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心中有些不忍,“你這姑母性子最是驕傲,當年老國公又疼的眼珠子似的,幾家老親都上門來求娶過,老國公挑了幾年,這才挑中了當年高中探花,又出身勳貴的林姑爺。先前他二人也是羨煞眾人的郎才女貌,真真是隻羨鴛鴦不羨仙。誰知道這幾年下來,卻是如如今這番光景,實是可歎。”

    賈瑚卻沒他娘這麽軟的心腸,“這世間,哪裏有十全十美之事,姑母想全都占全了,淡何容易?林家本就子嗣不豐,姑母嫁過去都幾年了,還沒個一男半女,林老夫人暮年之人,所盼的,不就是能看到個孫兒落生嗎?她能忍了這麽多年,已經算是給咱們家麵子了。”

    而且,若是沒有他的亂入,此時的賈母還當著她的榮國公老封君,說的話也有人聽。現在嘛,那林家當年也是跟著聖祖打天下的一員儒將,又是書香傳家,跟他們賈家可不一樣,底氣足著呢。

    “再說了,方才兒子說的話可也不是無的放矢,咱們這位姑奶奶,隻怕是早就被人下了暗手了。”

    顧氏一驚,“這話卻是怎麽說的?”

    “娘也知道,兒子的五感一直比旁人強上幾分,方才我就聞到了一股子若有若無的麝香味了,隻是這味道極淡,若不是最近兒子和這些香料接觸的較多,一時間也聞不出來的。咱們府裏的這些女眷們都沒有用這種香料的習慣,也隻有姑母才會有了。而且細想一想,初二迴門時,兒子也聞到了,隻是當時沒往心裏去罷了。”

    顧氏聽後,一陣的沉默,心中有一種物傷其類的悲涼。聰明如她,如何會不明白這裏頭的彎彎繞繞?想當年她剛嫁進賈府的時候,不也是差點就中招了嗎?要不是娘家給她準備的嬤嬤厲害……想到這裏,顧氏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瑚兒,你若是有辦法,幫幫你姑母也是使得的。”

    賈瑚撇嘴,他娘就是心太善了,不過到底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若是她求來,自當相幫,若是人家壓根就看不上咱們,總不能上趕著哭著喊著往上湊吧?忒掉價了。”

    顧氏無奈的點著他的頭,“你呀,就是不吃虧。”

    賈瑚衝著顧氏做了一個鬼臉,默認了他娘的這個評語,“您也別煩惱,她要是真的找上門來了,您就跟她說,佳惠大長公主身邊有位醫術極高的女醫,尤其擅長醫治婦人之症,她若是有心,大可以求上忠勇郡王府去。”

    顧氏的腳步頓住,“可是那位聖人賜下的白女醫?”

    賈瑚挑眉,看

    來這位白女醫的名氣還是很大的嘛,“正是她老人家,前兒忠肅王妃差點落胎,還是求了衛世子,請了那位過府診治的,結果在王妃的屋子裏還找出了一些不對的東西出來,王爺氣得將王府下下清洗了一遍。若不是當日兒子和衛世子在王府裏做客,親眼所見,兒子哪裏能知道一些不起眼的物件也能讓女子著了道兒啊!”

    他們那天也是洽逢其會,誰能想到不過是一次普通的聚會,都能遇到這種事啊。

    申屠潛也是氣極了,否則也不會當著他和衛薑的麵發落下人,現在的他都有些發愁,他這個見到了未來帝後黑曆史的人,還能再活多長的時間呢?愁啊!

    顧氏卻沒有想到這一層,聽兒子這麽一解釋,這才放下心來,“若是那一位,卻是足夠了。可巧林老夫人娘家同忠勇郡王的母家有些遠親,倒是能說得上話,如此甚好。”

    本來賈瑚以為這件事情和他再沒關係了,誰想三天後,梨香院卻鬧了起來,正在好為人師,指導弟弟讀書的賈瑚不滿了,“那邊是出了什麽事了嗎?吵什麽?”

    雲舒立即跑出去打聽消息,大約半個時辰後,雲舒才氣喘籲籲的跑了迴來,“大……大……大爺,唿唿唿……”

    “慢慢說,著什麽包?清風,給他倒杯水。”等到雲舒終於不再氣喘如牛了,這才問道,“說吧,是出了什麽事了?”

    雲舒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杯的茶水,事了還用袖子抹了下嘴角,這才開始繪聲繪色的將剛才打聽到的消息說給賈瑚聽。

    “原是姑太太忽然把她之前陪嫁過去的幾個丫鬟婆子給綁迴府裏了,唿啦啦的進了二太太的屋子,不分清紅皂白的就把二太太給打了一巴掌,老太太聽到動靜過去拉架,姑太太這才說起根由。卻是昨日姑太太求了林老夫人請來大長公主府裏供奉著的白女醫,結果檢出了好幾件暗藏玄機之物,姑太太想起,除了幾件出自林府後院的,其他最主要的幾件卻是當年姑太太出門子這時,二太太給的添妝。現在姑太太正在梨香院哭得什麽似的,整個院子都亂成一團了。”

    賈瑚有些懵,想不到他這難得的好心之舉,居然還能有這麽個好處啊!這下可好,連王家都一起坑了呢,以後他那傻爹要是還是腦抽的打算給賈璉訂下王熙鳳,他就有現成的理由來說事兒了,真好。

    隻是他有些不明白,王氏謀奪林家家財的計劃,這麽早就定下了?是王氏自己的想法,還是賈政的意思?甚或是……王家?

