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派出使臣來大齊覲見大齊聖人的番邦有四家,其中以盛產香料的茜香國為最大的一家,其他三家分別是真真國、爪哇國、暹羅國。這四家同出大齊周邊的西海沿子,其中隱隱以茜香國為首。

    使臣的車駕速度不慢,不多時,這一行隊伍已經走到了天外天不遠處,在前引路的,正是暫代鴻臚寺卿一職的少卿柳敬軒。

    今天的柳少卿一身全新的官服,騎著高頭大馬,把本就英武不凡的柳大人襯托的越發精神抖擻。柳敬軒年不過四十,正是成功男人一生當中最有魅力的年紀,所謂男人四十一枝花嘛。圍觀的百姓中,有不少久居深閨的女子,都禁不住臉蛋微紅,心跳加速。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鮮花,繡帕,香囊,直往柳敬軒的身上招唿。這些倒還罷了,還有那激動得不能自己的女子,把頭上的釵環玉佩,也夾雜其中,弄得柳大人狼狽不已。

    圍觀之人紛紛效仿,頗有一種魏晉時期,名士們出行時,萬人空巷的氣勢。

    “哇哦,那簪子砸到頭上肯定很疼!”衛三有些幸災樂禍。

    的確很疼,柳敬軒公務在身,又不能躲了出去,隻能抬手擋住自己的臉,以防被那些帶著尖頭的金釵玉佩砸到。

    好在他所騎的馬比較溫順,身旁的馬童也機靈,見勢不妙立即先行安撫了馬兒,不然這馬要是受了驚嚇,可就要出大事兒了。

    番使們看得目瞪口呆,在京城住了將近一個月了,這些人自詡對大齊百姓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卻沒想到,一直以久居內宅,溫柔和順示人的閨閣女子,一旦發起狂來,竟是如此的驚人。

    番使們並不樂見自己的風頭被個來接待他們的小官兒給搶了去,這與他們的打算背道而馳。

    於是,由茜香國的使臣們起頭,轉頭示意準備進獻給大齊聖人的舞姬。

    三名打扮豔麗,衣著清涼的舞姬,早就坐不住了。熱情大膽的番邦女子與大齊的女子可是有著本質的不同,在如此的盛況裏,不表現表現自己,怎麽能顯得出自己的與眾不同呢?

    三人從車廂裏出來,也不下車,一人占據一輛馬車的車轅,直接就在那上頭踩著舞點,跳起了茜香國的民族舞蹈。

    纖細的腰肢舞動如水蛇,伴著香料飄散而出的香氣,別有一番動人心魄。

    另外三家的舞姬也坐不住了,紛紛效仿茜香國的做法,一時間,圍觀之人看得越發的起勁了。

    這些有

    幸被選上準備進獻給大齊聖人的女子,個個都是千挑萬選上來的,可以說是他們各自的國家裏,最美麗的那一波人。美麗妖嬈,身姿纖細,身材火辣,衣著還極為大膽,直讓圍觀之人大飽眼福。

    隻是,看著這些衣著大膽的番邦女子們,圍觀的不少女子全都捂住雙眼,隻覺得沒眼看。

    “當真是,傷風敗俗!”李氏呸了一聲,將臉轉向了別處。

    賈璉淡定極了,“這算什麽,我大哥說,在更遠的英吉利,有那種女子,泅水玩時,身上衣裳盡去,隻穿三點式的呢。娘,什麽是三點式的?”

    顧氏聽得一愣,細想一下,臉色頓時脹紅,“別聽你哥哥瞎扯!”四下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裏,這才放下心來。心下去暗自決定,等那小子迴來,非得好好教訓他一番不可!

    此時在金殿外,乖乖排在文官隊伍中的賈瑚忽感氣溫直降,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誰在背後算計我?”

    使臣團們載歌載舞進了宮門。陣陣香風襲人,賈瑚所站的位置距離宮門並不遠,首當其衝的被這陣香風給糊了一臉。

    “啊欠!”實在是忍不住了,賈瑚打了個噴嚏,在這靜謐的皇宮裏,著實驚人。

    唰唰唰,幾道視線直往他身上看來,直看得賈瑚寒毛根根起立。

    “嗬嗬,那什麽,這味道,著實一言難盡了點……”賈瑚摸摸鼻子,無奈極了。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番使們的臉色刷的一下子就黑如鍋底了。

    茜香國的使臣是個臉色黝黑,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這位的氣性也不怎麽樣,正想邁步往賈瑚這裏來,好好的和人說道說道呢,忽而一陣鍾鳴聲響起,渾厚的嗓音劃破天際,“宣,番使覲見——”

    “宣,番使覲見——”

    “宣,番使覲見——”

