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聽了寧小小的提議,當下非常震驚。


    震驚是因為,寧小小居然與她英雄所見略同,而且還爽快的說了出來。


    她其實不是沒想過這一招的,隻是怕寧小小不願意,畢竟,她同寧小小也隻是初相識,雖然寧小小說自己早已心有所屬,但她對寧小小的信任仍然持有幾分保留,再退一步來想,即便寧小小說的句句屬實,也不代表她願意兵行險著,欺騙武林四強之一的西財神吳天。


    唐月尚在思考著該怎樣開口說服寧小小,沒想寧小小卻已主動提出。


    但是,當寧小小提出了之後,她又擔心,如此行為是否會惹吳天不高興?


    她很矛盾,思緒萬千後也依然無法下決定:“這樣真的可以嗎?”


    “怎麽不可以?成親當天,你嫁給吳天,我趁機逃跑,這不是皆大歡喜嗎?”寧小小倒是沒像唐月那般想那麽多,她隻想不用嫁給吳天就好。


    受到寧小小的感染,為了愛情,唐月也決定豁出去了:“好吧,那你先好生養傷,山莊的環境我比較熟悉,你養傷的這段時間,我要好生打點,從長計議,有什麽新情況我會再同你商量的。”


    二人就這麽愉快的定了下來。


    接下來的十數天,寧小小雖行動不便,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感覺還不錯。


    唐月悉心照料,閑來二人大聲說小聲笑。


    吳東三不五時就會來關心,唐月總會用傾慕的眼神看他,然後羞澀而不舍的離開,寧小小總會跟他唱反調,嚷嚷著不嫁。


    做戲總得做全套不是?


    雖然已與唐月密謀好李代桃僵,但在吳東麵前是絕不能輕易做出順從的態度,畢竟,一下子說不嫁一下子又說嫁會惹人懷疑,還不如索性說不嫁到底,就讓對方以為她這是欲拒還迎。


    哈哈……完美。


    寧小小不時就會在心底暗讚自己,話本子看多了,原來也是有益處的,至少某些劇情此時是排上用場了。


    吳東果然沒有懷疑,每次看見寧小小要生要死都不願嫁給他的小樣兒,他就會摸她小腦袋道:“小小乖,你要是死了的話,我還是會娶你的,而且還會將你的葬禮辦得風風光光。即便你生的時候來不及做吳家的人,死了之後還是得做吳家的鬼。”


    寧小小欲哭無淚的。


    他怎麽可以摸她的頭?


    不舒服啊!


    好吧好吧,暫且勉為其難忍忍吧,腦袋被吃豆腐總好過其他地方被吃豆腐。


    某次,吳東終於有得寸進尺的苗頭。


    坐在床邊的他,說著說著話居然就突然俯首了。


    他要親她。


    那可怎麽行?


    她答應過蕭念絕對不能讓人親的,無論如何都要堅守防線。


    可人家在上她在下,她逃不了呀。


    情急之下,她別來臉,總算躲了過去。


    但這一躲並沒能全身而退,雖是守住了雙唇,卻仍被親了一下臉頰。


    對比,寧小小表示很想發飆罵人。


    你以為本姑娘是誰都可以“撞”的嗎?


    若說其他的拒絕都是做戲,那麽這一次她是真怒了。


    然而,吳東居然還沒有罷手的意思,反而伸手將她的臉掰正,打算再次進攻。


    方才寧小小是沒有防備,這一次不會再輕易讓他“撞”上自己,哪怕是臉頰。


    此時,她的四肢雖然還沒有痊愈,但石膏已拆,手已經可以動了,遂在吳東再次襲擊的一刻,她抽出早藏在枕頭下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往吳東的肩膀刺去。


    銀光一閃,劃過半空。


    寧小小隻覺得手腕一痛,原本就不太能使上力氣的手瞬間麻痹,匕首自然也是抓不緊的,“撲通”一聲便落在床上,她的肩膀旁。


    這一刺不成功,寧小小一點兒也不驚訝。


    從唐月口中,她早就清楚吳東武功高強,不是會被輕易偷襲成功的主,何況她現時隻是一個殘廢的江湖學渣?


    所以她從沒想過真的要刺殺他,因為壓根是不可能成功的。


    她的目的,由始至終都隻是想阻止他的一吻,並且表明誓要維護清白的決心。


    隻不過,匕首這麽一亮,完全是計劃之外,有點兒打草驚蛇了。


    原本,這把匕首是唐月為她逃走時而準備的,此刻被吳東發現,必然是會被沒收的,而且想再藏另一把也是不能,因為有過一次教訓,以後吳東定然會有所警惕。


    事實上,此時就想以後是有點兒多餘的,因為眼下就已經是一個大麻煩。


    吳東扣著寧小小的手腕倒沒有用上很大力氣,但寧小小的手已經在微顫。


    那一下的猛刺,已經使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你的匕首是從哪來的?”吳東淡淡拋出一句,同時下意識的瞧了一下門外。


    那門板分明是關著的,也不知道他想瞧出點什麽。


    寧小小眨了眨眼睛,那水靈靈的眸子盯著吳天,嘴巴卻抿得死緊,就是不說話。


    我就不說話,就裝無辜,你奈我什麽何?


