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舟搖興致缺缺地聽了一輪又一輪,越到後麵,東西越好,隻不過他前世什麽寶物沒見過?要進小天境曆練,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也沒用。 拍賣會近尾聲,一排極北寒鐵做的針匣引爆了全場。 阮舟搖慢慢品茗,心想著這小拍賣會拿得出這樣的寶物便已不錯了。 那拍賣師卻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激動般,高聲道:“接下來,本次拍賣會的壓軸拍品!能淬煉經脈、行靈益氣的上品九轉還陽丹,五顆!!!” “噗咳!——”阮舟搖一口茶差點噴了出去,極力咽下,茶水嗆進嗓子眼,咳得他幾乎窒息。 九轉還陽丹?!江映離那個瘋子!!! 整個酒樓二層雅雀無聲,無數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拍賣師,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拍賣師敲了敲小錘子,道:“底價,一萬下品靈石!!” 一片嘩然!! 九轉還陽丹幾乎是整個閻浮提最好的幾個丹宗前輩才練得出的,甚至他們都未必次次成功!一萬下品靈石?恐怕草藥消耗都未必夠這個數。 “一萬五百下品靈石!” “一萬兩千下品靈石!” “一萬五千下品靈石!” “兩萬下品靈石!!” 沒交入場費,隻是在二層角落用膳的那些人都坐不住了,甚至有不少人捏了傳音符,偷偷地給自家門派遞消息。 那些叫價的人麵紅耳赤的,幾乎要瘋狂了!然而,參加這種拍賣會的人哪會帶那麽多靈石?富有的那幾個早在前麵就花了不少,如今悔不當初! “兩萬一百下品靈石!” “兩萬兩百下品靈石!” “兩萬兩百——零一下品靈石!” 到最後幾乎是一塊一塊靈石地往上漲,但是沒有人嘲笑這麽出價的人,他們腮幫子抖著,額頭上全是汗水—— “兩萬三百下品靈石!!”終於有人把全副身家都壓上了。 阮舟搖麵沉如鐵,靈力注入手上的玉牌,舉牌子,叫價。 “兩萬五百下品靈石!”拍賣師激情高昂地等待了一會兒,沒看見別人舉牌,便道,“兩萬五百下品靈石第一次!兩萬五百下品靈石第二次!!” “還有更高的價嗎?這可是九轉還陽丹啊!” 前排有個胖子當時便昏了過去——這正是小鎮當地的首富,偏巧帶了四萬多靈石,拍賣會前期,卻買了一大堆有用的沒用的東西。 整個二樓的人額頭上都是汗水,甚至還有幾分絕望。別說兩萬下品靈石這麽便宜的價格,便是二十萬、兩百萬!五顆九轉還陽丹,那也是有價無市的東西。 拍賣師有些失望地道:“沒人再出價了嗎?”他到底可惜那丹藥明珠蒙塵,但看他們的樣子,也知道這次參加拍賣會的客人沒帶太多的靈石。 “兩萬五百下品靈石第三次,成交!” 敲了小錘子,五顆九轉還陽丹,便在所有人的痛心疾首中,歸了阮舟搖了。 ※ “前輩,慢走。” 江映離於安靜的後台領了靈石,在小拍賣會的主人點頭哈腰的討好笑容中離開。 他知道九轉還陽丹是賤賣了,甚至直接把丹藥送到當地藥店,店主都一定會傾家蕩產地買下來。 臨來時袁秉給他的須彌戒子中全是上品靈石。湯家兄妹載他們一程,甚至還不計酬勞地幫他們打點衣食住行……江映離欲迴報他們,可若直接給靈石,一塊上品靈石都會嚇到他們。他身上隻有靈石與丹藥可贈。而若給丹藥,方疏華給他的丹藥更都是上品。 天心丹、造化丹、玉魄丹、無常丹……那些丹藥,便一顆的價值都超過了一塊上品靈石。不得已,江映離隻能賣藥找零。 所有的藥都有療傷行氣和解毒的功效,隻有九轉還陽丹,是用來衝擊經絡的。江映離經絡早通,用不到,阮舟搖年齡太小,心境修為都不夠,也用不到。玉魄丹那等保命的丹藥他要留給阮錯在小天境中曆練,因此,須彌戒子中九轉還陽丹是唯一用不著的丹藥。 阮錯想去拍賣會,他這個做師父的自該先提前瞧一瞧拍賣會是什麽樣子的。江映離不希望藥店為買他的藥傾家蕩產,在拍賣會上賣了,也算有緣者得之。 出了拍賣會,照例有許多人對江映離行注目禮。小拍賣會上出現九轉還陽丹的事已鬧得沸沸揚揚的,不知有多少人痛惜自個兒沒參加這場盛會。這白衣人如此氣質,雖看不著臉,但有不少人猜測賣藥的便是他。 他們不是沒有陰暗的想法,隻是能賣九轉還陽丹的人,莫說背景了,便是自身,他們怕也敵不過。 順著街道行走,江映離正欲迴客棧去。 燈影憧憧,好風如水。 忽然有人遠遠地喚了一聲:“師,師尊?”語氣驚訝且遲疑。 江映離頓住腳步,迴頭。 卻見一個姿容雋雅、青衣玉冠的男子從一旁的高樓上躍了下來。 幾步,就到了他的跟前。 “師尊,真的是你!” 江映離看見男子也有些驚訝:“航飛?” 來人,卻是他的大徒弟,早已去蓬萊修習的上上任太衍掌教之子:孟航飛。 作者有話要說: 阮舟搖:mmp,沒錢了。