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捏住他的臉:“誰讓你一直在那兒哼哼。”  “哦——”陳湮拖著長音,道,“原來楚大俠喜歡這個,等迴去了,我再哼給你聽。”  楚天闊清了清嗓子,掀開簾子對外麵的人道:“走吧。”  周長老撥了個人來駕馬車,楚天闊便坐在車裏把人抱住。陳湮發覺馬車也不比馬舒服多少,跑起來依然顛得難受,還晃。  楚天闊幹脆把人抱在懷裏,道:“要不然眯一會兒?今晚休息一晚,明天下午就能到了。”  陳湮搖頭,道:“不困,要不然你跟我說說碧落宮吧。”  楚天闊便把碧落宮的來曆一一跟他講述。  碧落宮的宮主複姓鍾離,單名一個逍字,武功高強,性子不羈,是一個隱世小門派出來的弟子。三年前初入江湖,結交了一幫誌同道合的朋友,後來一群人商量著幹脆自立門派,也好在江湖上立足。  這些人都是不拘江湖規矩的,不大愛與那些古板的江湖正道來往太多,反而是每天關起門來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偶爾下山打個劫,或是隨手教訓一些看不慣的土匪。  陳湮很是無語,自己都是土匪,為什麽看不慣別人。  楚天闊解釋,因為那些土匪趕在他們前麵搶了錢,導致他們後來去的時候已經沒多少油水可撈了。  陳湮:“……”  楚天闊笑道:“他們雖說打劫,卻也是劫富濟貧,專挑為富不仁的做。隻不過他們自己不大在意聲名,外麵的人便誤會他們,漸漸地把他們稱之為魔教。”  陳湮道:“那豈不是會惹來江湖正道的討伐?”  反正在他看來,魔教什麽的存在的意義就是給正派主角攢人品、爆實力用的,但凡一出現,那些正道們就急吼吼地去圍攻了。  楚天闊道:“確實有過,隻不過天蕩山奇險陡峭,宮中長老有擅長陣法機關的,那些人沒討著好,隻好悻悻而歸。”  陳湮問:“跟煙波莊一樣?”  楚天闊道:“風格不一樣,但也可以這麽說。”  陳湮眯起眼睛,道:“他們不和正道來往,又是怎麽和你勾兌到一起的?”  楚天闊:“……能換個詞嗎?”  陳湮道:“勾搭。”  楚天闊放棄,道:“一年多前我路過天蕩山,恰逢鍾離宮主下山打劫,我原本是要阻止他們的,後來卻聽說被劫的那個員外為禍鄉裏,甚至還強搶了民女,一時氣憤,把員外打了一頓,又把那個女子放走了。”  陳湮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楚大俠!”  楚天闊不好意思道:“也是當時年少衝動,父親的事一直沒有頭緒,一時窩了火。”  陳湮卻豎起大拇指,道:“幹得漂亮!”  楚天闊笑了,把人抱緊了幾分,繼續道:“鍾離宮主因此以為我是同道中人,邀我上山一敘,言談間覺得脾氣相投,便拋開身份成了朋友。所以此次收到我的信,才仗義相助。”  陳湮聽完,想象著和楚大俠極為相似的一個人帶領著一個魔教沒事就下山打劫,那畫麵,也是相當美好了。  不過他對這個鍾離宮主也多了幾分好感和好奇,很想快點一睹真容。  說完碧落宮,楚天闊又給他講了許多自己闖蕩江湖時的事情,不知不覺天便暗了下來,一行人依舊留宿在一個小鎮,第二天繼續上路,終於在當天下午到達了天蕩山。  站在山腳下,陳湮仰望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山峰,看濃霧在山間翻湧滾動,如同滔滔江水,暗歎果然名副其實。  周長老在前麵引路,帶著人沿著山間小路蜿蜒而上,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陳湮就喘得跟狗一樣。  楚天闊把人摟住,道:“要不我背你?”  陳湮死活不肯幹,雖然他臉皮是厚了那麽一丟丟,但這樣也太丟人了。  周長老在前麵笑眯眯道:“到了山腰處的棧道,也是需要有輕功的人才上得去的。”  言下之意是到時候還是要背。  陳湮深唿吸了幾下,道:“到了那兒再說吧,就當鍛煉了。”  楚天闊隻好摟著他的腰,連拉帶抱地和他一起走上去,陳湮倒是輕鬆了不少。  不多一會兒,眾人來到一處斷崖,斷崖對麵是筆直峭壁上的一條木製棧道,和棧道相連的也隻有一座狹窄吊橋。  陳湮心想,乖乖,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又不是修仙,誰沒事住這種山頂。  周長老率先躍過橋去,陳湮提心吊膽地看著在他腳下慘叫的棧道,聽見他道:“莊主,請隨我來。”  陳湮趕緊摟住楚天闊的脖子,楚天闊輕笑一聲,緊緊抱住他,低聲道:“抓緊了。”  兩個手下跟在後頭,幾個人像雀兒一般在棧道上飛躍著前行,到了後麵,周長老顯然有些吃力。  他雖然功夫不錯,但虧在太胖,純粹是給累的。  最後他隻能落在後麵,對楚天闊道:“莊主先行一步,宮主已備好酒菜,我等隨後就來。”  楚天闊衝他揮了揮手,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周長老在後麵擦了擦頭上的汗,道:“楚莊主輕功又大有進益,我等再練二十年也趕不上啦!”  