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喜歡我?究竟所有這些是不是他喜歡我的證據,我找不到答案,我等待他的表白,可是我沒有等到,但我等到了一個女孩的表白,她叫杜雨樂,是官逸雲那屆的學生,她有著極為白嫩的肌膚,和一雙長長的嫵媚的眼睛,她約我到操場上談談。我不認識她,想不出她找我有什麽事,但她一開口卻讓我立時驚呆,她說,“你大概不認識我,但我說一個人你肯定認識,官逸雲,我是官逸雲的女朋友。”我無法置信,“不可能,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有女朋友!”她笑,“是的,他從來沒有說,我也從來不會對別人說,你是第一個,我想你該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學校嚴禁戀愛,而他又是學生會的成員,所以我們的戀愛是秘密的。”她觀察著我的臉色,“我們的戀情極深,既然和你說開了,我也就沒什麽想瞞你的。我和他在外麵開過房間。”我覺得大腦轟得一聲,目瞪口呆得看著她,“我們去年就在外麵開房間了,你還沒有這種經曆吧?”她打量我一眼,繼續道,“逸雲在這方麵很棒,他隻是吻就能讓我炫暈……”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迅速打斷她,“你和他的事情我沒有興趣,你不要對我說。”她笑了,“我跟你說開,是怕你誤會,逸雲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小節上又不在乎,這段時間他經常和一起吃飯,我怕你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哼,”我笑,卻發覺那笑比哭還難聽,“我有什麽可誤會的,我看是你誤會了。……”“我當然不會誤會,”她立即道,“因為我知道事實,而你不知道,逸雲是我的男朋友,雖然有很多女孩喜歡他,但他隻鍾情於我,你知道當初他是怎麽追我的嗎?那是剛來這座學校的一個聖誕節……”“我不聽!……”我嘶聲叫道,“你和他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係?你說給我聽幹什麽?這是你們的秘密,你們自己守著好了,告訴我幹什麽?!”我失態的轉身跑開,她的聲音仍然在後麵傳來,“我這些都是好意,我不想你稀裏糊塗陷進去……”

    那個夜晚我徹夜失眠,淚水將枕頭一次次打濕,內心的絞痛讓我一陣陣痙攣,這麽說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他一直都是有女朋友的,隻是為什麽他忽然要和我走近,如果不是這樣,我縱使喜歡又怎能陷得如此深,是該恨他還是該恨我?可他從來就沒有直白的說過喜歡我,我又有什麽理由去怨恨?心內一陣陣透骨的冰冷,又一陣陣如火燒般灼痛得抽蓄。我的愛情就是這樣嗎?從讓我痛苦開始,也以讓我痛苦結束。我和他隻能如此嗎?

    但我又我無法不恨他,我恨他和那個女孩的愛情,恨他們間的所有親蜜舉動,我恨他對我似是而非的曖昧,若有若無的感情,我本來是可以將他放下的,而現在,我該如何將他遺忘?

    那天早上,我第一次沒有去晨跑,我覺得頭重得抬不起來,淑蕾看到我的樣子有些驚訝,“你怎麽了?”我搖頭,她說,“你病了?帶你去看看吧?”我隻想哭,我用被子蒙住頭,求她們都出去。

    宿舍裏變得很靜,她們都走了,外麵傳來晨跑的腳步和整齊有力的口號聲。那一刻我忽然有些理解那些在情感上不得意的人選擇輕生。我但願那一刻我能夠死去,以減去我內心的痛楚。我多想我能忽然失憶,將關於他的所有記憶抹去,可所有的一切都那麽清楚,在我的腦海中反複放映,折磨我痛楚的靈魂。

    宿舍的人都迴來,她們圍在我的床邊,擔憂的問,“你哭了?到底怎麽了?”我不想和任何一個人講,我又該對別人講什麽?說我失戀嗎?可我什麽時候戀愛過?我揮手讓她們都走,我不想見任何一個人,如果能夠,我希望上天將所有的人在我麵前變沒,或者將我帶走,我很痛,很痛。

    我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終於覺得我還是要好好得生活,從今後我不再為官逸雲傷心,如果他從來都不曾為我動心,我又憑什麽要為他如此,我要過得很好,我會過得很好,他不喜歡我,會有更好的人來愛我,我想,上天之所以讓我和他擦肩而過,是因為他不好,因為上天偏愛我,他要將最好的給我,而官逸雲不是!

    再見到官逸雲的時候,他衝我招了招手,“這兒呢。”他說,他以為我一定會向過去那樣,連忙跑過去,但我隻是淡淡看他一眼,便走開了,隻留下他愣在原地。我發誓,我不再為他浪費一分的感情,以前我一直盼望他能夠對我表白,而現在,即使他跑來告訴我,他多麽愛我,我也要告訴他,“你說的太晚了,我的愛已經過去!”

