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件大事,本就極為吸引人,如今又在賈赦有心的宣傳下,沒多久,包括梨香院,寧威將軍府,賈氏族人聚集地的人都聽說了。有的人羨慕,有的人嫉妒,真心替賈赦一家高興的,隻怕唯有賈敬一個了。

    去梨香院報喜的人是顧氏的大丫鬟堇夕,此時她正恭恭敬敬的站在花廳裏,向賈母報喜。

    “……聖人盛讚我們爺為國之棟梁,破例封了他一個正五品工部郎中,又命他可以安心在國子學念書,以待科舉呢。隨聖旨來的甚至有兩套大爺的官服呢,卻是按著大爺的身量做的,我們太太見了,直說勞煩宮裏的司製司的嬤嬤們了……”

    堇夕口中滔滔不絕,真個兒把賈瑚誇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的,仿佛沒看到賈王氏與賈元春難看的臉色似的。

    賈母揉著額頭,堇夕的話,她聽得頭疼,“行了,你迴去吧,就說我知道了。”

    堇夕這才停下話頭,俏生生的給賈母行了個禮,沒有絲毫戀戰的轉身走人了。

    待離了院門,迴頭不屑的輕呸了聲,“切,我們大爺為家族這麽爭臉,這幾位居然也沒個表示,忒小氣!哼!”轉身頭也不迴的走了。

    “老二家的,等政兒迴來,好生的安撫一下他,這事畢竟是聖人的意思,咱們做人臣子的,卻是不能多言。”賈母最是了解小兒子的性情,那就不是個心寬的,一個弄不好,她怕會出事,到時候,倒黴的隻怕就是賈珠了。

    環顧了一下呆在花廳裏的眾丫鬟,賈母的視線掃過其中兩個,“青鸞,寒煙這兩個丫頭你是知道的,是我親自調教出來的,都是好孩子。等一會兒你帶著她們迴你們屋裏去吧。政兒就是太過端正,於這些事上不怎麽上心,他在外頭與同僚應酬往來,也失了麵子,你也該多勸著些。”

    王氏臉色大變,十分難看,這往她們屋子裏塞人呢!給賈政抬小妾!

    而且這兩個人雖然是丫鬟出身,卻是賈母所賜,她是不能隨意打發的。

    卻聽賈母又道,“這麽些年,你操持政兒的事勞苦功高,他們兩個過去,正好替你分擔一下,後兒是個好日子,正好給她們開臉了。”

    王氏恨極,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皮肉。麵上卻不能顯露出來,依然是那副木木的樣子,倒有幾分在著中佛口蛇心的雛形了。

    “是,媳婦記住了。”王氏的聲音平靜極了。賈母並沒有聽出異樣來,便是有,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我原就知道你是

    個好的。”

    賈元春緊緊咬著唇,不敢開口說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說出什麽不敬的話來,若是傳揚出去,隻怕會連累到父兄。

    迴到王氏的屋子,青鸞和寒煙自然跟了過來。

    王氏端坐主位上,將一應規矩都說了一遍,又讓兩人服侍著給她和賈元春沏了茶來,這才不情願的把人打發走了。

    人一走,賈元春立即忍不住了,“娘,您就任由那兩個狐媚子進咱們的屋?!哼,這兩個丫頭先前看著還好,原來也是內心藏奸的!怪道呢,先前哥哥的小廝小順兒想要求娶青鸞,那丫頭居然不同意!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王氏苦笑,“不讓她們進來又如何?老太太親自開了口,我又能如何?再說了,沒了這兩個,也會是別人。”

    “可——”

    王氏見她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笑著拍後她的手,“莫急,進了這屋子,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兩說。”

    沒來由的,賈元春打了個哆嗦,她娘這個樣子,好可怕。

    這天,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收到了嫁到賈家的胞妹的來信,看過後,王子騰氣得腦仁疼。他這個大妹妹看著精明,大事上卻是個糊塗的!

    起身迴到後院,王子騰的夫人石氏正在看著女兒王熙鳳學針線,見王子騰這個時候進來,奇道:“這是出了什麽事了?老爺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王子騰見王熙鳳也正好奇的等著他的迴答,擺手就讓她下去了。王熙鳳嘟起嘴,一副女兒家的嬌俏樣兒,“父親又趕我!”

    王子騰一直把王熙鳳假充男孩教養,平日裏可是極難見到她這副小女兒之態的,奈何今日之事,真的不適合讓她聽。

    王子騰板著臉,“下去吧。”

    王熙鳳頓頓腳,轉身出去了。

    不過會乖乖聽話的,就不是王熙鳳了。

    她並沒有迴到她的屋裏去,反而是轉到後頭,靠近石氏所住屋子的窗子外,想偷偷的聽一聽,到底是什麽事情讓她爹這個時辰迴內院!

    屋裏,王子騰,“上次和大舅兄那邊提的仁兒親事,有結果了嗎?”

