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又不是喝不起。”


    海小舟不以為然,這就是獨生女的好處,在她看來,家裏的財產就是自己的,不花還能留給誰。


    “就喜歡小舟這種豪放,你這個朋友,交定了。”遊春曉誇張地伸出手來,跟海小舟握了握,逗得大家一陣大笑。


    四人碰杯,酒桌的氣氛火熱,在歡聲笑語中,也讓方朝陽和海小舟都感到很放鬆,真希望一切能快點過去,永遠不要在擔憂中生活。


    “嚴孟偉的情況怎麽樣?”方朝陽打聽道。


    “挺好的,小偉非常聰明,落下的課程,竟然都追上了,上次班級摸底考試,還進入了前十名呢。”程立雪道。


    “朝陽,公正的說,這是你的不對,等於給立雪增加了負擔。”海小舟道。


    “也是沒想到,會有這麽自私的的母親,完全大撒手不管。”


    方朝陽也帶著幾分歉意,嚴孟偉的父親嚴岢被判了無期徒刑,即便在獄中好好改造,有立功表現,出來也要二十年以後,而嚴孟偉的母親再婚後,組建了新家庭,完全當這個兒子不存在一樣。


    “跟朝陽無關,是我願意帶著小偉的,這孩子挺懂事兒的,家裏總是打掃得一塵不染,做飯、洗衣都是主動去做。有時我會擔心,這孩子有刻意討好的心理負擔,但幾次溝通後,他說願意跟我生活在一起。”程立雪滿足道。


    “立雪真有心胸,換做是我,家裏有個不相幹的孩子,肯定容不下的。”海小舟道。


    “現在也習慣了,有小偉在,家裏就不顯得冷清,也讓我這個單身貴族,體會到了做母親的感受。”程立雪道。


    “那就就把小偉認作是幹兒子吧!”遊春曉建議道。


    “別說,他還真提過,對原生家庭失望至極,不但想要喊我媽媽,還想跟我姓,但我沒答應,葉落歸根,血濃於水,不想讓他長大再後悔。”程立雪道。


    “他的病徹底好了嗎?”方朝陽又問道。


    “很難除根的,但藥量正在減少,再有幾年,也許就能真好了吧!”程立雪道。


    八點多,飯局結束,程立雪追著方朝陽進入屋內,還是想讓他幫著點評詩歌,惹得海小舟忍不住翻白眼,都是什麽人人啊,一點不見外。


    “小舟,我覺得你賺大了,朝陽身上有個寶庫,慢慢挖掘,你肯定能成為首富。”程立雪道。


    這種話海小舟喜歡聽,故作姿態的擺擺手,“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他不被別的女兒勾走。就憑我們兩個目前的身份,公開去賺錢,別指望嘍!”


    說著,海小舟還把屋門也關上了,別打擾他們討論詩歌,還有,她一聽到詩歌方麵的內容,就覺得頭大發困。


    “朝陽,你情緒有些不對?”


    作為一名心理醫生,程立雪敏感地察覺到這一點,酒桌上,方朝陽的笑容總是顯得很勉強,話也不多。


    “其實也沒什麽,前女友告訴我,她結婚了。”方朝陽不隱瞞道。


    “很遺憾吧!”


    “談不到,就是覺得,一切發生得太快,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悵然若失!”


    “可以這麽形容吧!”方朝陽點點頭。


    “彭薑我也見過,說實話,我一直覺得,你們並不適合,她在你麵前總是顯得小心翼翼,更像是你的附屬品。也許,她離開你的真正原因,是不想失去自我。這麽快就結婚,未必就是逃避過去,也許碰到了將她捧在手心裏的人,找到了自信的歸屬。”程立雪道。


    “不說她了,我會調整好自己的。”方朝陽道。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嗯,謝謝你的心理疏導。”


    “哈哈,收費就免了,幫我看看新寫的詩,我突然發覺,我的閃光點,不是心理醫生,而是一名女詩人。”程立雪笑道。


    方朝陽找來鋼筆,在程立雪的詩作上圈圈點點,從自己的角度,進行了一些修改,並且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見。


    程立雪聽得很認真,這次準備的詩集,她想少一些小女人的哀婉,多增加積極向上的情緒。


    九點多,程立雪和遊春曉才一起離開,出門的時候,遊春曉壞笑道:“小舟,別累著啊!”


    “說什麽呢!”海小舟瞪起了眼睛。


    “都是成人,你懂的,羨慕嫉妒恨啊!”遊春曉做了個擦眼淚的手勢,拉開門跑開了。


    屋內恢複了安靜,海小舟關閉所有燈光,拉著方朝陽來到寬敞的陽台上,兩人擠在一起,坐在躺椅上。


    遠處是燈火闌珊的大都市風光,樓房層疊起伏,綿延無盡,夜空中,幾朵浮雲若隱若現,努力追尋,才能看見幾顆明亮的星星。


    好半晌,海小舟才問道:“朝陽,有什麽心事?是不是又想起了彭大夫?”


    方朝陽拿出手機,找到那條短信,遞給了海小舟,默默地點起一支煙,吐出一條長長的煙霧。


    “她這也太快了吧!”海小舟頗有幾分驚訝。


    “那也是她的選擇,別人無權幹涉。”方朝陽道。


    “其實,我能理解,曾幾何時,我也想抓緊嫁人,有了婚姻,也就死心了。”海小舟將頭輕輕靠在方朝陽的肩上。


    “也許吧,還有一種可能,她急於抓住些什麽,來穩定風雨顛簸的家庭。”方朝陽看到的是另外一麵。


    “也挺難理解的,在莊燕來的心中,弟弟好像比什麽都重要。”


    “如果你也有親弟弟,或許就能理解吧,長姐如母,多年以來,她可是把莊誌奇當成了孩子。”


    “懂了,我們想要掐死她的孩子,她又怎麽會答應讓女兒嫁給仇人呢!”海小舟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大義滅親,人類的感情比任何事物都要複雜,不同於冰冷的法律,一切都有章可循。”方朝陽道。


    “朝陽,這次該真正放下了吧?”海小舟輕聲問道。


    “放下了,我不想說,卻又不能不承認,一直苦苦追尋的,其實就在身邊,從未曾真正走遠。”


    方朝陽緊緊握住了海小舟的手,其中傳遞的感情,盡在不言中。


    一種巨大的幸福感,環繞著海小舟,這一刻,她的眼圈濕潤了,最終化作了兩滴晶瑩的淚珠,悄然地滑落下來。


    “海哥也會哭啊?”方朝陽輕輕替她拭去眼淚。


    “才不是呢,喝了酒,困了!”海小舟嘴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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