    這樣幾次對官逸雲的冷淡,我們之間終於又像以前那樣變得陌生了。這樣最好,我不要跟他有任何糾葛。但我不再是我,我不再快樂,雖然我更加樂意和別人大聲說笑。而且總是讓笑聲傳得很遠,但內心空空的,麻木著。

    來到學校轉眼近一年了,班裏的同學關係就更亂套了,今天這個和那個談,明天又和另個愛,愛情在他們大概隻是遊戲吧,但我終於知道,我是個多麽認真的人,我的愛有多真摯,多深。淑蕾是對的,這樣的我,是不該在這兒開始一場戀愛的。

    令我驚訝的是班裏那些同學的變化,有些看上去明明很老實的,卻忽然像發了瘋般玩起了女追男,這其中一個,就是曾經說我的斧頭是她的那個陳慧,我雖然非常討厭她。但也一直覺得她是個穩重而又知道自重的女孩,但誰知道她究竟是到了發情期還是怎麽的,竟然瘋狂追起了許磊,我說她瘋狂一點都不過火,她都到了什麽地步了呀!竟然和許磊的同桌商量著換位,這樣她就可以和許磊同桌了,許磊是個傳統又老實的男孩,被她的猛勁嚇得無處可藏,許磊看她坐到他的身旁,就跑來和我同桌商量,讓我的同位過去和陳慧一起,他和我坐同桌,他剛一坐下,全班就開始大聲起哄,他做得如此明顯,讓我有些難堪,我告訴那個女孩,讓他們趕緊換迴來,他執意不肯,那個女孩隻是無奈的看著我笑,陳慧看他如此,臉色也開始變得難看。

    陳慧問我,“你到底喜不喜歡許磊?”我冷冷得迴答,“不!”“那好,”她說,“你讓許磊滾蛋!你把他罵走!”我冷笑,“你算老幾?你說怎樣就怎樣?我是不喜歡他,但我也不想罵他,他對我總比你對我好多了,你我都不罵,我憑什麽罵他?”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那你就是喜歡他!”“可笑!”我不屑,“你不要研究我喜歡不喜歡他,你隻要知道他喜歡我就行,告訴你,你想怎麽追就怎麽追,但是不要來煩我,永遠不要來煩我!”

    但是許磊每天和我坐同桌也讓我心煩,“你以後別坐我旁邊,這麽多地方你不坐,幹嘛非得來煩我。”許磊看著我,“那怎麽辦?她總跟著我,你也不幫我想想辦法。”“我有什麽辦法,人家追你,你答應不就行了嗎?你也是個男生,每天四處躲什麽?沒出息!”我鬱悶,“兩個人竟然都讓我幫忙,還真是心有靈犀!”許磊苦著一張臉,“我不是不喜歡她嗎?我喜歡的又不肯理我。”他小聲嘀咕。我不理他。

    我不想找人填補空缺,雖然我仍然很痛。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愛情從來都不是用來填補的,我感激許磊對我的好,但我永遠也不可能愛他。

    那段時間的明明和趙懷坤似乎越來越熱,這倒讓我們有些意外,我無法理解明明,她是真的愛那個領舞的男人嗎?那她的心裏又如何能承下別人的位置。是人與人的不同,還是對愛情理解的不同,或是,愛的深淺不同?我無法明白,但明明如果真的和趙懷坤熱戀也是件好事,這說明,那個男人在她的心底已經不重要了。

    轉眼,我們上一屆的學生要畢業了,他們要走了,官逸雲要走了,想到他的離開,內心仍如刀割般疼痛,從此後,這兒不會再有他的身影,這個學校,唯一讓我留戀的理由也將隨他而去。我一千遍告訴自己,我有多麽堅強,我一萬遍告訴自己,我不稀罕他!可是,他離開的日子越近,我就日益脆弱到崩潰,我很想對他說一聲再見,我很想告訴他,我很愛他。但是我逼自己選擇沉默。他們走得那一天終於來了,學生們都收拾好了行李,在校園裏等著來接他們的車,或是拖著行李,自己去車站,我滿校園尋找他的身影,希望可以最後看一眼他,但我又害怕看到另一種情形,一種他和她擁抱分離的纏綿,但是我隻看到了他自己,他拖著大大的行李,看到了我,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我要走了,”他說,“是……”我說,我極力控製自己,想說一句完整的話給他,想讓他看到我對他離去的不在乎,可淚水狠狠將我出賣,整個過程都是眼淚。我無法開口,我是多麽愛他,我愛他深到如此,為什麽不給我們一次愛的機會?為什麽讓我遇見他卻又錯過?為什麽我要如此愛他?!

    我想的都是他們分別的場麵,卻偏偏沒有想過我和他該如何分離,而和他最後擁抱的人卻竟然是我,可巨大的痛苦讓我感覺不到他懷抱的溫暖,那種就要失去他的恐懼,那種即將分離的痛苦,他要走了,他要走了,我再也不會見到他了。他溫熱的淚水,滴滴落在我的身上,滴滴將我灼痛,如果我們之間沒有愛,為什麽他會有眼淚落下?

    我沒有看到杜雨樂和他告別的場麵,或者他們是在另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告別,但既然已經離開校園,還有必要讓其成為秘密?我滿心疑惑,我希望能有一個答案給我,可是,我失去尋找答案的機會,他們走了,都走了。

    我開始想是不是杜雨樂說謊,可是如果杜雨樂在說謊,她又怎麽能說得那麽詳細?而如果官逸運是真的喜歡我,又為什麽不肯表白?

    我稀裏糊塗的初戀,沒有結局,說不清楚。也因此而讓我永難釋懷。而我荒蕪的技校生涯,也隨著官逸雲的離去,徹底沒有了生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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