    石氏出身繕國公石家,身份卻擺在那裏,王子騰對她還是很尊重的。此時王子騰所說的大舅子,正是繼承繕國公爵位的石駱。

    “你也知道仁兒那孩子,我那兄長怎麽可能舍得把寶貝了那麽多年的姑娘嫁給他?”石氏歎氣。

    他們口中的仁兒,卻是他們夫妻二人的獨子王仁。

    王子騰和石氏成親多年,隻出了這麽一子一女,其他的孩子,都沒能站住。

    王仁因為是承嗣的男丁,王老太太在時,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絲兒的委屈都沒讓他受過。慢慢的,卻給養成了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當真是吃喝嫖賭,無所不能。

    王子騰想起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兒子,也是歎氣。“既是如此,也便算了。”

    “老爺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了?”

    王子騰把賈王氏的信遞給石氏,“你且先看一看吧。”

    石氏接過信,拆開細看,發現是小姑賈王氏的親筆信,再看到信的內容時,眉頭已經緊緊鎖住。

    “她瘋了嗎?珠兒和鳳丫頭的親事?前兒我恍惚聽說,他家珠兒不是定了國子監祭酒李大人家的嫡長女了嗎?她怎麽還能打這個主意?!”石氏很不滿,王氏這是把她家鳳哥兒放在哪裏?

    王子騰也是心中不滿,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妹妹居然如此的不知輕重:“那李家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家,李守中執掌國子監,可以說但凡國子監出身的學子都是他的學生。賈存周既然給珠兒訂了他們家,事情又已經傳得滿城風雨,可容不得妹妹不同意。”

    石氏表情不鬱,“不是我這當舅母的不心疼外甥,珠兒那孩子,身子骨也不夠康健,這些年又被妹夫壓著讀書,感覺風吹吹就會倒了,把鳳哥兒配給他,還不如配給他們家大房的瑚哥兒呢!”

    正在國子學聽夫子講解課業的賈瑚,忽然打了個大噴嚏,揉揉鼻子,“嗯?有誰在算計小爺?”

    王子騰,“正是這話,昨兒賈瑚因為改良火器有功,已經被聖人授了正五品的郎中。目前雖是虛職,品級卻是實打實的,他又有舉人功名,再過幾年,等年紀再大些,參加科舉,考中一甲都有可能。隻是可惜了,咱們家鳳丫頭年紀太小了,和賈瑚差了幾歲,不然老夫倒真想把他們湊成一對了。”

    石氏輕笑,“老爺魔怔了,不過大個五六歲,多大個事兒啊!您要實在是喜歡那孩子,可以先訂親啊!老爺與其在這裏煩惱著,倒不如去探一探賈家的口風再說。咱們鳳丫頭常往那府裏去,雖說一直沒往大房去,可賈瑚總得去給老太君請安不是?萬一他看上了咱們鳳丫頭了呢?”

    王子騰點點頭,“還是賢妻想得周到,倒是老夫想差了。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明日一早,你便找個合適之人去探一探吧。

    ”

    “這麽急嗎?”

    “可不是嘛,你可知,賈瑚雖有貔貅之名,在世家當中,卻是極搶手的。如今他又因功破例封官,前途已不可限量。你看著吧,自今日起,京中但凡有適齡姑娘的人家,隻怕都會蠢蠢欲動的,畢竟,賈瑚已經十三了。隻要兩家訂了親,還怕他跑了不成?”

    王子騰能夠把官做到如此地步,這相人的本事也是不差的。

    賈瑚小小年紀,就已經單憑已身的本事中了舉,如今又是正五品工部郎中,若不是年紀還小,隻怕聖人直接就封他更高的職位了。說句簡在帝心都不為過。

    以他對聖人的了解,提前抓住這隻金龜婿,絕對沒差!對他們王家,乃致四王八公這些老牌的勳貴,也是極大的助力!

    “老爺放心,明兒我便請史家三夫人去看看。”

    史家三爺史鼎的夫人石氏,是王子騰夫人娘家的族妹,兩人在閨中時,關係極好。史鼎和賈赦又是表兄弟,事情求上她,卻是正好。

    事情商議完,王子騰起身迴了前院。

    王熙鳳見王子騰動了,趕緊溜迴了屋裏。今天偷聽的事,雖然聽得不甚真切,大概的意思卻是明白了,難怪一向疼她的王子騰會不讓她聽呢。

    想起王子騰和石氏商議的事情,王熙鳳難得的紅了臉,再如何爽利豪氣,她也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姑娘家。聽見父母親提及了自己的親事,哪有不臉紅的?

    隻是,一想起王子騰說的,想要說合她和賈瑚的事,眉眼又厲了起來。

    賈瑚,她在賈府時見過好幾迴,那也是個俊美無雙的少年郎。

    隻是,想起溫文爾雅,溫柔可親的表兄賈珠,再想想麵對她時,冷冰冰的拒她於千裏之外的賈瑚,王熙鳳心一狠,決定為自己做點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財迷賈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丨闌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丨闌珊並收藏紅樓之財迷賈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