    知道了事

    情的來龍去脈,賈瑚就不再關注那些人,轉頭又逗起了他家滾滾,要說賈瑚對動物的吧引力還是不錯的,這才短短半個月,滾滾小胖子已經對他十分親近了,至少願意讓他偶爾摸摸毛兒了,賈瑚滿意極了,對喂食滾滾的活動,越發的上心了。

    ……

    正月十六這一日,卻是衛薑十三歲的生辰。早在幾天前,賈瑚就被衛薑耳提麵命了許多次了,唯恐他一不小心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衛薑還說,“送我的生辰禮你可得仔細準備了,咱們兩個可是好友,生辰禮不好,我可是不收的!”

    賈瑚:……

    好吧,身為合格的好基友,合夥人,的確不能敷衍了事,摸摸手腕上掛著的金鑰匙,賈瑚很發愁,又要大出血了嗎?

    打開私庫的門,賈瑚開始扒拉著他的身家。

    這個私庫是在他和徐老夫人離京前挖好的,就在他現在住的鬆濤院的地下,庫門直接開在他的床底下,裏麵除了這些年賺到的金銀銅之外,最值錢的還是自他出生時起,陸續撈來的一些古董文物,什麽珊瑚樹擺件,翡翠雕擺件,白玉如意,金絲楠木雕,古代書法大家的傳世之作什麽的。零零總總的,已經裝了好幾箱了。

    挑來挑去,總算挑了幾件滿意的,什麽文房四寶這些的就不用說了,玉石擺件之類的,賈瑚心疼一下下也就過去了,他的目光在一眾書畫作品上來迴巡視著。

    瑪蛋,這些東西可都是好東西啊,後世那些拍出天價的古董,書畫作品從來都不落人後的。想到就要把這些值錢的東西拿出去送人,賈瑚的小心肝啊,全都糾結成一團了,光是想想都讓他心肝疼!

    盤腿坐在各種寶物的中間,賈瑚把自己凹成了思想者,正舉棋不定間,一陣鈴聲響起,這是為了方便庫外的人在有急事找他的時候,特地設的。被這一打斷,賈瑚暫時放下了這件事,篶頭搭腦的上去了。

    拉鈴的人是翠蘭,這位服侍了賈瑚十幾年的姐姐,出嫁後,賈瑚又讓她迴來管著他的院子。

    翠蘭對自家小爺的性子清楚得很,一進私庫,沒有急事找他的話,賈瑚能一呆一整天!翠蘭怕他餓壞了,每次到飯點,都要親自來叫人。

    賈瑚一出現在房間裏,就被翠蘭拉著拍打著身上沾著的髒汙,口中念叨,“我的爺,您這一下去就不知道上來的性子,很該改一改了!奴婢要是不來看看,您是不是又要混過去了?您再這麽著,奴婢定讓我家老祖母親自來找您說道

    說道!”

    翠蘭嫁的人是賈瑚的奶哥哥於闖,對於養他長大的奶母於洋家的,賈瑚還是很尊敬的,早年賈瑚得知於闖有心出去闖蕩一番,就借了錢給他,又把於闖的奴籍去掉了,結果還真讓他獨自闖出了一條道兒,生意做的還是挺紅火的。

    前年,於闖想要把老母親也接迴去孝敬,奈何於洋家的對這個奶兒子比對親兒子感情還深,硬是不答應,於闖無法,隻得放棄走南闖北的飄蕩,在賈府後頭的花枝卷買了一座宅子,又盤了一家鋪子,在賈瑚偶爾漏出點東西的支持下,安心的在京城做起了生意,一邊照顧著家裏。

    賈瑚知道翠蘭是為了他好,乖乖的站在那裏讓她數落,等到翠蘭說完了,才道,“好姐姐,奶娘年紀大了,我這點小事兒還是別讓她老人家知道了唄,而且呀,你都是要當娘的人了,這麽愛說我,當心生個小話嘮出來!”

    翠蘭沒好氣的點點他的頭,這個動作看起來十分的親昵,也就是翠蘭了,換個人來試試。

    “您若是不做那些讓人為難的事兒,奴婢才懶得理會你呢。”

    賈瑚聳聳肩,“我隻是不知道該送給衛世子什麽樣的生辰禮,多想了會兒罷了。他的生辰可是快到了。”

    翠蘭一聽就知道她家小爺在糾結些什麽,“舍不得那些字畫嗎?”

    賈瑚點點頭,整個人無精打彩的。

    “您要是真的舍不得那些名家字畫,不如自己寫一幅或者畫一幅?”翠蘭提議。

    衛薑是賈瑚這些年來唯一交到的基友,這次生辰,賈瑚還是第一次要親自給朋友準備生辰禮呢。其他的那些世家的子弟,都有她們這些下人替他準備,再不濟,不是還有太太顧氏在呢嗎?也難怪他會抓瞎。

    賈瑚一拍腦門,“還真是。”他是被這個時代的人,動不動的就送什麽珍品玩器啦,名家字畫的習慣給限製住了,都忘了還有diy這一招了。

    賈瑚喜滋滋的跟著翠蘭到外間吃飯,吃過飯後,立即把自己關進書房,還特別交待說,“今天爺要閉關,非到生死存亡之跡,誰也別來煩我!”之後書房門一關,當真去準備他的生辰禮去了。

    賈瑚的生辰禮準備好後,照例是要會拿給他娘過目的,除了他自己準備的那些,賈瑚早早的就屁顛顛的捧著東西找他娘去了。

    “這些倒是罷了,中規中矩,既沒出錯,也不出彩。你和世子是好友,又合夥做著生意,隻這一點有些簡薄了。”顧氏說得

    委婉。

    “娘不必擔心,兒子還備了些我自己做的,那些才是最主要的。”賈瑚笑道。

    “如此倒是足夠了。”顧氏對自家兒子的表現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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