要看你的造化了,但我可以保證,至少一個記名弟子是跑不了的。隻要你自己出息,是不是正式的弟子,卻是無差的。”

    阿陌紅了眼眶,不住的點頭,內心的激動,難以言表。

    如果當年他能夠學得一身的功夫,是不是就能救下娘親,自己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斯境地了?

    一時間,阿陌的神情堅定了起來。他一定,要學出個樣子來!然後迴到那個地方,為他娘,也為他自己,報仇!

    沈暄又打了一趟拳,這才收功過來,接過小廝遞來的帕子,胡亂擦了一下,這才看向賈瑚,“今兒來得挺早,是不是有什麽事兒需得師父我去幫你擦屁股啊?”

    賈瑚不客氣的翻了下白眼,對這位沒事就愛揪著他揍的師父,賈瑚心裏敬重,和他說起話來,卻是正經不起來。

    “我是那樣的人麽?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我是你家徒弟啊?哪個沒長眼的敢來招惹我?那,前兒我家小廝在街上撿了個小子,我看他根骨不錯,年紀也小,這不嘛,你徒兒我怕您老每日裏沒事做,盡折騰大師父了,您要是樂意,收個小徒弟什麽的,我也沒意見。要是嫌煩,您留著當個跑腿的小廝,偶爾指點幾下,他也是樂意的,如何?收到我這樣的徒弟,當真不錯吧?”

    沈暄抬眼瞪過來,“這麽自吹自擂的徒弟,老子也是頭一次見!還有,老子和你大師父那是夫夫之間的情趣,情趣,懂?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賈瑚臉一撇,不屑道,“不懂!”

    沈暄隻覺得肝疼,這小子,白疼他了。

    當下不再理會,走到阿陌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倒真的是個練武的料了,就是比你差了點兒。不過,我瞧著,這孩子不像是會來學武的啊!”摸摸下巴,沈暄迷惑了。

    “瞧您說的,我可是天上地下獨一份兒的!您可別什麽人都拿來和我比。”可不是麽,這世間,能夠帶著前世的記憶入輪迴的,又有幾人,有幸吞下那口先天元氣的又有幾人呢?

    拉過阿陌,說,“當日我家小廝是從拐子的手上撿的他,他說他是無家之人,我給他起名叫阿陌,您老就當他真的是無家之人吧,那麽較真做什麽?您仔細教著,指不定多年之後,真的會讓您老教出一個智勇無雙,文武雙全的軍中大將呢。”今天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賈瑚這句不過隨口一說的話,十幾年後,居然成真了呢,隻能說,世事無絕對呀。

    沈暄一頓,這位武安侯爺對於後院陰私什麽的,一點聽的興趣都沒有。但是在京城這麽多年,聽的,看的,該知道的一樣也沒落下。

    如今賈瑚這麽一說,頓時也知道了自己為何會從阿陌身上看到一絲的違和感了。明明是一個身份低下的小廝,身上卻有著富家子弟的矜持。

    一時來了興致,沈侯爺走近阿陌,仔細端詳了一番。阿陌有些緊張,卻勇敢的站在那裏,並不退縮,這一份膽氣,換來沈侯爺的讚賞。

    “不錯,倒是個有

    擔當的。既是瑚兒帶來的人,便留下吧。隻是能不能讓老子動念收徒?”拍拍阿陌瘦弱的肩膀,沈暄壞笑,“小子,拿出你的本事來吧,證明你自己!”

    阿陌的眼裏迸發出一道神彩,差點閃瞎了沈暄的狗眼,雙膝一彎,直接跪倒在地:“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得,這小子直接拜師了。

    沈暄:……

    奶奶個腿兒,老子的語言表達能力沒那麽差吧?這也能理解錯?

    賈瑚卻是直接笑噴了,好在他現在既沒吃什麽,也沒喝什麽,否則他們三個都要遭殃了。

    “不錯不錯,爺果然沒有看錯你!”

