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寂靜無聲,不得不說,束成龍煽情的本事也很厲害,將自己也說成了受害者,會有人對他心生憐憫。暴力母親毆打兒子,矛盾積存已久,引發抗爭。


    令大家更是比較意外的是,束成龍第一個道歉的對象,不是他遇害的母親或者其他親人,而是大學同窗的室友。


    無疑,當曾經的室友們,從床上發現了屍體,尤其是還住了幾晚,留下的心理陰影是巨大的。時至今日,那個寢室還是鎖著門,無人敢住,這也是學校的損失。


    “被告人,還有要說的嗎?”方朝陽問道。


    “過程就是這樣,我拿走了母親身上的錢,然後透支了信用卡,又在網上購買了別人的身份證,開始了逃亡生涯。誠實會所,那是我最快樂的兩年時光,因為我真正做到了珍惜眼下的每一天。”束成龍麵帶微笑道。


    “現在,公訴人可以詢問被告。”方朝陽敲了下法槌,庭審正式進入調查階段。


    不管束成龍怎麽說,作為公訴方,職責就是要讓罪犯受到應有的懲罰,苑丹找到一張早就寫好問題的紙張,開口問道:“被告人束成龍,從薑春花開始掙紮,到沒有了氣息,這中間經過了多長時間?”


    “我記不清了,差不多半分鍾吧!”束成龍道。


    “一定不是半分鍾,這不符合醫學常識。”


    “我記不清了,她不停用腳踢我,每一下都非常狠,真是受夠了。”束成龍大聲道。


    “下一個問題,你怎麽想起來要去買菜刀,進行,分屍?”苑丹問道。


    “人犯了錯誤,總會本能地去掩蓋,最突出的表現就是撒謊,毀掉一些證據。我的一名室友兩天後就迴來,總不能讓他直接麵對母親的身體,我當時的第一想法,就是盡快藏好。”束成龍道。


    “留在宿舍裏,遲早會被發現,你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嗎?”


    “當時怎麽會想那麽多,塑料袋包裹的很嚴實,又在床下,大家可能以為是我帶來的行李,很長時間都不會去翻動。”束成龍平靜道。


    “為什麽不選擇在晚上,運輸到室外去?”


    “學校很多監控的,怎麽可能。”束成龍輕蔑一笑。


    “你將母親分屍,包裹嚴實,藏在床下,目的隻有一個,為自己爭取逃亡的時間。”苑丹一語點破。


    “反對,庭審調查階段,公訴方不能用結論性的判斷。”閆澤舉手道。


    “反對有效,公訴方克製情緒,繼續提問吧!”方朝陽道。


    閆澤有些小開心,方朝陽果然還是那個正直的法官,不會因為之前的罅隙,就對他心存芥蒂。


    想起之前跟方朝陽喝酒聊天,談笑風生,閆澤也開始懷念那種日子。


    苑丹臉色稍有些難看,繼續問道:“被告人,薑春花死後多久,你才去購買的菜刀?”


    “我當時很慌亂,記不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吧!”束成龍道。


    “有份證據顯示,你隨後登陸了電腦遊戲,時長達到三個小時,這又如何解釋?”苑丹冷哼道。


    “尊敬的檢察員,你大概從來不玩遊戲,我在掛機啊!”


    “母親死在身邊,你居然還打開了遊戲,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態?”苑丹聲音大了起來,同樣作為母親,這樣的案子,對她也有一定的衝擊力。


    “我需要冷靜,想出處理的方式,遊戲就是最好的放鬆。”


    “對於親手掐死母親,你就沒有一點內疚嗎?”苑丹問道。


    “反對,公訴人的提問,與本案無關。”閆澤舉手道。


    “怎麽無關,殺人的心態很重要,事後是否悔過,也同樣很重要。”苑丹有些急了。


    “反對有效,公訴人繼續下一個問題。”方朝陽道。


    整個卷宗上,都看不到束成龍任何悔過的話語,苑丹的提問實在衝動,等於無形之中幫助了被告人。


    嫌疑人對所犯下的罪行,是有存在悔過,也是判決的參考之一,當然,如果性質及其惡劣,也不是悔過就能減輕的。


    苑丹的提問,就是想證明一點,束成龍是個謊言家,他在試圖掩蓋事實,總想把自己打造成受害者的那一方。


    “被告人,在你去買菜刀的時候,是否遇到過同學?”


    “沒有!”


    “有一名女同學,跟你打過招唿,怎麽就忘了?”苑丹問道。


    “當時心情還是很糟糕的,後來發生了什麽真的不記得,她也可能在撒謊。”束成龍道。


    “可是,她記得你穿了什麽衣服,嘴裏還叼著煙。”


    “在學校裏穿西裝的,絕不止我一個,我確信沒見到任何熟人。”束成龍道。


    苑丹冷笑,她並沒有提及撒謊,又問道:“用一把菜刀,將受害人的雙腿從腿根處切下來,用了多長時間?”


    “並不困難,用了十分鍾左右,也可能更長,我記不清了。”


    束成龍的額頭上,出現了細微的汗珠,並不是因為迴憶起當時的場景,心中恐懼,而是讓苑丹的提問給打蒙了。


    “為了完成分屍,你是否脫去了受害者的衣服?”苑丹問道。


    “我隻是脫了母親的長褲,別的什麽都沒做,那可是我的母親。”束成龍大聲強調,他是法學係的,也懂法,可不想再增添一項侮辱罪。


    “用了多長時間,你才把屍體處理好?”苑丹繼續提問。


    “半個小時,也可能一個小時,有些硬了,很難擺弄的。”


    “血跡如何清理的?”


    “用拖布反複拖了好半天,在廁所裏衝掉了血水,我還打開了窗戶。”束成龍道。


    “處理完之後,你如何策劃畏罪潛逃的?”


    “首先就要有錢,我拿走了母親身上的錢,差不多有一千,另外,我有張信用卡,可以透支的現金額度,也有五千,現金可以取一半,我都取了出來。”束成龍道。


    “你母親大老遠來看你,隻帶了一千塊錢?”苑丹問道。


    “我記錯了,是三千。”


    “審判長,公訴方的問話完畢!”苑丹朝著方朝陽點點頭。


    “現在宣布休庭,將被告人帶下去,下午一點三十分,繼續開庭,進行法庭調查,希望大家準時參加。”方朝陽敲下法槌。


    法官席上的三人,離開了庭審現場,束成龍被法警帶離,其餘人也紛紛走出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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