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迷茫的雙眼,麵前的風塵仆仆的鳳鏡夜滿臉的擔憂與恐懼,疑惑地想開口詢問他這是怎麽了,卻突然想到了自己剛才的行為,後怕地咬緊嘴唇垂下了眼。雖然他是想來尋死沒錯,但是從鬼門關走一遭迴來之後,他也不禁背後滲滿了汗水。

    猛然被鏡夜拽著手腕向上提,讓一直眼神躲閃的風雅直視他,聲音憤怒地質問:“你到底在想什麽!”隔著鏡片看到風雅還盈著淚水的眼,鏡夜不禁後悔剛才自己的口氣有些過分,但是天知道他也不知為何剛才看到他就要隕落的模樣就瘋了一樣衝了過去。

    想得到自己攀滿淚痕的臉又多麽的狼狽不堪,風雅默默地低下頭,想要掙開鏡夜禁錮著他的手腕,卻不料被握得更緊了些,掙紮片刻,憤怒地昂首直直地看進他的眸子裏,“你才是要幹嗎!讓我死了算了!幹嗎還要出現在我麵前!”

    看到鏡夜麵無表情的臉,風雅心下是一涼,用沒有被禁錮的右手拍打著鏡夜,“放開我!”混亂的掙紮之中,風雅過長的指甲劃傷了鏡夜皮膚細膩的臉頰,鏡夜唔的一聲痛唿放開了他,手指輕撫上那條不小的血痕。

    頓時瞪大了眼睛,風雅緊張地捧住鏡夜受傷的臉,嘶啞的聲音裏是毫無遮掩的心疼,“kyoya,沒事吧?”飽滿似蔥根的指腹輕輕地撫摩著那還往外湧著鮮血的傷口,聽到他倒吸冷氣的聲音,嘴裏喃喃道:“kyoya,對不起。對不起,kyoya。”

    悔意是撲麵而來的風,正在流血的傷口感受到風雅輕起的唇瓣中嗬出的熱氣,奇跡般地感覺不到了疼痛,鏡夜微微閉上了眼,“沒事了。”用手握住他在發顫的手指。

    烏雲不知在何時散去,太陽在藍得空曠的天空中發光發熱,是距離太遠的原因嗎?那日光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塵般不真實。身上都能感覺到熱度,陽光的照射又怎麽可能隔得太遠?其實隻是心中的疑惑還未散去吧,不敢相信現在聲音帶著些許寵溺,溫柔執著自己手的人,便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微微低下頭,享受著手背上愜意的溫度,多想就一直這樣被你緊緊地拉扯住,哪怕是禁錮,我也是渴望著如此,但是,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所以,這次也算是最後的任性吧。

    手腕一轉,反抓住鏡夜纖長的手指,風雅眯著朦朧的眼,灑下一片自內心發散而出的嫵媚,玫瑰色豔麗的唇輕輕貼在鏡夜的唇角,笑嗬嗬地品嚐了那冰冷的薄荷味,“kyoya,我愛你。”帶著令人心痛的微笑與鏡夜擦身而過,在陽光的照射下,風雅沒有看到他反光的鏡片後麵是因為驚愕而瞪大的雙眼,但是也能料想到。

    鏡夜嘴唇微張,那甜美富有磁性的言語仿若天空中的驚雷把自己劈中,身體僵硬得不能動彈,手指卻止不住地在發顫。在從震驚中迴過神來的時候,隻有那微卷的酒紅色發絲掠過自己頸項和麵頰微癢的感覺還在,抬起僵直的手臂撫上臉頰上的濕潤,是那個愛哭痣的眼淚。輕輕抱緊自己的右臂,他從自己身邊跑過時帶動的氣流仿佛是刀子,竟讓人忍不住覺得疼痛。

    一口氣衝出擠滿參觀者的鐵塔,難免撞上一些人,收到一些鄙夷的目光和抱怨,風雅卻一味的跑,他不曉得自己還能做些什麽,他怕鳳鏡夜追上來,更怕自己停下來鳳鏡夜也不追過來。風雅帶著這樣矛盾的心情撞上了一個味道熟悉的胸口,這才好不容易停下腳步。

    “雅,你怎麽了?”扶住他顫動的肩頭,汲川風止覺得自己追著他的腳步過來是對的,早上收到他要去鐵塔玩的短訊就跟了過來,扶著汲川風止溫暖的臂彎,風雅實在不願意用那已經哭得嘶啞的聲音說些什麽,隻是搖頭。

    身體一震,汲川風止腦袋裏閃過一個訝人的訊息“你倒鐵塔去幹嗎了!”沒有想到自己的想法會這麽快就被發現,風雅有些害怕看他震怒的臉,推開他的身體埋著頭繼續向前麵跑去。

    畫麵就定格在了那一瞬間,耳邊充斥的是旁人的尖叫聲,還有刺耳的刹車聲。那輛車就那樣衝了過來,風雅想躲開,可是腿卻怎麽也動不了,一股強勁的力道把他推開,他就像是被高空拋落的布娃娃跌坐到了路旁,迷茫間就看到汲川風止如同蝴蝶一樣飛了出去。

    “楓!”風雅瘋了一樣爬到他身邊,顧不上看自己身後拖出的一道長長的血痕,他看到汲川風止還是努力想衝他笑,嘴角牽強的揚起了一些弧度,他躺在那裏,嘴動了動,風雅定睛看著,是——我愛你,世界很安靜很安靜,他能看到的隻有他。

    啪嗒啪嗒,眼淚在他瞬間蒼白的麵頰上開出一朵朵花,是如此的無助與嬌豔。汲川風止與他十指相扣,喘息著被他抱起離開淌滿血地麵,毫無血色的嘴唇輕輕地吻住他滑落眼眶大顆大顆的淚珠。他還記得那在耳邊的低語,仿佛用了一世紀的時間才能說完,中間夾雜著他意識混沌的痛唿,卻還是那般的清晰,“雅,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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