    這話一出口,換來沈暄不滿的白眼,“老子真是白疼你小子了!盡添亂了。行了,起來吧。以後你就是我的記名弟子了,雖是記名的,正式弟子該做的,一樣都不許少,正式弟子不該做的,你也要做好,記住了嗎?”

    阿陌正經著一張臉,十分嚴肅的迴道:“弟子記住了。”

    沈暄這才滿意了,“往後你就叫沈陌吧,還有,楊先生是這府裏的另一個主人,侍奉他,須得如同侍奉我一樣,你可做得到?”

    “弟子謹記。”

    沈暄這才終於滿意了,認下了這個小弟子。

    師徒三人往前廳而來,楊柳還沒起身,昨天晚上,隻怕是被折騰得狠了,沒到中午,怕是起不來了。

    賈瑚對這種情況十分清楚,以往休沐的時候交作業,他都是要到過了午時才會來的,今天的確是來早了。

    用過早膳,沈暄一時手癢,打著考教弟子的名義,抓著賈瑚打了個昏天暗地,看得一旁的沈陌熱血沸騰,恨不能現在就擁有如斯的武功。也正是有著這塊巨大的胡蘿卜在前麵吊著,在往後的日子裏,沈陌習武的熱情從來都不曾改變過,他如今的目標是,打敗大師兄,最終打師師父!

    咳!祝他好運吧!

    解決了師父收徒的事情,賈瑚又開始沒心肺的過著上學、迴家、與三五好友出外遊玩的日子。

    令賈瑚詫異的是,在忙過了萬壽節後,衛薑衛世子居然轉學到了國子學!這個消息一出,滿朝皆驚。

    為何?之前衛薑是在宮裏的崇文館裏念的書。這裏頭皇子以外,隻有宗室以及一些受寵的公主的子嗣們可以來這裏念書,最多再加幾個皇子伴讀而已。

    教授這些皇子宗室的夫子,個個都是正五品以上的翰林院的大人,

    這些人,幾乎都是每一屆科舉的前三甲出身,最次的也是二甲排前的,甚至還有幾位朝中大儒似的人物來給他們上課。就賈瑚編出賣錢的那本《曆屆會試文章集錦》裏麵,都有這些人的文章的。

    這麽說吧,但凡家中有能力的,無不是削尖了腦袋想要把自家孩子往崇文館裏送。而今,衛薑卻反其道而行,自己轉學到國子學不說,還把兩個弟弟也給帶跑了。這是打的誰的臉呢?這是明晃晃的打臉了吧?

    許多翰林院出身的崇文館夫子當真是氣炸了肺,然而,衛薑的出身擺在那裏,聖人都同意了,他們這些夫子又如何能夠攔得住?再氣又能如何?隻能憋著!

    然而,就在衛家三兄弟轉學後的第二天,四品翰林院侍講,大齊目前唯一一位六元及弟的狀元郎,有文曲星之稱的楊柳楊大人,居然自請入國子學,當一名普通的夫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鬧得崇文館裏人心慌慌。

    禦書房裏,當朝太傅陳霖陳大人當著聖人的麵,吹胡子瞪眼,“你們這些個小子,一個個的,太不讓人省心了,那國子學裏是有什麽狐狸精在世嗎?迷得你們都忘了自己是誰了!不像話!”

    “老師這話可不對了,國子學裏哪裏來的狐狸精呢?不都一樣是大齊的學子麽?您忘了,我家小徒弟就在國子學裏念書呢,那小子可不安分了,我這當人師父的,可得好好的看著才行。”

    沒錯,陳太傅當年最為得意的弟子,就是楊柳。

    “放屁!說那麽多,都是借口!你不會把徒弟弄進崇文館嗎?非得把自己弄出去?!”老太傅氣得都口不擇言了。

    楊柳歎氣,“我那小徒兒是個重情義的,他那些好友都在國子這裏蹲著呢,他哪裏會獨自跑到崇文館裏去念書?再說了,國子學也不錯啊,否則忠勇郡王家的那三個小子怎麽也會跑去那裏呢?”

    聖人揉著額頭,實在是被這師徒兩個吵得腦仁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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