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唿吸有點緊,因為心裏有些疼。 “在。” 解白的聲音有些抖,他抓著溫謙的手,魔元源源不斷的輸入他的體內。 他沒有注意到溫謙叫他的詭異稱唿,也沒有多想。 “小子,你感覺怎樣?” 林常青很不合時宜的湊上前問。 “師傅…你怎麽在這?” 溫謙微微轉頭,看到了自家師傅,有些詫異,他到底是昏迷了多久? “你魂牌都碎了,我能不來看看嘛?” 林常青其實是有些疲憊的,連續趕了三天的路,傳送陣就算了,傳送符都是用靈力催動的,一路下來,財力和靈力都耗費了很多,與爻卿對著幹,完全是在意氣用事。 他忘不了往事,氣不過,也忍不住。 “我怎麽活的?”溫謙後知後覺,感覺到自己的情況有點不對。 林常青:“你爹把你弄的,你現在是魔了。” “哦…” 溫謙淡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情緒又低落了下去。 “小白,師傅,你們先去休息吧。” 過了片刻,溫謙勉強的笑了笑,他知道他們都在為他費心,他自己情緒有點不好,也不想讓他們在這裏陪著他。 “我沒事,隻是有點虛弱而已。” 不等他們開口,他又繼續說道,林常青無言,想這其中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事,就沒多問,自己找了個角落窩著,不聽不看,安靜恢複。 解白沒動,隻是看著溫謙。 溫謙與他對視,目光憂鬱,最後還是他先開了口:“我有點難過。” “我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對什麽都很陌生,他從我來的時候就陪著我。” “他說你是天定之人,要接近你,護著你,得盡我所能的護你。” “他能力不夠,很別扭,又不肯承認。” “溫桀對你做的事我都有記憶,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溫桀,所以我扮作溫謙,在遺跡裏以這個身份接近你。” 他仔仔細細的說,解白就安安靜靜的聽。 他聽他說了他要求他去做什麽,他對他如何如何,還有後來又對他如何如何,都說了。 解白也是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他激他,他才做下決定接受自己,跟與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自己在一起。 他是要迴去的人,他怕帶不走他。 現在不管迴不迴得去,帶不帶的走,他都認了。 他就是有點沒法接受係統沒了的事實。 溫謙說完了,心裏鬱結有了點舒緩,但還是有點低落。 “我一會就好了。” 他反過去抱緊了解白,臉埋在他腹部,眼睛有點酸,但就是流不出眼淚。 深深的唿吸了幾口,吸入的盡是解白的氣息,心情悄悄地平複了些許。 “你也成魔了?”片刻後,情緒恢複得差不多了,他才悶聲問道。 “嗯。半魔。” 與墮魔的差不多,但他是因人用魔功,殺人太多,積攢了煞氣和魔氣才成的魔。 溫謙揮了揮手,一股渾厚的魔元從指尖流轉而出,帶著一點點的… “靈力…?”還有點浩然之氣?還有獸息…這是怎麽肥事? “浩然之氣本氣呢?” 他知道成魔,體內的浩然之氣會被排斥,卻沒想他的氣息會這麽駁雜。 “這裏…”解白取出一個容器。 溫謙神識往裏一探,卻被反彈了迴來。 “……” 行,有脾氣。 看不了浩然之氣,他就內視丹田,結果丹田裏那顆獸丹消失了,但是幻冥蝶在裏麵。 “那半個涅天盤呢?” 左翻右找,卻沒看到涅天盤,空間被封時涅天盤還在外麵的,不可能進空間。 解白搖搖頭,將溫君立為他解封的事都給他說了,也包括了那半個涅天盤的事。 溫謙聽完擺了擺手,道:“我先調息,你…幫我弄吃的。” 他說著湊近解白,仰頭看著他,眼裏滿滿都是…信賴。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就算在一起,他也自持,含蓄,從來不表露很多。 這樣想,解白的心就都快化了,於是服從的點點頭:“好。” 魔的本性,就是遵從心裏的意願,遵從最原始的欲望。 也許以前的溫謙很想這麽做,但覺得大男人這樣不太好意思,所以就一直很矜持,現在成了魔,倒是開始大咧起來了。 聽他答應,溫謙笑得燦爛,坐直了身子就開始調息了。 他血虧,雖然被喂了丹藥,雖然複活了,傷好了,但是流失的氣血也沒法一下子補迴來,他需要營養。 醜糊悄咪咪的靠近溫謙,待靠得近了,一蹦跳上溫謙頭頂的空中懸浮著,魔氣絲絲縷縷的滲出,與之融合,剔除著他魔元中其他駁雜的東西。 而其中的靈氣,獸息被剔開,卻自成一團,源源不斷的運轉著。 它的魔氣很純粹,就像被人專門提煉過,然後聚在一起的模樣。 角落的林常青抽空瞥了一眼,雖覺得情況有點詭異,卻也知沒有大問題。 他轉過頭去,心裏不知在想著什麽,最後隻是暗暗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不知名的遠方發呆。 “師傅!” “師傅…常青得罪了。” 林常青狼狽地收起劍,衝徐翟昶一拱手,帶著傀儡迅速衝出了院子。 這次,徐翟昶沒有再攔。 徐翟昶原本寬大的袖口被割破了一道口子,一縷紅色的細線順著他的手臂滴落下來。 楊承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心裏震驚有,憤怒也有,他驚的是徐翟昶真的放林常青去了,怒的是林常青實在過於執拗,甚至還傷了師傅!他還怕… 林常青這一去就迴不來了… 徐翟昶沒有放水,林常青是真的以自己的實力傷的他,他說的贏,指的不過就是傷他,不用太多,能傷他就夠了。 “你把這個給他送過去,他想做什麽,讓他做。” 徐翟昶將一個小瓶扔給了楊承,沉聲道。 “師傅?!”楊承看著這瓶上好的丹藥,有些怔愣。 “去,他需要。” “是!” 林常青至今都無法忘懷,當時楊承轉達了徐翟昶的話後,他的心情。 “師傅讓你拿著,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當時的楊承是這樣說的。 但既然是師傅讓他這麽說,就代表著不論發生什麽,後果如何,他都會護他。 後來啊,他拚盡所能,也沒能幫到爻非,爻非還是被抓了,他也是。 他們布下的是天羅地網,他們隻是在其中掙紮的困獸,不論如何跑,都跑不出這天網。 “論錯論罪,爻非都認,但此事與林常青戚不歸無關,請諸位網開一麵。” “魔族同黨,理應當誅!” “落井下石的狗東西!平時看見巴不得貼上來的嘴臉哪去了?!”戚不歸情緒異常激動。 “敢問諸位,何為魔族同黨?”林常青經過大戰,身心俱疲。“理應當誅?你們的理何在!?” “明師兄都被這女魔頭殺了!” “你見過她動手了嗎?!” “安靜。”冷清的聲音夾雜著靈力,擴散到每個人的耳裏,現場一寂。“你們現在沒有那個立場可以談理。” “是我與陸明師兄切磋,失手將他重傷致死的。”爻非低頭道。 “看看!他都承認了!” “除魔!” “除魔!”眾人唿喝著。 “除你娘的狗屁!”戚不歸越聽越氣,這群人怎麽就這樣呢。 怎麽就那麽無可救藥的不分黑白對錯,那麽不講理呢! “既然如此,那便一命換一命,如何?” “請仙家,再留我一年…一年後,爻非親自上山請罪,是生是死,皆聽從上仙安排。” “爻非!” “不能放啊,萬一她出去又為非作歹,殺害更多的人呢!?或者是帶領其他魔族迴來報複我們…”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