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顧西洲將司予沒繼續問他,心裏舒了一口氣,他其實很擔心司予緊追著問,他可不想承認他誤以為女鬼是司予,他說不出口。  顧西洲閉著眼睛睡了一會兒,之前照在他眼睛上的光線一夜都沒有出現。  顧西洲睡到後半夜,感覺唿吸有些難受,感覺熱得難受,就好像深處在火爐裏一樣。  最後顧西洲直接被熱醒了,他醒來後,這才發現原因。  司予靠他太近了,他的背脊就貼在司予的胸膛上。  一隻手放在他的腰間,還有一道均勻的唿吸聲,距離他很近,唿吸綿長吹過脖頸之間,顧西洲想到之前那個女鬼,他下意識地動了動身體,接著他輕輕地翻了個身,確定身後摟著他的是司予,這才長舒一口。  黑暗中,顧西洲不動聲色地打量司予的容貌。  身側的男人躺在床上,自然而舒展,英俊的五官在黑暗中輪廓更加分明,嘴角微牽,整個人俊逸非凡,這個人的確長得好看,怪不得每次那些npc都被他迷得三魂失掉六魄。  房間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顧西洲盯著司予看了一會兒,這才閉上眼睛,以最小的動作翻身背對著司予,不想把對方弄醒。  顧西洲翻身後,身後地人緩緩睜開雙眸,那雙深邃的眉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如同鴉羽一樣的睫毛微微抖動,薄唇抿成一條線。  司予摟著顧西洲的,輕輕摟著人,慢慢地變化動作。  這一晚上,經過女鬼的事情後,一夜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第二天,顧西洲醒過來後,發現自己正靠在司予的臂膀上,而司予和昨晚一樣,微微閉著雙眸。  顧西洲起來的動作驚醒司予,司予見他醒了,微微看他一眼,接著對他笑了一下,慢慢移開視線。  兩人洗漱後,顧西洲正打算叫司予一起去餐廳吃飯,目光隨意地掃了一眼房間裏的掛畫,他總覺得這張掛畫有些奇怪。  司予見他盯著掛畫,也看了過去,點明道:“少了一個雪人。”  顧西洲一愣,終於想明白為什麽他覺得這畫怪怪的:“對,昨天這裏麵有九個雪人,今天隻有八個。”  他心裏暗道昨天晚上有人出事了。  就在這時顧西洲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淒厲的尖驚叫。  顧西洲和司予對視一眼,立即趕出去,同樣聽見尖叫上出來的還有方執、伏弈然,幾人趕過去,這才知道原來是其中一個取下掛畫的房間出了事兒。  同伴沈波跌坐在過道上,渾身發抖,顧西洲趕過去,詢問情況,沈波用手指著自己的房間內,“血、好多血……床上……好多血……”  顧西洲聽見他這句話,這才推開沈波所住的這個房間的門走進去,房間內沒有屍體,但其中一張床上滿是血跡,這張床被鮮血浸透。  滴答。  滴答。  滴答。  一滴一滴的血順著床單滴落在地上,濺射。  白色床單、被套被鮮血染成紅色,刺鼻的血腥味四溢。  沒有看見屍體,隻有血。  顧西洲中皺起眉頭,明顯和沈波一個房間那個男同伴已經死了。  兩個姑娘躲在外麵……伏弈然也跟著躲在外麵,一雙眼睛已經包含著氤氳的水汽。  “昨天晚上到底出什麽事兒了?”李煙將沈波拽起來,問道。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沈波麵如死灰,他搖頭說道。  “沈波,你仔細迴憶一下昨夜有沒有什麽異常?”  “昨天晚上我們兩個取下掛畫後就睡了,沒什麽特別的,我昨天晚上睡得很熟,一覺睡到天亮,我也就比你們早知道幾分鍾……”沈波麵露迴憶的模樣,思考了許久,接著說道,“至於他晚上是不是聽見什麽聲音跑出去死了,我真的不知道。”  沈波也是經曆過六次任務世界的人,他知道晚上一個人出去容易死亡,可是照理說除了那個漂亮姑娘傅怡然是新人以外,其他人都經曆過好幾個世界,他的同伴不應該犯這樣的低級錯誤才對,說道這裏,沈波忍不住皺眉。  “是不是和掛畫有關?”顧西洲皺眉說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掛畫裏少了一個雪人,剛才我出來前看了一眼掛畫。”  