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看他這副樣子,搖搖頭,拿起賈瑚的作業,指著上麵的一些符號,問他:“這些有何作用?”

    賈瑚眨眨眼,一臉憨厚,“徒弟魯鈍,書上都沒有特地的斷句。想要斷句,除了老師們的講解,便要依靠自己來,經常有一句話,卻有多種理解的情況,學生倒有些不知所措,於是便想到用這些標點符號,為文章斷句。這樣一來,往後就不會出現一句話,卻有多說法的情況了。”

    楊柳若有所思,沈暄探頭看了一眼,立即明白賈瑚的意思,頓時撫掌大笑,讚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徒弟,這個辦法好,以前怎麽沒有想到呢?”說到這裏,偏頭看向楊柳,說,“這個好,往後和那些酸儒們吵架,就不怕他們引經據典時,在斷句上下文章,欺負我們武將不精通這些了!”

    楊柳點頭,這東西要是推行開來,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卻是有益的。當下不再說什麽,開始為賈瑚講解文章。

    他這個徒弟的資質極佳,隻是對入朝為官似乎沒有那麽強的企圖心,對金銀之事卻很上心,若不是賈家那種情況,隻怕賈瑚寧願當一個京城大紈絝,也不願意參加科舉吧。

    楊柳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越發詳細的為他講解大齊各地的風土人情,以及朝中所發生的大小事情,掰碎了,揉爛了,講給他聽。

    楊柳早就發現了他這個小徒弟對一些事情很有自己的一翻見解。有時候,在遇到棘手事情時,楊柳也會問他,往往能夠得到幾個不錯的建議。每每和沈暄聊起這個兩人共同的徒弟時,都會慶幸自己當時下手快,才收下了這麽一塊良材美玉來。

    花了一個時辰,楊柳總算是把賈瑚的作業給講解完了,師徒三人都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是講完了。

    看著時間不早,楊柳又給賈瑚布置了許多作業,賈瑚在詩詞上的靈性不高,寫出來的詩都隻能算是平平,倒是策論寫得不錯。畢竟前世高考,作文沒少寫,尤其是議論文。

    楊柳針對他的這個情況,有針對性的讓他多練練詩詞歌賦,科舉首重策論,詩詞什麽的,也是其中一個必考的項目啊,萬一在這個地方,陰溝裏翻船了,楊柳能氣死。

    在武安侯府用過晚膳,賈瑚抱著一大堆的“作業”迴去了。

    楊柳和沈暄坐了好一會兒,才說,“瑚兒拿來的那些甜食當真不錯,尤其中那個巧什麽的,很合我的口味。”

    “這有什麽,我聽說那個是瑚兒的人從海外弄來的植物

    做的,我若喜歡,明兒讓他拿種子來,咱們讓莊子種,以後再找他要做法,你什麽時候想吃,就可以什麽時候吃了。”

    楊柳摸著下巴,“那多不好意思。”

    “有何不好意思的?那孩子又不是個小氣的。”

    “也是,是個好孩子。”楊柳很讚同沈暄的話,繼而歎道,“怪不得顧相對這小外孫誇讚有加,果然是個好的。”

    沈暄乜了他一眼,“何須羨慕那老爺子?如今瑚兒不也是咱們的徒弟了?咱們兩個也不可能有子嗣,這麽個貼心乖巧的小徒弟就是兒子了,你還怕他跑了不成?”

    楊柳笑容得意,“很是!”

    “忠義郡王又找上你了吧?”

    “嗯,還是說的先前那些,煩!”

    楊柳輕笑:“瑚兒似乎不怎麽待見他,往後還是遠著些的好。”

    “我知,咱們是瑚兒的長輩,必須為他撐腰!”