    反正我就是想不出什麽借口,也不能直說是唐月給的。


    出賣朋友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寧小小就如此視死如歸的想著,反正她是賭吳天不會拿她怎麽樣,因為她知道,吳天已經廣發喜帖,下月初二便要成親,沒幾天了,他總不會在成親前將新娘子弄死的。


    瞧她不說話,吳天沒動怒,反倒輕笑一聲,放開了寧小小:“你不說也罷,反正即便你不說,我也已心中有數。”他又看向那緊閉的門口,“你且告訴給你匕首的那人,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娶定你的,至於她,既然自知配不上,就別癡心妄想了。”


    “借口。”寧小小撇嘴,“我也配不上你大莊主呀,怎的你就非要娶我呢?”


    吳天站了起身,仰天大笑,似乎不站起來便笑得不盡興:“你這不是開江湖玩笑嗎?北丐王的掌上明珠,與我西財神是最般配不過了。”


    “你怎會知道?”寧小小一時驚訝便脫口而出,她分明沒跟他提過呀,他怎麽就知悉了呢?


    不過再略一思忖,便也覺得沒什麽奇怪,他這麽大一個山莊的莊主,若有心去查,沒什麽是查不到的。


    吳天兩根手指輕捏著寧小小的下巴,輕佻的反問:“你不想我知道?嗯?對了,你怎麽不告訴我?”


    廢話,當然不能主動告訴你,萬一你怕了我爹爹,不敢娶我,那李代桃僵的戲碼還怎麽上演?


    不過此時聽他口氣,倒沒有退縮的意思,那就好,戲還可以繼續演下去,唐月還可以按計劃代嫁。


    寧小小自然不能說是因為擔心他取消親事而沒主動告訴他,於是便學著蕭念平日那淡淡的語氣迴答:“我爹是北丐王,我光榮,有什麽好隱瞞的?隻是你沒問,我便也沒說。對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就別對我毛手毛腳的,否則我稍微告個狀,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反正先拖著,拖到成親後,你對你那新娘子怎麽個毛手毛腳也不關她事了。


    為了保住清白,寧小小的智慧果然一下子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吳天也聽出了玄外之音:“哦?你這意思,是願意嫁給我了?”


    被捏住下巴的寧小小毫不畏懼的直視他:“想想吧,你也說得沒錯,咱倆確實挺門當戶對的,兩家人聯了姻,大家麵上都有光,況且我現在落了你手上,你要真對我做那啥事我也反抗不得,還不如答應了你,有話好說。”


    盡管寧小小說話一板一眼,看起來可信度是挺高的,但吳天又豈是容易被糊弄的主?


    他再次俯身湊近寧小小,並且手指多用上幾分力,不準寧小小偏頭躲開:“可你方才明明還在反抗,這可不像是願意的表現。”


    寧小小心底膽怯,真怕他做出點不當行為,但在這關節眼上,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示弱的。


    深深吸了口氣,她故作鎮定道:“我願意嫁給你是一迴事,反抗又是另一迴事,既然禮數沒到,有些事情自然是做不得的,你若誠心想娶我,就該尊重我,該是成親後做的事就成親後再做,好歹給我留個好名聲。”


    變天了,話本子看多了,果然是可以提高人類智商以及情商的。


    其實她的小心肝已經跳得猛烈,幾近要衝破胸膛蹦跳而出了。


    她隻祈求他別再得寸進尺,到此為止就好了。


    寧小小說得頭頭是道,可謂理據十足、邏輯嚴密,若是如此吳東仍打算霸王硬上弓,那他便成了沒有誠心、不懂尊重之人,好歹他是在江湖上有地位之人,就算不顧及寧小小的名聲,也得估顧及自己的名聲。


    說到底,寧小小這話還真是說到位了。


    吳東總算鬆開對她下巴的鉗製,揶揄著道:“好,暫且瞧你還想耍什麽花招。”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大貓看著小老鼠,那話中的潛台詞似乎是:你盡管給我玩花樣,我且靜靜看你演小醜,看你什麽時候累了我再一口吃掉你。


    寧小小摸著微痛的下巴,皺眉小聲碎碎念:“我都沒花癡,還能耍什麽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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