聞言幾人立即返迴自己的房間查看情況,過了一會兒,幾人出來急急忙忙走出來。  方執道:“顧哥你說的沒錯,房間裏的掛畫上少了一個雪人。”  李煙也點點頭道:“我房間裏的掛畫也少了一個。”  “掛、掛畫不見了!”  沈波急急忙忙跑出來,喊道。  “不見了?”  “對,不見了,昨天我取下來之後沒有丟掉,隻是把它扣起來放在桌子上,可是我剛剛進去,發現掛畫不在桌子上,我們兩個把房間翻找了一遍,都沒有……”  “現在怎麽辦?”  聞言,顧西洲皺眉問另外兩個姑娘道:“你們怎麽沒去找掛畫?”  湯佳佳臉色不好地點點頭,迴答道:“丟了,我們取下來後,因為擔心出狀況,就把掛畫丟到窗戶外麵去了。”  無奈下,顧西洲等人隻好陪著兩個姑娘出去尋找被丟棄的掛畫。  顧西洲正用鏟子挖著雪,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尖叫聲。  顧西洲和司予趕過去,才知道是唐小詩被人推到雪坑裏。  推她的人就是和她一直待在一起的另一個姑娘湯佳佳。  但是湯佳佳卻不承認,她解釋道:“我真的沒推她,我一直在雪地裏麵找掛畫,怎麽可能推她?”  “這裏就隻有你和我兩個人,不是你是誰?你就是因為我把畫丟了,你不高興!但是別忘了,昨天是你和我一起商量之後丟掉畫的!也不能怪我吧?”  “我真的沒推你,我推你幹嘛?”湯佳佳委屈道,“昨天本來就是我們兩個商量過才把畫丟掉的,我也沒怪你,畢竟我自己也有做決定。”  唐小詩狐疑地盯著湯佳佳,似乎有那麽一點相信湯佳佳的話,她皺眉道:“那剛才到底是誰推了我?”  李煙沉聲道:“你是不是自己絆倒的?”  唐小詩堅定地搖頭,用貝齒咬著下嘴唇,說道:“我確定有人從背後推了我一下,是腳絆倒還是有人推我,我分得清。”  “先找畫。”李煙打岔道,問道,“你們確定就是丟在這附近?”  寒風唿嘯,刮得臉生疼,顧西洲用鏟子在雪中翻找的同時,時刻注意著跟著方執的伏弈然。  隻是伏弈然動作比較慢,如果說其他人實在找東西,那麽伏弈然就是在玩雪。  “小然,你、你堆雪人幹什麽?!”湯佳佳注意到伏弈然的麵前有一個大約巴掌大的雪人,雪人看上去其實很可愛,隻是在聽過雪人傳說後,以及今天早上一個同伴的失蹤後,她現在對雪人都有心裏陰影,見到伏弈然手裏的小雪人,頓時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伏弈然反而是眉眼微彎,雙眼噙著天真爛漫的笑,唇角微牽,說道:“你不覺得很可愛麽?這個雪人送給你啊。”  “你走開!”湯佳佳一把打開伏弈然的手,伏弈然掌心上的雪人瞬間散落,湯佳佳罵道,“可愛什麽?你離我遠點!”  伏弈然站起來,有些委屈地哭起來,他這麽一哭,沈波和李煙顯然是有點心疼他,特別是李煙這個還沒死心的色狼,他皺眉道:“小然本來就是來幫你們兩個姑娘找掛畫的,你這樣不好吧?”  “湯佳佳,行了,不管怎麽樣,你向小然道個歉吧,你看她都哭成什麽樣了。”  湯佳佳一臉不可思議,“我為什麽要道歉,是她先堆雪人嚇我的!”  “佳佳姐,我沒想嚇你,對不起,我生活在南方,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雪,所以才會堆雪,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伏弈然哭著說道,“我繼續幫你們找掛畫。”  “你……”湯佳佳看著兩個男同伴維護這朵白蓮花,頓時臉色黑漆漆的,她今天怎麽這麽倒黴,一想到昨天她還幫傅怡然說話,懟顧染,她就恨得牙疼。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和傅怡然不對付的顧染,希望顧染能說兩句話。  而顧西洲注意到湯佳佳的視線,生硬地移開自己的視線,不是他不想幫湯佳佳說話,隻是現在李煙和沈波顯然是被伏弈然楚楚可憐的樣子迷了眼睛,就算說什麽,這兩人都聽不進去,不如不說。  “嗬,也就小然太溫柔了,反正丟畫的又不是我,我也沒必要幫忙找。”李煙似乎還想刷一下伏弈然的好感,又說了一句。  