    “嗯。”

    ……

    臨近月底,又到了他們一月一小測的日子。蘇遠覺得有些淡疼,他雖然拚命的進了二階學堂,卻還是感覺十分吃力,要不是還有幾位學霸級的小夥伴時不時的給他開個小灶什麽的,隻怕早就又迴到三等學堂去了。

    “哎,也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提出什麽月考,半年考,年考的,往日隻需要在進學時才考試,現在可倒好,每個月都要來這麽一迴。”蘇遠泄憤似的戳了一下碗裏吃食,恨恨的道。

    那個殺千刀的賈小瑚:……

    顧硯偷笑的看一眼賈瑚,“我倒覺得這樣不錯,如此一來,還可以時時了解自己進學的程度,多好。”

    秦嵐:“可不就是,咱們國子學倒好,像太學,四門兩家的學子卻是受益不少,至少他們在備考時,可以更有針對性。”說到這裏,他指了指賈瑚,說,“每次瑚哥兒的卷子都拿去給顧相爺和楊先生點看,他二人的點評可比什麽夫子的評價強去多少。你都不知道,前日我那遠房姑母求到祖母那兒,讓我抄一份瑚哥兒的卷子給她的寶貝兒子參詳呢。”

    秦嵐直搖頭,他不過是秦家一個不受寵的庶子,根本入不了秦家主事者的眼,在秦家過得有些艱難。如今卻因著和賈瑚成了好友,更是和四王爺和衛世子有了交集,日子倒是好過不少。

    楊旭道,“這事兒我也是遇到了,”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胖墩,“瞧見沒,今兒早上他爹還拉著我套近唿呢

    。”

    那胖墩卻是兵部侍郎的嫡次子,和安寧侯楊家有著七彎八繞的遠親關係,那位兵部侍郎居然舍得下臉麵和楊旭一個小輩套近乎,就為了要一份賈瑚的卷子,也是沒誰了。

    蘇遠卻急了,“什麽?!那可不行!小爺還指著賈小瑚的卷子來看呢。”

    賈瑚雙眼亮晶晶的,那小眼神兒都快變成孔方兄了,“要我的卷子?那好辦啊。等卷子下來,我讓書肆印上幾份,就在書肆裏賣,有大師父和我外祖父品評過的一個價,沒有品評過的一個價。有人問時,你們也不必為難,照我說的辦就是了!”

    眾人:……

    好吧,他們都忘了,賈小瑚別的不愛,就愛這孔方兄先生呢!既然他都這麽說了,他們也有話和那些人迴了,也不必礙著誰的麵子上,不好意思了。

    要事談完,幾個人開始有心講一些“八卦”了。

    “你人聽說了嗎?下個月萬壽節,茜香國、爪哇國、暹羅、大食等蕃幫要派使臣來朝賀呢,還要進獻蕃幫美人呢!”秦嵐之父在禮部任職,這種消息,他知道的比他們這些人快了一些。

    “嗯?還有這事?”賈瑚摸摸下巴,茜香國?聽說香料聞名於世?眼珠子轉了幾轉。

    下學後,賈瑚直接去了寧威將軍府找賈敬,沒成想,卻在府門外遇到了賈珍。

    最近,隻要賈珍在府裏,每天天沒亮,都會被賈敬趕到賈瑚那裏,接受操練,這麽一個多月下來,經曆過戰場廝殺的賈珍都大感吃不消了。

    可是,就是這樣,他爹賈敬,還是每天雷打不動的把他送過去!賈珍嚴重懷疑,他真的是親兒子嗎?!

    現在冷不丁的看到賈瑚,賈珍隻覺得全身這兒疼那兒疼,哪哪兒都疼,真想就這麽轉身溜了……

    “你到我們府裏做什麽?”賈珍心顫了顫,別是聽到他在背後說他壞話的事兒了吧?想到賈瑚揍人時的狠勁兒,賈珍突然有種拔腿跑走的衝動。

    賈瑚上下打量著賈珍,對自己給賈珍造成的心理壓力一點認識也沒有,“有點事情要找敬大伯請教一下。你來了正好,不然我還要自己叫門了。”

    賈珍暗暗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又要變著花樣操練他,一切都好說,趕緊狗腿的把賈瑚帶進府,又讓管家把賈敬請出來。

    在聽說了蕃幫使臣要來朝見的消息後,賈瑚就想要來賈敬這裏求證一下了,現在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賈瑚開始著手準備。

    趁著休沐,賈瑚把衛薑約了出來,地點還是定在天外天的芙蓉閣。

    約好的這一天,賈瑚早早的就等在了芙蓉閣,沒一會兒,衛薑也來了,令賈瑚意外的是,奉旨出京追的申屠潛居然也迴來了,這才一個多月呢吧?怎麽就迴來了?