陳湮一路閉著眼睛,直到感覺耳邊的風停了下來,楚天闊的聲音傳來:“到了。”  陳湮睜開眼睛,見自己站在一大片空地當中,對麵是一座巍峨的大理石殿宇,白生生的映著山巔的積雪,如同仙境。  殿宇前麵,一株紅梅灼灼盛放,給這座仙境沾染了些許紅塵氣息。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殿宇裏傳來:“酒菜都快涼了,阿闊你再不來,我就要下山去接啦。”  隻見一個身穿天藍色長袍的青年男子從大門緩步而出,衣服略有些鬆鬆垮垮,隱約露出胸前的一線肌膚,頭發半束在腦後,隻剩一小縷碎發垂在額前。  斜飛入鬢的眉毛和自帶三分笑意的桃花眼,長在那張如玉一般的臉上,帶著攝人心魄的美,怕是要讓天下美人都黯然失色。  陳湮看得都呆了,楚天闊突然覺得這個一向十分順眼的好友,突然有點不順眼起來。衣服為什麽不好好穿,笑得也那麽風流。  他把陳湮的腦袋轉過來,埋進自己胸前。  陳湮:“……”  看看也不行?  “喲,”鍾離逍笑道,“什麽情況?”  陳湮這才驚覺自己還摟著楚天闊的脖子,忙鬆了手,心想,這和自己想象中的鍾離宮主相差太大,不過,確實很有魔教的風格。  楚天闊抱拳道:“鍾離宮主。”  鍾離逍白了他一眼:“叫得那麽生分,最討厭你那副假正經的樣子,快進來。”  陳湮:“……”  這個人好像也沒那麽好看了,他的楚大俠明明就是真正經,而且比你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鍾離小可愛出場啦~~~  ☆、訛銀子    鍾離逍在前麵帶路,楚天闊拉著陳湮跟在後麵,穿過大殿便是一道迴廊。轉過幾個彎之後,三個人來到一個小院之中。  院子裏也是一株臘梅,旁邊一間敞亮的小廳,中央的桌子下麵燒了紅炭,正在炭籠下麵嗶嗶剝剝地響。桌上擺好了酒菜,當中一個小銅爐上架著銅鍋,裏麵的湯咕嚕咕嚕響,香氣四溢。  透過小廳的窗戶正好看見對麵山峰上的積雪,賞雪觀梅,聽風品酒,果然有滋味。  陳湮咽了咽口水,咕咚響。  楚天闊看著他笑,隨著鍾離逍坐下。  陳湮強忍著沒有立刻提起筷子大吃,鍾離逍先給二人倒了酒,道:“這是我們自己釀的,叫做山巔雪,嚐嚐,這一杯給二位接風洗塵。”  陳湮跟著舉起杯子,一口喝進去在嘴裏停留片刻才咽下,綿軟醇厚,帶著一絲甘甜,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看來陳公子很喜歡。”鍾離逍替他添滿。  酒是自己釀的,茶是自己炒的,陳湮看著桌上大半的素菜,道:“這些菜也是自己種的?”  鍾離逍驚訝道:“陳公子怎麽知道?”  陳湮微笑不語,看來是真的很窮。  楚天闊也笑,道:“在客棧裏喝了露間白,之前也跟子玉說過碧落宮能人輩出,所以大概猜到了吧。”  陳湮心想,是啊,種地的能人。  鍾離逍點點頭,頗為自豪道:“王長老確實在農耕之事上很有心得,這個雞蛋也是今天早上母雞剛下的,新鮮得很。”  陳湮默默喝酒,就這些人,是怎麽擋住門派圍攻的啊,朝人扔蘿卜土豆嗎?  楚天闊見他喝了第三杯,把杯子奪了過來,道:“空腹少喝點酒,吃點菜墊一墊。”  說著給他夾了一碗菜,看他吃了半碗才滿意。  “唉!”鍾離逍忽然歎氣。  陳湮忙放下碗筷,想說自己是不是太能吃,把人家的口糧都吃完了。  卻聽鍾離逍道:“阿闊你也忒狠心,這麽快就移情別戀,真傷人家的心。”  陳湮瞪大了眼睛,移情別戀。  楚天闊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什麽鬼!  陳湮看向楚天闊,目光不善:脾氣相投哈?  鍾離逍像是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常,繼續道:“當初我說讓你等我兩年,宮裏穩定下來了我就去煙波莊提親,你還總說我是開玩笑。”  陳湮看著楚天闊,眼泛殺氣:同道中人哈?  楚天闊把杯子捏得嘎巴嘎巴響,對鍾離逍道:“鍾離宮主,許久不見,不如打一架。”  鍾離逍捂住心口道:“你竟然敢對我動手?”  楚天闊無語,道:“一千兩。”  鍾離逍笑眯眯道:“我可是為了你拒了好幾家姑娘的表白。”  楚天闊握住陳湮的手,另一隻手握上劍柄:“兩千兩。”  鍾離逍扭頭抹淚:“昨天山下有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還想上來看我,我想著要等你……”  楚天闊冷笑一聲:“二兩銀子。”  鍾離逍立刻換上一副正經表情道:“其實並沒有什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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