沈波倒是沒繼續說,畢竟他的房間裏也沒有掛畫,他房間的掛畫明明沒丟,可是也不見了。  一旁的唐小詩見狀,急忙打圓場對湯佳佳說道:“佳佳,你就道個歉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我沒錯,我為什麽要道歉,雪人傳說你們都知道!她突然堆一個雪人,我嚇到了,打開她的手,怎麽了?”說著湯佳佳直接委屈地哭起來。  “你們少說兩句,佳佳姐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的,佳佳姐昨天還幫我說話,是我不對。”伏弈然咬咬牙,嘴唇微微發紅,雙眼紅彤彤地像個小兔子一樣。  同樣是哭,顯然伏弈然的殺傷力比湯佳佳的殺傷力大多了。  “讓你道歉你就……”  李煙似乎還想說什麽,直接被方執打岔道:“李哥,小然都說了不怪湯佳佳,你怎麽還咄咄逼人的?在任務世界裏麵同舟共濟才是最重要的,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因為方執的話,李煙沒接著說,瞪了方執一眼,顯然是怪方執多嘴,湯佳佳感激地看了方執一眼,就在這時候,唐小詩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那棵樹後麵……好像有東西。”  順著唐小詩手指的方向,顧西洲望過去,隱約看見一個輪廓,可是鵝毛大雪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幾人急忙穿過過膝的雪走過去,在樹的後麵竟然是一個雪人。  顧西洲看見雪人後,微微皺眉,這個雪人的臉不是真對身體的,而是側過去的,顧西洲上前一步,順著雪人的視線望過去,雪人的視線竟然剛好落在他們剛才找掛畫的位置。  這個雪人一直躲在這裏觀察他們?  “你們看雪人脖子上的圍巾,這圍巾是他的!”沈波大驚失色,因為雪人身上的圍巾和失蹤的同伴身上的一模一樣!  司予微微點頭:“是梁珂的,我記得他脖子上帶得就是這條黑白格子圍巾。”  梁珂就是失蹤的那一個同伴。  “它、它是梁珂?”湯佳佳嚇了一跳,顫聲問道。  李煙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應該是他。”  “他變成雪人了!”  “那個傳說……傳說是真的。”  幾個人臉色都不太好,失蹤的同伴真的變成雪人,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和掛畫有關。  “我們快去找掛畫吧,找到就進酒店,我害怕。”湯佳佳也顧不上生氣了,害怕地說道。  “走吧,去找掛畫。”  眾人繼續幫兩個湯佳佳、唐小詩找掛畫,可是雪卻越來越大,他們將那一處的雪全都鏟開,卻沒有找到掛畫。  最後無奈下,李煙拍定道:“算了,應該是找不到了,還有三個房間的掛畫在,你們晚上換房間睡吧,我們必須找線索,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裏。”  就在眾人離開之前,顧西洲看了一眼已經齊腰的雪,對李煙等人道:“你們先迴去,我去看看那個雪人還在不在。”  李煙古怪地看了顧西洲一眼,叮囑道:“注意安全。”  司予當然也顧西洲一起,兩人再次走到那棵樹的旁邊。  雪人沒有被大雪淹沒,像是向上移動了一節,顧西洲皺了皺眉頭,他注意到這個雪人的臉正了,沒有繼續看著他們剛才的那個方向。  顧西洲注意到這個雪人的樹杈做的手明顯有折斷的痕跡,接著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雪人,他幹脆動手將雪人刨開。  “裏麵隻有雪,沒有屍體。”顧西洲沉聲對司予道。  司予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對顧西洲伸手,示意顧西洲抓住他,“走吧,雪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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