    看出賈瑚的疑問,申屠潛心情極好的為他解惑,“我剛去閩州的第二天,正好有商船要出海貿易,請了水師相護,因一時好奇,我也去了。本以為不會有什麽危險的,誰知道迴程時遇上了一支所謂的尼亞加海盜,因咱們大齊將士英勇,海盜全軍覆沒。後來我們在海盜的船上找到了一個出身茜香國的向導,將士們一時氣不過,掉頭打上了茜香國,差點就打進皇宮了。再後來,茜香國的那個老女人賠了一大堆金銀,又趕在萬壽節之前派出使臣,帶著歲貢和國書來了。為這事,聖人連下三道聖旨,把我從閩州給招迴來了。”

    申屠潛說得雲淡風輕的,賈瑚卻知道,這背後肯定沒那麽簡單,看他這個樣子,至少東海的水師將士對這位四王爺印象肯定不錯。

    “聖人可有什麽章程嗎?”

    衛薑:“聖人已經下旨讓鴻臚寺的大人們做好相迎的準備了。”

    “我是問,聖人會不會給這些蕃邦的來使賜下什麽賞賜?”賈瑚眨眼,“我聽說番邦之人從不愛沐浴,身上的味道……嘖嘖。”

    申屠潛和衛薑對視一眼,衛薑問,“你有什麽想法?”

    賈瑚笑了,笑容裏滿是算計,和隻小狐狸也沒什麽兩樣了。勾勾手指,讓兩個人湊過來,如此這般的嘀咕了一陣,直聽得衛薑連連點頭,申屠潛眼含深意。

    用賈瑚的話來說,賞賜什麽的,還是留在大齊的好!

    一想到將要有一大筆的進賬,賈瑚的心情就很不錯,平日裏吃慣了的味道嚐起來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菜過五味後,申屠潛的近侍懷安捧著一個盒子進來了。

    申屠潛接過,揮手把房間裏服侍的人趕了出去,這才打開盒子,露出裏麵的東西來。

    “嗯?這不是火器嗎?”衛薑一見,小心的拿起盒子裏的管狀物,皺眉。

    申屠潛點頭,“你小心些,這東西和大齊的火器有些不一樣,射程更遠些,也不容易搶管發熱,炸膛的情況也少。這一次,如果不是聽了瑚哥兒的話,讓人帶了幾把火器,再加上那海盜船上的火器隻有這麽一把,咱們這次隻怕要吃大虧的。”

    賈瑚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一把火燧槍,比大齊的火器似乎高級一點,不過在見識過了後世的槍支的賈瑚的眼裏,這把差點讓申屠潛吃苦頭的槍著實讓他有些謙棄。

    “不過是一把槍,你把它交給我,明兒我給你造一把更好的。”

    申屠潛挑眉,“你也懂這個?”

    衛薑:“這玩意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賈瑚得意的抬抬下巴,“隻要能換錢的,我都會!”

    衛薑無語,擼了一把賈瑚頭上翹起的呆毛,無奈道,“你呀!”

    “那好,我把它交給你,你給我弄一把更好的。到時候,我替你上報聖人,想要金錢還是爵位,都隨你挑!”

    賈瑚滿意了,一拍雙手,“就這麽辦!”

    喜滋滋的抱著裝火器的盒子,賈瑚連夜把這把可憐的火器拆了裝,裝了又拆,又把當年軍訓時接觸過的槍枝繪了出來。

    他雖然在申屠潛的麵前誇下了海口,真讓他立即拿出改良過的槍出來,還真沒有那麽容易,畢竟這個時代的工藝和後世相差甚遠,他還得從中尋找一些平衡來。

    好在這些年,他陸陸續續的找到一些民間的匠人,手藝大概是比不是皇宮裏的那些工匠,在民間,卻是極為出色的,他做不出來,不還有他們呢嗎?

    於是,在畫好了槍支的分解圖後,招來清月,讓他帶著申屠潛的那把火器和他畫的這幾張圖紙,跑了一趟玉棲山。

    事情吩咐了下去,賈瑚無事一身輕,反正他手上的地些人自會完成他的交待,他隻要等著數錢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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