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停——” 一切發生地太快,馮甜啟動汽車,往前開,一股要撞人的狠辣勁兒,顧西洲眼看著對方的車就要從宋乾身上碾壓過去。 “下”字還沒脫口,隻聽見那車發出刺耳的燒胎聲,馮甜一腳踩下刹車,坐在車上痛哭起來。 “唿——”顧西洲長吐一口氣,旁邊方執都嚇懵了,張開嘴巴,硬是沒叫出聲兒。 地上的宋乾扶著和他不到一拳距離的奔馳車車前蓋雙腿略微發抖,站起來,看向正坐在車裏哭泣的女人,道:“你,你先下來……”、 馮甜坐在車上抹眼淚,此時顧西洲一個箭步上前,將車門打開,直接把馮甜拽下車。 因為這事兒,宋乾到現在還有點害怕,所以審問的時候脾氣也不好,火冒三丈。 “你一直哭有用嗎?說你為什麽殺他?” 馮甜坐在審訊室內潸然落淚,也不說話,隻是哭。 “我去,老宋今天脾氣這麽大?”當地一名警察小聲問道。 “能不大?差點被這女的開車從身上壓過去!要不是有寧慶的顧隊他們跟著,今天我們看見的就是死老宋了。” “不……”方執沉默,指著裏麵被審問的馮甜道,“她踩了刹車。” 審訊室內,顧西洲坐在旁邊,對宋乾招招手,道:“讓她先哭一會兒,你也休息一下,冷靜下來,別生氣。” 顧西洲遞給馮甜一包紙,坐在旁邊慢慢等馮甜哭,等她平複情緒。 哭了大概二十分鍾,馮甜的情緒這才慢慢平靜下來,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突然宋乾的手機響了一下,他剛接起電話聽一句,就放下手機,麵色不太好地對顧西洲小聲道:“你和我出來一下。” “好。”顧西洲看馮甜一眼,跟宋乾離開審訊室關上門後,奇怪地問道:“怎麽了?” “馮甜的父親剛剛到警局自首,說是他殺了趙國……” 顧西洲挑挑眉:“理由呢?” “不想讓趙國繼續做女兒身上的吸血蟲,”宋乾皺眉道,“這幾家店鋪都是馮甜自己投資的,那個趙國因為隻能在家裏東躲西藏,性格和脾氣都不太好,最近七年有毆打馮甜的情況出現。” “馮甜的父親說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殺了趙國。”宋乾接著道,“早不自首,晚不自首,現在過來自首,肯定是發現女兒的電話打不通,害怕了。” 顧西洲聞言,隻覺得有點麻煩,如果馮甜父親堅持說自己殺人,對於判罪的時候會有影響。 “先審馮甜,看她怎麽說。” 兩人一起進去,此時馮甜情緒平靜下來,看見宋乾的時候,十分歉意地說道:“對不起警官,今天差點撞到你。” 宋乾擺手,“這事兒就不提了,先說說你吧,為什麽殺趙國?” 馮甜看他,輕聲道:“我沒殺他,你們既然知道死的是我丈夫……應該也知道七年前死的不是他是他的弟弟,對吧?” “嗯,”顧西洲點頭。 “七年前他殺了他的弟弟騙保,我拿到那些錢後,還完他之前欠下的高利貸,還剩下二十萬元,本來是打算給他的父母,結果他為了錢又出現在我的麵前。 “當時他跪在我腳邊,一直給我磕頭,我不忍心……所以沒揭發他,反而幫他隱瞞,我知道我犯了包庇罪,我認。”馮甜說話有氣無力。 “那他怎麽死的?”顧西洲問。 “……這七年他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他每天在家就是看看電視,無聊的時候打打遊戲,他不和自己的父母聯係,可是我父母卻一直催我再婚,後來沒辦法,我們就告訴我的父母,死的不是趙國,是趙強。 “但趙國告訴我父母那是意外,當時也需要這筆錢……我父母表示理解。後來可能因為東躲西藏吧,他脾氣變得很不好,有時候會動手打我。 “有好幾次,我被打進醫院。我父親很生氣,前不久他打過我一次,我父親因為生氣,迴到家中看見他又在打遊戲,盛怒之下殺人。”馮甜慢慢地說道。 顧西洲和宋乾聽到她說殺人的是她的父親,頓時對看一眼,同時想到他們找到馮甜的當天,馮甜就去找了自己的父母! 有可能馮甜說的是真的,但也有可能這是那天馮甜和父母商量後的結果,是不是找人頂罪不好確認。 “那你的孩子呢?”顧西洲問道。 提到孩子,馮甜的身體明顯一顫,“孩子?什麽孩子?” “我丈夫有死精症,我和他沒有孩子。” “有,那天我拿的那個毛絨玩具上麵有口水留下的印記。”顧西洲淡聲道,意思已經很明顯。 馮甜卻堅決搖頭道:“我的確沒有孩子,這些年我也想要一個。” 發現從馮甜這裏再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後,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見到了馮甜的父親馮勝。 馮勝一米八五,體格彪悍,以他的身形如果偷襲殺人的確可以直接殺死趙國,和馮甜相比馮勝的精神狀態很好,說話也很有條理。 “你說是你殺人,麻煩你詳細說明殺人細節。”顧西洲淡聲道。 “他打我女兒,我因為生氣衝到他家裏,和他發生爭執,我因為太生氣,用斧頭砸在他頭上,他連聲音都沒叫出來,就死了……然後我用電鋸分屍,把他裝到垃圾口袋裏,帶到車上,開車到鳳凰山把他埋了。” “開的什麽車?”顧西洲問道。 馮勝想了一下,道:“我女兒的車。” “為什麽不開你自己的車?” “沒什麽為什麽。”馮勝麵無表情淡聲道。 “兇器呢,兇器在哪裏?” 馮勝看顧西洲一眼,道:“丟了。” “丟哪裏了?” 男人搖搖頭,“忘了。” 顧西洲他們走出來,幾個人眉頭擰成川字,宋乾挑眉道:“這也太矛盾了,父親為女兒殺人,卻又用女兒的車拋屍,這不合邏輯!” “怎麽不合邏輯?”旁邊一個顧西洲不認識的警察問道。 “因為一個人想要保護對方,在殺人之後肯定會避免讓事情和對方產生聯係,他是開車到馮甜家的,那麽拋屍的時候為什麽不開自己的車?”方執解釋道,這時候有點迷茫的小警察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的‘哦’了一聲。 顧西洲突然猛的一拍腦門,轉身走進審訊室內,雙手撐著桌麵,問馮勝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馮勝:“?” “你孫兒呢?” “他……”馮勝張了張嘴巴,似乎意識到什麽,他氣鼓鼓道:“我哪裏有孫兒?那畜生不能生!” 說著就開始不斷的咒罵死者,顯然對這件事情也是耿耿於懷。 過了一會兒馮勝突然看向顧西洲問道:“我什麽時候能見我的女兒,我已經認罪了,我想見她。” “不急,等這個案子有結果,自然可以見麵,”顧西洲道。 顧西洲再次離開審訊室,看向幾人,道:“馮甜確實有一個孩子,為什麽他們都不承認?” “那個孩子現在在哪裏?” 這很有可能和這個案子有關!現在馮甜父女兩人口供一致,馮勝將所有責任攬到身上,顯然是希望女兒無罪釋放! “去馮甜的別墅裏看一下有沒有線索。”顧西洲道。 他們離開警局,隨便吃了一碗麵,就徑直趕到馮甜家裏,繞開封閉的黃色警戒線,經過勘驗房間裏還有一些殘留的血跡。 再次進入別墅內,顧西洲進入放滿玩具的房間,就在這時候方執喊了他一聲:“顧哥,你看這個!” 順著方執手指的方向,顧西洲看見一個照型獨特的撥浪鼓,就是小朋友玩的哪一種,上麵有一排排小小的牙印。 “是有個小孩!”宋乾看了一眼,皺眉道。 帶著撥浪鼓還有其他東西,顧西洲他們再次返迴警局內,此時馮甜正在吃東西,看見顧西洲丟到桌子上的撥浪鼓一愣,抬頭看他,問道:“怎麽?” “這是什麽?你的孩子呢?”顧西洲問道。 “我說過了,我沒孩子,”馮甜想了想道。 “你家裏的玩具有一部分有用過的痕跡。” “這個玩具是舊玩具。” “你這麽有錢,買舊玩具?” 馮甜冷冷看他一眼,反問道:“不行嗎?” “沒什麽不行的,隻是你真的要你父親為你頂罪?你父親出於愛你所以才會這樣,你呢?你真的要這麽自私嗎? “你有沒有想過你父親坐牢會過什麽樣的日子?他一把年紀,你考慮過嗎?” 馮甜沒理他,繼續吃飯。 顧西洲和宋乾無功而返,宋乾搖搖頭,“臥槽,這女的有點厲害啊,是認定她爸年紀大,坐牢也做不了幾年!非要她老爸頂罪!雖然死者是活該,可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呀!” “你一直問她那孩子的事兒,你覺得這兩者有關係?”宋乾問道。 “趙國不能生育,孩子肯定不是他的,”顧西洲輕聲道,“對了,查一下馮甜,她有沒有生孩子的記錄,再走訪一下她的那些員工。” 第二天一早,顧西洲就收到宋乾的簡訊,馮甜沒有生過孩子,她的員工都可以證明,每周五馮甜都會巡店,所以他們都很確定馮甜沒有懷孕。 顧西洲拿上鑰匙,對旁邊的方執道:“你要不去看看你妹?今天我一個人去。” “她在學校,我去也不好,工作重要,今天也去馮甜家?”方執道。 “好吧。” 顧西洲和方執兩人再次開車一路風馳電掣到馮甜的別墅前,這次他們有走訪了周圍的鄰居。 “你好,”方執禮貌地問好,“我們是……” 穿紅睡衣的女人擺擺手,輕笑道:“我知道,警察嗎,昨天我聽我保姆說了,隔壁那家死人了。” “不過現在你們警察顏值都這麽高的嗎?”漂亮女人雙眼含笑,意有所指地看向顧西洲。 顧西洲:“……” 方執還沒問,女人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道:“知道你們要問什麽,昨天我的保姆已經迴答過你們了,隔壁那女人真的沒什麽特別的舉動。” 顧西洲沉默片刻,道:“你看見過馮甜受傷的樣子嗎?” 女人擺手:“沒有,她一直穿著講究,挺漂亮的,不過沒我漂亮。” 顧西洲:“……” 方執:“……” 女人見顧西洲和方執半天說不出話來,噗嗤一聲樂了。 笑完,她指了指馮甜院子裏的盆景,道:“不逗你們了,我覺得唯一奇怪的就是她最近新買的那些盆景。” 顧西洲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