    一聲接著一聲的喊聲從金殿上傳來,帶著天朝上國對附屬臣國自上而下的威壓,嚇得使臣裏一些心理素質不怎麽樣的家夥,差點就給跪這裏了。

    茜香國使心中一跳,這和他們從某些人的口中聽來的消息不一樣啊!怎麽感覺大齊這一次來者不善?更是和多年前他們來朝見時的畫風完全不同,一絲兒禮賢下士的風範都不見。

    茜香國使再顧不得和賈瑚理論,定了定神,壓下心裏忽然而起的慌亂,兩股戰戰的領著一眾番使繼續往前走。

    進了乾元殿,番使們拜見,遞國書,殿

    前獻上美人珍寶,這些都是套路,一眾使臣走完了這一整套下來,垂手而立,等著接下來聖人的封賞。

    乾元殿裏異常的安靜,聖人並沒有急著開口,一股莫名的壓力慢慢的在殿中蔓延。茜香國使也從剛開始的鎮定自若,變成了驚疑不定。

    視線不由自主的掃向站在前方的南安郡王嚴林,但見對方微不可察的搖搖頭,茜香國使略略放下心來。

    忽覺一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直讓他膽戰心驚。尋著視線看去,隻見一個身著郡王朝服的年輕人,正笑容滿麵的看著他,然而,那笑容人明未達眼底。

    “是這個殺星!”茜香國使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當場驚唿出聲。

    似乎是覺得威懾足夠了,聖人終於開了金口,“大煙土?此為何物?”

    茜香國使迴過神,見聖人這麽問,立即甩開心中的那絲驚懼,諂媚的笑道,“此乃夷人在安達尋到的一種忘憂之草提煉的,服用了它,可以使人見到天堂!”心中卻在想:嗬嗬,隻要你們用了這東西,什麽大齊大聖的,咱們都不怕!

    “朱院使!”太醫院掌院院使朱明光從偏殿被請了出來,聖人把拿在手裏的一包東西遞給戴權,“你瞧瞧這東西是個什麽玩意兒?”

    朱院使小心的接過戴權遞來的紙包,挑起一些放到鼻端處輕輕的嗅了嗅,眉頭立即皺起,似乎是有些不確定,又聞了幾次,這才對聖人說,“迴陛下,臣對此物尚有疑慮,可否容臣迴去細細研究一番?”

    聖人同意了,朱院使這才小心的收好那包大煙土,小心的退下。

    聖人看了他一眼,又開金口,“你若是有什麽不確定的,可至榮昌伯府,請教榮昌伯世子,他或許可以給你一些提點。”

    一句話說的朱院使雲裏霧裏,是不想讓他查清楚,還是不想讓他查清楚?

    按下此事,聖人神色緩和了許多,對幾名使臣說道,“貴國的心意,朕已知曉,可巧前日朕得了幾樣好物兒,卻是可以拿來與幾位以及眾位愛卿一同分享分享。也讓眾位愛卿幫朕掌掌眼。”環顧了一圈當場懵逼的群臣,聖人的心情極好,“擺駕校場。”

    南安郡王看了一眼其他三位異姓王,隻覺得聖人今天很讓他摸不著頭腦,這大好的日子,去什麽校場?不是應該去祭天的嗎?難道真的如同那些人說的,聖人來者不善?

    又是一陣傳話,賈瑚也有些發懵,聖人這是準備給這幾個來使一個大大的下馬威嗎?

    嗯,或許還有朝堂當中那些聖人看不順眼的家夥?摸摸下巴,這個,似乎、好像、可以有!

    聖人的這個決定並不在眾臣的預料當中,可以說是完全推翻了禮部和鴻臚寺的那些安排,這樣一來,立即就把先前準備的安保措施,兵不血刃的瓦解掉了。

    再說,校場離著皇宮也是不近,難道讓大家步行過去?有大臣直覺不妥,上前攔上一攔,聖人卻不給眾人反應的機會,在戴權唱喏完畢後,便起身走下丹陛,徑直往金殿外頭走去。

    聖人的準備十分充分,就連出行的車駕也都替百官們準備好了。

    賈瑚的頭壓得低低的,隻等著聖人出了這宮殿,他今天的任務差不多就完成了。以他如今的身份,還不夠資格跟隨聖人出宮呢。

    一道明黃色的衣服下擺停在了他的眼前,賈瑚心跳加速,拜托,千萬別在這個時候表現您老的帝王親和度啊,咱可不打算就這麽名揚海外啊,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不是?

    本來聖人是有心想要帶著賈瑚一起去校場的,畢竟現在的火銃是由他改良出來的,那望遠鏡更是離不開他了。他相信,此等榮耀,賈瑚肯定會欣然接受的。

    然而,等他來到賈瑚的麵前時,看到賈瑚因為他的到來,急得滿身大汗的樣子,頓時想明白了,昨天老四和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賈瑚是真的不稀罕什麽賞賜,有那時間,他寧願躲到私庫去數他的金子銀子!”

    於是,在短暫的停頓之後,聖人又舉步走人了,小孩子家家的,還是要以念書為主啊,往後考個進士出來,也好讓他們這些當帝王的,能夠大肆的提拔他不是?

    聖人的動作不過一瞬,眨眼即逝,百官們甚至都沒有發現聖人在這時間裏,居然停了一下。

    等到所有人一走,賈瑚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可算是走了。

    “有備而來的聖人,當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呀。”

    正如賈瑚所料,聖人把所有人帶到校場,所打的主意,就是秀肌肉,令行禁止的步卒騎兵的操練算什麽?咱大齊手上還有能夠連十發的火銃呢,嚇不死你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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