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在何方?


    張玉涼一怔,未及反應,眼前已浮現出一道身影。


    團團……


    他忽的了悟過來。


    是啊,他的「世」是程澹,是他不敢讓自己的心變得冷硬、要將其放在心頭暖著的團團。


    他怎能出世?怎捨得出世?


    「今日聽老先生一席話,玉涼才知自己想錯了。」張玉涼起身鄭重行禮,周身縈繞的疏遠氣息陡然消散,眉宇間再度流露出昔年那位天縱之才的風采,「玉涼明日便下山去。」


    「張先生找到自己所求之道了?」觀主笑嗬嗬地問。


    「碌碌十載,今夜總算明了。」張玉涼坐迴原處,斟了杯茶,入口不復溫熱,喝下後肺腑俱涼,心頭卻滾燙得仿佛翻湧著岩漿,「還好不算遲。」


    觀主頷首,不再多言。


    論理論道,點到為止。


    二人相對靜坐品茗,寒風瑟瑟,但內心無比寧靜。


    卻不知千年之後,他們的一席交談變成了一個傳奇和一個典故,活躍於諸多詩詞話本中,最終演變為人盡皆知的常識。


    千載之後,帝都某座居民樓中,一位剛剛結束工作的中學老師坐在沙發上,邊品著茉莉花茶邊打開手機,閱讀自己關注的公眾號上一篇新發布的推文。


    《也無風雨也無晴——看青史第一人張玉涼的後半生》該公眾號的上一篇文寫的是張玉涼的前半生,主要講述他二十五歲之前的官場經歷、文學成就等,而這篇寫的自然是他二十五歲之後的經歷。


    由於這個公眾號發表的文章都是建立在史實記載上,可讀性很強,故而閱讀量和轉發數極高。


    中學老師喝了口茶,專心看了起來。


    張玉涼二十三歲任正一品太傅,執丞相之權,簡在帝心。然而在仕途的巔峰時刻,他卻急流勇退,辭官遠遊,終身不迴帝都。箇中緣由,對張玉涼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因為在他二十五歲那年,他心愛的人病故,從此他就像解開了最後一道束縛,選擇出世修行。


    張玉涼享年六十八歲,如果以二十五歲作為他前半生與後半生的分界線,那麽他的後半生足足有四十三年,在各領域的成就也遠遠超過前半生。


    他從儒入道,半生撰寫的道論加起來超過百萬字,傳承至今的有半數以上,堪稱篇篇經典。除此之外,他還編撰刊印了一部文集,正是讓無數中考高考考生背到痛不欲生的《流雲書》。


    《流雲書》作為他前半生文章的最高成就集合,不僅寫出了他的才華,寫出了他的誌向,也寫出了他對心愛之人炙熱而永恆的愛意。


    相信每個看過《流雲書》的人都為他對那人的愛意而酸過,也都幻想過被這樣一個人愛著,該有多幸福。當然了,《流雲書》並不是張玉涼與他愛人的虐狗之作,《團團家書》才是。這是張玉涼晚年整理愛人留下的隨筆時編撰的文集,一字未改,一字未添,絕對是原汁原味的純狗糧。


    《團團家書》寫的雖然是生活的小細節,沒有轟轟烈烈、氣吞山河的愛情傳奇,有的隻是細水長流的甜蜜,裏麵的每一句話都在告訴我們他們有多恩愛,但正因如此,看到最後一頁時,筆者和閨蜜才會哭成狗。


    隻要想到這樣一對愛侶被命運無情拆散,我們這些旁觀者也會覺得感同身受。而我們尚且如此,張玉涼又該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除文集以外,在書畫方麵,張玉涼也是雍朝畫作存留最多的人。他擅畫丹青,花鳥魚蟲、山川草木、日月星辰,無一不畫。畫完之後又會或賣或送,一幅不留,陪伴他走到生命最後一刻的,隻有年少時畫的那幅「與狸奴共畫」。


    張玉涼的傳奇之處到此,僅僅是個開始。筆者現在要再給讀者們科普一個小常識。


    張玉涼晚年在蜀山腳下開學堂教書,隻收了五個弟子,但這五個弟子都是雍朝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陳黎,雍朝名相。


    沈子餘,雍朝名將。


    梁少尤,雍朝第一劍客。


    周書,雍朝政治家、書法家、雕刻家。


    秦開宜,雍朝駙馬,女駙馬,一個以女駙馬之身走到禮部尚書之位,最後又變成千年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性大儒的傳奇人物。


    他們,都是張玉涼教出的學生。


    就問你們服不服!


    反正筆者我的膝蓋都快要跪碎了。


    關於秦開宜的生平事跡,筆者之前寫過一篇長文,大家有興趣可以自行翻專欄閱讀。秦開宜與其師一樣是個情種,她與平文公主的愛情故事極為感人,大家千萬不要錯過。


    再說迴張玉涼。作為青史第一人,張玉涼的文學、藝術成就實在是數不勝數,尤其後半生出現得更為密集。北大齊教授出過一部專門介紹張玉涼各類成就的書,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本篇在此不贅述。筆者這篇文章想要談的,是他後半生關於「道」的追求。


    張玉涼公認的入道的緣由是因心愛之人去世,故悲痛欲絕而出世。這個論斷早在八十年代就頗為流行,至今還有很多擁護者,然而筆者卻隻贊同一半,即「因」的那一半。


    張玉涼的入道,其實屬於多因一果,心愛之人病逝充其量隻是一根導.火索,還有一些深層次的原因。


    首先,我們都知道張玉涼的母親信道,他受其影響,也是很早就開始信道了,這一點從他早期的文章就能看出端倪。《試策尚書》提出過「儒道同源說」,《白衣談》發出過「吾緣在道而事儒」的感嘆,通過這些,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知道他是一個信道逐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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