第10章 遠遠瞧見江映離的背影時,孟航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然而,當江映離轉身,他縱是沒看清他咒術遮掩下的容貌,卻已肯定是他! “師尊,你……你怎麽,你出山了?”孟航飛十分驚喜地道。江映離十多年都沒有下山過了,他還以為自己要等在蓬萊出師後才能再見到自己的恩師,想不到現在便已相見! 江映離頷首,道:“小天境要開了,為師是為小天境而來。” 孟航飛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師尊這是陪阮錯來的?” “是。”江映離又問道:“航飛,你這又是……?”以孟航飛現下的修為,小天境對他的益處不大。 孟航飛道:“我是帶著師弟來的,他第一次出遠門,掌教讓我看顧好他。” 話音剛落,一個氣喘籲籲的少年一邊喊著“師兄”一邊從樓上跑了下來,橫衝直撞,一下子就撞到了孟航飛的腰上,把人撞了一個趔趄——這少年穿得頗有幾分老氣,雖也如孟航飛一身青衣、玉冠束發,可是眉眼間還有幾分未褪的稚氣,顯見得年齡不大。 “師兄,他是誰呀?”那少年從身後抱住孟航飛的腰,探了個腦袋在他的肩上,軟軟地道。 孟航飛把他從自己身上扒了下來,道:“不得無禮,這位是太衍劍宗宗主,我的師尊。” 那少年“啊”了一聲,晶亮的眸子緊盯著江映離,歪頭:“師兄的師尊?那我……我是不是應該要叫你……師叔?” 孟航飛對著江映離歉意一笑,道:“子越頑劣,不知禮數,還請師尊見諒。” “無妨。”江映離淡淡道,又和聲,問那少年:“你,可是姓苗?” 那少年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高興地道:“你認識我?” 江映離頷首,道:“你小的時候,我抱過你。” 孟航飛一愣,自然知道能讓江映離抱該多麽難能。那少年卻是燦爛一笑,更加高興地道:“很多人都抱過我!” 江映離便從自己的須彌戒中摸出了顆珠子,遞給了他。 苗子越瞅了瞅他手上的珠子,很是心動,但卻又去瞅孟航飛。 孟航飛摸了摸苗子越的頭,道:“這是師尊給你的禮物,你便收下吧。” 苗子越道:“謝謝師叔!”把珠子摸了過去,便揣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裏。 “……師尊,你和阮錯在何處落腳?”孟航飛又道,“我與子越明日啟程,不如我們結伴同行,一起出發如何?” 弟子的邀約,江映離當然應了,打頭帶路,領著著兩人往自己的落腳處去。 三人同行,不多時,便在又多起來的路人的注目禮下迴到了客棧。 ※ “他是往這邊走的吧?” “不對,好像是往那邊走的。” “不對不對,都不對!” “……” “……” “該死的,連個人都跟不住!我養你們有什麽用?” 阮舟搖隱蔽了氣息,藏在一個小巷中,靜靜地等著巷口的人離開。 罵罵咧咧的,因怕買了丹藥的人跑了,那些人搜了半晌搜他不到,果然沒有久留。 確認無人再跟,阮舟搖從小道走,將鬥篷收了,擠入了熱鬧人群。 因九轉還陽丹而起的麻煩總算擺脫了,但阮舟搖心中卻還有些不高興。 參加小天境前他練了那麽多三轉還陽丹,賣了部分,又留用了部分。存那兩萬多靈石,本來都計算好了用處。如今買了江映離的丹藥,他便又要從頭攢起了。 理了理衣襟頭發,阮舟搖開始想迴去後應付江映離的借口。不管怎麽說,九轉還陽丹比三轉還陽丹好上好幾個檔次,到時他尋機把剩下的三轉還陽丹賣了,小心些避開江映離的耳目……江映離在錢這一方麵摳門得緊,他賣丹藥得的那些靈石,定然不會給他的。 阮舟搖迴了客棧,走到了他和江映離的房間外。 房內似有人聲,甚至有笑聲——音色不同,很明顯不是一個人的。 阮舟搖剛抬起手要敲門,目光微動,就把手放下了。 “我本以為師尊隻給徒兒送水魄珠,沒想到,師尊給每個小輩送見麵禮,送的都是水魄珠。” 孟航飛與江映離師徒倆久未見麵,自然有一股親近之意。 苗子越新得了顆珠子,時不時地從儲物袋裏摸出來看一眼、摸一摸。孟航飛由得他在一旁玩鬧,自己,則運了火靈力把房內的爐子點燃,燒了一壺茶,恭恭敬敬地奉茶端遞給江映離。 江映離接過弟子的孝敬,飲了一口,道:“你們都修了水行功法。”想了想,又放下杯子道,“便不修水行功法,此物也有益處。” 孟航飛道:“師尊的禮物,我很喜歡。” 江映離別開眼,又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且不說其他……這幾年你在蓬萊,過得如何?” “掌教對我很好,弟子便也過得很好。”孟航飛笑了笑,道,“還有近來蓬萊多了不少新人,我聽掌教的意思,是想再送些人來太衍……” 有人送來,自然也要有人送去,江映離沉吟半晌,道:“明坤新收了兩個弟子,這事我會告訴他的。” 孟航飛點了點頭,遲疑了片刻,又道:“師尊。” “嗯?”江映離正瞧著杯上的熱汽,觀察著熱汽中自然運轉的水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