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彤笑容更加燦爛,道:“多年不見,原本還怕闊哥哥認不出我來呢。”  陳湮身上一陣雞皮疙瘩,楚天闊手藏在袖子裏輕輕拉了他手,對劉守彤道:“兒時見過兩麵,難為你還記得,令尊來了嗎?”  劉守彤道:“家父被幾個世伯纏得脫不開身,所以才讓我過來打個招唿。”  “嗯嗯。”楚天闊有點尷尬,這個劉守彤有點太過熱情了些,但這樣的日子裏總不好給人臉色看,隻好推脫道:“既然來了就不要客氣,要是想四處去逛就叫人陪你去,我還有幾個客人要招唿,少陪了。”  不等劉守彤再說什麽,楚天闊拉著陳湮趕緊走得遠遠的,到了人少的地方,陳湮把他推到牆邊,甜甜喊道:“闊哥哥,那位公子既然是舊識,怎麽也不給我引見一下?”  楚天闊臉一紅道:“你別跟著人瞎喊,劉守彤的父親劉充曾和我父親有過一點交情,他為人最慣見風使舵,我父親和他來往得其實不多,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陳湮眯起眼睛。  “隻是那個劉守彤從小時候見過我一麵之後就老愛纏著我,給我寫了不少信,我一封也沒迴過,後來慢慢他便不再寫了,我以為此後不會再打交道,沒想到這次他直接上煙波莊來了。”楚天闊小心翼翼解釋完,觀察著陳湮的神色。  “哦——”陳湮又靠近一分,道,“我看他長得那麽漂亮,闊哥哥為什麽不喜歡?”  “咳咳,”楚天闊道,“我為什麽要喜歡,我之前連他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了,也是見了麵才想起來。你……你好好說話。”  陳湮歪著頭道:“闊哥哥不喜歡我這麽喊你麽?”  楚天闊倒是老老實實答道:“私下裏喊喊也就罷了,人前可別這麽喊。”  “為什麽?”  “我怕我忍不住。”楚天闊臉有點紅。  “忍不住什麽?”陳湮好奇道。  “想親你。”楚天闊定定地看著他。  陳湮一愣,眼裏笑開了,想揶揄兩句,忽而又板起臉道:“劉公子這麽叫你你也忍不住嗎?”  楚天闊卻道:“什麽味道這麽酸,是誰打翻了醋壇子了。”  陳湮終於忍不住笑出來,道:“算了,放過你了。”  “吉時快到了,咱們趕緊過去,你還沒來得及去見見袁大哥,他剛才還念叨你呢。”楚天闊如逢大赦,在陳湮臉上飛快親了一下,帶著人繞過劉守彤去找袁識。  袁識也正被幾個江湖人纏著說話,已經好不耐煩,看見楚天闊和陳湮,忙推開人群過來。  那幾個江湖人怎敢來和煙波莊莊主搶人,隻好悻悻地去了。袁識在陳湮肩膀輕輕一捶,道:“你這小子,去金川忙什麽去了?阿闊這段時間,整日裏魂不守舍的,三魂七魄早就飛到金川去了。”  楚天闊臉上浮現紅暈,陳湮笑意盈然,道:“辦大事去了,過兩天再告訴你們。”  “還跟我打機鋒。”袁識一擺手,“不說算了,對了,煙波莊的酒席吃完 ,就跟我去霜月閣,早就想請你去看看了。”  “聽聞霜月閣的秋楓是碧珠城一大盛景,我自然不會錯過。”之前和楚天闊說起要去看,可中間發生諸多變故,最終也沒能成行。  三個人正說這話,那邊劉守彤四處張望,發現楚天闊之後,臉上一喜就往這邊來。  楚天闊眉頭一皺,袁識見了道:“那不是劉進的小兒子嗎?怎麽,阿闊你不想見他?”  楚天闊道:“我還是跟他說明白吧,免得他總來糾纏。”  陳湮卻拉住他,壞笑道:“過兩天再說,再說。”  楚天闊不知陳湮打的什麽算盤,但想著既然他開口了,那就聽他的。  袁識大概猜到了,笑道:“看我打發他去。”  說著走過去摟住劉守彤的肩膀,道:“劉世弟,可還記得我?多年不見,咱們得好好敘敘舊。”  劉守彤掙紮著朝楚天闊看過來,卻見他正地頭和陳湮說話,嘴裏敷衍道:“啊,袁少閣主,我……我正有點事,不如待會兒……”  袁識卻摟著他讓他動彈不得,道:“這大喜的日子,能有什麽事,走走走,喝酒去。”  “還沒開席呢……”  “沒開席也能喝……”  申時末,天色轉暗,終於到了吉時,袁誦身穿大紅喜服,站在禮廳裏緊張地搓手,袁敬之剛從房裏出來,這會兒和楚天闊並排坐在尊長的位置上,陳湮站在楚天闊身邊。  不一會兒門口有人笑鬧起來,道:“新娘子來啦!”  喜樂聲裏,鳳冠霞帔的新娘子被攙扶著走進大廳,袁誦疾步走上去迎,旁邊的人立刻起哄。  “新郎官都等不及了。”  “這麽漂亮的新娘子,換做我我也著急。”  “人家戴著蓋頭,你怎麽知道漂亮?”  “你隻看楚莊主一表人才,他妹妹定然是國色天香。”  唱禮的一聲“吉時已到——”把眾人的議論聲都壓了下去,新人拜了堂,唱禮人有些壞笑道:“禮成——入洞房咯——”  青葉阿墨還有霜月閣的護衛們鬧哄哄地要跟去鬧騰,袁誦把楚雲舒橫抱起來,在他們的簇擁下往新房去了。  陳湮也跟著去湊熱鬧,楚天闊卻被人拉著留下喝酒。  不多一會兒,袁誦也被拉出來。  煙波莊前廳的院子裏擺滿了酒席,連湖邊的廣場上也擺得滿滿當當。袁誦、楚天闊和袁識被一桌又一桌的人拉去敬酒。  楚天闊一隻手牽著陳湮,始終沒有放開。  夜幕降臨,燈籠的紅光照亮了照麵,燈火通明的山莊如同天宮仙境。  陳湮耳邊隻有眾人唿喝來去的吵嚷聲,也有人不管不顧拉他一起喝酒,大多被楚天闊給擋下了。  眾人喝到深夜,袁誦又被一堆人擁著往新房裏去,楚天闊難得地喝醉了,被陳湮和青葉攙迴房裏。青葉去找全嬸煮醒酒湯,陳湮蹲下替楚天闊脫去鞋襪。  楚天闊忽然醒了,坐起身來,道:“我自己來。”  “沒事。”陳湮一邊說著,又替他脫了外袍,道:“躺下吧,會難受嗎?”  楚天闊伸手抱住他,道:“不難受,高興。”  “還有明後兩天的酒席,今晚早點睡,明天不必起得那麽早。”陳湮趴在他身上,道。  楚天闊把他撈上床去,摸索著去吻他。  濃重的酒氣熏得陳湮腦袋發暈,他正要讓楚天闊先吃藥,身上的人卻不動了。  “阿闊?”陳湮推了推他。  沒有迴應,除了偶爾輕微的鼾聲。  陳湮:“……”  好在豪傑們喝酒也需要偶爾緩一緩,楚天闊便趁機拉著陳湮四處閑逛,介紹他與袁敬之相識。  到了第三天下午,宴席已經快要結束。湖麵上金光萬丈,秋日的陽光正好,花香馥鬱,碧水悠悠。  楚雲舒和袁誦都在席上與眾人同樂,楚天闊扭頭問阿墨:“小湮去哪兒了,你們看見了嗎?”  阿墨支支吾吾地道:“也許去茅房了吧。”  楚天闊:“……”  劉守彤被袁識灌了三天的酒,這會兒還沒醒過神來,見楚天闊終於落單,便又想過去找他。  這時,全叔忽然站在大門口,高聲喊道:“金川陳記商行家主陳湮,以黃金五百兩、良田千畝……”  又是一串更長的禮單,全叔一直念到太陽又西斜了幾分,懸在水麵上燃成一片,最終道:“……為聘……”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陳湮從門口緩緩走進來,換了一身新衣。  眾人不知何事,怎麽這人又來下聘,聘誰?  所有人都靜靜地等著陳湮開口,楚天闊站起身來,望著陳湮,心髒咚咚直跳。  陳湮粲然一笑,道:“求娶煙波莊莊主楚天闊,不知楚莊主,允不允?”  劉守彤走到一半,聞言抽了一聲往後倒去。  四下一片靜謐,楚天闊見夕陽灑在陳湮臉上,襯得他眉眼如晚霞般瑰麗,心中一動,亦是笑開,道:“允。”  四座終於炸開來,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個陳湮是哪兒來的,這幾日見他總和楚莊主在一塊兒,以前從未聽說過。”  “你沒聽見是陳記商行的家主嗎?就是最開始買魔方還有機括木人的,從金川英雄宴的時候就有的。”  “這陳記商行出售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與魔教碧落宮亦有合作,酒水茶葉、藥鋪飯館,都有陳記的手筆。”  “不得了,這煙波莊莊主怎麽是個斷袖……”  “噓……小點聲……”  袁識哈哈大笑,上前一步道:“盼了許久總算是盼到今天,正是喜上加喜,我看不如就趁大家都在,咱們再辦一場婚禮,再吃三天酒席,之後再去霜月閣如何?”  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楚天闊,再看看陳湮。  袁識以為他們不肯,怒目橫眉,一聲怒吼:“去不去?!”  眾人嚇得一抖,終於紛紛拱手慶賀。  楚天闊快走幾步,在陳湮腰上一攬,瞬息之間身影便已在莊外。  兩人一路到了山頂,坐在一塊大岩上,看著夕陽慢慢沉入水裏。  楚天闊唿吸有些急促,雙頰被陽光映得通紅:“怎麽這麽突然,你……你拉的那幾大車原來是……”  陳湮笑道:“不是某人著急要嫁麽?總不能讓你等太久。”  楚天闊道:“所以你去金川是準備……準備聘禮?你瞞得好緊。”  陳湮道:“想給你一個驚喜,喜歡嗎?”  楚天闊真跟新娘子似的有點害羞,隨即道:“這麽短的時間,那些稀罕玩意兒你從哪裏尋來的?”  陳湮一手叉腰,道:“我尋不來,網羅天下消息的千葉樓總能尋來吧。”  楚天闊終於知道為什麽陳湮那天不讓他跟劉守彤說清楚,原是為了今天的驚喜。  “喂,楚大俠,”陳湮忽然叫他,伸手勾住他下巴,“談戀愛麽?一輩子那種。”  楚天闊吻住他,繼而在他耳邊輕聲道:“愛,一輩子。”  第二天全嬸捧出兩套喜服的時候,陳湮都驚呆了,這也太速度了吧。  “早就備下了,”全嬸喜氣洋洋道,“就等哪天定下來,隨時都能拜堂。”  一大早陳湮就被全嬸和一群丫鬟拉近房間裏梳洗打扮,好在他不比女孩,還要細細化妝梳頭。  等準備得差不多了,陳湮叫住楚雲舒身邊的大丫鬟,道:“青荷姐姐,你幫我塗上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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